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童说了一个数,然后往后双腿交叉站着,打趣地看着切斯特僵直的身体,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一定是既惊错又愤怒。
切斯特思考了几秒的时间,点了下头:“好,明天我把钱带来。”
学童站直身体,盯着他宽大的帽子:“真是个疯色鬼,你居然答应了!”
街上传来一声急促刺耳的刹车声,他们都冒了一头冷汗。
“可以,你得先付一半的钱。”学徒说,“带钱了吗?”
“没有。”
“那就回去拿。她还没吃午饭,一个小时候你带着钱再过来。”
切斯特典当了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连过冬的大衣和靴子都出卖了,才凑到足够的钱。
再到药店时,太阳已经高高悬挂,药师坐在柜台后看报,老花镜掉到了鼻尖,人也慢慢地趴了下去。学童从木帘子后走出来,在柜台上用力敲了两下,也没吵醒他。
学徒叫切斯特进来,接过钱没有清点就放进口袋,然后把他带上楼。
玉芝平躺在床上,猫卧在她身边。早上她才打了针,学童又拿着针剂进来,她不愿意再往身上扎洞。
“那一针是止痛剂,这是帮助伤口恢复的普通杀菌抗生素,你不想早点好起来吗?”
她没有生疑,同意让他打针。切斯特在学徒的寝室等着。这间屋正对镇上最嘈杂的街道,他听见车鸣和人声,心中又急又怕。
学徒打完针回来,扬着手上的空针管:“有些屠夫就是拿这种迷药将待宰的畜生放倒,然后一刀刺穿它们的喉咙。十分钟后你就可以进去,那时她已经晕过去,成了你的牲畜。”
“请不要说这种话。”
学徒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他拉开百叶窗,探出身体,往楼下吐了口痰。
“小心栽下去。”切斯特提醒他。
“除非有人从后面推我,不然我是掉不下去的。”
时间到后,学徒十分严肃地对切斯特说:“两点之前你必须离开,千万不能做太过分的事,不然我们都得蹲监狱。”
揣着刚挣的钱,学徒到乐透店买了几张彩票。他看到那个富有的外国人,又有了新的打算,他喊道:“先生,等一等。”
他并没有停下来,绕开他继续往前走,他刚从郊区处理好那条死狗的事回来。
“那位小姐,她现在很危险。”他冒险地说。
“我知道她受了伤,而且很严重。”他盯着学徒长满雀斑的脸说。
“不仅如此,有人还要伤害她。”
“谁要伤害她?”
“我可以告诉你,还可以告诉你她现在在哪儿,但你必须付我一笔钱。”
“你在勒索我。”
“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想帮你,但我的真心是有标价的。”
他没再搭理学徒,走去报亭。报童手里夹着半截烟,正在清理过期杂志,把它们放到亭外低价处理。
“刚才一个路人落下的,不能浪费嘛!”他笑着说,“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帮我到玉芝小姐那里走一趟,不要告诉她是我叫你去的。你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夜晚要关好门窗。如果她愿意的话,你可以留下来陪她一会儿。”
“她要是问我为什么去看她,我该怎么说?”
“就说你听说她生病了,过来看看她。”
“她生病了?”
“嗯,不严重。你去吧,我帮你守店。记得带一束花,她会喜欢的。”
他递给报童一张纸币,看他跑过马路,消失在一幢高楼后。
他坐下来,打量这间铁皮搭建,与四周格格不入正在生锈的棚子,心中充满焦灼和担忧。一个熟人来买杂志,和他攀谈了几句,他一直心不在焉,觉得报童去得太久了,他应该让他即去即回,他才能及时得知她的情况。
又送走两个客人后,报童才跑回来了。他很着急,差点撞倒一个女人。
“屋里没人!”报童说。
“你确定?”
“我敲了很久的门,没人来开门。”报童赶忙又添了句,“你说她生病了,我怕她在里面出事了,就用铁丝撬开了门,屋里魂儿都没有一只。
他轻拍他肩膀:“如果拿了什么东西要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