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个邮差——阿泥坨
时间:2022-03-14 08:32:43

  午夜过后,他把玉芝送到楼下,提醒她处理掉身上的味道。她沾染上了烟酒味,还有男人身上的臭气。

  几天后,在女人围堆的店铺外,穆林太太听说了闹贼的事。一个小偷偷走了独居老人的首饰盒,还把她的猫踢得半死不活。

  和大家一样,胖太太也十分气愤,“这太不像话了!这种贼胆大包天,也许还敢杀人!”

  “别说吓人的话!”穆林太太胆子小,听不得这些。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时,一个穿工作服的男人从她们身边经过,告诉她们要停电五天,他正要去贴通告,还说前几晚的贼已经抓住了。

  河边,祖祖的母亲在广播里得知了停电的消息,她来树林找祖祖,让他去镇上买点蜡烛,可他钻去树林,半天不见人影了。

  “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祖祖妈妈看向一边的玉芝,起初,她并不喜欢这个外国女人,但她出手大方,这点儿她很欣赏,“小姐,你瞧见他往哪儿跑了吗?”

  “他跑进树林捉虫子去了。”

  “是用来喂鸟,还是用来钓鱼?”祖祖妈妈问。

  “用来养,他养虫子。”

  “真是个坏小子!”祖祖妈妈又看到一架秋千,赞美了一句就回店里了。

  *

  早在几天前,他们就打算在树林搭个秋千。他物色到一棵橡树,一段笔直横生的粗枝正合适不过。

  秋千做好后,他踩上去试了试,很稳,很平,也很结实,唯一不好的橡树四周杂草丛生,会碍人手脚。于是他计划以树圆点,五米为直径,整理出一个圆形花园。

  玉芝坐上秋千上,两脚一蹬,轻轻晃荡出去。秋千每荡一个来回,就会从他身边经过两次,好几次她的裙摆扫到他的脸。她从不卖弄风情,也不懂如何卖弄,但不经设计的挑逗比一百条毛毛虫还刺人。

  他眩晕起来,这般美妙的季节,天可爱,水可爱,她也可爱,一切都可爱。

  “你在想什么?”她问。

  他环顾梓四周,掩饰情绪:“我在想这点花苗不够,我还得找点来。”

  玉芝越荡越高,看到祖祖躲在密匝匝的灌木中,他的红衣服很扎眼,看样子已经在那儿匍匐了很久。

  “出来吧!你妈妈已经走了。”她说。

  祖祖从树林里钻出来,头发上沾满树叶,他从橡树后取出纸盒子,把两只毛毛虫放进去。他在树叶上,砖缝中,苔藓下,各处搜集这些虫子,还给它们做了一个舒服的家。

  “你真要把它们养起来?”他问。

  祖祖鼓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最了不起大大人:“不!你知道那个叫佳佳的野孩子吗?他是我的死对头,这些是给他准备的。”

  “可它们能做什么?”玉芝问。

  祖祖打开盒子,向她展示他的虫宝贝们,灰色带绒的,绿色带刺的,白色带鳞的……各式各样,但都有一个厉害处,叮人最疼,皮肤一碰就会起大片的红疹。

  祖祖挑起一只最大的黄色虫子,把它的毒囊和毒刺指给他们看:“看到了吗?这些刺上带毒。”

  一只不幸的小野狗刚好经过,祖祖抓住它,把一条虫子丢在他肚上,只见它立刻摆来动去,痛苦地从祖祖手中挣开,叫叫唧唧地逃掉。

  祖祖笑出眼泪,有被小狗逗的,也有点臭得意:“见识到了吧!我说过它们可厉害了!”

  忽然,玉芝捂住手叫了一声。他正在栽花,抬起沾染汗水的脸,问发生了什么。

  祖祖有点委屈,有点懊悔:“我让她别碰,她不听,你快来看,她的手指起疙瘩了!”

  他丢下镰刀,走到大喇叭花下。十分迅速地,玉芝的手起了很多麻疹,带痒的刺痛往她肉里钻,她疼得难受,但自尊和骄傲让她保持极大的镇定。

  “你不觉得痛吗?”祖祖高声喝问,“这可是最厉害的!”

  她已经憋红了耳朵:“很痛,但我还能忍受。”

  一个细皮嫩肉的女士都能忍受的疼痛,对于一个攀树滚泥,皮糙肉厚的混小子来说应该算不了什么,祖祖真希望对手是条狗,因为这虫子看起来是专门对付狗的。

  祖祖心灰意懒,有了抛弃毛毛虫,寻找毒蛇的想法:“你好歹嘟囔嘟囔几声,让我和毛毛虫们都好受一点。哎呀,我真希望你痛得满地打滚!”

  他在她的手上啐了口口水,在疹子上抹匀:“等半天自己就好了。”

  “那么口水的作用是什么?”她问。

  “我看人这么做过,”他又埋头于整理野草,“你最好别再靠近那些虫子了。”

  *

  祖祖妈妈再来的时候逮住了他,命令他去买几袋蜡烛回来。祖祖驾着马车,风风火火赶进镇子。他先到糖果店买巧克力,听见大伙儿在讨论晚上表演的事。

  “怎么了?怎么了?”他踮起脚,往人群中探头。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