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明显吗?
律言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你很明显让人误会了。”
他直接把人从他风衣外套里拎出来,转了个身,开车门,把人塞进副驾驶。
林书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律言佑胡乱地塞车里,她脑子里还在回味自己刚刚茶艺到位了没有的时候,律言佑却锁了车门。
“这、这是干嘛?”林书幼掰了一下车门。
她伸出的手被律言佑迅速握住,在她碰到门把手前就阻挡了她的动作。
律言佑从驾驶室翻身过来,挡住了林书幼眼前的视线,他宽厚的臂膀形成一道阴影,拢她在身下。
林书幼手够不到门,动弹不得,她只听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心跳声,像是有人在衙门面前击鼓,不知道是多大的冤屈,敲得她脑壳嗡嗡响。
他就保持着压制着林书幼的姿势,她不敢看律言佑眼睛,只敢看到沿着他高挺鼻沿下渗下来的光。
“那个、言佑哥哥、你、压到我的腿了。”林书幼试图把自己的膝盖往上顶一顶,挣脱开他现在这种暧昧的钳制。
他膝盖一压,把她的“叛乱”扼杀在萌芽期。
林书幼动不了,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反抗都是自取其辱。
“你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吗?”律言佑说话极慢,偏偏是那么平淡的语气,这会一缓一缓地落在她鼻尖,像是跟羽毛似的挠得她心痒痒。
“现、现在吗?”林书幼看了一眼在外面气到深呼吸的缇娜。
他现在不应该去哄命定女主吗?
他现在是在震杀女配吗?
“不然呢?”律言佑有些不耐她关键时刻左顾右盼掉链子的行为。
这又是她所谓的“欲擒故纵”?
一面说她想他想的不行,真要说了却嗝屁了。
她迟早把他气死。
律言佑放开人,“说不让我去见她的人是你,说有话对我说的人是你,说想我的人也是你,现在装傻的人还是你——”
“林书幼,你能光明磊落点吗,别总是整那些不入流的招数,迟早遭报应。”
“哎,什么……”林书幼正要反问。
“下车。”律言佑冷脸下命令。
林书幼: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下车。”律言佑重复了一次。
“下就下,那么凶干嘛。”林书幼嘴里嚷嚷,开了门下车。
门口的人见林书幼从车上下来,不敢再议论。
林书幼看着刚刚进去的那波人背影,有些迷惑。
你说按照律言佑刚刚的反应,应该是识破了她这个绿茶女配的阴谋诡计吧,那照理来说,他和Tina的感情应该会更近一步吧?
应该?会吧?
可是林书幼觉得律言佑刚刚好像一点都没有想去解释的样子,她是不是搞过头了,月老牵的线被她拱断了?
不管了啦,反正律言佑现在是更讨厌她了,都无情赶她下车了,目的达成就行。
林书幼这才松了松自己的筋骨,又觉得胸腔里这会心还砰砰的,自言自语:“什么毛病刚刚跳那么快,该不会心脏真有什么问题吧?”
*
林书幼下午继续待在D班的实验室里,她指挥着同实验室的同事们各自检查了手上的实验进度,复盘了一下这几天每天从美国橡木桶取出来的样本量。
她感觉这次出来的成品,应该会有惊喜。
半下午小憩的时候,秦工突然来了D班,大伙正要跟他显摆成果呢,他却是淡淡地扫了圈,说到,“晚上酒会缺人手,谁来?”
“需要酿酒师代表出席吗?我去!”小胖踊跃发现。
秦工乜了他一眼。“缺个端盘子的。”
小胖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是啊,端盘子的用不着来研发中心要人吧,把我们当什么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嘴的把秦工回怼回去,林书幼没参与,打了个哈欠,兴致欠缺地往外走。
Tina的待遇真高,连秦工程师都为了晚上的酒宴拉研发人员去凑数。
酒宴?林书幼灵光一现,这么大的场次的话岂不是有好酒喝?
这个点应该是后场准备晚宴的时间,林书幼这段时间没干点啥伟大的事业,倒是把后厨混的风生水起。
她来这里的第二天,就特地带了一套她在德国的拍卖会上买下来的杯具,方便时不时溜到后厨进去讨点酒喝。
宴会厅大约两百平方米,足足七米高,顶层挂坠这流光溢彩的钻面雾罩灯,月光初上的时候,这里有看不尽的人间富贵。
至少本该人声鼎沸布置一体的宴会厅此刻却悄无声息,只剩一道夕阳落寞的躺在那里。
林书幼迈步去了后厨,后厨也空无一人。
奇怪了。
林书幼正纳着闷呢,门口进来一小哥帅厨师装扮,林书幼认得,他们管他叫阿强。
“人呢,阿强,不是说有晚宴吗?”
阿强把遗留在后厨的纸板箱抱在胸口,“晚宴在酒窖后面的小酒吧呢。”
“小酒吧?”林书幼反应里一下,“糟了。”
她快步离开宴会厅,泡会研发中心,勉强赶上了秦工要走。
“等一下秦工。”林书幼跑的气喘吁吁的,“还缺端盘子的人吗?我可以去。”
*
林书幼穿得想个waiter一样,右手托着盘子,盘子里放着五光十色的鸡尾酒,她被在场的宾客要来喝去的,忙得不可开交。
虽然她身是waiter身,但她的心是间谍心。
林书幼把她那套从德国拍卖来的杯具混在了小酒吧的储藏隔断架子上。
林书幼这人在喝酒方面,可以说是很讲究。
讲究到对杯具的样式、形状、质地、锻造工艺等都有严格的要求。
考虑到她一时半会都会在这个酒庄,林书幼索性就把自己的杯具带来了,方便她在中午休息或者下班之余小憩一口。
她倒是脑筋一动,觉得藏在酒窖后面的小酒吧最为安全。
这个酒窖在酒庄的最北面,也是最小的一个,平日里储藏的都是些市面上都很少流通的酒,小酒吧没有律言佑的准许更是没有人来。
林书幼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那套杯具混在隔断柜的酒架上。
那隔断架子有这么多各式各样的名贵杯具,哪怕是律言佑本人来了,都看不出她偷偷还在这里放了一套。
现在林书幼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可千万别把自己的酒具跟酒会上的搞混了啊。
她这套杯具出自已故的德国设计师之手,据她所知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套了。
她费了老大力气和金钱才拿到那个拍卖会的准入证,光是给工作人员塞红包买礼物就提前透支了她原本规划好的一个包包的钱。
再为了这套杯具又随进去两个包去。
她为了这套杯具可是杀了鸡放了血的!!
这是她以后要留给小书幼当传家宝的!
林书幼这头正操心着自己那套目前来说还安全地放在橱柜里的酒杯,那头的晚宴就正式开始了。
原先隐藏在酒窖后面的门自动打开,从里面出来了大约十来个穿着黑色西装,均高都在一米八的健美男子,身形挺括,肌肉发达,像是在前面打的头阵。
在人群中心被那群黑衣人簇拥而来的就是林书幼五岁时就看不顺眼的,却被告知会成为他未来妻子的律言佑了。
他换了一身绒面材质的西装,金线挑丝融在黑色的锻面绒里,眉眼淡漠如水,每一根头发丝都听话地装点着他的身形气质。
每当看到他万众瞩目出现的时候,林书幼都会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作为学生代表去发言,也是这样气质不凡,卓尔不群。
那个时候身边的小女生都会悄悄支着林书幼的咯吱窝,小声的说你家律言佑哥哥真帅。
十三岁的林书幼只操心今天放学回家后怎么样才能装病骗到婶婶放在冰箱里的冰淇淋。
她脑子里一边盘算着借口一边下意识地点点头:“帅帅帅,我律言佑哥哥最帅。”
如今看来,林书幼大概是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读的私立学校里人人都知道她林家和律家的关系,却还是有那么多女生络绎不绝的让她给律言佑递情书了。
切,不就是一副好皮囊吗,谁没有似的。
站在律言佑身边的,就是缇娜了,庄园老板的地主女儿,资产也就几十个亿吧,还不算她老爸给她留下的。
说到底还是律奶奶太狠心,你说要是给律家的独苗苗律言佑安排Tina这样的婚事多好啊,郎才女貌,金玉良缘。
跟林家结亲家,在生意上,是半点都帮不到律言佑的。
林书幼这么想着,脑瓜子一凉,嗖嗖地扫过一个眼神。
律言佑审视的眼光对过来,林书幼连忙那端的盘子一挡。
索性他好像也就是一瞥,并无看见她。
林书幼放下挡盘,喘了口气,眼神往那边回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我靠,于妮妮怎么来了。
她挽着身边一个男人的手,那个男人林书幼认识,昌京的北边盛产硅藻土,当初借着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发家的就是陈家。
陈墨是陈家独子,跟律言佑走动不算频繁,但律家在西北也有几千亩葡萄庄园,跟陈家也算是个半个邻居了。
陈墨既然来了,位列排名自然是居上的,不然就凭于家,也就只能止步在外面的列厅,就连酒窖都是进不来的。
于妮妮神采飞扬,跟只花蝴蝶一样的,跟在陈墨边上还不过,还飞到了缇娜身边,用蹩脚的英语跟人家翻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庄园的女主人呢。
“干什么呢林书幼。”
林书幼被吓了一跳,一回头,秦工板着个脸出现了,“来干活是你自己申请的,结果却在这儿偷懒?”
“律总带着客人都来了,还不去前面帮忙。”
林书幼无奈,她是万万不能去前面的,于妮妮看到她端盘子还不知道会怎么落井下石呢。
她腆着脸笑道,“那个,秦工,其实,我有身份。”
秦工从头到尾扫了她一眼,“什么身份,你现在的身份,就是waiter。”
“我上头有人。”林书幼打算狗仗人势,她附耳对秦工说到,“我是走后门进公司的。”
“我管你上面是谁,我跟你说,除非你是律总未婚妻,否则就给我端盘子去!”
“哎,您真有眼光,我还真是……”林书幼wink,表示夸赞。
“你是个屁啊。”秦工不由分说,“赶紧的,再不去,扣你绩效了。”
“别别别。”林书幼听到要扣自己的小钱钱,立马怂了。
她端着盘子不情不愿:“有话好好说啊,扣什么钱啊。”
算了,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上次她让于妮妮下不了台,就算不是今天,日后也一定会有她为难她的一天的。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呢。
昌京商会有个群,原先是商会里的各个子女为了增强联系构筑人脉建立的,林书幼直到十六岁之前一直是这个群里的话题中心。
原因很简单,虽然林爸林妈在林书幼六岁的时候一场空难过世了,但当时的林家产业正直壮年,直到后面将近十几年里,林家家业还是能和律家并肩,只不过林家叔伯妯娌之间后来生了嫌隙,内部矛盾逐渐凸显,林家家业再大,也经不住这样的内耗。
如日中天的家族就这样没落了,各中原因林书幼也不愿回忆。
于是她十六岁高中那会,以于妮妮为首的一群名媛,率先审判林书幼不配待在那个群里了。
林书幼倒也没所谓,退了那个虚伪的群她倒落得自在,况且她和于妮妮的梁子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妮妮消息灵通,昌京的这个酒庄主要是是个新品牌的研发中心,她原本听说律家安排林书幼进酒庄锻炼,律家奶奶有意要培养她成为未来律氏酒业老板娘的时候的时候还有些嫉妒,后来又听说律言佑根本就没把这个律奶奶强塞给他的未婚妻放在心上,派给她的竟是些不入流的体力活,于是在名媛群里嘲笑了她半天。
她今天跟着陈墨来,就是想来看看林书幼的笑话。
于妮妮拖拖拉拉的,走过女工们的葡萄园的时候还放慢了步子想要跟林书幼偶遇羞辱她一番,却没想到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算了,还是抓紧时间搭上陈墨这艘船吧。
于妮妮把肩头的披肩微微往下拉了点,露出半截香肩,施施然走了过去。
那头的几个衣着矜贵的男人聚在一块儿,饶有兴致地谈论些什么。
“墨哥,就那个、穿了个白衬衫那个,我敢说我没见过这么正点的姑娘。”
“身材、样貌哪个不是极品,你说她魅辣,皮肤白得又看上去有些虚弱,你说她弱柳扶风干净单纯,那双眼睛又极为勾人。”
“我出入名利场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矛盾却又出奇的惊艳的五官。”
陈墨虽然没有回话,但于妮妮看到他眼神里微微闪过的光,心中大乱。
这样的评价也只可能针对一个人了。
于妮妮顺着他们的眼神看过去,果然在储藏器皿的酒柜旁边,看到了林书幼。
律言佑耳尖,听到这边的人的动静,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他竟然看到了林书幼。
她穿着一身服务员制服,白衬衫外搭了个黑色的小窄边马甲,系了一条黑色围裙,裙身下面的黑色透袜延展到马丁靴里,融进迷幻的酒精液体里。
律言佑手上原本晃着的红酒杯失了力度,红酒倾斜,酒渍溅射,时间定格成她唇上的颜色。
“不错,人间绝色。”那头的男人透过五光十色的人群,依旧用欣赏猎物的眼神在看她。
垂涎、以及渴望。
他太懂男人裤裆里的那点事了。
律言佑后槽牙一紧,阔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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