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终——林猫幼
时间:2022-03-14 08:20:28

  这道冰糖炖梨就是受她影响,因为冬喜很小的时候就身体不好,经常咳嗽,每次咳嗽嗓子疼,她外婆就会给她做冰糖蒸梨,久而久之,冬喜就喜欢上了这个带有隔代母性色彩的菜品,之前她也多次做给顾延吃过。
  顾延在递给她炖梨之前,他深呼吸了一口,依旧像是奢望着什么似的对她商量说:“不走,好不好?”
  冬喜笑着冲他摇头,“不好。”
  顾延捏住陶瓷碗边的手指深深攥紧了,血被推挤开,露出青白的颜色。
  “冬喜。”顾延叫,他深呼吸,“下次不许再那样了,不值得的。”
  冬喜笑,“知道了,给我吧,我饿了。”
  顾延将碗递给她。
  她要走了。
  顾延知道自己留不住了。
  回去住几天,住几天也好,闹够了脾气,自然也就回来了,顾延这般想着。
  后来顾延抱着她,冬喜这一夜睡得挺踏实的,而顾延呢?依旧睡不着。
  夜色中,男人眼眸晶亮,他失眠整宿。
  ///
  冬喜是隔天中午离开的明昭,坐了两小时火车,又换乘一小时。
  顾延硬是没有送她,就连冬喜出门那一刻,他都是在公司开会的。
  当得知她坐上了火车,顾延也仅仅是点了一下头,接着继续开会,看不出有任何受到影响的迹象。
  回到了溪镇,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母亲,因为母亲常年卧床的缘故,声带退化,四肢也退化,几乎和植物人无异。
  冬父苍老了许多,她叫了一声爸,冬父什么都没说,兀自回房间去了。
  冬喜在家一呆就是半个月,顾延一次都没有打扰过她。时间悠闲静谧到冬喜几乎都快忘记了那个和她纠缠不休的人。
  后来,冬喜在老家认识了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她出去写生遇到的,准确是故人重逢。
  男人的名字叫做季明生,很巧,他和冬喜是小学同学,那会儿是前后桌的关系,现在他在当地的一所高中做数学老师。
  那天,他主动对着坐在河边,给小河垂柳画画像的冬喜打招呼的时候,冬喜扭头,还恍惚了一会儿。
  男人见到在时不时会在梦中出现的女孩多年后长大的脸,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冬喜,我是季明生,你还记得我吗?”
  季明生。
  冬喜恍惚间想起在小学,有个男孩回答问题时总是会脸红,就坐在她的后座,他好像就叫这个名字,冬喜笑着说记得。
  后来渐渐的,他们之间的接触也越来越频繁了。
  一来二去,家里觉得这事儿能成。
  季明生不介意她离过婚,也不介意她家欠了债,毕竟他从小学开始就暗恋她。
  人不能在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不然会铭记折磨一生。
  犹记得那年,冬喜打算离开溪镇去昭山上学的时候,小男孩哭着失眠了整宿,隔天通红着眼睛远远目送她离开家门。
  兜兜转转,现在他居然能够和她谈婚论嫁,这一切究竟是幸或不幸。
  季老师是一个有着浓眉大眼,很随和,笑起来总是会耳朵红的人。
  冬喜已经决定在溪镇长长久久地住下了,忘掉之前的一切,重新开始。
  因为她身体不好,经常也不家门,出门也只是去没什么人的地方写生,静心。
  在讨论结婚这件事时,冬喜明确和季明生表示过,她有一段特别不好的过去,但是季老师表示他压根不在意,只要能重新开始一切都值得。
  冬喜渐渐也被他的执着和真诚所打动了,她欺骗自己那么多年,如果遇见了良人,再不把握住重新开始的机会,怎么都说不过去。
  于是她也逐渐敞开心扉,试着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之旅。
  就这样,媒人也登门了,一切都按照正儿八经结婚的流程来。
  许久不见的笑容也在冬父的脸上展现,冬喜似乎真的已经下定决心和过去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了结了。
  订婚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两家家长简单的见面,吃了一顿饭。
  不过在得知冬喜家欠债时,季家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季明生一番话化解了尴尬。
  欠债不要紧,努力生活下去才是要紧。
  但其实,哥哥欠的钱,顾延早就还干净了,不知道是谁的梦境,如此逼真。
  两家人吃完这顿饭,这份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两个月以来,婚礼紧锣密鼓地筹备,可谁知道在婚礼现场,顾延又突然反悔,居然带着人强行闯进婚礼现场,阻止了准备交换戒指的新郎新娘。
  “小喜。”
  当男人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冬喜忽然之间就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这天很漂亮,顾延自出现起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中式婚礼,她穿着一身红金色的礼服,头上带着金色的凤钗。
  再见面,周围全是来喝喜酒的当地人,冬喜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开口只有给他无穷尽的难堪:“不是说,放过我了吗。”
  顾延笑了,他觉得荒唐:“是,我是答应放过你,但是我可没同意你和别人结婚——”
  才几个月没见,她就送给他这么一份大礼,居然连婚都结了,顾延觉得搞笑。
  “我只是放你回来养身体,你居然敢这么不听话,嗯?和别人结婚?”顾延冷哼一声,“当我是死的?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他一开口,叫在场的人无不屏息凝神,所有人都被这个突然冲进婚礼现场的男人给震慑到了。
  冬喜听不下去:“那我呢,那难道我要一辈子单着吗?外婆不希望我单着,我也不希望自己单着。”何止是顾延觉得荒唐,冬喜又怎么不觉得他才是那个更荒唐的存在,“而且我——”
  “我不准。”
  三个字,从顾延嘴巴里说出来,轻易就断绝了所有的退路。
  冬喜不说话了。
  再婚是顾延的逆鳞。
  她可以闹脾气,可以和他闹分居,但是再婚这件事,顾延绝不容许。
  “我说了,你可以和我分居,可以跟我闹脾气,也可以长期住在这里。但是想背着我和别人结婚,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他的语气残忍至极,不留丝毫余地。
  冬喜看向他,“凭什么。”
  “凭什么?”顾延笑了一下,“就凭我是你丈夫。”他一句话就叫在场的人都纷纷瞪大双眸,捂住口鼻。
  接着又是无数的窃窃私语。
  “小喜,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兜兜转转,已经分不清纠缠多少年了,如果你觉得我对你不好,你心里不舒服可以闹情绪,可以随时回娘家去,可以一整天不跟我说话,砸东西,骂我恨我,厌恶我,我都接受,但是我是你的合法丈夫,你不能始乱终弃,不能弃我于不顾,更不能当着我的面和别人结婚,你明白吗?”顾延一番话,既委婉又不留情。
  刚准备和新郎官交换戒指的她,明明就要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了。这算什么?冬喜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舞台上的司仪也横竖看不懂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尴尬到不能自己,职业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
  见在她这儿说不明白,活脱脱就是个小疯子,顾延又跨步走到新郎官面前。
  这个男人比他想象的要壮实些,原来她喜欢这种,靳旸呢?靳旸可不壮实。
  “你喜欢她?想和她结婚?”顾延冲季明生笑了笑,神情散漫无谓,像是在说教,“有多喜欢,超过我吗?”
  “你知道她脾气有多坏,性格有多差劲吗?她能为了一些小事情,连命都不要,冲到大马路上,你爱她,你敢爱吗,你配爱吗?”
  一连串疯狂的叫嚣质问。
  季明生的脾气向来都很好,但他也不是什么畏惧强权的软柿子。
  “顾先生,我不在乎小喜她以前怎么样,我只在乎以后。”
  “以后?”顾延蓦的笑出声来,觉得搞笑,“怎么,你以为有我在,你能顺顺利利结婚?”
  “法治社会..”
  “法治社会?你别忘了,我和她还没离婚呢,你们当着我这个做丈夫的面,大肆操办婚礼,现在你和我说什么,法治社会。”顾延觉得搞笑。
  “离婚的程序正在审核,反正是迟早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也会说,迟早。季老师,”
  季明生:“....”他被面前这个嚣张的男人堵得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说:
  二更完毕,再次强调,这是悲剧悲剧,看不了的及时止损
  ◎最新评论:
  【好家伙,我还以为是有大纲的,到结尾了突然标注be】
  【打卡,所以结果可以吗】
  【我只关心,小起呢】
  【死了吧估计是吧】
  -完-
 
 
第55章 、情终
  ◎像你这样慢热的人。◎
  “重婚犯法啊季老师,你一个教书育人的,难道连最基本的法规都不懂吗?”顾延一边说,还一边在笑,眼底聚着无底的嘲弄。
  肩头由于笑而不停的耸动,劲瘦的躯干,笔直的长腿,俊美的面庞,用最最散漫的态度说出最最不留情面的话语。
  冬喜那里他说不通,于是就干脆同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三丈夫说理。
  不过他这哪里看上去像是在说理,分明就是在威胁恐吓——
  此时此刻,就连本来态度强硬的新郎官也开始缄默起来。
  前来见证婚礼的当地人望见这个突然闯进婚礼现场的男人,无不震撼。
  他的模样、身量、气质,往那儿一站妥妥的男明星模样,溪镇迄今为止这么多年都没出过这样一个天人,更别提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众保镖。
  这个世面算是见了。
  气氛突然变得十分的拧巴和尴尬起来,在场的来宾有不少都纷纷选择了避嫌离席,然而剩下来的也不少,都是打算留着看后续笑话的。
  笑话?确实是笑话。
  哪有人在婚礼现场被丈夫当众搅局的?该说不说,这个新娘子可真不检点啊,招惹了一个又一个。
  而此时此刻,新娘子站在一边,心如止水。
  冬喜最不愿意见到的画面还是发生了,他就在昭山做他的少爷不好吗?放过她不好吗。
  可是现如今,论理,她论不过顾延,论手腕,更是别提。
  这婚是结不成了,顾延见新郎官被他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闷笑一声,从他面前转过身。
  接着再度款款走到冬喜面前,二话不说将她带走。
  ——当着众人的面,拉着就走。
  季明生急得想护,但是被保安拦住,硬生生是只能停步。
  /
  穿着中式婚服的冬喜顾延还是第一次见。
  “小喜,你真好看。”
  夜色中,顾延紧紧抱着她。
  已经快好几月没抱她了,哪怕怀里的人身体冰冷僵硬,他依旧流连忘返。
  “你怎么还在骗我啊?”顾延抱着抱着,将脸埋在她的颈间,闷闷地说,似是在控诉着什么,“我都说了放你回来养病,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背着我勾搭上了别人?你可真不乖,真叫我这个做丈夫的难做。”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可怀里人没有半点反应。
  “说话啊小喜,哑巴了?从前你不是特别会顶嘴吗?怎么,认识了一个新人,就跟我没话说了?”顾延的眉深深皱起来了。
  久久,怀里人依旧不说话,不说话顾延也不恼。
  他仅仅是叹息了一声,没辙道,“不说就不说,我也没生气。”
  “乖。”顾延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这个动作类似于安抚,“陪我回去住一段时间吧,我把家里都重新装修过了,还买了很多东西,保证都是你喜欢的。”
  夜色中,男人兴奋得像个婴儿。
  眼眸晶亮,里面像是团聚着千言万语。
  冬喜被他牵引着,面无表情,不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半点触动,满脑子都是:他不是说,放过她了吗?
  ///
  顾延将冬喜从溪镇再度接回昭山,强行将她带回来的理由居然是因为无法忍受日常生活里见不到她的场景——
  确实,已经成为习惯的人或事物,突然之间从生命里消失,那种落差,那种不适应的感觉他压根就承受不了。
  顾延想抱着她睡觉,想抱着她亲吻,想和她做夫妻之间最最亲密的事,想和她白头偕老...
  但其实后知后觉的爱意才是最上头的。
  又尤其是像顾延这样慢热的人,慢热的人只要认定什么,就不会更改了。
  性格如此,这样的人活该痛苦。
  但是很不巧,当顾延决定回来找冬喜时,却被他抓到她居然在老家和别人办起了婚礼,还办的有模有样。
  天底下真就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儿了,没有了。她还真不避嫌,真会在雷区上跳舞,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但是好在在现场她还算听话,没有当众让他下不来台。那个新郎官也是,三言两语就瘪在那了,像个笑话。
  这回,看在她是初犯,顾延想着就先口头警告一次,不跟她多计较了,看她下次还敢不敢。
  /
  顾延是什么身份,他是少爷。且张口闭口都是法规,说什么按规矩办事,没人拦得住。
  用什么拦?人接老婆回家,怎么拦。
  将她带回去之后,冬喜还是老样子,每天对着他冷嘲热讽。
  冷暴力倒还算是次要了,最令顾延觉得烦躁的是,那个新郎官居然也追到了昭山,他说要上诉,说要带小喜走。
  顾延像看小丑一样的看着这个出现在他办公室的家伙,季明生恳请他放手,他口口声声说小喜以后会和他过日子。
  顾延简直要笑到太阳穴都疼了。有些人真就是看不清自己啊,要真的让他如愿了,那以后他顾延是什么?就是个边缘人物,就是个局外人了。
  顾延想要的人会放走?别做梦了。
  “季老师。”顾延把玩着手中的钢笔,左右晃动两下老板椅,笑容依旧散漫,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瞰什么俗物:“我今天心情还算不错,你一会儿回家的路费我会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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