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内部特别小,在偏僻的旧巷子里,一个小小的插间。
住顾延一个人都嫌挤,里面只有一张样板床,一间小得离谱的浴室。
…
顾延温柔的时候极尽温柔,狠起来也是真的狠。
冬喜在小浴室内瑟瑟发抖。
男人进去,他将门关上,她无处可逃。
…
那几日的纠缠,冬喜记得清清楚楚。
夜里又下了一场小雪,那里海拔高,做完后,冬喜光溜溜地窝在被窝里呆呆看着男人穿衣服。
头顶的灯光是暖色的,层层漫下来,晃得人眼睛疼。
男人身量颀长,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胳膊和小腿都具有爆发性的力量。
就是这个人压在自己的身上,头顶,对自己做着惨无人道的惩罚。
冬喜呆呆地看顾延的后背,结实的肌肉,眼底一点点染上迂回的鄙弃。奈何她的身体又是那么的不听话。
渐渐地,冬喜开始小口地喘息换气,五指在被单上用力地划,形成一圈皱痕。
顾延不知道身后人情绪的变化,他正在套衣服。
出门匆忙,顾延没来得及准备冬喜她喜欢的白色里衣,依旧带了衣柜里浅蓝色系的衣服。
套头衫自头顶穿过,利落地往下包裹住他的身体,动作行云流水。
衣领处有一小块金丝的纹绣,那是顾延的专属印记。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冬喜看见那抹蓝金后,她突然咬住下唇。
不知名的情绪侵占大脑,她骤然来了火,觉得特别厌恶。
越看心头就越烦闷。
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冬喜一把冲上去,对着顾延的肩膀直接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力气特别大,冬喜的牙抵在他的肩膀。
虽然对于冬喜而言,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企图将那块小纹绣给咬下来,但是在顾延那儿她无异于是小猫在挠痒。
顾延被咬了,他将身子侧过来,望见冬喜皱着的小脸。
他面露无奈之情,接着又完完全全转过身面对着她。
冬喜盯着他,咬不动,于是她只能松口,接着恶狠狠地冲他深呼吸。
小胸脯上下起伏,看得出她真的很生气。
顾延转过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她的眼。
双臂轻易就撑开在她身前,形成环绕的姿态。
他整个人都俯撑在她的上方,中间隔开的是一大段的冷静距离。
顾延以为她是对自己刚才对她做那档子事而生气。
“还气么?”顾延问。
冬喜对他闷哼了声,懒得回。
顾延于是又扭头看了眼自己刚才被她咬的地方,那里是一圈牙印。
湿漉漉的椭圆形痕迹。
看完,他又将头扭回去继续直视她道:“小喜,咬舒服了没有,还想咬哪儿,继续。”顾延这么对她这么说着,顺带还伸手帮她将嘴角边不小心沾到的几根头发丝给拨开,“嗯,不要停。”
“什么时候你咬舒服了,我们就睡觉。”
冬喜依旧不吭声。
男人嘴巴里说着甜言蜜语,但冬喜听见后却毫无感觉。
就算咬他,冬喜也不会觉得舒服。
不过望见他凑上来犯贱欠揍的模样,冬喜倒恨不得真的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但,冬喜从他那儿失去的,又岂止是一块肉这么简单。
…
磨磨蹭蹭到了后半夜,冬喜依旧被他圈在怀里,牢牢的。
听着顾延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时间消磨间受不住困倦,冬喜缓缓地闭上眼,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可抱着她的人没有睡,黑夜里的男人精神奕奕,一双眼睛漆黑深邃。顾延始终都在观察怀里的人,冬喜她的眉毛、眼睛、鼻子、缓缓吐息的唇。
...
看不够,顾延几乎又着了迷地亲吻她的额头。
/
等到隔天睡醒时已经到了正午,冬喜醒来后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顾延给她叫了清粥外卖,吃着吃着冬喜又耍起性子。她突然将脚踩在男人的脸上,紧接着对着顾延抿唇笑,面露挑衅。
房间有地暖,但是冬喜依旧觉得脚底很凉。
“我的脚凉冰冰,对吗?”冬喜问。
顾延沉默不语,他正闷头收拾一桌子吃完的狼藉。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冬喜见他又变成那副冷冰冰的死人脸,有些不高兴。
“是你昨晚说的,我只要觉得舒服就行。”
“你不说话,我……”
顾延依旧是那副表情,没说话。
冬喜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吞咽口水。
其实她的这番动作、言语,更多的是试探。
但是男人似乎没打算同她计较。
说了半天有些讨没趣,冬喜想将脚收回来,不料就在她准备抽回来的时候,脚却突然反被顾延给捉住了。
男人的掌心温热,轻易就能给她的脚传递热量。
桌面已经收拾完了,顾延将她的两个脚丫子握了一会儿,“还冷吗?”顾延抬头问。
他终于说话了,但是一开口居然是这样的情境。
他这幅模样,老实乖张到一点儿都不像他。
冬喜有些愣住,紧接着奋力将脸瞥到一边。
肯定是装的。
冬喜愤愤然,在心里一遍遍笃定至极地想。
/
游乐场附近能逛的地方不多,唯一适合玩的还是游乐场本身。只是冬喜她的小腿还没好全,昨天刺激的项目一个都没有玩,人工降雪倒是看了全程。
一晃又来到傍晚。
顾延趁着冬喜下午短暂的安安稳稳睡觉的空余,解决了公司一些事情。
冬喜睡醒后,第一件事就是饿。
饿归饿,她还不愿意吃外卖,说塑料袋的味道难闻。顾延于是问她想吃什么,冬喜睨着男人,仔细地想了好一会儿说:“我想吃,想吃热乎乎的热汤饭。”
冬喜罕见地,有些脸红,许是被馋的。
顾延见了内心涌上欢愉,喉结上下滚落,他有些意外她能露出这样类似于娇憨的表情。
之后又故意通过咳嗽来掩饰内心的愉悦。
难得她对自己的敌意不是那么大,顾延觉得欣慰。
以及这么多天以来,顾延不止一次地想:其实只要自己不逼她,小喜她就不会伤害自己。
就是这样。
/
因为冬喜突然想吃一口热汤米饭,难得她对于吃饭如此上心,顾延火速同意。
被顾延伺候着穿好衣服,冬喜下床后发现小腿的疼痛已经好了很多。
昨夜还吃了半只烤乳鸽,她难得没有排斥这些油腻的餐食。
只是民宿的地理位置有些偏,顾延好半天才查到一家饭馆。
冬喜被他牵着出来。
从正门一出来就是条静谧无人的小巷子,傍晚天,小巷环境有些逼仄。
冬喜被顾延牵着,深呼吸间,看着身前男人的背影,这样的情景似乎在哪里见过。
冷风阵阵,黑漆漆的窄路。
周遭树荫斑驳,路灯形同虚设。
冬喜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点点从脑海中漫上来,似乎是那些久远的记忆。
但是每次只要她一深入地想下去,头就会很疼。
这次也不例外,冬喜太阳穴生疼,她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闭眼摇晃头,再睁眼,大脑的疼痛就消失了。
她不再继续往下想了,而是轻咽口水,默默继续跟着男人走。
小巷的路不算长,再往前人渐渐多起来,是一条规模中等的街道。
傍晚时分,卖热汤米饭的店面里正稀稀拉拉坐着几桌,一群寸头社会人在东头碰杯喝酒。
顾延始终回头,确认冬喜站在原地。
因为要付钱,冬喜独自站在柜台前站了一会儿。
突然,有人对着她吹了口哨。
“你看那女人,又大又白,还又细。”
二流子的嘻哈调侃,神情也露骨。
“还有那个男人,真几把怪。”
...
冬喜被流氓盯着,脸上毫无血色。
她从未有过这种经历,直接吓懵了。
顾延拎着汤饭出来。
当他望见五六个混账对着冬喜指指点点,并且眼神污浊下流时,他一向自诩尚佳的意志和忍耐力岌岌可危。
——
拳头挥下去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混混的脑袋是蒙的,牙齿直接被蹦飞了,满嘴血腥味,胳膊也是。
打他的人是真的下了死手。
“我操你妈——”同桌的人先是愣住了,紧接着顿时拍桌。
混乱至极的场面。
冬喜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什么都没做,顾延突然就发起疯。
望着那些二流往死里揍的顾延,是真的不要命。冬喜看着看着,脑神经倏地又断裂好几根。
打架、欺凌。
她忽然一阵剧烈的晕眩。
此刻,顾延并没有站在她身边,有那么一瞬间冬喜是自由的。
她捂着头,缓解一会头痛,接着又哆嗦着朝门外退了半步,那里是出口。
冬喜看向幽深寂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街道,或许这是她逃跑的唯一机会。
但是再回头,看着男人,顾延发疯的模样,以一敌众。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不愿意见到他受伤:这个男人,他欠自己的,他疼他苦必须只能由她来制造。
没有人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冒犯他。
冬喜突然脑热,但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要快。
她突然捡起落在地面上的一块碎玻璃,对着一个被打趴下,正在嗷嗷叫唤的人的脑袋。
“住手!”她尖锐地吼,“我让你别再说了!”
她这声吼。
混乱不堪的场面像是被按下了休止符,因为,顾延停手了。
冬喜举着那样危险的东西,那是碎玻璃,还在浑身颤抖。
顾延见状什么都不管了,猛地松掉混混的胳膊,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抱在怀里。
“小喜。”他轻声地安抚她。
男人的怀抱,温热的,令她一瞬间安心的,冬喜手里的玻璃应声也掉落在地。
…
等回过神时,那些混混们都已经哭爹骂娘地爬着滚着离开了。
冬喜深呼吸着,身体在颤抖,并且她忽然间萌生出一个想法,过了今夜,她会后悔吗?她刚才放弃了逃跑的机会,她会不会,会不会后悔。
可是一会儿她就知道,顾延压根就不会给她后悔的机会。
顾延刚才揍人,除了额头那儿看见一点血,就是手。
可是人都走了,他突然捂着心口,冬喜被他吓到。
冬喜扶着状况不太妙的男人跌跌撞撞回到小旅店,将他靠着床躺下。
“疼…疼吗……?”冬喜跪缩在床前,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他靠在床头,他身上有血。
“不疼。”顾延嘴巴轻启,声低如蚊讷。
他虽然看起来状况不是很好,但一双眸子倒是漆黑晶亮得出奇。
像是伺机而动的狼,乖张且有些不怀好意。
可他伪装的技艺过于高超,冬喜看不出他眼底的妆模作样,只听见他说不疼。
“不,不疼……?”可是冬喜明明看着他,看着他都吐血了。
就在冬喜对他露出了一点儿名为‘心疼’意思的表情时,顾延突然地凑近她的耳朵——
他声色低沉地蛊惑道:“我只是,想看你会不会为我心疼。”
他凑近冬喜耳边,呼出的热气痒痒。
更别提话语中的内容。
男人语带撩拨和上不得台面的引诱。
“……”无耻。
听完后,冬喜愣住。真是有够无耻。
她意识到他是装的,自己被骗了之后,猛地将绷带还有酒精棉都扔他脸上。
“走开——”
她想起身走,奈何腰被顾延拦住。
脚步硬生生地停顿住。
男人整个儿贴在她的小腹:“小喜,你爱我,我就知道,你爱我爱的要死要活。不承认也没用。”他抱着她,贪婪地呼吸她的体香。
“我就是知道你爱我。”顾延甚至开始吃吃地笑。
这么多天了,他还是头一次笑的这样开心,发自肺腑。
顾延确实半点儿事没有,那些血都是别人的。
从小到大,打架这种事儿他就没输过。
但是冬喜却觉得天崩地裂,她被欺骗了!
绿茶卖惨且满口谎言的男人。
冬喜觉得自己真的特别傻。
居然真的会信这个男人。
被欺骗了的冬喜越发生气起来。
“骗子,骗子!”
但是冲他吼叫完,冬喜忽然又想到,如果她刚才真的逃跑了,男人或许……或许真的会更加野蛮地惩罚她。
一想到这儿,冬喜心头哆嗦了一下,渐渐又开始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选择逃跑。
这个男人,他有时候彬彬有礼,有时候又野蛮的像野兽。
冬喜真的无法理解他。
作者有话说:
明天出去玩,二更在凌晨,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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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虐男主了??女主一家家破人亡,还被男主强迫。男主……失去了他的爱情???】
【女主感情很不好,以前男的不想要,女主离婚吧,女主太悲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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