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协也瞄到女孩出来了,不打算继续和他僵持着,抽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只留下一张,其余地都塞给他:“医药费,补偿。”
“行,替你转交,还有呢?”
周协:“你还要什么?”
“打火机,给我一个。”
周协不明所以,但他不是潘潇那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还是爽快地把身上唯一的打火机丢给他:“走了。”
陈景迟嗯了一声,把打火机塞进口袋里,朝迟疑站在那的人走去:“好了?”
“嗯,医生说就是皮外伤,擦点药就好了。”
“那走吧,去拿药。”
陈景迟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和病历本,又把周协给的钱递给她。
挺有分量的一叠。
谭卿吓了一跳:“这什么?”
“周协给你的,拿着。”
医药费吗?可这也太多了吧。
谭卿还是迟疑地不敢接:“不用了,反正也不严重,就是一点小伤。”
她倒是真的大度。
陈景迟没说话,直接拉开了女孩的小包拉链,把钱塞了进去,然后径直往电梯走。
怎么好像生气了?
谭卿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唇线绷得有些紧的人,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跟上去:“陈景迟。”
“嗯。”
声音也这么冷淡。
她纠结了一会,清了清嗓子,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原来挨一顿打,能拿这么多钱啊,挺值的,是不是?”
“......”
陈景迟真的要被她气笑了:“傻不傻啊。”
“不傻,没打到头。”
女孩歪着头,眼睫轻轻眨了下,眸色又透又亮,看得出来在努力逗他笑了。
心一下软得稀烂。
他喉结酸涩地滚了滚:“以后遇到这种事,躲远点,知道吗?”
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二话不说就跑远了。
但因为是他,才义无反顾。
不过为了怕再惹得他生气或愧疚,她还是口不对心地应下:“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是你,才义无反顾。
陈狗:这么大的恩,那我以身相许?
看到有宝贝担心陈狗会因为女配搞出什么误会戏码,把你们的小心心给我放回肚子里,目前来说,他是我写过最有分寸拎得清的男主,三观吧,也是社会主义好青年(五毛一条,已到账)
◎最新评论:
【我也觉得荔枝桂圆这类的水果好麻烦,所以不喜欢,我室友表示不能理解。什么时候能有人帮我剥啊】
【“傻不傻啊”呜呜呜好温柔我看到了周斯越的影子!还有只有我一个人关注周协那傻孩子为什么会拿一大沓现金放身上吗哈哈哈哈】
【谭卿好勇敢噢】
【砚宝就是口嫌身正的陈狗亲妈噢噢噢我们卿卿这一拳不能白挨下章能表白吗陈狗】
【会有分手吗】
【那会因为什么原因分开呀希望也不要因为家族什么的狗血原因】
【耶咦!陈狗加油!!】
【立马以身相许?懂?】
-完-
第25章 、粉玫瑰
◎去车上给你抱。◎
拿完药出来,街边的路灯已经亮起。
一路走到停车场,谭卿脸色都有些焉焉的。
陈景迟看在眼里,低头问她:“累了?”
她没吭声,默默走到后座。
陈景迟先替她拉开车门,看着人坐进去,又说:“累了的话,就先送你回家。”
什么意思?
他原来没打算现在送自己回去吗?
看着要关上的车门,她顾不上矜持,伸出手去轻轻扯了一下对方的衣服:“不是很累。”
少女仰着头,秀气的眉皱着,像极了小时候十分不情愿去上学的小孩。
陈景迟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怎么?不想回家啊?”
被看穿了~
心里被期待填满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忐忑,而且自己刚刚的举动是不是显得太急不可耐了啊。
谭卿默默叹了口气,慢吞吞缩回手,低下头。
看着和小乌龟一样又钻回壳里的女孩,陈景迟不再逗她:“不回家的话,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原来从地狱到天堂只需要一秒。
谭卿没有犹豫地点头:“好。”
没问他去哪。
反正能和他多待一会,去哪都好。
一路上,陈景迟车开得并不快。
谭卿降下车窗。
还残存着些许落日余晖的夜幕下,微热的晚风灌进来,带着独有的夏日气息,拂开她的长发,也吹干了身上黏腻的汗意。
车载广播里,正放着她平时常听的那个电台频道。
谭卿手肘搭在窗沿上,手掌托着脑袋,可以边听边走马观花地看着沿路的街景,也可以借着位置优势,肆无忌惮地偷看他。
一切都惬意得恰到好处。
她几次都放松得差点瞌睡过去。
不知道多久后,车子缓缓停下。
陈景迟熄了火,打开车内顶灯,回头看她:“到了。”
谭卿眨了眨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立马坐正身子:“我没困。”
还不打自招了。
陈景迟压着唇角的笑意,没拆穿她,“把靠背后面的外套拿上,下车。”
“我们来这,”谭卿看了眼公路对面被夜幕拉长的海岸线,“捡贝壳吗?”
这姑娘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陈景迟拔掉钥匙,下车走到后座,拉开她那侧的车门,靠着门沿看她:“嗯,工具都给你准备好了,不捡完不许回去,还要下来吗?”
“要。”谭卿解开安全带,一下跳下车,把抓起的衣服递给他。
陈景迟:“给你穿的。”
风好像是有点大。
但穿他的衣服——
陈景迟见她犹豫住,索性自己伸手接过,抖了抖外套,双手绕到她背后:“抬手。”
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还是让人忍不住想乖乖听话。
谭卿配合地把手套进袖子里,确实太大了,领子松松垮垮的,陈景迟给她拉上拉链,看一眼,又不厌其烦地帮她把袖子稍微往上折了下。
“好了,走吧。”
谭卿被照顾得晕晕乎乎的:“不去拿工具吗?”
“拿。”
不过不是工具,只见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上面还压着一个大袋子。
谭卿凑近看了眼:“烟花?”
“嗯。”
所以他是带她来海边放烟花的?也是,哪有人摸黑来赶海的?
也就是他能糊弄住自己。
“怎么,不想看?”陈景迟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放下烟花,手肘搭在上面,一副不慌不忙打算一直等着的意思。
谭卿:“不是,你有...打火机吗?”
自从怕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已经好久没随身带这玩意儿了。
陈景迟:“准备充分,放心。”
谭卿哦了一声,指了指那个烟花:“那我来拿吧。”
就她这小身板,糊弄谁呢?
偏偏还一副认真样。
就算真的行,陈景迟也舍不得让她搬啊,但这么直言不讳地拒绝吧,又怕是会伤小姑娘自尊心。
他凝眉思索了片刻,拿起烟花上的袋子轻轻掂了掂,递给她:“来,拿着这个。”
是一袋仙女棒。
谭卿悄咪咪地看了眼,点头:“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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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海,在车上的时候看时,因为太辽阔,好像就近在咫尺。这会走过去,又发现其实有一段距离。
咸湿味的海风肆意吹过耳边,刮起烈烈声响。
谭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陈景迟低头问:“冷?”
“不冷。”
自己都霸占着他的衣服呢,哪有资格说冷。
她又把脖子抬起一点,有些刻意地找着话题:“今天,那个是许蔚的男朋友吗?”
“嗯,是不是吓到了?”
“还好。”
谭卿其实挺能理解周协的,毕竟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抱在怀里,换成任何一个占有欲稍微强点的人来说,都有可能会失控。
但看陈景迟一副似乎有微词的表情,她突然起了几分想试探的心思:“如果今天是你女朋友的话,你会和他一样吗?”
陈景迟眸光动了动:“为什么这么问?”
“就随便,问问。”语气是轻松又随意,但那弱下去的尾音,还是泄露出一丝紧张。
陈景迟作势认真思考了几秒:“让我想想啊,应该不会吧,这是她的职业,我肯定得尊重,是吧?”
说得多大义凛然又善解人意的。
谭卿却没由来得有些失落。
或许自己和周协在某些方面是一类人,多疑,狭隘,对待喜欢的人占有欲强。
就像平时,有异性接近他时,她也会不自觉地警惕起来,抱有一种防备心理。
陈景迟见她不说话,低头去找她的目光:“怎么了,不满意这个回答啊?”
“没有。”谭卿眼睫眨了眨,“我就是觉得能这么——尊重另一半的男朋友,有点理想化。”
陈景迟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确实。”
怕再说下去暴露什么,谭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聊了几句其他的。
两人走到海岸边,没下去。一是怕风大把她吹感冒,二是看不清潮水的涨落,不安全。
不过就算这样,也依旧能听到海水拍岸触礁的声音。
陈景迟放下烟花,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征询她意见:“先点哪个?”
“都可以。”
“那仙女棒?”
“好。”
他拿出两根仙女棒,掏出从周协那借来的打火机,点燃,递给她,银色的火花在夜色里划开了一抹亮色。
但燃得太快,一会就只剩下残余的硝烟。
“是不是不好玩?”陈景迟问她。
谭卿原来没玩过这东西,以前看小区里那些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也是默默走开,从来没觉得这个滋滋冒火花的玩意儿有什么吸引力。
可现在,她违心地摇头:“没有,很漂亮。”
“那再点两根?”
“嗯。”
打火机不是防风的,点了几次都被吹灭。
清冷的月色下,女孩的脸被风吹得有些红,他咬着打火机另一头,腾出手来,给她提了提领子,把拉链往上拉高一截。
陈景迟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大傻蛋。
怎么会信潘潇说的,带女生大晚上的来海边玩这个。
他往逆风口站了站,拿下打火机,犹豫了一会,问:“要不,把烟花放了回去?”
“也可以。”
“那你靠边站点。”
看着女孩走到两步开外,他蹲下,弯曲着手指笼起火光,引线点燃那一秒,利落地起身,返回她身边。
几秒后,伴随着在上空炸开的鸣响。
簌簌火光瞬间撕开了天空浓郁的夜幕,和刚才那稍纵即逝的仙女棒相比,更盛大,更璀璨,甚至能看清远处海面潮汐涌起的粼粼波纹。
像一场海上升起的视觉盛宴。
陈景迟看着旁边微微出神的女孩,喉结滚了滚,低声问:“好看吗?”
“嗯。”
“那不许个愿吗?”
谭卿一边舍不得闭上眼,一边又怕真的灵验,不许的话就错过了这短暂的时间,最终还是慌忙闭上眼。
那烟火还在继续绽放,心里的愿望默念到一半。
某人又轻轻叫了她一声:“谭卿。”
她闭着眼答:“嗯?”
“之前说的那个理想化男朋友,如果我说我想试试的话,你答应吗?”他声音懒懒的,又有些低,夹杂在烟花绽开的声音中,没有被掩去,反而一字字更清晰地落在她耳边。
这下,烟花放完好一会儿,谭卿依旧保持着闭眼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是没许完愿,是愣住了。
陈景迟叹了口气:“不答应的话,也不用站在这吹风自虐吧,走吧,回去了。”带着温度的掌心在她头顶轻拍了下。
谭卿终于从那凝固住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睁开眼。
天空早已恢复了寂静,陈景迟收回手,脸上也是一片平静,好像之前那句话是她做梦臆想出来的。
可她明明还没睡啊。
“不是。”她固执地站在原地。
陈景迟失笑:“什么不是?”
“你刚刚说的话,是...告白吗?”鼓起勇气又确认了一遍。
“原来没听清啊。”陈景迟啧了一声,弯下腰,平视着她,“算是吧,所以,要不要答应呢?”
当然要啊。
距离实现愿望就近在咫尺,哪还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急迫吧。
从来都只有冷冰冰拒绝人的经验,当遇到了期待已久的爱意时,还没人告诉过她要怎么大大方方地接受。
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朵,思来想去,小声地挤出几个字:“我以为,你知道的。”
“嗯,知道。”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是个招人的,从小到大见的多了,但凡哪个姑娘对他有心思,都能察觉到,然后不动声色地避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