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我们小时候把你放祖父祖母那,一年都回不去一次。”
“后来又有了安湛,那时候我跟你爸事业刚做起来,无暇顾及你,才没第一时间把你接过来。”
安锦面无表情,心想,能养个刚出生的崽子,没时间顾及她,有点可笑。
不过她心情没甚波动,这么多年戳破眼前迷雾她已经看清直白残酷的真相。
就是不爱她么,这又没什么。
“但是我们这些年,也给你们姐弟俩攒下不少家产。”
岳梦渐渐冷静下来,虽然握着安弼怀的手还在抖。
“我不知道你跟寒时为什么闹,但是你俩不能离婚。”
听到这句话,安锦立时抬眸,眼底如寒冰。
安弼怀要说话被岳梦按住,岳梦怒瞪他,“都到这时候还有什么可瞒的。”
“你爸淋巴癌复发了,已经化疗挺长时间了。”
“你跟孩子说这个干什么!”
岳梦不顾安弼怀阻拦继续说,“让你跟寒时结婚就是提前给你找个好人家,省得你爸身体不行了没人护着你。”
安锦沉默几秒钟消化完这个巨大且震惊的消息,在听到最后一句时没忍住神情有丝怪异,望过去真诚疑问,“真是为我?”
她的眼神澄澈直白,看得岳梦目光发虚不禁一闪,她清了清嗓子道,“还有安氏。”
既然已经说开,岳梦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安湛大学毕业能真正进公司,需要时间。”
站稳脚跟。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稍微一点在座所有人都懂。
安锦嗯一声,朝着傅寒时扬下巴,“他也知道?”
“知道。”傅寒时沉声抢答。
安锦闻言浅淡的嗯一声后转动办公椅背对他们,望着窗外热闹的街市和拥挤的马路出神。
没出声,也没看后面的人。
沙发上三个人安静坐着。
安弼怀和岳梦相握的手越发紧,而傅寒时贪恋地盯着安锦消瘦的身影,缓慢描绘她身上每一丝变化。
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不爱他了。
屋内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几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错着提醒安锦。
静了须臾,这段时间安锦不知想了什么,转过身先是看向安弼怀,“化疗的怎么样?”
“结果还行。”
安弼怀刚说出粉饰太平的答案,就被岳梦打断,“行什么行,都扩散了!现在就等着研制的针剂呢,现在你爸是跟科学家赛跑,赢了打针试试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输了就完蛋!”
安锦这才挪过眼神看向岳梦,蓦地无奈笑出声,“妈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擅长道德绑架啊。”
刚刚她想了很多,主要是想到安湛。
虽然安湛小时候烦人的很,可后来,只要有人在背后说她,都是他偷偷去教训别人。不管大他几岁,他都敢去揍。
最后还是他总鼻青脸肿地回家,安锦才发现。
随着年岁增长,安湛似乎知道自己小时候干的事不好伤了姐姐的心,于是越来越维护她,还会偷偷冷着脸往她衣服兜里塞钱。虽然他们如今联系不是很多,但是姐弟俩关系还不错。
不然在知道乔珂和安湛凑在一起时,她也不会光看热闹没阻拦。
沉吟片刻道,“那行,我先不离婚。”
冰凉的眼神扫过三个人,哼笑一声,“不过你们别多想,跟你们三个都没关系。”
“我是为了安湛。”
他们目的既然已经达成,安锦就不没心思跟他们继续周旋。
直接起身送客,傅寒时没动,安锦瞥他一眼也没出声赶人。
她也有话要跟他说。
倒是岳梦发泄完之后期期艾艾可怜道,“什么时候回家啊?”
她知道女儿把她拉黑了,一开始以为只是发脾气,后来却发现女儿好像是认真的。又后来忙着老安,只能安慰自己女儿消气了就好了。
自小她就乖。
闻言安锦没应声,反倒是拍拍安弼怀手臂嘱咐道,“好好配合治疗。”
为了安湛多挺段时间。
没有旁的话,多余的关心。
安弼怀瞬间有些不是滋味,嗯一声后拽着岳梦离开。
待他们下楼后安锦才转身,面对傅寒时准备单刀直入与他谈判。
没想到傅寒时率先开口,“一年时间,这时间足够我帮安湛在公司立起来。到那时如果你还没有谅解我,我们就离婚。”
还挺干净利落。
安锦挑眉琢磨琢磨,“行,我们一言为定。”
傅寒时临走时,安锦叫住他,“明天签个合同,我可不信你空口白话。”
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傅寒时心中苦涩,可他只能点头。
在他转身要离开时,听到安锦在他身后漫不经心道,“可是傅寒时,我这辈子都不准备原谅你呢。”
语气轻松的,就像问市场的土豆白菜多少钱一斤一样。
傅寒时脚步顿住但没有回头,高大的身影莫名萧瑟落寞。
安锦抱胸看着,她以为傅寒时还要跟她喊什么口号呢,结果男人只是定了一秒钟就推门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之后,安锦拿起对讲机将今天店长叫进来。
今天她来得早,到时只有店长在。
两分钟之后,店长小心翼翼敲门进来,眸光闪烁发虚不敢与安锦对视。
安锦默默注视着她,久久未出声,锐利的眼神似要将她□□剖开一般,店长忍不住垂头。
“你跟我多久了?”安锦问。
店长强装镇定,“三年了老板。”
听到这句话,安锦很轻的笑一声,低声呢喃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老板。”
话音微顿,“一会儿你就走吧,明天不用来了。”
“我身边不需要背叛我的人。”
“呜……”
安锦立马抬手,“本来看在你帮我很久的份上想多给你三个月工资,你要哭,可就没有了。”
于是店长立马忍着眼泪麻溜利索的滚了。
顶层办公室里只剩安锦,她转动办公椅面向窗外,目光沉郁地望着远方。
良久。
=
安锦和傅寒时再碰面时,是在一个盛大的宴会上。
傅寒时进场时造成一阵波动,可惜安锦根本没在意,因为安锦正和简析躲在角落里偷偷欣赏男人。
今天乔珂也在,安锦已经提前介绍她们认识。
乔珂瞧着简析是个冷感十足的美人,但没想到她俩凑一起居然如此臭味相投,“赏景”自然娴熟到让乔珂惊奇!
恍惚让乔珂有一种回到高中时的感觉,那时候安锦追星,堪称是,见一个爱一个!
“你俩眼神太露骨了…”
噼里啪啦闪着火星,不远处有个男星倚窗立着,独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感。
撩拨心动,让人想染指择摘。
这边乔珂正低声劝两个人低调一点,另一边两个男人已经漫步过来,正默默看着。
“她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郁清河藏在立柱后捏着酒杯扭头问傅寒时。
挠破头也没想到,他见嫂子那几次都没带简析啊?那怎么回事?
不知为何,心脏突突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且她们两个都穿着礼裙盛装打扮后格外夺人心神,挤在一起跟姐妹花似的,他都看到有好几个男人装作不经意往这边偷看了!
郁清河看着简析闪闪发光的眼神心里不舒服,英俊的脸上更加愤然,猛侧头准备鼓动傅寒时一起去逮人!
一扭头就瞧见傅寒时眸光闪烁,仿佛是狼王眼冒着幽幽绿光,郁清河这么一想,没忍住就说了出来。
然后看到傅寒时冷笑一声开口,“只有眼睛绿?”
郁清河:?
“头顶也快了”,傅寒时面无表情整理领结衣襟,然后低声自喃,“我可不喜欢戴帽子。”
尤其是绿色的帽子。
踱步走过去,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心愈发沉,直往深渊里坠。
自从那天之后,安锦一改往日温顺的模样,死活油盐不进,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想跟他过了。后来就算为了安湛妥协,也死咬住要跟他做挂名夫妻。
连家都不回了。
他这段时间特意自己跟着,费尽心机才找到她的藏身之地。
一个老旧的居民区,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就算是助理告诉他,他都不会信的。
他是真伤了她的心。
可他在清醒之后,从未想过放手。
可是怎么将人哄回来呢?
她现在就像是浑身长刺的玫瑰美人,以前只亲近他,现在亲不得碰不得。离近一点就要用尖刺将他扎流血才罢。
都是自己造的孽,他垂了垂眼。
这几日她倒遵守合同,将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可每当他问什么时候回家时,就会听到安锦嘲讽的话语。
“傅总,婚姻关系存续就可以了,就别管我住哪了。”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身边可没男人。”
现在身边没有?
以后呢?
她这是拿刀往他心窝里插。
此时此刻安锦对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笑得明艳动人。
格外刺目,傅寒时不禁瞥开眼一瞬,然后立刻拧眉迎上去。
离他们只有四五步时,安锦看到傅寒时,微微挑眉,反而顺手挽住英俊男人的手臂,然后对傅寒时挑衅地弯唇微笑。
染红的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她看着傅寒时愈发低沉的神情,心里别提有多快意了。
因为顾虑不得不妥协而无法离婚的怨气在胸口凝聚成团,她看傅寒时是愈发不顺眼了。
她也知道这个想法好像有点没道理,可是她已经不想讲道理,她原来那么懂事好说话,结果呢?落下什么好了吗?
待傅寒时在她面前止步时,就见安锦挽身旁男人手臂挽得更紧,歪头挑衅地睨着他,
“傅总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笑眯眯地,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商业联姻吗,不就是各玩各的。”
状似苦恼地环视一圈,“要是你觉得没人陪,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正好我手里有合适的奖品”,她摆弄着手里的订婚戒指。
狗子!!你的戒指要被女鹅抽奖送出去啦!!你怎么办呐!
◎最新评论:
【加油】
【你不更文,我怎么买文,我不买文,怎么会有营养液,你说咋办吧!】
【别说了别说了,一年后给我离!!!!】
【打卡】
【如果这种态度能保持到完结……】
【狗子还是保重吧】
【撒花!】
【虐死他!狗男人还好自信】
【来啦!!!!】
【打卡】
【安姐帅呀!这样的父母真的很心寒让人】
【这爹妈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角度可能跟大家有些不同,相比于虐狗,我更想对这样的爹妈诛心,把我生到这世上却对我不好拿我当工具,我要让他们后悔把我生出来】
【太爽了】
【终于要等到原文案啦】
【想想还是好难受?!】
-完-
第二十七章
◎“正好我手里有合适的奖品”,她摆弄着精致的粉钻◎
班得瑞的钢琴曲沉静悠然在宴会厅里流淌。
安锦挽住男人的动作格外刺目,傅寒时不禁眯眼,插在裤兜里的手紧攥成拳。立在原地定定地凝视着安锦,清冷的脸上更如寒风带雪,冷得令人发寒。
安锦丝毫不惧与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往左挨着男人的手臂轻轻一晃,“要不咱们先走?”
傅寒时目光紧锁,下颚绷得发紧,水润的唇瓣紧抿着,不悦极了。
眼看就要忍不住抬步走过去要握住她手臂将人带过来。
两个人离得很近,而安锦挽着另一男人手臂也没撒开。
还好傅寒时身形高大,挡住大半探究的眼神。
不过只要往这一瞅就知道不对劲儿。
角落里,三个人周身的气流仿佛凝固。
傅寒时垂眸看着她尖刺的神情,眨眨眼最终卸掉大半手上力道轻声哄她,“我们聊聊?”
被安锦挽着一直没动的男人眉眼一颤,眼底浮出一丝惊愕瞥眼看过去,视线扫过傅寒时无名指上玫瑰金指环心下了然,不过还有一丝拿不准,于是手上却没动作任安锦手臂缠着他。
安锦冷哼一声索性对他视而不见,傅寒时垂眼遮住眼底黯然,一抬眼如常与男人颔首打招呼,“梁先生,久仰大名。”
梁已然轻轻点头,“傅总。”
“我记得梁先生在上部电影里演的是律师?”
傅寒时神情自若收回手,回身从餐台上拿杯温水递给安锦,而后又自然而然的将她手中把玩的小台芒抠出来拿在手中,低首轻声道,“别肚子疼。”
温热的玻璃杯贴着掌心令她舒服不少,安锦被他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动作弄得一愣,没来得及推拒。
怔愣的空当,傅寒时已经和梁已然聊起来。
“梁先生演的律师主攻哪部分业务?”
“婚姻法。”
“婚姻法?那可巧了。”
傅寒时也递给梁已然一杯冰葡萄酒,继续道,“我记得电影里那个案例,丈夫和妻子闹矛盾之后,丈夫出轨了?”
梁已然回忆片刻点头,继续道,“是的,这是故事的开端,妻子找到律师想离婚,结果在这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