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范棠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跳快了一拍。
“好耶~真的耶~人家也不懂耶~”秦卿见她入戏了,才娇娇嗲嗲地说。
范棠:“……?”
说完,秦卿一秒变脸地把手放下,挑起一侧眼梢冷淡道:“一天到晚耶耶耶耶的,不是葫芦娃是什么?你真是谈一任男朋友换一次风格。下回的要是不喜欢嗲精喜欢绿茶,你早点跟我说,我提前离你远一点。”
“……”
OK。哪有什么纯情小可爱,明明还是那个嘴强王者。
“行了,”秦卿也不逗她了,难得端起小组长的架势对她说,“现在还没变天呢,怕什么呀。”
范棠看着她:“你都不怕,我更不慌了。”
蒋施雨最嫉妒的是秦卿,又不是她。
“不过话说回来,”范棠又忍不住凑过去,小声跟她说,“就你刚刚那个样子,态度软一点,语气娇一点,想撩哪个男的不是手到擒来?我一个女的都特么的心动了!”
秦卿闻言,抬了抬长睫。
眼前自动浮现出那双似笑非笑,撩人不自知的桃花眼。
唇角始终弯着,鼻腔里却又像轻哼又像轻笑似的“哼”了声,秦卿骄矜恣意道:“我才不需要。”
-
八月下旬,天气逐渐凉爽。
齐言洲去了趟平城,回来的路上,翻了翻日历,看见那个一早被年轻人当成情人节过的七夕。
本想问秦卿要不要出去吃饭,结果小姑娘却告诉他:要出差两天。
俩人正好错开。
齐言洲到了家,阿姨告诉他,秦卿自己收拾的行李,但是她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小姑娘惯用的驱蚊水没有拿。
“卿卿小姐去的是鸣沙岛,”阿姨说,“汽车开到码头再坐船,都要三个小时。她小时候就只用这个牌子的,别的都要过敏。那边小岛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卖。”
齐言洲看了眼:“给我吧。”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没有休息,开车出门。
还没到晚高峰时间,路上就开始挤了起来。直到远郊路段,车流才逐渐变少。
快到码头时,最后一个红绿灯跳动,车子停下。
前后都无车,齐言洲抬腕,看了眼时间。
到鸣沙岛时,应该还来得及陪小姑娘吃顿晚饭。
齐言洲抬睫,看向副驾座位上的小礼物,唇角弯了弯。
收回视线时,习惯性地往车内后视镜里瞥了眼。
同一车道内,一辆丝毫没有减速的黑色小车,直冲他而来。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
心脏猛地一跳,像重重的鼓声砸在他耳边……
“秦卿,以后不打招呼,不用过来找我了。”齐言洲淡漠道。
“哥哥……言洲哥我,我只是想陪你过个生日而已,你要是忙的话我下次……”小姑娘一脸无措,却依旧努力提起唇角,声音都压上了点哭腔,小声解释,“我以为你应该会有时间……”
“我没时间。”齐言洲打断她。
两相沉默。
“那是不是我打了招呼,”秦卿笑意疏离地扯了扯唇角,问他,“你就能直接对我说:我很忙,我没时间,你不用过来了。”
齐言洲盯着她,默然。
……
后车司机见绿灯亮起,前车还是不走,也不敢摁喇叭,毕竟是他的错,差点追尾。
下了车上前,司机弯腰,敲敲车窗同他打招呼:“对不起啊兄弟,差点撞上你,刚刚一条消息进来,我看的时候还是绿灯,一抬眼已经红灯了,实在对不住,以后再也不敢开车看手机了。”
库里南啊,把他贴进去都陪不起。
片刻后,齐言洲摇下车窗,淡然哑声道:“没事。”
司机一愣:“呃,你真的没事吗?”
车里的男人,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嗓子跟含了口鸣沙岛上的碎沙似的。
齐言洲像是没听见一样,淡漠地关上了车窗,过了左转绿灯,把车停在路边。
如此频繁的“恢复”频率,没有任何欣喜,只让他感到怔忪无措。
甚至,今天想起来的片段,和当下的事情,并没有直接关联。
心脏无意识的抽痛依旧,身体里仿佛还有另一个人。
但这份痛觉,到底属于谁,他无处可寻,无人可问。
——“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你认为的幻觉,才是你们正常的行为方式?”
车厢冷气吹在皮肤上,沁透额角冷汗,泛起微刺的寒意。
齐言洲阖睫,颓然低头。
却挡不住肆意翻涌的惶然困惑,塘底水草一般,紧紧缠了上来。
明明是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小姑娘啊,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他”,会说那样的话……
◎最新评论:
【
【撒花】
【葫芦娃会耶耶耶耶?!震惊,看来我需要重温一遍了……(这就是不仔细看的后果吗)】
-完-
第26章
◎缱绻气息,滚滚熨上她唇角(修)◎
让秦卿没料到的是,张副总编的手,能还没上位就伸得这么长。
本来该是产经组负责的几个访题,却硬被“顺理成章”地安排给了他们三个“向阳党”。
譬如她,车船辗转四个多小时。
终于背着比板砖还沉的单反,拎着简单的行李,揉着腰下了船——到了鸣沙岛。
来接她的,是当地县政府的工作人员。
远离洛城市区的鸣沙岛一早开发过,当初的定位,就是打造旅游度假区。
“横沙岛面积小,交通也实在不方便。四面环海,唯一抵岛的交通工具,只有轮船。”
“所以整个小岛,客流始终有限。”工作人员说,“麻烦你了秦记者,好好替我们宣传宣传。”
“应该的,”秦卿笑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她这次来的任务,就是配合周刊官博和电子刊,撰写一篇鸣沙岛的类游记报道,图文共赏。
“对了,你来得也巧,”对方也笑,“虽然是工作日,但正好七夕,今晚岛上有烟火表演,秦记者别忘了看。”
秦卿道谢,在酒店放好行李,下午结束了同对接负责人的录音访谈。
虽然这次的工作,听上去没有金融组采访各界大佬那么高大上,但真到了这里,秦卿简直想偷笑。
车船周转的疲劳褪去,她背着相机采风,觉得自己就是来带薪休假的。
风车水草,阳光细沙,池塘里当地居民养的小鸭子,还有小岛东侧正在开发的高档度假酒店。
通通装进相机里。
沿路还遇到了两个小朋友,四五岁的可爱小姑娘,被哥哥牵着轧马路,歪着脑袋好奇看她。
秦卿摁下快门。
小姑娘像是考虑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踮起脚尖抬手,奶着音对她说:“姐姐,给你。”
秦卿愣了下,接过来,笑说:“谢谢你啊,小妹妹。”
是颗透明糖纸包着的草莓硬糖,秦卿逗她,“是姐姐给你拍照的劳务费吗?”
小姑娘摇头,却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然后用最奶的音,说出最狠的话:“我只想给长得好看的人吃。”
小男孩:“???”
秦卿:“……”噗!
简直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直到晚饭后,秦卿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她已经挺注意了,穿的牛仔长裤,但露在外面的胳膊,还是被蚊子叮了好几口。
回酒店翻行李时,才发现那瓶驱蚊水被她随手放在茶几上忘了拿。
痒得实在难受,她又是那种挠多了容易严重的体质,于是背上包和相机,重新出了酒店。
岛上类似于超市的小便利店,只有三家。
秦卿走到最后一家时,已经不抱希望了。
抬头看着货架上层的Six God,秦卿觉得杀伤力,应该比风油精好一点。
认命地走过去,抬手想拿一瓶下来。
但大概是很少有人买,一瓶瓶挤得又极紧,秦卿小心地抠了下,居然抠不下来。
“……”
又要用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垫脚拿东西了。
要是齐言洲在这,又得笑她矮了。
秦卿愣了下,想起白天那位工作人员,对她说过今天是什么日子。
心底忍不住缠上轻淡的低落。
有点儿想他了。
就一点点。
秦卿盯着那一排花露水,即便没人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依旧要口是心非嘴硬地想。
轻吁了一口气,秦卿垫脚,抬手。
却在指节张开时,手心里贴上小小一支玻璃瓶。
瓶身还带着点温凉的体温,男人修长的指节却没有松开。抬眼时,能看见他手腕冷白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秦卿一怔。
身后是不用回头,都知道属于谁的熟悉气息。
狭小的便利店里,灯光昏黄。货架之间,距离逼仄。
店里正放着的,是一首粤语老歌,混杂了店外轻荡的海浪声。
这一霎,仿佛一切都被剪进了老电影里,将镜头拉成绵长的画帧。
仿佛,齐言洲真的能听到她许愿的声响。
然后不以万里为远,来到她的身边。
胸腔起伏,身后气息贴近,却没有出声。
秦卿觉得连空气都逼仄燥热起来。
她垂手,转身。
入眼的,是一件黑色T恤。他高中时,才偶尔穿的颜色。
视线上移,挪上他利落的喉结,下颌,薄唇,最终对上他的眼睛。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额前碎发利落清爽。
某一刹那,仿佛同以前那个张扬恣肆的少年重叠。
齐言洲也不说话,垂眼对上她视线。
秦卿掀了掀唇,想说点什么。
“帅哥美女,你们还买东西吗?”老板突然出现在货架间,嗓门很大,“我还挺喜欢看帅哥美女谈恋爱的,不过我今天准备关门了,待会儿岛上有烟花秀,我要给我老婆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
秦卿看着齐言洲复杂难言的表情,很想憋住笑。
但最终还是敌不过本能反应。
秦卿大胆伸手,一把牵过齐言洲的指节,拉着他边往外跑,边笑着对老板说:“我有从小就喜欢的了,不买了,谢谢老板!”
-
出了店门,秦卿眼珠子转了下,假意把指节松开了一点。
结果,效果她很满意,齐言洲干脆改了十指相扣。
秦卿偏头看向另一边,无声弯唇,然后才回头问他:“言洲哥,你怎么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来了呀?”
齐言洲笑了笑:“不打招呼,就不能来找你了?”
“那肯定不是啊,”秦卿舔了舔唇,“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打了招呼,万一我有事,都能挤出时间来见你呀。”
海风吹散些脸上热意,秦卿压着心跳看他。
齐言洲怔忪。
听完这两句同回忆里相似,又截然相反的对话,无意识的抽痛又裹上心脏。
他抬手想摁一下心口,又不动声色地垂了下去,只替小姑娘拢了下被海风吹乱的耳侧碎发。
“你来……”秦卿笑眯眯地扭捏道,“就是为了给我送一瓶驱蚊水呀?”
——不,是为了陪你过节。嘉(丽)
——一瓶驱蚊水难道不重要吗?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情,怎么可以用“就”这个字。
不要怕我受不了!多尬的情话我都受得住!!
秦卿眨着长睫胡思乱想。
齐言洲却抬抬眉眼,避重就轻:“周姨说你只能用这个牌子的,别的都过敏。”
“?”秦卿看着他。
“言洲哥,我发现你哦,”秦卿笑得有点挑衅,扬了扬眼梢同他说,“也挺口是心非的。”
“也不知道以前是谁哦,研究了一大堆各品牌驱蚊水的成分,最后挑了这个给我用的。”
齐言洲轻怔,似乎因为她这句话,耳廓莫名攀上点儿抓不住的热意。
不置可否,他抬手屈指,轻敲了下她额头,漫不经意地笑了笑:“没大没小。”
秦卿下意识往后躲了下,笑出声。
看看看,恼羞成怒了呀!还动手了!!
摸了摸额头,没再戳穿他,她又拉着他往白天的细沙滩去。
那个位置,能看见洛城市区。
齐言洲的那颗心脏,却仿佛在秦卿这两句话里软软落下来。
从小,旁人都说她不讲道理,脾气不好。其实,她一直会妥帖小心地收着旁人对她的好。
至于只惦记着从小姑娘身上捞点好处的人,为什么要给好脸色?
他从小娇惯的小公主,本就该任性恣意。
垂睫看了眼俩人交握的手,齐言洲提了提唇角,任由她牵着往前走。
细沙滩。
“言洲哥你看,”秦卿指了指对岸,“从这里看,会不会比在云顶大厦看到的,更全一点?”
对岸灯火璀璨又遥远,齐言洲偏头,瞥了眼小姑娘的表情,弯唇道:“嗯。”
秦卿想问问他要不要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已经被齐言洲拉着坐到了细沙滩上。
然后胳膊被他捉住,听他用漫不经意的语气,说出老父亲的调调:“这会儿倒是不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