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言佑:“你昨天晚上念叨了一晚上了。”
“是吗?”林书幼盘点着车厘子大小,“我念叨什么了。”
“你说你心发慌,脸发烫,一定是因为爱上我又想吃车厘子。”
林书幼:……
我假装没听见。
律言佑见她吃的欢:“心不慌?脸不烫了?”
“不慌了,不烫了。”林书幼摇头,也不爱你了。
律言佑:“平日里还是多加强运动,我让人介绍给健身教练给你,你这身体,还是要多锻炼锻炼。”
林书幼手里揣了三个车厘子,起身看着窗外风景,话不过脑,“健身教练身材好吗,有八块腹肌吗,可以摸吗?”
律言佑:……
律言佑心情就突然不好了:“你今天算旷工,扣工资。”
林书幼:不是在聊健身教练的事情吗,为什么突然说要扣工资啊。
林书幼捏着最后一颗车厘子:“我这种情况难道没有带薪病假吗?”
资本家.律.抠门鬼言佑:“我们没有带薪病假。”
行吧,资本家。
林书幼把律言佑带来的车厘子吃完了,打算去睡一觉。
她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个脑袋,提溜着黑眼珠子发现律言佑还没有走。
她小声嘀咕:“您扣工资吧,我今天是起不来了。”
律言佑看了看手边林书幼刚刚吐了一盒子的车厘子核,嫌弃地用手支开。
律言佑:“林家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是你堂弟生日,要是你真起不来了,我就一个人去吧。”
啥,林书幼和林家万年不联系了,她堂弟过个生日,怎么电话就打到了律言佑这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
律言佑说完要走。
“等等——”林书幼从被窝里伸出半只胳膊,“我想了想,我们总归是有婚约在身,这样的场合,让言佑哥哥一个人去,实在是不便。”
律言佑:“那你倒是起来。”
“起来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林书幼眨巴眨巴眼,“我今天这样不去上班,不算病假——那算探亲假吗?”
资本家.律.抠门鬼言佑:“我们没有探亲假。”
林书幼:“什么狗屁单位哦,啥福利都没有!你就说慕合有啥假吧!”
律言佑:“婚假是有的。”
林书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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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4章 、晋江独发
◎“没错啊,我就是去要饭的。”◎
律言佑耐着性子在楼下的沙发上等她,她许久不回林家,打扮一番也是必要的。
林家虽比不上从前,但林书幼小叔林正儿子林书台的十八岁成人礼,却也办得漂漂亮亮的,热闹盛大。
人终于是来了,律言佑以为她多少穿个简单的礼服盘个发。
林书幼忸忸怩怩地穿了件宽大的毛衣,下摆针脚松垮,几缕断了的毛线跟被拴在树上的柳絮一样,虚堪堪地随风飘扬。
因为感冒流鼻涕的缘故,她把鼻子擦得红彤彤的,从头到尾都营造着一种“生活不易”的凄惨美感。
律言佑:“你这样去,人家会以为你是要饭的,”
林书幼点头:“没错啊,我就是去要饭的。”
她从毛衣口袋里抽出一张纸,长长地擤了一圈鼻涕。
律言佑不适地皱皱眉头。
“林家人看来,以为你在律家,受了虐待。”
林书幼嘿嘿一笑,倒不介意:“那我倒要看看,有没有娘家人为我出头呢。”
律言佑不再和她争辩。
他开了车门,让林书幼先上,而后自己上车,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座椅上。
林书幼上下打量了律言佑一番,他穿着暗金流纹的黑色西装,里头搭配的白色衬衫下,修长的手正支在座椅中间寒武岩灰色的胡桃木扶手上,一身的矜贵气息。
林书幼:“言佑哥哥今天倒是挺帅。”
律言佑没睁眼,“只是稀松平常的礼节。”
林书幼:行呗,说她没礼节呗。
她抱着手臂,自顾自地看窗外。
路上的景色跟记忆中有些不太一样了。
整个城市都在往南延展,林家却在最北边,从前是整个城市的市中心,而如今,不过就是落魄的old money.
算起来,她许久都没有回林家了。
七八岁之前,她顾着养病,父母宠爱加身,不谙世事。
空难之后,爷爷百般疼爱,立志培养她成为新的接班人。
可林书幼却发现,她越努力,那叔伯婶婶的脸色却也越难看。
老人家纵身商场已是心力交瘁,旧病缠身,没等林书幼长大成人,就撒手而去。
只剩下她一个没什么技能的草包,被林家找了个由头,扔给了律家。
她实在太费钱了,除了自己的父母能无条件的爱她以外,谁又能养她呢。
不过林书幼也不介意了,不养就不养吧,这些年林爸信托账户里给她打的钱,她都分笔委托给了私募基金,这些年开源节流的,别看她表面小气抠门,她距离富婆的路也不远。
林书幼掂了掂自己的兜,哗啦哗啦似乎都能听到她小金库的声音。
她嘿嘿傻笑,一抬眼发现律言佑用一种“你是在开心今天要饭的兜足够大吗”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吧,林书幼意识到她距离律言佑可能还差好几十个富婆的距离。
没关系,她快二十三周岁了。
等她回头联系联系那个律师,二十三岁一过,把遗产手续给办了,她距离律言佑应该也就不到几个富婆的距离了。
就快了!
勇敢,努力,拼搏,顽强,无坚不摧!
林书幼心里的小人正奋力呐喊,一阵冷风吹进来,把她吹得个气血上涌。
律言佑开了门,“到了。”Ding ding
就不能随手关门吗?她才刚刚退烧好吗?
*
车落在宅子外面,林宅外头的大草坪上,停留了许多光鲜亮丽的宾客。
林书幼记得这块草坪,不夸张的说,这块草坪当年还能挖出她那个迷糊健忘的可爱妈妈掉落在这里的钻石珠宝。
让她一度以为这片草地能种金得金种钻得钻来着。
周围的人看到律言佑,目光全部聚集过来。
律家从前跟林家交好的原因是因为林家的儿媳妇的娘家和律家奶奶有十几年的交情,但是林家老二和儿媳妇遇难后,律家难得出现在林家的园林里了。
今儿不知吹的什么风,律言佑来了。
林家小叔林正和妻子王澜听到躁动,知道律言佑来了,连忙迎接上来。
原先从来不请林书幼出席林家任何场合的林正,今天心里满是心事。
他看到律言佑来了,心中一阵欣喜:
“言佑,许久不见。”林正伸手,“欢迎欢迎。”
律言佑停在那儿,见到些人,不怎么认识,想问问林书幼他该怎么称呼,却发现身边早就跑没影人了。
*
林书幼吭哧吭哧地跑到林家别墅区后面的小矮山上,那儿有颗很大的槐树,林书幼在那儿藏过些东西。
她当时跟律奶奶走的时候,走的匆忙,忘了带上。
林书幼手上没什么工具,捡了个树枝条,在那槐树下面使劲扒拉。
奇了怪了,东西呢。
“哟,这不是林书幼吗。”
林书一抬头,看到了她小表妹程宛如,她身边站着几个头发染的花里胡哨的辣妹,站在树底下抽烟。
她继续挖土。
程宛如:“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姐,大名鼎鼎的林书幼,林家的外人——”
林书幼手上的动作如同以往,好像直接忽略他们。
程宛如蹲下来,往林书幼身上吐着烟圈:“怎么,小表姐,穷到要刨树根吃啦。”
林书幼树根往上一戳,根尾带出来的泥,直接冲着陈宛如眼睛里去。
“艹,妈的。”程宛如捂着眼睛,砂石迷眼疼的她直掉眼泪。
“给我打。”
*
草坪上的酒会才刚刚开始,保安的对讲机就闹个不停。
“幺鸡幺鸡,我是七筒,山坡有情况。”
“收到收到,五条支援,一所包抄。”
林书启好不容易看到无聊的生日会起了波澜,好几次都安耐不住地起来,“爸,是书幼姐姐来了吗?”
林正笑呵呵地跟别人打招呼,没理他,倒是王澜拉了拉林书启的衣角,“今天是你的生日会,顾好你自己。”
“你们不是说书幼姐姐会来吗?”林书启显然不放弃,掂着脚尖探长了脖子搜寻。
保安换慌张张地过来,眼神躲闪地揣着手,站在一旁。
林正余光瞄到,走到一旁,“怎么回事,鸡飞狗跳的,没看见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吗?”
保安有些为难地附耳说了一顿,林正面露难色,愁云满面。
王澜耳尖,听到动静,疑云到。“怎么了?”
林正同样重复了一遍。
王澜:“死丫头,难怪我没看到,原来去后院里——”
“嘘。”林正作势噤声,“你先进去处理一下,我马上来。”
他走到一直在那儿遵循礼节与人交谈的律言佑面前,低声说到,“言佑,可否来一下里厅,书幼出了点事——”
律言佑上挑的眉眼微眯,放下酒盏。
他随林正走入里厅,才一进来,就听到里面哭声一片。
一个顶着个粉色的头发,画着夸张眼线的姑娘,捂着眼睛大声嚷嚷:“我要报警,她先动手的,我的眼睛都瞎了,她得赔钱,赔钱。”
王澜虽碍于面子,但程宛如是自己侄女,她父亲是自己的亲弟弟,两家关系十分要好,如今程宛如一口咬定林书幼弄伤了自己的眼睛,她也不能置身事外。
王澜语气还算客气:“书幼,婶婶问你,是你动的手吗?”
“不是哦。”林书幼摇头,“婶婶你知道的,书幼不打人哦。”
“你还装。”程宛如一跺脚,走到王澜身边,“姑姑,你难道相信她不相信我吗,你是我亲姑姑,我难道会骗你吗,你看我眼睛,睁都睁不开了。”
王澜用手轻轻掰开她眼睛,这一看,把她给吓坏了,眼睛里当真全是红血丝,半点都睁不开了。
王澜当场内心冒火:“书幼,你下手也太重了。”
林书幼继续摇头,“我没有哦。”
林书幼半坐半跪在那里,那件破拉拉的毛衣上全是泥,就连原来白皙的脸上,也都是泥。
她不声不响地,也比那个哭喊凄惨的女人更能让人同情。
律言佑心里知道,就凭林书幼的心思城府,是不会让自己吃了亏的,在她身上,所见不一定等于所得,眼睛还真可能是她弄的。
律言佑来林家的第一次,就遇到过这样的场景。
彼时他们都还是孩子,程宛如带着一帮孩子冷落林书幼,在草垛里设下小陷阱,林书幼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把人往陷阱里引,最后她没掉下去,程宛如掉下去了。
那时程宛如也是这样,仗着王澜是自己的姑姑,哭着喊着要他来主持公道。
那个时候的林书幼不过到他腰身,跟个米粒一样大小,穿着白白的山茶色裙子,无辜地摇头。
大人再问几句,她就跑过去眼含泪花地抱住爷爷的腿,说不是她干的。
摘的干干净净,任谁看了都觉得,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
那个时候的律言佑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知道真相不说并不是因为林书幼投过来的央求和友好的目光,而是觉得没必要。
他没必要牵扯到别人的家庭纠纷里去判断对错,给谁做证。
说到底,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嬉笑打闹,用不着用公道来解决。
如今他站在这儿,倒是觉得站在了时光的隧道里。
程宛如依旧还在那里哭,王澜明显偏向亲侄女想要讨回公道,林书幼却从沾泥的破旧毛衣里抖出来一只小蚂蚁,专注的盯着它在脚下爬来爬去的。
林书幼不给反应,不直面矛盾,王澜没辙,私下掐了掐林正的大腿。
林正面露难色,林书幼相安无事但程宛如受伤是事实,要说难下判断,其实也没有。
只不过林正一来他不想得罪自己老婆娘家人,二来律言佑人在这儿,怎么说林书幼也是被律奶奶接走的人,他不能不给面子。
林正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律言佑,“言佑,现在你也看到了,宛如的眼睛伤的十分严重,你看书幼她——这其中若是有什么误会,还希望她说清楚,毕竟宛如是你王婶的亲侄女,咱们给人家道个歉,总归还是要有的——”
律言佑:“书幼就不是你亲侄女?”Ding ding
林正:“是,她当然是,不过我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总不能我站出来让书幼去道歉吧,言佑,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小辈,小叔相信你的家世教养,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一定不会有失偏颇。”
林正多少还是了解律言佑的,他出了名的理智派,黑白分的明朗,逻辑理的清楚,更何况律家把林书幼领走,既然说要对她负责,那就对她负责到底吧。
林正和稀泥般懒得解决这些家长里短,全数交给律言佑,清了清嗓子:“言佑,你得秉持公正,还宛如一个公道啊。”
律言佑起身,今天这事,他是摘不干净了。
他走到林书幼身边,半蹲下来,揩了揩坐在地上的林书幼脸上的泥,牵起她的手:
“不好意思啊林小叔,我律言佑,出了名的护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