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有点别的事。”林珑无奈摊手。
“行,那就先这样。”没做过多强留。
事情就这样安排,三人聊了会准备离开。
结账的时候火鹤被相貌出众的乔屿一眼就吸引到,“帅哥,我们部招书模,有没有兴趣了解下。”
火鹤朝他胸口口袋里面塞了一张名片,笑的活脱脱像个人贩子。
“欢迎下次光临。”乔屿面无表情把小票递过来,丝毫没受影响。
南澄连忙接过,扯着火鹤走了。
这次活动一共到场了十位作者,大神和小众作者各占了一半,南澄跟他们比,不上不下,被收藏数刚破一万,入行两年,算是成绩还不错。
南澄临时才决定过来,今天早上官方才在官微发了她的通知,一个月前就公布的活动,票除了内部零星留了几张,外售的早就卖完了,以至于南澄没有粉丝到场。
南澄倒是不在乎,在心里祈祷,跟大神呼吸过同一片空气,希望能日更三千不是梦。
她有时候卡文特严重,干瞪眼一晚上都码不过五百字。
人也有点懒散和易纠结的缘故,框架思路经常写了又推翻重组,她完全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爱好,所以对自己的要求也不严格,一般就闲暇时间想起来就码点,到现在也才更了三本中篇,八十来万字,跟那些年更几百万字的作者完全没法比。
活动到结束一共持续了三小时,南澄估算着时间,正好陈喃比赛结束,希望一切顺利。
南澄刷了一下嘉南理工的官微,还没更新消息。
“下半场了。”火鹤朝她吆喝。
“来了。”南澄跟陈喃发了吃饭的定位,说了句不回去吃饭,关了手机。
言大,比赛场馆外,人潮向外奔涌,不少人脸上都挂着遗憾的表情。
陈喃三人如释重负,总算完成了这个任务,他们的随队老师脸都笑烂了,正在打电话。
“我们就先回去了。”周丛文说,估计他这会是要跟南澄一起吃饭,分享这份喜悦,十分自觉的不参与。
“好,我要晚两天回去,到时候到了跟我发个消息。”陈喃点了点头。
告别完,陈喃看手机发现南澄给他发了不少消息,一一往下翻,有些是喝的咖啡,有些是站在远处拍现场的活动照,最后一条是个定位。
澄宝:【定位:京华酒店】澄宝:有饭局,不回去吃了。
陈喃熟练去了朋友圈,南澄一下午就发了四条,还有一张跟林珑和火鹤的合照,配文是,久别重逢的旧友和火一般的编辑大大。
陈喃逐一点赞,又去了微博。
南澄发微博的频率很少,平时发一些自己拍的风景图片,最新一条是发在朋友圈的三人合照,只不过林珑的脸巧妙的打上了马赛克。
又换了一番文字:原来我背后的女人如此热情似火,后面还有三个火红的爱心。
她配文一般能简洁就简洁,大部分就甩一张图,开心就加几个小表情,用南澄的话来说就是文案书写困难癌。
下面有小一千评论,陈喃把评论展开。
@这个好压:一楼留名,火速占楼,原来我婆婆这么好看。
@御剑就是你:我怎么感觉大大有点眼熟。
@我是个空格符号:官方通知的太迟了,没抢到票,TVT。
@果汁是果汁:震惊,太太竟是我校友。
@久病惊奇脆:我在现场,禺东大大现场超级温柔,还拍了好多照片,我发誓,她不上镜,活动结束还随机抽了二十名小伙伴去聚餐,我没中奖,WCNM。
@3w.com:我跟她拍照了算不算间接跟顾神合照了。[狗头]
……
南澄第一次露脸,下面有些评论看的陈喃都想给他们穿裤子了。
@澄宝唯一认证老公:老婆,资料记得加上已婚和我的联系方式。
编辑好文字,陈喃点击发送,完事叫了辆车,向目的地出发。
吃到一半,南澄接了个电话,是陈喃。
“我就比了个赛,听说您结婚了,还婆婆都当上了?”陈喃不怀好意,嗓音夹着清朗的笑意,明显心情很好。
“嗯,多上网冲冲浪,您一大把年纪也要跟上时代的脚步。”
“在我国重婚可犯法啊。”
“她们都是自愿跟着我的,没说要名分。”南澄装作渣男语气。
两人不搭调的开了个玩笑。
“结果如你所愿吗?”回归正题,南澄不自禁捏紧了拳头,比当初查自己的高考分数的时候还紧张。
她没问你是否赢了或者是说你是否第一,而是问的结果是否如陈喃所意。
在南澄看来,不论输赢结果,最重要是陈喃有没达到自己的期待,这一份期望并不一定要是以胜利结尾。
陈喃有时候总是被她不经意的一句话戳到肺管子。
陈喃沉吟了一会,卖起关子,在南澄耐心耗尽之前才终于松口,“明年的国际总决赛要是在国外的话,我还得办个签证。”
答非所问,答案却很分明。
南澄压制住心底的尖叫,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淡定,“奥,还行吧。”
实际上她脸都憋红了,旁边坐着的火鹤以为是室内空调温度开得太高了,还贴心的在旁边给她拿手扇风。
“就这么简单啊?”陈喃听着不太满意。
南澄从他那边还能听到汽车的鸣笛声,“就这样啊,这对陈同学你来说不是基操啊,鲁迅说,做人要低调,不可以炫耀。”
鲁迅: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
“敷衍。”陈喃说她。
旁边很多人听着,南澄不好意思说太肉麻的话,转了个话题:“你回宿舍了吗?”
“没,我在街头流浪。”
南澄:?
陈喃:“甸阳大道116号。”
南澄心里回味了下,这可不就是京华酒店的地址吗。
南澄:“你没跟他们一起吃饭吗?”
陈喃撑着伞,长啧一声,“原来只有我满心满眼的想着跟特别的人专门分享这份喜悦。”
他又叹了口气,“可惜啊,人家朋友太多,都轮不上我这一个不甚重要的情人。”
说的她好像是有点不太尽人意,听起来陈喃还蛮惨的。
南澄捂住手机听筒,朝桌上的人致歉:“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情,要先离开了,你们先吃。”
桌上的人南澄都只打过照面,维持一下表面的礼貌,都一一告了别。
火鹤离她最近,听了点细碎的声音,看她平时的朋友圈和刚才接电话的情态,一看就知道是男朋友。
“男朋友来啦?叫他一起上来吃呗。”火鹤贴在南澄耳边说。
“人太多了。”南澄小声道,摇了摇头。
“行,我送送你。”
跟现场的人打好了招呼,两人下了楼。
中午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天,这么会就乌云压境下起了雨,南澄一抬眼就看到了撑着把黑伞站在雨中的陈喃。
风拂过他宽大的裤脚,瘦削的背影让南澄没由得眼睛一酸,替他松了口气,事情告一段落,陈喃应该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陈喃。”
陈喃应声转过身,撑着伞走了过来。
“好了吗?”南澄说离开的时候电话没挂,他听得一清二楚。
南澄点点头。
外面刮着风,南澄刚从里面出来,不受冷,打了个寒颤,见状陈喃把人揉进怀里,掀开大衣,裹着她。
火鹤就在旁边盯着。
南澄清了下嗓子,掩饰不自在,尽量无视她炙热八卦的眼神。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编辑,火鹤。”
南澄又指着陈喃对火鹤说:“我男朋友,陈喃。”
两人友好的打了声招呼。
火鹤看见长得白净的男生就犯职业病,上赶着递名片:“有没兴趣当我们书模?”
南澄截下她的名片:“没兴趣啊,他忙着呢,就算要当,也是我的专属模特,有烙印的。”
火鹤见她那个护食劲就觉得好笑,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又强调一遍。
没人在了,等车的空隙,两人站在檐下撑着伞避雨。
“那你保研是不是稳了,拿了这个奖。”南澄问他,嘴角上扬着,眉头却是下耸的,分不清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现在提起陈喃读研这事,南澄心里还是有点难言的忧愁。
由衷希望他越来越好,又怕两人熬不过等待的时间。
陈喃“嗯”了声,他平时专业分都稳居第一,跟老师关系也不错,基本上稳了。
他眼里没有对既定未来的喜悦感,眉间罩了一层歉意。
陈喃捂住南澄的手,“我会努力缩短时间,不会让你等太久。”
少年的目光比盛夏的太阳还耀眼,缱绻着湿热的秋雨撞到南澄心里。
南澄把手伸出雨伞外,雨珠落到手掌心有酥麻的痒感,如虫蚁轻噬,风正往她脸上来。
南澄舒展眉梢,侧过脸朝陈喃扬唇,梨涡醉人。
入耳皆是雨落在伞面上的“噼啪”撞击声,南澄笑着说:“你慢一点也没关系。”
你慢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最后是你。
第68章
山岚的活动和言大的比赛都圆满落幕,南澄跟陈喃又在琼央待了两天才踏上归途。
当每一天的时间都在往返重复某些事情,无法给大脑带来刺激留下新奇的记忆点时,时间就会被按上加速键,所以总当我们一晃神的时候就会发觉,日子居然已经朝前走了这么久。
不知不觉,南澄的大三上学期也宣告了尾声。
年夜饭,南澄正在被许织伶按头毕业去向。
“上回妈妈跟你说的事情你放在心上没有?”许织伶问。
南澄表情些许迷茫:“嗯?”,又扒了口饭。
许织伶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又给忘了,拿筷子轻轻敲了南澄头两下。
“公务员,你用不了多久就要毕业了,要早点做准备。”许织伶提醒她。
南澄咽下嘴里的东西才缓缓开口,不甚在意:“我没这个打算,不想。”
为这事已经南澄严词拒绝过几次了,许织伶还是不胜其烦的给她这个职业讲如何如何的好。
“公务员风不吹雨不淋的,工作时间稳定工作内容简单,福利待遇又好,国家养着的铁饭碗。你再看看你爸……”许织伶拿越综给南澄作比较,“一个月都没几天着家的,不是在这出差,就是在那开会的,全国到处跑,凌晨三四点都要回电话,一身的职业病。要不是我,你早成留守儿童了。”
许织伶总结道:“除了工资高,你看看有什么好的。”
越综举着筷子,欲言又止,笑着摇头,给娘俩把杯里的饮料布满。
“禁止拉踩啊。”南澄朝越综挤眉,准备给他正名。
南澄娓娓道来:“虽然说宇宙的尽头是编制,但您作为人民教师应该清楚每一个职位都有存在的意义和它的闪光点。”
“人生在世不能只求安稳,走这么一遭,应该有自己的传奇。”
“再说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讨生活还得去马路牙子上,我毕业了好歹也是个白领吧,天天搁写字楼里面待着,也舒服。”
南澄讨好的给许织伶夹了块排骨:“所以说,人各有志,行行出状元,我也不是非要去跟人家争得头破血流去挤这么一个位置。”
许织伶依旧固守自己的那套理念,觉得女孩子考公是最好的出路,不用跟越综那样,用不着那么拼命,安安稳稳的就是一生。
“你现在是还没步入社会,等你工作了你就知道我是为你好了。”
“是是是,您说的对。”南澄开始敷衍战术。
“我已经跟你大伯打过招呼了,等你毕业了考进去,待几年,他就把你提到他身边去照看着。”许织伶夹菜,自顾自说着,像是已经为南澄安排好了一切。
南澄突然有点儿情绪,她能明白许织伶对自己的用心良苦,但她对自己的人生计划压根就没这条规划,以至于当许织态度一次比一次强硬的时候,她会气血上头。
南澄皱眉:“我都说了我不想,不喜欢这样,这种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两人争了这么久,许织伶当了这么多年的人民教师,说教习惯了,也不让步。
“是要有意思还是要生活?”许织伶叩了叩桌面,“你这个孩子就是不懂,我还能害你不成,明明可以舒舒服服的生活下去,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
南澄觉得她妈大部分时间还是可爱的,近一年偶尔会有些小讨人厌,比如说现在,她觉得可能是更年期的原因。
南澄皱眉,耐着性子跟许织伶周旋:“我可以理解,但我有更多想做的事情去做,我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下我。”
“过完今天这个晚上我就二十一了,有足够清醒的认知能力来为自己将要做的每一件事做出判断和负责了。”
“你是不是不想留在陵川?”许织伶突然问。
南澄一愣,思路被这句话短暂打断。
“你要是想在嘉云工作离那个孩子近一点也行。”许织伶自以为看穿了她的心思,妥协道:“考那边的就是的了。”
南澄沉默半响,抿着嘴。
越综怕许织伶逼得太紧,出来打圆场:“时间还早,不着急。”
“现在还不着急什么时候着急,你就惯着她,她现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就是你惯的。”许织伶听越综开口说话就生气,不仅不帮着她,还拉偏架。
“我不在陵川,也不去嘉云。”南澄低着头,盯着碗里还剩半碗的米饭,叹了口气,反正迟早有一天要跟他们说这个,“我去琼央。”
南澄换了个他们好接受的借口:“我现在在一家小说网站上写书,他们总部在琼央,上次过去出差的事情你们也知道,等毕业了,我想去那边发展。”
厅内沉默了会,外面还有烟花爆竹的声音,一顿饭吃得三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
吃完饭回房,南澄扑倒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烦躁的捶了几下床,腿跟着扑棱,有点烦躁。
她没觉得许织伶哪里有错,甚至已经开始在反思自己说话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会不会伤许织伶的心。
绝大数人都期望的工作,对她而言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但是越长大面临的抉择越多,南澄只能选择对她而言最重要的。
她没办法按照许织伶期望的样子去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