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哭了多久,她觉得头发沉,眼皮也肿的难受,强睁开有种挤压感。
手机的震动声就没有断过,她不想动,不想起来起来,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可能是哭的缺氧,安锦昏昏沉沉,手机震动声就跟白噪音催眠一样,将她拽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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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她莫名其妙回到古代,身着繁复典雅的襦裙却在狼狈的逃跑,拎着裙摆赤脚在田野里奔跑,田垄间的枯枝将她脚划破鲜血淋漓,正是冬日,天寒地冻,脚被冻的生疼,又是一阵阵刺痛,可她不敢停。
她不知道什么在追自己,可是她却知道,一旦被捉住,就将万劫不复。
她跑啊跑啊,一直跑,到最后力竭也不敢停下,眼泪洒落,祈盼着有人能来救救她。来人救救她吧。
老天爷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有人身着夜行衣冲出来将她拢住,疾速向前。
她刚松口气。
眼前场景突然变化,大片泥土荒地,后面阵阵马蹄声将地面砸的直震颤。她慌忙向后看,城墙上站着一排士兵手持弓箭已经瞄准他们。
紧追其后的骑兵们也高举□□,疾驰不舍。
她长发散乱,狼狈不堪,紧搂住男人腰身不敢放开,强撑着颠簸提醒他,“危险……”
来不及再说话,箭羽冲破空气,唰的一声,她猛的回头,箭矢被日光照亮,她清清楚楚瞧见上面尖锐的倒刺。
然后她被人猛往前一推,错愕回头时只瞧见他瞥过来冰冷的目光和飞奔离开的背影。噗呲一声,胸口中箭,她也嘭一声被人扔在地上。
一时间浑身每处都疼,胸口更是剧痛无比,她颤手捂住,温热的血液往外流漫过她的指尖。
下一秒,尖利的□□刺入她的身体,一颠。
安锦猛的睁开眼大口呼吸。
房间里黑的彻底,只有清冷月光陪着她。
梦境太真实,胸口被生剜的剧痛,她惊喘几口气后看清眼前景象才松口气。狂跳不停的心脏也渐渐平复。
“原来是做梦。”她低喃,一开口才发现嗓音沙哑的不行。
嗓子冒火,头也发沉,躺在地上睡着不出意外着凉,可她觉得挺好。
手机还在震,她摸出来看到傅寒时的名字,冷笑一声将手机扔到地上,拄着膝盖艰难起身,浑身都疼。
“有病,现在打电话有什么用。”
她缓慢踱步往卫生间走,摸摸鼻子,鼻子也堵住,她起身到卫生间打开灯,望着镜子里面色苍白惨淡的自己扯了扯唇角。
打开冷水将水池积蓄满,又将脸埋进去。
冰凉刺痛的感觉,让她有几秒能忘记胸口被撕裂的痛楚。
抬起头水滴淋漓,湿润的发丝贴在脸颊上,眼周和鼻头像是打了腮红。
深夜,客厅里,手机在木地板上震动的声音格外明显,一直没有停过,好像昭示着来电人焦急的心情。
“笑话。”她冷嗤一声,抬手抚住胸口,梦里的伤口上。
她就是个笑话。
在这一刻她心中的厌恶已攀上顶峰,甚至与他同在滨城这片土地,呼吸一样的空气这件事都让她有种极度难受的窒息感。
她想远离他,离的越远越好。
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她在镜前站立良久,最终转身走到门口,俯身将手机捡起来。无视数不清的未接来电,打开订票软件,在里面寻找最热的城市,最临近的票。
明明今年一直很暖,可她觉得太冷了,她像迷路的飞蛾,只想去光明热烈的地方。
她要走。
离他越远越好。
作者有话说:
我还真遇到过文里这样自私的人,真是大开眼界啊当时--!
有万章,放夹子那天了,还有加更,那天估计更一万五!
下章预告——“那要是,嫂子不跟你回来,怎么办啊?”
下更明天零点~
◎最新评论:
【古代这段触到我的心了....我曾经连续三天做了连续梦没了。这个梦和作者写的差不多。但是我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为什么被追。但是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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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十六章
◎“那要是,嫂子不跟你回来,怎么办啊?”◎
说走就走,安锦买了能买到的最早的一般飞机。
她放下手机坐在沙发上环顾一圈,突然很落寞的发现,即使要走,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想一起带走。
一周的时间,她去了很多地方。
去了遥远的海南岛,在那被热烈的阳光晒着,踩着人字拖穿着松散的沙滩裙,戴着遮阳帽在街上漫步。
让阳光晒掉自己满身沉郁之气。
这几天四处游荡吃了清补凉,海南风味的米粉,也品尝了椰子鸡。
晚上也会随意在街上找家清吧,进去之后点瓶酒,坐在窗边吹着清凉的晚风听台上人的情歌浅唱。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自在自由过。
她任性将自己苍白皮肤晒黑,又在兴致起时在外面淋了一场雨,拎着湿淋淋的裙摆掂着脚尖在水坑里跳舞。
短短一周,她独自经历许多,做了许多之前没有陪伴不敢做的事情。
在感冒好的那一天,她恍惚间觉得她的婚姻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坐在阳台上,出神的望着窗外,即使被淋湿,也不觉得冷。
雨水敲打地面的水坑,叮咚作响。
突然楼下有声响,安锦闻声看过去,不远处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缓慢往这边走,似乎是要在酒店遮阳棚下面避雨。
他们两个人撑一把黑色小伞,都把伞往对方那推。
老奶奶好像推不过爷爷,还嗨呀一声生气了,扭头不理老爷爷。
老爷爷无奈极了,又凑过去哄她。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跟两个老小孩似的又和好了。
安锦看着看着,有温热湿润的水滴落在手臂上,她一愣,先是抬眸往上看阳台边缘。可随着她的动作,泪珠滑过脸颊的感觉格外明显。
居然是眼泪,她怔然,呆呆的抬手抹掉。
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了,没想到居然又哭了。
她略微出神,又想到之前。
之前她也偷偷想过,待自己年老时,就像这对老夫妻这样,搀着傅寒时的手臂在外面遛弯。那时候他们也许皮囊老去,青春不在,可说不定更默契了呢。
她还想,也许那时候他们的孩子正奋斗事业无暇顾及他们,他们两个老家伙会跟空巢老人似的觉得孤单。
她还想,要不然到时候养条狗?或者养只猫,可以看看傅寒时喜欢什么。
可她觉得傅寒时那性子,估计什么都不喜欢。
从前有多憧憬,此时无形的耳光就多响亮。
她突然很恨他。
他将自己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给毁了。
她也想像祖父祖母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牵着手走过漫长的婚姻时光。
外面雨还大,安锦转身给前台打了一通电话。
“你们前台有大伞吗?给门口的老人送一把,钱记在我房间的账户上。”
再回到阳台时,垂眸往下看,有酒店工作人员请老夫妻进大堂休息。他们似乎很惊讶推辞一番,后又看雨没有停的意思,又妥协着跟年轻保安道谢。
安锦若有所思,她想了想,拿起手机主动给傅寒时打了一通电话。
那边电话接的极快,刚响两声就接起来。
“你在哪?我跟你打电话怎么不接?”没等她说话,男人急促又担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些哑。
如此急切,安锦听了心情却没有波动,甚至觉得好笑,这又是演什么呢?
于是理所当然就笑了一声。
男人立时沉默,旋即又沉声问她,“你笑什么?”
安锦在阳台上的遮阳椅上躺下,看着玻璃窗上淋漓的水渍汇聚成小瀑布,听到这句话耸了耸肩,“觉得好笑不行吗?”
傅寒时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为何,他觉得安锦好像有点不一样。
喉咙紧了紧,忙放轻嗓音解释,“那天我……”
刚开口就被安锦打断,她嗓音飘渺,“傅寒时,我问你个事,请你跟我说实话。”
傅寒时听着,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浓烈,他垂眼嗯了一声。
“你是蓄意跟我结婚的吗?”问完,安锦觉得不好回答似的,换了措辞不在意似的笑道,“或者说,当初萧致远那事,除了我爸妈,是不是也有你的手笔啊?”
傅寒时眼皮一跳,沉默着。
混杂着电波,还有两个人安静的呼吸声。
安锦知晓他这是默认,觉得匪夷所思又荒唐,“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傻啊。”
好多事情,她只是不愿意说出来。可又不是看不懂。
压在胸口沉甸甸的巨石已经风化,来一阵风就化成沙。
她仿佛站在天空跳出自己的身体,冷然的看着过去种种,嗓音淡下去笑意尽失,“你们看我,是不是就像是屠宰场里的狗啊?”
天真愚蠢,任人宰杀。
说罢,安锦轻嗤一声,心里腻歪极了,对他,对这些人的厌烦升到极点。
突然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们都是成年人,往后自己管好自己就行。”
不等男人说话,利落挂断电话,并将他和父母都拉进黑名单。
她如今跟这些人,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多说一句,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从今往后,要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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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城。
豪华会所顶层包厢。
傅寒时立在窗边,握着手机许久未动。
久到旁边沙发上的郁清河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干嘛呢一直举着手机?”郁清河懒洋洋的叉了块哈密瓜放嘴里,然后往后一靠,“嫂子还没回家呢?你俩吵架了?”
今儿他一见着傅寒时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人冷着脸别提多吓人。
他大风大雨见过了,一咂么就知道肯定是后院失火。就是他寻思,从来没见过傅寒时这种表情呢。
心狠手辣,心思翻成十八层绕的傅寒时,此时神情居然有丝落寞?
他没看错吧?
郁清河揉揉眼睛,颇为惊恐的端起冰水仰头喝了一口。
闻言傅寒时垂下眼,喉咙微动,艰涩的抿了抿嘴唇,然后侧眸问他,“我好像做错事了。”
“做错啥了?没事儿,你诚心道个歉就得了呗。”
可惜这句话没有安慰到他,傅寒时摇摇头,走到郁清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臂撑在腿上眼神晦暗。沉默片刻后,将来龙去脉跟郁清河讲了一遍。
郁清河正拿着银钗戳哈密瓜呢,一听到这,啪嗒一声,银钗摔到桌子上,又弹到地下。郁清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嘶一声瞅着面色沉郁的男人。
到嘴边的话,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他觉得,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兄弟,那你准备怎么办啊?”
“我去找她,接她回家。”
想了想,郁清河还是旁敲侧击地给好兄弟打个预防针,“那要是,嫂子不跟你回来,怎么办啊?”
傅寒时闻言眼神瞬时如鹰隼般锐利,眉心拧起,“为什么不跟我回来?”
“我们是夫妻,寻常吵架总还是要回家的。”
郁清河:……
话是这么说,可傅寒时还是心中燥的厉害,抬手扯开挺阔的衬衫领口,丝毫不在意精致的铂金衣扣被崩开。
眸光沉沉,他那天,意气用事没有控制住脾气。
是他的错,等他找到她,会跟她道歉,让她消气。
至于她问的另一个问题,傅寒时没怎么往心里去。
在这次吵架之前,她嫁给他之后过的开心幸福。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呢?
他手攥的紧,眸光森冷,眼尾染上一层阴翳。
她之前好像还介意梁以晴,但是梁以晴她,傅寒时并不想让安锦太早知道。
不过此时他改了主意,如若她还想知道别的,他也不是不能说。
他不愿意和她这样吵架冷战。
这几天他被安锦狠心的切断联系,他没逼的太紧。
等消了气,她总会回来的,他想。
就是夜晚孤身一人时,怎么也睡不好。
他才深刻的知晓,他已经熟悉并习惯了他的小妻子。
再有两天,她若再不回来,他就去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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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海南岛的安锦不知傅寒时所思所想,已经单方面斩断情丝。
躺在凉椅上跟乔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着干净的手臂屏幕,她自嘲着轻笑道,“看看,你就是没有那么重要么。”
她离开这一周,除了乔珂,还有美肤店的店长,没几个人找她。
那天聚会的朋友们倒是一开始安慰她一番,说什么夫妻间吵架很正常,让她别太伤心难过,结了婚嘛,都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