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窗外干什么?”她简直怀疑说话的声音不是她的。
“我来借点东西。”
几声狗叫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她没有选择,只能打开窗子让他进来。进到屋里后,他将梯子推倒,先切掉自己的一条退路。
“我来要点盐和甘菊,你有吗?”他问道。
“没有!你赶快走,不然我喊人了!”
他拿出粘好的瓶子交到她手里,她的心一下变软,又燃起对他的感情:“你能补好瓶子,但能补好一切吗?”
“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就可以。”
“所以你愿意回到我身边,那你和那个女孩两清了吗?”
“就在半个小时前,我和她说通了。”
“她哭了吗?”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生气地给他两个巴掌,不顾她的抵抗,他将她抱住。
“我没有你想要东西,但我能给你一些别的东西。”
玉芝仰头想去轻吻他,但在他下巴的齿印和血迹:“这是什么?”
“她咬的。”
“她咬的?!”玉芝的声音尖促,“是送你的分别之礼吗?你们清算旧情的方式可真让人意外!她还咬了你哪儿,脖子,胸口,嗯?”
拿起削水果的刀,玉芝将它架在脖子上逼他离开。
他知道她真的敢下手,只能暂时离开。他不管那把竹梯了,抗在他肩上的不快乐已经够多了,他没有力气再把梯子还回去。
第二天,早起的人发现竹梯,都很莫名奇妙,一个男人把它拖走,砍断后拿去烧火。
*
晌午时,他请的维修工来看窗子,他摇了摇窗,并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是有点关不严实,敲两下就成了!”
“不用修理,我要你把窗子封死,从里面和外面都不能打开。”玉芝说。
“封死!好好的窗子为什么要封上?”
“因为进老鼠,快动手吧,争取在今天就能弄好。”
维修工又看了眼窗子,说他下午再来。
午饭后,他带来一捆厚板子和工具包。他把手锤用线绑住吊在胸前,嘴里包着钉子,这样方便工作。他先在窗子四周钉上木头,再从下往上把木头一块块横着钉上去。
屋里光线一点点变淡,玉芝心中的一角被撩动,皱成水波。这间屋会变得终日暗无天光,窗前不会飞过鸽子,也不会有雨飘进来了。
她正想着心事,身后的重响把她惊动了,她往后一看,维修工捏着喉咙躺在地上,眼球鼓起,脸色涨红,喉咙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下意识去扶维修工,但他根本就不想起来。
看到地上散落的钉子,知道他被钉子噎住了,玉芝跑到街上,来往的人群中不知道向谁求救。她拦住一群人,说出了事,然后随手抓住一个人往回跑。
几个熟悉她的商店老板,看到这一幕后,扔下生意去看出了什么事。
她带着人回来时,维修工已经把钉子吐了出来,他靠墙坐着,虚弱了很多:“我刚才以为你吓得跑掉了,原来你是去叫人了。”
“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在问。
“他被钉子噎住了,刚才……”玉芝停住没往下说。
“刚才差点噎断了气。”工人说。
有人去拉他,他挥手让他们别碰他:“让我坐着歇会儿,我全身都还是软的,实不相瞒,我差点尿了裤子,真让人招架不住!”
喝了热水后,他慢慢站起来,收拾好工具箱,看着未完工的窗子,说:“还剩最后一点,我明天再来弄。”
“不用着急,等你休息好了再来。”
大家对那扇封了大半的窗子充满好奇,打算离开时,有人终于发问:“好好的窗子为什么要封起来?”
玉芝摇着头不解释,求大家快离开。
人都走后,她疲惫地倒在床上,想起刚才的惊险,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难受地哭起来。有人抱住她的膝盖,她抬起眼,看见他跪在她的脚下。
刚才,他随着人群进来了。
他低声诉说:“我整晚整晚想你,好几夜了,电灯和墙壁可以作证。”
她推开他,恨自己不是那种剽悍,擅于出口伤人的女人,因此她不能给他一耳光,在铺天盖地的咒骂中把他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