她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人用本子轻敲了下。
关北泽合上她的日记,面色微淡,眼底却含着淡淡的笑意,神色懒散。
“笨蛋。”
他侧过头,眼角轻挑,是极为好看的弧度,眼睫覆下,多了几分她未曾见过的情绪。
“你那是喜欢我,懂么?”
第一次听见他以这样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闻千喃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瞬间回到最初看见他的时候的那种心情。
感觉整个心脏都在被灼烧着,滚烫又炙热,跳动的频率过快。
气氛也无端显得旖旎而暧昧。
“哦。”她佯装镇定自若,杏眼看着他,大胆而又坦诚,“我早就知道了。”
“……”
闻千喃咽了咽口水,感觉心脏差不多要从原来的位置夺门而出,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她听到自己问了三个字。
“那你呢?”
“……”
想让她露出无措慌乱的情绪,最终全部回到了他身上。
他还是太低估她了。
关北泽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闻千喃其实也紧张得不行,掌心都涔出汗了,但这气氛实在太过合适,让她不忍心再多说什么打破这一切。
她脑袋里装满一堆不该装的东西,甚至一瞬间想象到了婚礼上该穿什么样的裙子。
太过得意忘形,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自己还在家里。
房门敲响,闻衍端着水果推门而进。
他笑着说,“休息会儿,吃点水果吧。”
抬起眼,才发现两孩子都用后脑勺对着彼此,一张脸比一张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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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知羞
气氛过去后,这件事儿谁也没有再提起。
日子还是这么过着,两人之间的相处也并没有因此改变太多。
除了关北泽会更加注意闻衍在的时候,和她保持一点距离,也更主动地包揽家里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来做。
闻衍提过几次,让他专注学习就好,但也渐渐发现这样反而能让他在家里没那么拘束,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闻千喃没太在意这个,只是平常自己要做的事情被他包揽了,甚至连房间有时他都会帮忙整理,她更觉得他住进来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也格外珍惜每一天和他过的时间。
因为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闻千喃居然开始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也不知道日子是怎么过去的,很快就到了二模。
二模的难度比一模稍高,考试的时候,气氛明显都比平常凝重。
以前没学的时候,闻千喃对考试反倒不怎么在意,现在学了,就开始担心没有好的结果。
但她拿到试卷时,这种心情就放松了许多。
大部分的题目她都是会的,只有几题没思路,她也蒙了些过程上去。
老师的改卷速度极快,当晚其实就出了结果。
不少班上都公布了成绩,只有他们班压着,只因为一个学生的突飞猛进。
闻千喃考了他们班的第五名。
起初老师都不太敢相信,尤其是班主任,还调了她考场的监控来看。
小姑娘自始至终端端正正地做题,目不斜视,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
回收来的草稿纸上,也有她的计算过程,是真正有在思考后才写出答案的。
因为这事儿太过离谱,所以整个班的成绩都压着没公布,想找出原因。
但这莫须有的原因本身就不存在,也就无从去找,第二天的时候,成绩就公布了。
念到闻千喃的成绩时,班主任明显的不情愿,却还是慢吞吞地憋出了一句,“…进步非常大,其他同学多学习。”
他继续向前念名次,念到最后,是关北泽的名字。
这是闻千喃第一次,离他的名字靠得这么近。
只是成绩的排名,但莫名有种是两人之间的差距慢慢拉近的感觉。
闻千喃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得意,唇角却还是一点点的扬起。
回到家的时候,这种兴奋就再控制不住,完全地原形毕露,整个人都要上天的程度。
吃完饭,她就笑眯眯地和闻衍说了这件事,讨到了一顿夸赞。
她又觉得不够,吃完饭以后,她又兴致很高地跑去闻千风房间,把自己的卷子一张张地摊开,放在桌面,希望某人能自觉来夸她。
闻千风的桌面有不少专业书,摆放整齐,也没被动过。
她摆好之后,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关北泽的确是没把自己的任何东西放出来,房间原封不动地保持原有的模样,只有洗浴间放了几瓶沐浴露之类。
她想起关北泽自己房间的那一柜子影片,和那个相机,也不知道他放哪儿了。
正思考着,关北泽推门进了房间。
看见她,少年也不觉得奇怪,把外套脱了,折好,放在行李箱最上方。
闻千喃随口道,“毛毛你可以用我哥衣柜呀,我哥衣服都带走了。”
关北泽看她一眼,“我衣服也不多。”
“哦。”她鼓了鼓嘴,“那你那些电影光盘呢,还有你的相机什么的,你怎么没带过来。”
关北泽走过去,“用不上。”
他低头,看见她在书桌上摊开的卷子,轻勾了下唇。
闻千喃从凳子上翻过身,正对着他,抬起头,一双水灵的杏眼轻眨,“怎么会用不上呀,你可以给我拍照。”
她两手搭在椅背上,有些像讨食的小狗,关北泽揉了下她脑袋,“所以用不上。”
“……”闻千喃气冲脑门,突然想起了什么,向他伸手,“你手机给我看看。”
关北泽没给。
闻千喃瞬间无语了,“你锁屏不会还是我那张照片吧!”
少年掀起眼皮,正要回答,楼下闻衍喊了句“小千下来端水果”。
关北泽把手机递给她了,“别瞎看。”
说完,他很有自觉地转过身,出了门,下楼去拿水果。
闻千喃趴在椅背上,晃着两条腿,垂眼打开他手机的锁屏。
已经换了。
暗色的舞台,只有一束光,落在钢琴之上,女孩脸颊娇俏,身着淡黄色礼裙,手指抚着琴键,星星挂在裙摆,在地面倒映出繁星的质感。
是她那次演出时的照片。
他拍得极好,完全拍出了她想要的那种感觉。
这么好看的照片。
他居然没发给她。
她本来想解锁去相册找原图,但想起他刚刚说的,还是没有去看。
目光在房间内搜寻了圈,她是真没发现他在室内摆了什么自己的东西,好像随时都能拎包走人。
被自己这个想法刺了一下,闻千喃抿了抿唇,起身,决定贤惠一把,帮他把衣服放进衣柜里。
他行李箱是摆开的,衣裤分门别类的放好,的确不算太多。
闻千喃抱着外套,一股脑塞进柜子里,又去搬裤子。
再看向行李箱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关北泽的书本一类也都在行李箱里,没拿出来。
她心想这人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边叹了口气,把书本全部抱出来,想帮他放在桌面上。
搬到最底下,还剩一沓很厚的文件。
闻千喃随意看了眼,视线却顿住,落在纸面的一段英文上。
……
关北泽端着水果上楼,就看见拿闻千喃着自己的手机对着他的锁屏拍照,试图用这种方式把那张照片弄出来。
“……”
他把水果放桌面,抽走自己的手机,闻千喃立刻跳起来,“我还没拍完!”
他也没吭声,就这么懒懒靠在一边,只是把手机举高,看她跟小鸡似的上下蹦,愣是够不到。
闻千喃气喘吁吁地停下,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插了个水果吃,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她又吃了一个,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转过身一个飞跃,成功脑袋撞上了他的下巴。
“……”
两人都一阵吃痛,谁都没说话。
三秒后,四目相对,闻千喃捂着脑袋,先虚张声势,“毛毛你下巴铁做的!”
“……”
关北泽慢慢用手背碰下巴,一阵酸疼,没甚情绪地看向她。
闻千喃嘴上那么说着,还是不敢蹦了,默默坐回原位,埋着脸,只露出双眼睛看他。
“毛毛我说真的,”她眨了眨眼,“你相机什么的放哪了呀,我还想看你拍呢。”
“就算不拍我,你可以拍点自己想拍的呀,”她小声说,“之前你拍的那个短片我都还没看过。”
关北泽垂眼,“想看成片?”
“不是,”闻千喃老实承认,“想看你拍,你拍东西的时候特别好看。”
“……”
就算是事实,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也怪让人…
关北泽微微偏开视线,静了片刻,还是习惯了。
他把她摆在桌面的试卷一张张收好,垒成一沓。
闻千喃喊了他一声,“毛毛?”
关北泽把水果盘放在桌面中间,等着她下一句话。
然而她又叫了他一次,“毛毛。”
“……”他侧过身,微挑眉,“嗯?”
闻千喃看着他,不说话了。
她以前也爱这么玩儿,总是叫他的名字,叫到最后屁事没有,就是想让他看她。
关北泽淡淡看她一眼,掐她脸,“闲的你。”
她傻兮兮一笑,眉眼弯成月牙儿,“是不是不管多远,我叫你你就会过来呀。”
关北泽扯了下唇,另一只手也掐她另一边脸,揉面团似的,“你养狗呢?”
“…不是呀,”她话语被揉含糊不清,“我养毛毛呢。”
关北泽松开手,懒懒收回眼,显然不想搭理她了。
闻千喃低着头,晃了晃脚尖,木木地发愣了一会儿,呼了口气。
她仰起笑脸,笑眯眯地看着关北泽,“毛毛,我这次考得这么好,你还没给我奖励。”
关北泽瞥她,“要什么?”
小姑娘直接张开双臂,敞开怀抱,嘿嘿一笑,“抱抱。”
“……”
他不接话了,双手环在身前,靠着墙壁,漠然地从上至下看了她一遍。
那目光简直和教导主任似的,闻千喃被他看得缩了缩脑袋,默默地把手放下,端正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她搓了搓膝盖,“不抱就算了,我开玩笑的。”
“……”
刚刚哪有开玩笑的样儿。
眼神都跟饿虎扑食似的了。
闻千喃歪了下脑袋,侧靠在椅背上。
她这次像是认真地在思考了,过了好半晌,才看着他。
“其实我真正想要的奖励是,”她停顿了下,轻轻蹭了蹭鼻尖,“想看你继续拍东西。”
关北泽微微颦眉,看着她。
太反常了。
提一次还说得过去,但她一直在提。
他想到了什么,视线缓缓偏向自己的行李箱,外套还是原封不动地罩在最上面。
他顿了顿,抬脚上前,将最上面的外套掀开。
下面乱成一片,衣服裤子胡乱塞,看得出肇事者极为匆忙,根本来不及收拾。
气氛微静,闻千喃看他发现了,轻轻抿了抿唇,小声解释,“你别骂我,我不是故意要翻的,我就是想帮你把衣服放到柜子里。”
关北泽重新把外套放进箱子里,起身,站在她面前。
他想说什么,却还是先抬手,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看到了?”
闻千喃点头。
静了两秒,他半蹲下,和她平视:“…我没说要去。”
闻千喃摇了摇头,发丝儿在他手心里磨蹭,“没关系的。”
“没事的,”她吸了吸鼻子,扬起一个笑脸,“只是你早点告诉我就好了,你是不是就没打算和我说呀。”
关北泽微垂眼,“有。”
他一直想找机会说。
只是和她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显得完全不是时候。
越不想做的事情总会不自觉往后拖,甚至真的开始犹疑,到底要不要去。
闻千喃眨了眨眼,眼眶泛红,“那就好。”
“…其实也不是很远嘛,”她喉咙有些哽咽,却还是忍下了,“也就一万多公里…飞机半天就到了。”
“你睡觉的时候,”她揉了下鼻尖,“就可以叫我起床了,也没有很远的,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就好了。”
关北泽眉心微皱,又重复了一次,“我又没说要去。”
闻千喃再次摇头。
她不想承认,但是她刚刚的确还是看了他的手机。
看到那份文件没有签字,监护人又是沈钰,她就开了他的手机,开始找姓关的人的联系方式。
最后在信息里找到了。
是一个叫关长山的人,最近一次聊天还是上个月底。只言片语里,她大概看出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