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听到一阵脚步声。
学院周围种了许多棵桂花树,香味包裹住所有嗅觉。
过几秒。
脚步声站定,祁稚挠了挠手心,极其缓慢地转身。
然后看到了许纵承。
他目光微冷,眉眼似乎敛着,站在走廊那,有一种说不出的凛然。
他站在那,祁稚就感觉仿佛周遭都失了色。
那几个女生都还没有走,看到许纵承时,纷纷惊讶出声。
妈的,真帅!
这种级别的大帅哥,可真是不多见了哇!
于是,这其中有个胆大的女生,戳了戳祁稚肩膀:“这是谁呀?”
祁稚微怔,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抬头,看到许纵承目光,他似乎也听到这女生的问题。
这让她怎么回答啊!
如果他没站在这里,那她就直接厚颜无耻地回答:“还没追到的男朋友”。
但,问题是他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了啊!
不仅站着,似乎还侧头扫了眼她。
那眼神仿佛在告诉她:好好说,别造谣。
祁稚领会到这个眼神示意,不经意摩梭下食指,十分正经地说:“朋友的哥哥。”
问问题的女生了然笑笑,和祁稚说了声再见。
祁稚转身看着那几个人离开,松了口气。
她没看到,许纵承听到那句话时,目光在一秒内变得低沉而深邃。
仿佛,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祁稚跟上许纵承脚步,眉眼弯弯:“你怎么来接我下课了?”
许纵承淡淡地撇了眼她。
心里的郁结暂时还没解开。
根本,一点都不想说话。
但似乎看到祁稚灵俏眼神,终是不忍她问题落空,便淡淡道:“走错教室了。”
顿几秒,他道:“本来是要去接许蔼的。”
祁稚忽然停下,目光有些呆滞地啊了声。
“毕竟刚刚有人说我是朋友的哥哥,”许纵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像是在问她:“所以,我为什么要接我妹妹的朋友下课?”
他特意咬重“妹妹的朋友”五个字。
像极了,在报复祁稚刚刚说过的“朋友的哥哥”。
祁稚了然地弯了下唇角:“哎呀,我就是瞎说的。毕竟我也不能胡编乱造啊。起码,朋友的哥哥,是事实呀。我和许蔼是朋友啊。”
许纵承听着她解释,没回复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依旧深湛。
祁稚在电影院看电影时,总感觉许纵承今天有点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她又有点说不上来。
电影播至中途,祁稚朝许纵承附身,想和他说,她要去上卫生间。
那时,她身体朝许纵承那边附过去一些,小声叫了声他名字。
整个电影院昏暗而黑沉,只有荧幕传来点碎光。
许纵承朝她看过来。
目光微动。
却没有靠过来的意思。
祁稚皱眉,整个人又附身过去一点。
手靠在座位扶手处,嘴唇也靠许纵承近了些。
黑暗中,她看到许纵承手指动了动。
“过来一点。”祁稚说。
这么远的距离,她说话,他怎么能听到啊!
许纵承今天动作出奇地慢。
过了半分钟,才慢慢地靠了过来。
他喉结滚动了下。
手指微微蜷缩着,目光很淡,却掺上情,欲。
下一秒。
“我去上个卫生间。”祁稚眨眼道。
许纵承撩了下眼皮。
整个人凝了几秒,看到祁稚淡笑着站起来,弯腰走出了电影厅。
许纵承揉了揉眉心,后又滚动了下喉咙。
他好像,想多了。
因为课表临时调动,接下来的两周时间,祁稚都是满课。
这意味着,她没有时间去医院找许纵承。
但许纵承倒是会经常抽时间去学校找祁稚。
两人倒也会经常见面。
祁稚很享受许纵承来找她,为此,她宁愿天天满课。
学习和“男朋友”两手抓。
但好景不长,许纵承这几天像是遇到了个极难的手术。
风险很大,极其难做。
一连着几天,都在为这个病人的手术开会,研究和相关病情的讨论。
这周周五中午,祁稚终于腾出时间去了趟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她数了数,好像已经有三天没见过许纵承了。
是下班吃饭的点。
整个医院医生已不多,只有偶尔几个值班的医生还在。
祁稚没提前和许纵承说她会来。
但她知道,他一般会推迟几分钟去食堂吃饭。
静了静,她敲门走进许纵承的科室,意外地,祁稚看到明恋已久的对象正趴在桌上睡觉。
男人眉骨高挺,薄唇比哪时都红润,整张脸看上去冷硬而妖孽。
午时淡淡的阳光泄进科室地面,像是情|欲的催化剂。
祁稚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似乎是兽心再次大发。
日光轻薄而缠绵,空气里涌动着大量情动的分子。
祁稚定了定心神。
但仍是扛不住那一颗跃跃欲试的兽心。
于是,她慢吞吞地走进他,弯腰,小心翼翼地亲了口脸。
亲完后,她旋即转身,在他对面坐下。
但紧接着,一个小女孩在帘子后头走了出来。
祁稚这才注意到,原来,里头还有个小小的隔间。
她顿时呆住了,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有没有看到那一幕。
但小女孩接下来的动作,告诉了祁稚一个明晃晃的答案。
因为,小女孩跑过来摇醒正在睡觉的男人,声音软糯而可爱:“医生哥哥,有人偷亲你。”
祁稚当场僵化,整个人凌乱在风中,好似一个呆滞的木头人,连眼睛都忘了眨动。
几秒后,许纵承似乎醒过来,整个人显得异常温和:“哥哥让她亲的。”
待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后。
许纵承似乎变了个人,眉目清冷,表情淡如薄雾,声音淡淡:“解释一下。”
祁稚:“……”
一分钟后,她憋出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
许纵承抬眼,和祁稚目光交错,薄唇动了动:“不是故意?这都第几次了?”
许纵承的这句话,像是踩在祁稚仅有的理智上,他说完这句话,祁稚理智差不多已经分崩离析。
她想说些什么话来补救,但愣上十多秒,硬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了。
像是被人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但过几秒,祁稚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整个科室静而无声,仿若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清。
她小声道:“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许纵承揉了揉眉心,站起来,长身玉立。喉结滚动,性感勾人,看她几秒,忽然低头,嘴唇似乎擦过她额头,声音滚烫带着热意:“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文案了啊啊啊啊啊好开心
第44章 44
祁稚微微眨下眼,卷翘睫毛蹭到许纵承下巴。
她站定,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大脑深处像是引起什么特殊机制,她现在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从之前当场被抓包的尴尬,到现在的欣喜,情绪进行极大的转化,她一时还没缓过神来。
许纵承声音接着传来:“说话。”
祁稚思绪终于归位,她扒拉两下头发,根本不敢看眼前的人,只好低头扫了眼,更不敢看。于是,她哦了声。
不同的思潮像是要把她淹没,祁稚在所有念头里找出一块稍微清醒的地方。
她眼神动了动,干巴巴地说:“我要说什么?”
许纵承眉目清冷而深邃,他淡淡开口:“你猜,我为什么没拒绝你。”
为什么,没有拒绝,她非礼的行为。
祁稚把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然后又再重新合上。
像是有点极其难以启齿,她说:“你是讨好型人格?”
许纵承像是被气笑。
紧接着,祁稚视线和她持平:“不然的话,那你就是喜欢我?”
嗯了声后,许纵承和她目光交错,坦然对上她目光:“所以,下次再有人问你,我是谁,”他眉眼往上挑了点,“知道怎么回答了吗?”
祁稚摆出一副极为苦恼的模样:“怎么回答?”
许纵承极有耐心,盯着她,凝神,一字一顿道:“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他不是朋友的哥哥,也不是一直在追求的人,而是,她的男朋友了。
这个认知,让祁稚脑袋里一瞬间炸起了烟花。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高兴过。
比她二十年生活让她开心的事加起来更开心。
尽管心里澎拜起伏,祁稚表面仍是装得十分淡定。
她嘴巴动了动:“哦,男朋友啊,”祁稚盯着他,慢吞吞地说:“男朋友。”
许纵承看着她笑了。
祁稚拿出饭盒,叹了口气:“真不巧啊。这个饭本来是准备给我朋友哥哥的。”她坐下来,“没打算准备给男朋友的。”
“没想到啊,世事难料,”祁稚把饭盒打开:“谁知道呢,朋友哥哥原来对我有非分之想。”她慢慢地摇了下头。
把“非分之想”四个字咬得极重。
许纵承脱下白大褂,洗了个手后,说:“谁对谁有非分之想?”
祁稚想起她偷亲被抓包的事,摊着双手,说:“反正不是我。”
许纵承嗯了声,和她目光交错,在一片朦胧暧昧氛围中点了头:“嗯,是我。”
祁稚笑了笑:“说吧,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非分之想的?”
许纵承像是在认真思考,像是过了良久,他笑了声。
祁稚也跟着笑了声。
吃完饭,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小时。
祁稚下午有志愿者的活动,必须要在两点之前赶回学校。
许纵承说:“我送你。”
祁稚下楼,两人来到楼下,祁稚说:“我打车去就好了,你刚刚都困得睡着了,还是多休息一下,等会上去睡个觉比较好?”
许纵承淡淡嗯了声,过一秒,却说:“现在睡不着了。”
祁稚弯唇:“那就认真睡啊,”她眨下眼,用极其欠打的语气说:“男,朋,友。”
许纵承揉了揉祁稚头发,手掌温热,触感舒服而惬意。祁稚弯了弯眉眼。
像是极其享受这一刻。
“我之前特别讨厌别人摸我头发,”像是想到了什么,祁稚说,“真的特别讨厌。”
许纵承的手顿了下。
“但是你是例外欸,真的特别奇怪。别人摸我的头,我都很不舒服。但你摸我的头发,我就很开心,”祁稚又补充道:“你是不是学过按摩?你们医院也教这个啊?”
“……”许纵承淡淡看了她眼:“不教。”
“哦,”祁稚纳闷地想了想:“那可能是医生手法比较好吧。”
许纵承抬了抬眉眼,问:“就没有其他原因?”
许纵承的手还停留在她头发上,祁稚顺手覆上他手背。她的手心和他的手背交叠,触碰在一起。
今天下午一点的日光不甚强烈,暖洋洋地照在人身上,似乎斑斑点点地沁在身体每一寸。
天公都作美。
触上许纵承手背那一刻,祁稚的手心颤了下。但紧接着,她用力覆盖上去,顿了顿,轻声说:“可能原因就是,”她笑了下,“你是我的例外吧。”
她眉眼干净而纯粹,交杂着明媚日光,像含着零碎的光。眉梢弯弯,唇角也翘起。
许纵承望着祁稚,她眼笑眉舒。
而后,像是被感染,他也跟着扯了下嘴角。
祁稚志愿者活动需要在活动地方过夜。要到第二天才能回来。
当天晚上九点,她拖着行李箱,结束当天的志愿内容后,拿着钥匙来到了指定的房间休息睡觉。
房间温馨而干净,祁稚很喜欢,她蹲下,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套睡衣,便去洗澡。
洗完澡后,有个同学校不同专业的志愿者女生敲了敲她的门。
那女生很可爱,友善地送给祁稚一袋板栗。
祁稚接过,随后两人呆在祁稚房间里,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天。
直到晚上十一点半,祁稚才爬上床,然后就看到了许纵承两小时前发过来的一句语音。
她点开。
清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像把所有的空气都堆积在祁稚耳边。
“结束了吗?”
祁稚摁着语音,道:“结束啦。我刚洗完澡。”
“你在干嘛啊?”她又发了一句。
发完之后,她便打开房间的电视机,看了个老电影。
刚看了一分钟,手机响了声。
许纵承发来一句语音。声音透着点困倦。
“在睡觉。”
祁稚扫了眼她之前发送消息的时间。哦豁,十一点半。
她挠了挠被子,笑着打字:【不好意思啊,我没看时间】许纵承秒回道:【让你道歉了吗。】
祁稚笑吟吟:【我自愿道歉,打扰到了你休息】
下一秒。
一句语音抵达。
她点开。
许纵承声音带着睡醒后特有的沙哑,也沾上点笑意:“自愿的也不行。”
祁稚抿了下嘴,摁住语音,轻声说:“你管我。”语气十分欠打。
许纵承语音很快又抵达。
声音少了点困倦,却又多了份笑意。
“我不管你谁管你?”
祁稚把电视剧关掉,薄被覆在两条腿上,枕头靠在床头,她闭眼几秒。
摁住语音:“我爸爸管我,我妈妈管我,我爷爷管我,我奶奶管我,我外公管我,我外婆管我,”发完,她又欠欠地补了句:“苏允也管我。”
发完这一长段,祁稚笑了笑,踩着拖鞋去喝了口水。
顺势点开许纵承最新的一条语音。
手刚碰到那条语音,他声音便靠近耳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