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看,还有其他几个命了名的闹钟。
每周一到周五,7:20,叫澄宝起床。陈喃因为要赶着去上课,每天比南澄起得要早很多,怕她自己到时候起不来。
每周三,18:00,补充零食。南澄睡前总是要吃一两袋薯片,看会视频才会睡觉。
每天,20:00,给富贵吉祥换水,南澄偶尔不嫌弃它们臭的时候也会主动换换,特别是最近,陈喃没时间顾。
每周日,16:50,约九价。嘉云人民医院每周日下午五点放号,陈喃提前蹲着,大二拼了一整年的手速,南澄还剩下第三针,在十二月。
全是跟南澄有关。
剪完指甲,陈喃跟她说起正事:“我周五的机票,你先自己回宿舍住几天。”
南澄一顿,这几天忙着出版的事情差点把这事忘记了。
“还要收拾东西,宿舍里面的被子这么久没睡人了,都不能睡了。”一学期宿管查寝个一两回,有时候南澄来不及回去就让隔壁宿舍的帮忙应付一下。
她之前搬出来住的时候有问过辅导员流程,结果说要家长的授权书,南澄只好作罢。
太久没住宿舍了,虽然就回去待个几天,但是也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南澄被陈喃养着,越发懒散惯了,觉得太麻烦。
“穿的衣服我已经跟你装到箱子里面了,被褥那些家里还有新的,我已经晒过了。”陈喃早就安排办妥当。
南澄眼睛一横,“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我们楼天台怎么上去吗?”陈喃问她。
“当然是坐电梯上去啊。”南澄感觉自己被瞧不起。
陈喃打了个响指,脸上带着调笑,“我们楼,根本就没天台。”
近年来社会压力越来越高,开发商直接把天台封了,免得真有人想不开往上面一站,出事影响到楼盘生意。
他晒被子都是拿到下面小区广场去晒的,有一块专门的地方,成排的不锈钢高杠,挂着花色各异的被子。
南澄洗衣机都没用过,何况知道晒被子的地方。
“好啊,你骗我。”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南澄扑上去掐陈喃的脖子。
秋色宜人,两人在藤椅上闹作一团,很多年后陈喃想起来,这应该是两人最无虑的时光。
607宿舍内,为了欢迎南澄的短暂回归,几人搞了个睡衣party。
“cheers.”几人碰杯。
床铺中间空位上,摆了个折叠桌,还是从南澄那边带过来的,上面摆了不少吃的,两盒麻辣龙虾,和种类繁多的烧烤。
南澄海鲜过敏,曾经尝试过吃河虾,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程度轻一些。
虾南澄只能望梅止渴,特意给她们买的。
郑琼拿了剥好的虾尾在南澄眼前虚晃一眼,“真不吃?”
南澄比了个叉,“最近比较惜命。”
“别说,你突然回来,我还有点不习惯。”
乔桉想起来今天大包小包回来的南澄,宿管在,陈喃只能送到楼下,她们四个人一起才把东西搬完,“你怎么回来住了?”特别还是周末。
“他有个比赛,要去琼央待几天,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家里。”在一起住习惯了,突然分开南澄还觉得有些不适宜,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陈喃了。
“他这次去多久?”潘揽揽问起。
南澄把嘴里的骨肉相连咽下,又喝了口气泡水,才说:“比赛好像就两天时间,再加上来回的时间,还有他要保研言大,想提前见一下导师,估计得一个星期吧。”陈喃还没把回程机票发给她。
“啊?”郑琼有点吃惊,到嘴的鸡腿都掉了,“那不是他还要读三年。”
南澄点点头。
“我还以为他等毕业了就迫不及待要把你娶回家了。”郑琼重新把掉桌子上的鸡腿捡回来,吹了吹后就塞进嘴里,绝不浪费。
南澄低头看着碗里的肉,眼神有片刻的暗淡,语气飘忽不定,“我们也没办法阻止人家变得更好啊。”
抬起头,瞬间就笑容灿烂,“你们不觉得这样的男人散发着致命魅力吗?”
“呵。”三人配合她。
“我跟你说。”郑琼大手一挥揽住南澄肩膀,“这事换成对象是别人我早就劝分了,琼央那么远,异地恋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而且身边又换了一拨人,保不齐又遇见一个心动的。”郑琼说到这看了一眼南澄,扯了个保命微笑,“我反正不信一个男人一辈子就对一个女人心动啊,别杠我,杠就是你对,仅代表我个人观点。”
“除非你也跑到琼央去工作,代价是你得跟你爸妈远隔千里,那里除了陈喃,没有一个你熟悉的人,姐妹,你真舍得吗?。”
而且之前南澄在宿舍的时候也有听过她爸妈打电话,意思是想让她毕业之后回陵川考个公务员,离家近一点,如果南澄去琼央,他们也不见得会同意。
“所以陈喃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你觉得他可以除外?”南澄单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她,目光如炬。
什么时候,陈喃把自己身边人的心都收买了?
郑琼啧了声,回想了一下,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莫名觉得陈喃会一直喜欢南澄,没理由的相信。
是南澄说话时他从来没离开过,满含笑意的眼睛。
也是“君子远庖厨”,一顿顿为南澄精心搭配的膳食。
世事纷杂招摇,南澄是他独有的例外。
“有次吃饭。”郑琼说,“我看他从口袋里面掏东西的时候,里面居然还有一片姨妈巾,而且我清楚的记得你跟我是差不多的时间,但是我不是生理期,所以你肯定也不是。”
“哪个男生随身带这玩意啊。”郑琼拍了拍胸口,“就冲这点,我服你男人。”
“你怎么没觉得他是给别的女生带的,劈了个腿?”南澄笑着问。
旁边的潘揽揽都听不下去了,“我要是现在把你这话跟他一说,我估计陈喃能连夜从琼央杀回来。”
聊到一半,南澄电话响了。
“喂,火鹤。”是南澄的编辑。
“在忙吗禺东。”
两个人都称呼对方马甲。
“没,跟室友吃东西呢,你说。”南澄摆手示意她们没事,接着吃。
“奥,就是跟你说一下,书号下来了,可以准备印刊了,样刊可能要一周之后到,你给我个地址,我到时候寄给你。”听语气也很替她高兴。
“行,我待会微信发你。”南澄脸上的喜色也藏不住,第一本出版的书,于她来说,意义重大。
“对了,总部举办的那个读者和作者交流会你是不去吗?”
山岚总部在琼央,南澄心里一动,“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发了站短了么,我没听见你说以为你是不想去。”火鹤答道,又跟她说了时间,“这周天下午两点开始。”
今天周五,路程遥远……最佳出行工具是飞机。
南澄还没坐过飞机,她这种怕死的人,总觉得脚在实地上才有安全感。
“怎么这么晚?”
“老板体恤读者朋友们社畜的不易,怕他们赶不上,特意照顾到了996人群,选在周日,还体贴的给他们睡个懒觉。”谅解金主爸爸,所以只能他们加班喽。
火鹤觉察到了她的犹豫,询问道:“过来吗?”
“过来。”南澄思索一番,果断答道。
“行,我那天也在现场,记得面基啊老伙计,我把活动地址发给你,到时候你把航班号发给我,要是找不到路就联系我,姐老琼央人了,带你玩个遍。”
南澄揣着笑应她,陈喃电话又打过来了,只能先挂。
南澄起身去了阳台,十一月底的嘉云,晚间温度骤降,她也不嫌冷。
“我给你打了三个视频电话。”陈喃开始控诉,“电话也接得这么慢。”语音散漫,透露着点不满。
“有点事。”迎着湖风有点冷,南澄缩在墙角里。
陈喃长嘁一声,“小白眼狼,有了别人就不要我了。”
“得了啊,一个大男人,跟我们小姑娘吃什么醋。”
遥隔一千多公里的思念,南澄突然有点感性。
“你以后会喜欢别人吗?”
“你们小姑娘平时聚在一起就喜欢聊这些吗?”
南澄嘟囔一句没情调,不再愿意跟他说话。
陈喃被她磨得没脾气,只能服软。
“我发现老子养你白养这么久了,一点都养不熟,还,你以后会喜欢别人吗?”陈喃学着她的语气,掐着嗓子,南澄原本娇憨的声音被他学的像个劈了音的公公。
南澄被他成功逗笑,“你好GAY啊。”酝酿到一半的忧愁被瞬间破坏。
常被南澄这么说,陈喃早就免疫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唯一一个总是被自己女朋友说是GAY佬的人。
骤然一阵狂风,树枝摇曳,哗哗作响,阳台上挂着的衣服随着飘摇,衣架都被吹拢到了一起。
有风从南澄背后灌进去,惊起她一身鸡皮疙瘩,她感觉自己牙关在发颤,又裹紧了身上单薄的睡衣,里面是两个宿舍的细微交谈声,南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作死出来接电话。
风止,然后她听见陈喃说,“我至死不渝的爱你。”
“陈喃。”南澄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总是喜欢叫他名字。
“嗯。”句句必有陈喃的回应。
“琼央……”南澄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琼央怎么?”
“琼央……比赛顺利。”
“承宝贝吉言。”
第66章
琼央机场,南澄惨白着脸从出口处走出,脚步虚浮,两小时的飞程,要了她半条命。
喉间的恶心感随着落地,正在慢慢回落,南澄掏了掏耳朵,耳膜被鼓动的轰鸣感还在,激得她皱眉。
昨天晚上买了机票南澄就找辅导员请好了假,早上出门赶上早高峰,十点的飞机,堵得她差点没赶上检票登机。
机场大门,南澄站在门口,裹紧了衣服,琼央比嘉云冷的简直不要太多,她还好穿了件大衣。
言大,她脑子里面在思索怎么过去,人生地不熟,她还有点不敢打车。
上次听许纾瑜说她哥工作,好像是双休来着,现在这个点周末的社畜应该已经睡醒了吧。
南澄掏出了手机,调整好角度和拍照姿势,确保镜头能把背后琼央机场四个大字拍进去。
完事,点开微信找到许怀瑾的头像之后,打开对话框,点击图片发送。
两人上次的对话还停留在暑假许怀瑾发给她的酒醉视频。
弄完之后,南澄找了个背风口,靠在行李箱坐下来,等电话。
在南澄拒绝掉第五个上来搭讪问她去哪里的大叔之后,许怀瑾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
“在哪?”语气不善。
“寒风刺骨的琼央机场。”南澄回他,特意在地名前面加了个形容词。
“周末两日游?”
“我是有事,出差您懂吗,正经事,我跟辅导员请了假的。”南澄强调,还不忘拍马屁:“顺便见一下我可爱的哥哥。”
许怀瑾冷哼一声:“我还以为像您这种坐车都受不了的人,兴致这么好,特意坐坐飞机玩儿,锻炼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呢,您不给我发消息,我以为您早就把我这个人丢在黑名单给遗忘了呢。”
一口一个您,南澄心想谁说男人不会翻旧账的,明明比女人更记仇的好吗。
暑假醉酒那事,南澄把他丢到了黑名单之后,直到开学前才想起来这事,许怀瑾自然还记着呢,他连着发了半个月的消息都是红色感叹号。
“怎么会呢我亲爱的哥哥。”南澄连忙否认,眼珠子滴溜转,顷刻间就想到了对策:“是陈喃。”
锅只能先往他身上丢。
“上次你给我发的视频被他看到了,我没给你打备注,他以为是某个对我不怀好意的猥琐男,就直接给拉黑了。”
“你也知道妹妹我人格魅力大,惹人倾慕也没办法。”
“不过这件事我已经严厉的批评过他了。”南澄骤变严肃:“罚他睡了一个星期的书房。”
就像是说,你看看我这个不争气的男朋友,都是他的错,我已经管教过了。
“你们同居了?还没毕业之前?”许怀瑾准确的从她话中提取到了信息。
一石激起千层浪,南澄嘴快,胡诌把自己埋进去了。
“我错了,我前面都是瞎说的。”南澄语气萎靡:“是我自己心胸狭隘,猪油蒙了心,求哥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许怀瑾嘶了声,“我发现你跟许纾瑜那小屁孩一样,话里没一句真的。”
“看来哥哥您没有时间来接我,琼央这样的大城市治安肯定不错,那我就自己叫个车吧。”南澄幽幽道。
这时候正好又有个大叔上前来问:“小妹子,要不要坐车,很便宜的,你上车就走,这时候你很难打车的,好多人等。”
“啊,真的吗?”南澄对着手机,故作夸张,“我要去言大,多少钱?”
“南澄。”许怀瑾咬牙叫她,“机场马路对面有家咖啡店,去那里等我。”
“得嘞,哥哥。”
四十分钟之后,咖啡厅的门被人推开。
“hello呀,brother.”南澄打招呼。
后面还跟着许纾瑜,“hello呀,sister.”她又说。
南澄看到许怀瑾脖子上还挂着工牌——琼央电视广播台,文娱部,编导助理,许怀瑾。
没人周末闲得还把工牌往身上带。
“不是说双休?”南澄一看他就知道是从台里才过来,还捎上了许纾瑜,早知道这样她就不麻烦许怀瑾过来了。
许纾瑜坐下,喝了口南澄杯里的桃桃星冰乐,“面试的时候说朝九晚五弹性工作周末双休,实际上007都不够用。”
“听说你过来出差?”许纾瑜问,脸上挂着你哄我哥能不能找点可信度高的借口的表情。
“我有本书要出版了,正好公司明天有活动,我就顺道过来了。”
许怀瑾在旁边审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