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婚眼花——头婚眼花
时间:2022-03-15 09:23:57

  有什么想法观点就当面指出来,绝不要隐瞒啊。别忘了俺们的作风,做事就是要旗帜鲜明、一扫到底,不留残余!”
  刘青山心说这是怎么茬儿,难不成是要对我来个专场批斗?
  他正在那瞎琢磨呢,葛桂兰又接着往下说道:“俺想说啥呢!这选驸马招女婿不仅得要经过考核,双方更要互相沟通沟通、研究研究不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开始踊跃发言吧!”
  刘青山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这「皇后娘娘」倒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啊!
  “我们要文斗不要开斗啊!”葛桂兰忽地又扯着嗓子补了一句。
  “得,这还是要批斗我呀!”青山此时已经是哭笑不得了,他憋着乐,身子却抖开了。
  季秋月在刘青山的背后轻轻掐了一下,又使劲怼了怼,示意让他严肃些。刘青山只好收了表情,无奈地咬了咬嘴唇,以保持自己不再笑场。
  已经习惯了路数的季家人早都听得明明白白了,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按照大小,还是季秋菊来打头一阵,她上来铿锵就是一句:“我可不是给你掰生啊,这哥们之间就是没有姐妹之间的感情深,你要是结婚的话,你大哥能搭你多少钱?说句不好听的,他都不见得能管你!”
  此番话一出口就给刘青山造得一愣,咋又扯上我哥了?虽然他隐约中能大概明了秋菊的意图,不过他并没有接下这个话茬,只是静待着对方的下文。
  果然,季秋菊得意地向刘青山伸出了一只白胖胖的小手掌,“你要真是和我妹秋月结婚,我就给直接你们拿出这个数,怎么样?五千块钱啊!要是换成你哥他能舍得不?”
  她媚眼圆睁,表情夸张的瞅着刘青山,仿佛在期待着未来的妹夫在遭到意外惊喜的冲击后表现出感恩戴德的回应。
  可令她失望的是,刘青山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激动状态,反而还有那么一点无视感。
  “我家邻居小两口结婚,人家大伯哥可是出了整整一万呢!不知道你家大哥会是怎么个给法?”
  这边刘青山虽然没吱声,但是葛桂兰却忍不住了,她接下秋菊的话喝道:“你疯啦!五千块啊!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在那瞎曰曰个啥!”
  “她这是酒后话,酒后话!”佟振东不敢反驳老婆的权威,却也不想就这样白白就丢了五千块钱。
  “就是!还没怎么着呢就想着往外搭钱,你说的酒话不算!”秋天晃着大脑袋发言了。
  “再说了,这秋月搞对象征求过俺的意见么?这秋月要是结了婚,她还会往咱家里寄钱吗?那俺们不得喝西北风去……”
  “去你个头!去去去!”葛桂兰及时打断了季秋天露骨的发言。
  “你真是个废物玩意儿!”她怕二儿子一时的小不忍,要坏了她一世的大谋划。
  就在大家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时候,季秋季突然插队提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处在一起的?三姐可一直都没跟家里人说过。”
  面对秋季提出这个问题时,刘青山不由得心中一喜,差点叫起好来。
  因为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是太好了,这正是他要在季家人面前显摆的重点,也是他觉得能够完全打动季家人的杀手锏。
 
 
第5章 
  大开眼界的准女婿 01
  刘青山故弄玄虚地对着众人首先声明,他与秋月的缘分是从一次意外开始的。
  而那次意外秋月之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家里,就是怕引起家人的担心与挂念。
  “什么意外?快说啊!”“这时候还卖啥关子!”大家七嘴八舌,就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事情。
  “那次是秋月在厂子里晕倒了!”刘青山故意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大家听到这里都愣了,不由面面相觑,他们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到季家人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刘青山这才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开讲。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又闪现出那段他跑着季秋月狂奔时的画面……
  一年前夏天的一个中午,刘青山与往常一样准备到食堂去吃饭。
  当时有一个女工走在他的前面,而且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刘青山等不及,就想快步越过她。
  可就在他即将绕过去的时候,这名女工突然间就像没了骨头一样,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刘青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用双手护住了这个女工的头部,这才使得她的脑袋没有自由落体般撞击到水泥地面上。
  手忙脚乱中的刘青山低头仔细一看,这个女工他认得,叫季秋月。
  她的照片就贴在厂宣传栏的「优秀员工」光荣榜里,而且是一直霸居前三。
  此时季秋月双眼紧闭、牙关紧咬,清秀而消瘦的脸上如被泼了水一般,那是从她头上淌下的汗水。
  “喂,喂!你这是怎么了?”刘青山搂着季秋月的头大叫着,可对方没有半点的反应。
  “哎呀,咋一下子淌出这么多的汗?怕是出啥大毛病了!”路过的员工们马上聚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在这也不是个办法,赶快送医务室吧!”有人焦急地喊道。
  此时刘青山也正是这个想法,他抬眼看了一圈,都是女工,看来这事就得自己出力了。
  他不敢怠慢,赶紧抱起季秋月就往医务室狂奔而去。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把一个大姑娘抱在怀里,他的心里顿时产生了某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麻酥酥的那种。
  不过这感觉只是一闪而过,脑子里想的还是救人要紧。当他踉踉跄跄抱着季秋月跑到厂部二楼一脚踢开门医务室的大门时,里面却一个人儿也没有。此时正值饭点,人家在食堂吃饭还没回来。
  刘青山赶忙小心翼翼地将季秋月放到处置床上,四处看了一圈,就找到了压在桌台下的厂医联系电话。
  他按照号码急急地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大约过了三分钟后,厂医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回来。
  “这个——咋回事呢?我、我也弄不明白了!”一顿像模像样的检查之后,厂医这才尴尬地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原来她只是厂领导家的一个亲戚,靠着关系占个位置,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专业方面的水平和能力,平时也就是个摆设而已,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
  “你这不是耽误事儿么!”刘青山不由得火往上撞,“早知道我直接给送医院去好不好!”
  就在刘青山联系小车班司机的时候,厂医忽然想了起来,她告诉刘青山,说这姑娘几前天就来取过退烧类的药物,她现在的症状,八成是因为发烧引起的。一会儿到了医院可以把这个情况反映给诊治大夫。
  接下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季秋月给抬到了车上,仍由刘青山协助,送到了距离最近的区中心医院。
  经过检查与抢救之后,大夫出来了,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刘青山连忙上前打招呼,并解释说自己不是家属,而是同事关系。
  但是大夫哪管你是什么关系啊,他不耐烦地挥着手,“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去交费吧。”刘青山壮着胆子追问着病人怎么样,大夫火了,“让你干啥就干啥,哪那么多废话,快去交费,回来再唠!”
  交过费用后,这位年过五旬的大夫用手指点着刘青山的胸脯,“甭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有这样的同事吗?啊——”他激动地说道:“看着一个女孩子虚弱到这种程度,还让她上班工作,你们是不是想整死她!你们单位是集中营吗!”
  刘青山被搞得一头雾水,他低声下气地请大夫详解是怎么回事。
  大夫总而言之作了概括:贫血、发烧再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和劳累过度,引发了身体零件的罢工。
  最后他宣布:患者的病情现在稳定了,但还需住院几天接受护理和观察。
  大约两个小时后,季秋月醒了过来,她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望着病房里的一切,还有守在一旁的刘青山。
  见季秋月睁开了眼,刘青山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他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跟季秋月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帮你联系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得要让家里人知道才行。”
  季秋月艰难的摇了摇头,吃力而微弱地只说了一句话:“求你别告诉我家人。”然后便又睡了过去。
  不让告诉家里人!那谁来接你呀?谁来照顾你呀?刘青山看着病床上的季秋月傻了眼。
  之后刘青山回到单位一打听才知道,季秋月晕倒竟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只不过之前她都是独自躺一会儿就缓解了,相对来说这次只是表现得比较严重些。
  “她不晕倒才怪呢!”工友们对刘青山说,试想一下,一个女孩子长期坚持加班,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2个小时,然后每顿饭只吃最廉价的饭菜,没有休息没有营养,如此折腾整整三年,那她不病倒才是怪事!
  可是季秋月又为何会有如此近乎自虐的行为呢?工友们给出的答案只有四个字——挣钱,省钱。
  刘青山从季秋月同寝室的工友那里了解到,自打她进厂以来,就从来没和谁出去逛过街,什么商店、超市,统统没去过。
  购物、下馆子、吃零食,也统统都不沾边。而且大家还反映说,季秋月长年累月只穿工装,就没见过她穿新衣服,不是一般的节俭。
  除了埋头干活,多多争取加班机会,似乎一切都与她绝缘。
  即使每个月有两天的串休假也从未见她歇过,哪怕是生病了,除非爬不起来,否则是一定要出工的。
  而至于她所挣来的工资,听说全部都寄回了老家,只给自己留下很少的一点生活费。
  也正是因为在经济上存在着巨大的自卑感,季秋月也几乎从不与任何人有主动的深入交往。在大家的眼中,她就是个在苦水里泡大的苦孩子。
  虽然季秋月学历不高,只有小学的文化水平,但她工作表现却是特别的努力。
  因为产品合格率稳居前茅,所以大家对她的业务能力都是非常认可的。
  厂领导对她的评语是:技术高超、踏实肯干、工作认真,有拼搏精神。而同事们给她的评语则很不客气,都说她是守财的小抠儿。
  这次季秋月病倒了,厂领导非常重视。不仅为她支付了全部的医疗费,还派出专人来轮流护理,并且还特批了两千块钱的营养费给她补养身子。
  可这姑娘倒好,不仅没把自己生病的情况告诉家人,还在出院后把单位给的营养费当做奖金全都寄回了家。
  而刘青山自打从医院回来之后,对季秋月那张清秀消瘦的脸庞就一直念念不忘,他无法打消自己手臂中曾经拥抱着的那种柔软的回味,还有关于那一闪而过的说不出的感觉。
  也许是出于好事做到底的心理,也许是出于无法说出的其他目的,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刘青山每天下班后都会去看望季秋月。
  他很同情这个女孩的家境,更敬佩她的善良与孝顺,不觉之间,竟对她产生了怜爱之心。
  即便是季秋月已经出院之后,刘青山还是一有时间就与她见面,时不时的还要约上她一起出去走走。
  这个时间段,也是他给秋月改善伙食的机会,每请她吃一顿饭,刘青山都会有一种完成任务的踏实感觉。
  尽管一开始季秋月对刘青山的邀请有所拒绝,但对于这个「恩人」,她最终还是迈出了顺从的步伐。
  因为厂领导已经把她调到质检部去当班,并特意交代她近期不允许有任何加班的行为,所她现在变得很有时间来「陪伴」刘青山。
  有一类女孩在面对艰辛的生活孤立无助、无倚无靠时,非常容易对给予她帮助的男人产生亲近感,哪怕只是在很短暂的时间里,也会非常快速地将两人之间的感情进行升华。而季秋月,恰恰就属于这一类的女孩。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刘青山对季秋月的怜爱之心也逐渐的变为了关爱之意,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发展为喜爱之情。
  更何况他连续「照顾」了季秋月好几个月的时间,没有感情也处出了感情。于是,两人的心门就此敞开,他们恋爱了。
  到了后来,为了能让季秋月得到更好的休息环境,刘青山干脆每月拿出三百元钱,为她在单位附近租了间小单室的房子。
  然后每天下班后都要去饭店点上一两份可口的饭菜,直到看着她吃下去才放心地离开。
  在刘青山如此精心的照料之下,季秋月很快就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所以在去年春节回家时,谁也看不出来她是生过一场大病的。
  听着刘青山把话说完,季家人都陷入了暂时的沉默。他们每人各怀心事,都在通过这件事对刘青山的各各方面进行着分析与评估。
  “哟!听你说的倒是显得轻松,估摸着你们其实也是经历不少的难处,肯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吧!”
  秋季直视着青山的眼睛,率先打破了现场的沉默。“怪不得三姐这两次回来都好象是胖了一点儿,看来真的是你的功劳!”
  刘青山听罢不由得心头一热,看来这家里还是有个正常人的。这个小姨子不仅漂亮聪明,而且还很善解人意。
  “怪不得有阵子拿回来的工资变少了,敢情是没有加班费哩!”季秋天到这时候还不忘算计三妹的血汗工钱。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光知道要钱,你就不为你三妹的性命考虑一下么!”季卫国怒不可遏地训斥着儿子。
  而葛桂兰更是抱着秋月哭嚎起来:“老天爷呀!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俺们呀,俺这当娘的心都要疼碎咯!”
  在她的带领下,一家人老小都抹起了眼泪儿。但是在刘青山听来,葛桂兰那拿腔作调的声音表演痕迹太过明显。
  季秋月首先收住了泪水,她微笑着安慰家人:“你们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么!”
  秋菊拉着秋月的手抽泣着:“我这苦命的妹子,你真是遭了大罪了!可你也算是遇到好人啦!青山是真心疼你的!”
  刘青山听了大姐季秋菊的夸奖不禁有些沾沾自喜,可他哪里知道,此时他已经被人看穿了斤两,并抓住了软肋。
  “俺这三闺女啊,打小从十多岁起就离家在外,四处的打工挣钱,到现在十来年了,没花过家里一分的钱,还把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全都寄回家里来孝敬俺们,你说这样孩子有多好!有多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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