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个邮差——阿泥坨
时间:2022-03-14 08:32:43

  玉芝摇头,说她又开始发烧了,伤口也还疼。她没让报童送她,自己走回去。

  病痛的日子里,以前的甜蜜只能使她更加难受,这晚同样,她肯本无法入睡。

 

  ☆、第 27

 

 

  次日一早,报童送来一封信,玉芝知道是他写来的,所以并不打算拆开。

  “先生他在等你的回信。”

  玉芝让报童在客厅等着,自己走进到卧室把信撕掉,找出那只空香水瓶包进手绢,用凳子砸得碎。她把包起来的碎片交给报童,说:“你把这个交给他。”

  “没有回信吗?”报童问。

  玉芝摇头:“他看到这个就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报童揣好东西,不敢耽搁一分一秒地跑回去复命。他打开手帕,瓶子还有残留的香气,他读懂了她的意思。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和这香水瓶一样,就算还有残香,但水空瓶碎,一切都结束了。

  “这代表什么?”报童问。

  他想了想:“她在骂我。”

  报童把手伸进头发里抓了抓,为难地笑着问:“骂你玻璃渣子?”

  “你说对了。”

  “这是那种骂人的话啊!”

  他在台灯下,小心地将胶水涂抹在裂缝边缘,与此同时,他的五脏六腑也被某种黏糊糊的东西糊上,他的胸腔慢慢热起来,他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感受。

  他做得小心谨慎,天亮前的两个小时,他都用来做这件事,试了很多种胶水,失败了很多次,他也没能把瓶子粘回原来的样子。他失望至极,独自去了酒馆,没人给他倒酒,也没有陪他喝酒,他一个人开一盏灯,把孤独的夜往最漆黑处熬。

  一阵激烈的狗叫让他清醒了点,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按了按酸胀的眼睛。

  酒馆快打烊时,马丁走过来告诉他,诊所的医生不满意他们的赔款,他们发现了五只小狗,因此要求再加一笔钱。

  马丁气愤不已:“驴蛋的,那可是只公狗!”

  “他要多少就打发他多少。”他笑了笑,这还是几天来他第一次笑,“马丁,嗓子疼吃什么药能好。”他说。

  “时间这道药。”马丁接过他的钱,又耍了个小聪明。

  “我是说真的。”

  “拿甘菊泡盐水啊,润喉杀菌,效果显著。”

  *

  起雾的街上一群狗刚刚散开,路灯穿破薄雾,鹅黄惨淡的光造了个影子陪着他。这条路,在这种时间,他走过很多次,但从没像现在这样有过想哭的心情。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莉莉的门前。

  见到他后,莉莉开心地搂住他手臂,把他往屋里拉,他推开她的手,告诉她他不会再来她来这里了。他的声音又低又轻,但在静谧的夜晚清晰明脆,莉莉听得一清二楚。

  莉莉不敢相信他的话,丧失了往日的活泼,靠着门瑟瑟发抖:“一个男人半夜来他情人这里,居然不是想她了,而是要和她分手?”

  “对不起!马丁一向很大方,他的酒馆需要帮手,你可以去找他。”

  “我会纠缠的。”她赌气地说。

  “我不喜欢你那样。”

  莉莉提高音量,带着哭腔说:“我会闹得你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

  “别那么做,我会讨厌你的。”

  “你已经不喜欢我了,让你讨厌又有什么妨碍呢?”

  莉莉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错,一切明明都好好的。

  她向他撒娇,说软绵绵的话,手和口,还有脚牵绊住他的身体,希望他回报点热情,可他的无视比冷漠的客气更使她心灰意冷。

  纠缠了一阵后,他把她从身上抹下来。莉莉想抓住他,抓到手里的却是冬天的冰冷。他快步跑下楼,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回到落雾的街上时,他心中轻快了很多,在一座新盖的楼房前,他发现一架八九米长的梯子,工人用它来给墙面贴砖。他偷走梯子,费力搬到她楼下。

  他做这一切都冒着巨大的危险,但他丝毫步畏惧,也不糊后悔,如果有人看到他,把他当成小偷,抽掉梯子或者给他一枪,都是他自找的。

  他顺利爬到玉芝的窗前,轻轻敲响窗户。

  玉芝没有开灯,也不害怕,直觉告诉她外面的不是危险。她拉开窗帘,隔着玻璃看清他的脸。他就像个魅影,无声无息飘到她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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