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啊。”这时候也就郑琼理他了,一点都不像是才跟这群人认识,有点社交牛逼症。
“那我这样的大帅比她都不喜欢。”
谢贡在旁边笑的快抽过去了。
“大傻逼吧你。”陈喃掀开身上的人,“谁给他点的酒?”
他刚陪南澄出去上了个厕所,就二十分钟时间,桌上七里八落列了四个空酒瓶。
陈喃对他们这帮兄弟向来不太温柔,秦宿白“嘭”的一声被摔得四仰八叉躺在了沙发上,脸对着谢贡。
酒精让他反应有点迟缓,等了几秒钟之后才感觉后脑勺有点痛,然后他对上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谢贡。
秦宿白打人的时候手速倒是不慢,准确薅住了谢贡的头发,谢贡被他扯得被迫身子朝下,脸都要跟他贴上了。
“你打我干吗?”秦宿白凶他。
“他妈是喃哥打的你。”谢贡拉住秦宿白在他头上作恶的手,手没掰开,还扯掉了自己几根头发。
“我要是下次再给你喝酒我就是傻逼。”谢贡开始去薅秦宿白的头发。
邓晋贤咂舌:“爱情,给年轻人带来了什么?”
郑琼趁他不注意,把他手里的牌瞄了一个干净。
“他们平常也这样?”南澄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还体贴的把桌上的空酒瓶移开了点。
上次见他们喝酒也没这样啊。
“这个疗程刚开始,效果还不显著。”陈喃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右手搭在南澄身后的沙发背上,极其慵懒。
“要唱唱吗?”陈喃把另一个没用过的话筒递到南澄手上。
大屏幕上投着李荣浩《年少有为》“唱歌这玩意不太适合我。”
“我看你上次还不错。”陈喃不怀好意,“比我朗诵情感还是要感情充沛些。”
南澄拧上陈喃的大腿,露出八颗贝齿,“小陈总,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记性太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秦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沙发上,手机举的老高,在通话界面。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他又掂起了脚,大声嚷着,“我信号不太好。”
他这样子听得见才怪。
谢贡要扶他下来被一脚踹开。
“我跟阿喃他们几个在东庆路的金盛年华,包厢1266。” 有点渣渣辉的那句是兄弟就来砍我的意思。
说完他把手机一摔,听声音就知道屏幕惨不忍睹。
《年少有为》高潮来临,秦宿白心情彻底降到谷底,手握着拳当做话筒,撕心裂肺的唱。
“假如我年少有为,知进退,才不会让你替我受罪,婚礼上,多喝几杯,和你现在那位。”
音响发出极其痛苦的轰鸣。
陈喃捂住了南澄的耳朵。
玩扑克牌那边也出了点情况。
郑琼看着手里剩下的两张三和邓晋贤刚打下来的一对三,静默。
然后情绪爆发。
“我前面出顺子的时候你王炸不炸,我现在手上就剩两张牌了你开始炸我了。”郑琼把手里的两张牌摔到邓晋贤脸上。
郑琼后面手上是剩了4个6,3个8,一对3,乔桉这把是地主,她还剩两张牌。
郑琼本来是打算等邓晋贤炸了之后,她不要,然后随便等他出个牌,自己再炸,把底数翻倍。
结果这人愣是舍不得放牌,再不刹车乔桉可能就打完了,只能她上炸了。
随后就出现了以下情况。
郑琼丢了4个6下去之后,邓晋贤跟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在她打下3个8之后,手上的王炸扔的十分之果断,然后他自信的打下了一对三,还朝郑琼得意的扬了扬眉。
郑琼整个人都麻了。
她给邓晋贤使了半天的眼色都没见到的牌,到她要胜利在望的时候,下来了。
她自然是要不起,乔桉的一对Q完美通过,两人完败。
“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炸我的牌?”
“我他妈哪知道你底牌是一对三,我还准备给你堆炸翻倍。”邓晋贤也不认输。
“我要是再跟你打牌我就是猪!”郑琼气不打一出来,不解气又踩了他一脚。
“谁稀罕。”邓晋贤扭头冷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乔桉见牌估计是打不成了,自觉收了起来,挪到边边角,跟温满尘玩起了比大小的游戏。
南澄跟陈喃坐在中间,远离世俗纷争,安安静静在蚂蚁森林偷能量。
两人前几天刚合种了一棵油松,能量清零,只剩一株小绿苗了。
“你不许偷我能量。”南澄去抢他手机,陈喃把手机举过头顶,南澄被他引着正中他怀里。
“我没有,我在给你施肥。”陈喃笑的春心荡漾。
“小情侣的把戏。”邓晋贤愤怒的咬下一片薯片,牙齿磨得咯吱响。
他看了看旁边嗑着瓜子,刷着微博的郑琼,邓晋贤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一把薯片。
然后就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包厢短时间之内十分之混乱,只剩下南澄和乔桉这两对情侣自带净土。
“放他娘的屁。”秦宿白怒吼,“老子高中舔了三年才追到她,结果她说转头说跟人跑了就跑了。”
谢贡累了,坐在地上拿手机录像。
秦宿白指着天花板大着舌头道,眼睛都睁不开,“我这么个大帅比她顾深林不喜欢是不是眼睛瞎,那个男的哪里比我好?”
“个子没我高,眼睛没我大,腿还短。”
“还头秃。”
他还强迫谢贡互动,逼着谢贡点头。
“她喜欢那样的都不喜欢我。”尾音拖的老长,带了点哭腔。
“女人没一个好东西。”秦宿白打了自己一巴掌,声音清脆,下手还挺重。
南澄看着沙发上摇摇欲坠的人,问陈喃,“真不用管管他?”
希望他明天看到谢贡手机里的视频还能有勇气有在这个星球生活下去。
“憋着更难受。”陈喃左手抓住他脚踝,以防他掉下去。
“我秦宿白在此起誓。”秦宿白指着天花板,“老子再跟女的谈恋爱就没鸡儿。”
谢贡跳上去捂他的嘴,“发会疯得了啊,这么多女同志在呢,注意点影响。”
“好像是有点无聊。”南澄清了下嗓子,“我去看看有什么歌。”
“你要唱什么?”南澄回头问沙发上的陈喃。
“夫妻双双把家还?”陈喃回答的还挺正经。
“当我没问。”
孟于时把门推开的时候,秦宿白正抱着谢贡痛哭,邓晋贤跟三个她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至于陈喃。
整个人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个套着粉色手机壳的手机,目视前方,眼里全是柔情。
孟于时顺着看了过去,看到了南澄。
也对,陈喃自从有了女朋友,几乎就没一个人出现过。
孟于时进去淡淡打了声招呼,找了个角落坐着,帽檐压得很低,不辨情绪。
包厢这时候刚安静了会,门开关的声音很明显,南澄见人进来,只是瞟了眼,她跟孟于时磁场第一次见面就不太和。
“嫂子,来这么久还没听你唱过歌。”秦宿白哭了会,神志游离在清醒和迷离之间,“今天兄弟我心情不好,给兄弟我个面子。”
“兄弟我还没听过你唱歌。”秦宿白在这跟她称兄道弟。
陈喃踢了他一脚,“别惹她。”
南澄见他这个可怜劲,怕自己拒绝他,待会又要哭了,翻了半天的歌单,确实没找到什么好唱的。
“义勇军进行曲可以吗?”南澄无奈的问。
“可以。”秦宿白拍了拍大腿,“两只老虎都可以。”
包厢左上角有个圆形的小舞台,正好够摆上一张高脚凳,前面立了一个话筒支架,有束白光打在上面,氛围感营造到了极致。
随着庄严又熟悉的旋律响起,南澄坐了上去。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南澄右手抚慰在胸口,神情专注。“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新的长城。”
场子被简单的一句话点燃,其他人自动张嘴合唱,秦宿白跟疯了似的,摇头晃脑。
灯红酒绿的喧闹包厢里,躁动因子充斥在每一个角落,一群十九二十岁的小青年在一个不太正经的地方,唱着国歌。
陈喃依旧是那个姿势,翘着个二郎腿,手还放在之前南澄坐过的地方,盯着她的人,目光一瞬不瞬,嘴唇微张,跟着她唱。
孟于时自成一体,隔绝成了一个地带,看着这群闹腾着的人,她像个怪物,融不进去。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曲罢,南澄高喊一句。
“中国牛逼。”秦宿白跟着喊。
“嫂子,要不再来一首?”谢贡道。
南澄摆手,走了下来,“不了,你们继续,我去上个厕所。”
陈喃熟练掏出口袋里面的纸巾,再把手机递给她。
“不要。”南澄只拿了纸,推门而出。
冲完水从里面出来,南澄看到了靠在墙边的孟于时。
没人先开口说话,南澄低头在洗手池洗手,十指交握,洗得极其仔细。
“我以为你会明白。”孟于时开了口,她的声线很清冷,配着她这张脸,更像个清秀的少年郎。
“明白什么?”南澄仍低着头,语气毫无波澜,“我是替身?”
孟于时轻嗤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你就是喜欢陈喃,对不对?”南澄关了水龙头,转过去面对她,带着问号的句子,语气却是肯定。
过道有颗灯泡时明时暗,闪烁不停,帽檐打下来的阴影在孟于时脸上跳跃。
她没跟上次一样否认。
孟于时把脸抬高了点,像个悲怀天下的普度者,她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同情,又像是在嘲讽。
“陈喃跟你说不是?”孟于时似乎觉得她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眼里都是惋惜,“他高中在人家屁股后面跟了一年,课间了都要去人家班级门口晃悠几趟,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她说,一脸肯定,又招摇着自己在陈喃身边待了很久的事实。
按照孟于时这个逻辑确实也对,但南澄没被她套进去。
“我说的。”手上的水珠顺着拇指朝下滑落,南澄很不舒服,放着擦手的纸巾盒正好挂在了孟于时靠着的墙边上,她不想过去。
“陈喃应该不知道你喜欢他这件事吧。”南澄不想周旋的时候向来直接,“你说我要是跟他说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会怎么样?”
孟于时脸上一顿,南澄跟她想的很不一样,至少比她想象中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强。
快近一年时间过去了,孟于时以为经过国庆的那顿饭之后,疑虑会跟种子一样埋在南澄心里,但现在看来她跟陈喃的感情并未受到影响。
能听到自己男朋友身边的朋友说自己是某一个人的替身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的,南澄倒是不简单。
孟于时不免高看了她几眼,长得一副娇娇柔柔的模样,自主意识还挺强。
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孟于时进来之前把女厕的门给关了。
陈喃站在外面,他估算着南澄去厕所的时间,在里面等了一会还没人回来,又想到紧跟着去了厕所的孟于时。
第一次见面就直面的敌意,陈喃看的很清楚,所以这次他都没叫她,倒是孟于时不请自来。
“我和你的话,他会信谁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南澄看了一眼门外。
“你在威胁我?”
“我在提醒你。”南澄甩了甩手,还是擦在了衣服上。
她又回了陈喃一声,“我马上好,没事。”
“你作为他的朋友应该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在这跟我说一些有的没的。”南澄叹了口气,“你要是真不喜欢我,那也就随你便。”
她是真不在意,她向来只遵从自己的心意。
“你懂什么。”孟于时烦躁地摘下帽子,头发因为动作粗暴,有点乱。
“得到陈喃这样温柔的人,你很得意吧?”她讽刺道。
南澄感觉她有点大病。
陈喃在外面能听到里面的一点轻微交谈声,隔着门,听的不太真切。
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他有点生气。
“孟于时,开门。”明显带着怒气。
孟于时自嘲的笑了声,看着门的方向,“就这么会就着急了。”
她掐掉了陈喃打进来的电话。
“像陈喃这样的人,家世好,样貌好,成绩好。”孟于时没受到影响,还跟南澄回忆起了从前,“我初中认识他那会,他隔三差五打架照样能拿年级第一。”
“我被我爸打的时候,长街站了满满的人,只有他站了出来,是他告诉我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不被人看不起。”
“离经叛道的小刺猬,安慰起人来居然那样温柔。”
“我从那个时候都是被他护在身后。”孟于时眼里带着光,但瞬间就灭了,她皱着眉,眼角似乎有泪光,“他就像高不可攀的月亮,四周寂静漆黑,独有他一人的光。”
空荡的女生厕所里,回荡着孟于时虔诚的声音,她被独自一人带回到了过去里。
“嗯,他年轻时候还挺野。”南澄努嘴点头,认真评价,情绪不高道:“我对你的少女心事并不感兴趣。”
南澄发现自己的脾气是不是太好了,一个两个都舞到她面前来了,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老娘就是喜欢你的男人,怎么着吧,还不快点给我让位置。
这个世界怎么了。
“你是嫉妒,这是你永远没有办法知道的陈喃。”
嫉妒你妈,南澄翻了个白眼。
“行,我嫉妒,我嫉妒的要疯了。”南澄说的随便,一听就是敷衍,“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她是真不想待着厕所听人家说是怎么喜欢陈喃的了,倒胃口。
门锁在剧烈晃动,陈喃被挂了五个电话,门也拧不开,就差暴力拆除了。
“你急什么啊,我等会就出去了。”看着门震动的频率,南澄都怕他门给踹了,又怕他听不见,准备给他打电话,摸了一遍口袋,想起来手机不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