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咋都不吃啦,大家一起动筷,别光看着俺一个人吃呀!来来来,都别客气啊!”有时候装傻充愣也是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本来都高兴兴的吃顿大鱼大肉,被秋月的小脾气这么一耍,大家立即都扫了兴。
当然,季秋天除外。别别扭扭吃过了饭,秋月就拉着二哥回到北屋里唠起了嗑,连碗都没去涮。不过好在她平时也不怎么洗碗,所以刘翰林夫妇也就没有再往多了想。
到了晚上该睡觉时,季秋天又不见外地提出了要求。他对刘青山说道:“三妹夫,俺晚上住你们家好象不太方便。这样吧,你们给俺找个宾馆住下,俺忍一宿明天就走。”
住宾馆还要担个「忍」字,典型的得便宜卖乖啊!还没等刘青山搭话,赵红梅赶紧抢先一步说道:“咱家能住下,宾馆就不要去了。”她的想法还是要为孩子们省钱。
家旁边就有个大宾馆,住一晚上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多,有这钱干点什么不好。
“这么办。”赵红梅安排道:“秋月和我住南屋,青山和秋天住北屋,老刘你就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一宿。”
刘翰林闻听老伴的安排,正喝在嘴里的茶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心中顿时有股说不出的委屈。
但凡秋天有点人模样,就应该抢着说住客厅,因为唯有这么住才是最为合理的安排。
第58章
烂泥扶不上墙的二舅哥 05
可秋天毕竟是季卫国的种,也是从葛桂兰身上掉下的肉。
他非但没谦让,反而冲着秋月的老婆婆一竖大拇指,来了句:“大娘,你真霸道!”
自己的哥哥来串门,弄得老公公要睡客厅,秋月觉得这事无论是从面子上还是里子上都说不过去。
但她又想让二哥稳稳当当地在床上睡,于是便对婆婆说道:“哪能让爸住客厅呢!要我说,爸妈不用动,就让二哥和青山在床上睡吧,我来睡客厅。”
刘翰林摆手说不用,“我的觉轻,睡上三四个小时也就醒了,在哪睡都一样。”
“依我的,别争了,今晚上客厅的沙发归我,你们都回屋睡觉吧。”
秋月把公公婆婆推回了南屋,然后又让秋天洗了脚去北屋和青山睡,她自己抱了枕头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半夜里秋月就被青山给摇醒了,“真佩服你,睡觉睡的也太死了!”刘青山神形憔悴地把老婆给拱到了一边。
“不睡觉你搅和我干什么?”秋月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去看看你二哥那模样,换谁在他身边能睡得着?咬牙、放屁、吧嗒嘴,还打呼噜说梦话,都给占全乎了!哎,对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受干扰啊?”
“你忘了,我一直住单位宿舍,啥样人没遇到过。要是没有这点抗干扰的能力,能在工厂混到现在么!”
客厅里的小两口没了睡意,南屋里的老两口却是一直也没睡着。
季秋天的鼾声和放屁声穿透力太强悍,隔着两个房门都能听得到。
“没准这小子真是肥肉吃得太多搞坏了肠胃,你听这放屁的动静,恐怕邻居们都给崩醒啦!”赵红梅说罢竟然不由得乐出了声。
刘翰林也是一阵的暗笑,他打开台灯,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早上,刘青山还没等秋天起来就冲进了自己的屋里。
虽然窗户昨晚一直是开着的,但他还是把纱窗也给打开了,不为别的,就是想把秋天攒了一屋子的屁给放出去。
令人作呕的臭气把刘青山呛得眼泪直淌,他觉得昨晚真没有关纱窗的必要。因为有这一屋子的臭屁守着,来多少蚊子都得被熏死。
青山和秋月上班走了,秋天又在刘家赖唧唧地磨蹭到了中午,直到混了顿午饭才起身上路。
临走时他又拐弯抹角的央求着刘翰林给他再买只烧鸡,说是要带回山城给老爹老娘尝尝。
这个要求不算多,刘翰林很大方地给他买来两只,把季秋天高高兴兴地送上了回家的路。
一边啃着秋天带回来的烧鸡,葛桂兰和季卫国一边咒骂着儿子。
“你个完蛋玩儿意,不知道自己干啥去啦?让你去跟他们研究工作的事,你可倒好,混个嘴香屁股臭的就空两爪回来了!”
“你们别睁眼说瞎话,谁空两爪回来了,俺不是还给你们带了只烧鸡嘛!”
“一只烧鸡顶个屁用!”季卫国一口把鸡屁股给塞到了嘴里,这玩儿意才是他的最爱。
以前想下酒解馋,他就会去熟食铺要上十来个鸡屁股当开荤。
可是后来熟食铺的老板学精了,顾客不要的鸡屁股给剁下来后穿成串再卖钱,直接就把他免费混吃的营生给终结了。
“就是的,一只烧鸡顶个屁用!”葛桂兰也随声附和着老伴,“这玩儿意吃一顿就没了,哪有月月拿工资来得实惠!”
她不知道,刘翰林是给他们买了两只烧鸡,另一只被秋天在火车上就给啃得骨头都没剩。
葛桂兰这几天身上总是有股子说不出的难受劲儿,第二天吃过午饭后更觉困倦,她想可能是吃多了,就在炕上躺了一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季卫国叮叮当当翻东西的声音把她从睡梦中给吵醒。
“看俺睡着了也不给盖上点,一点心也没有!”刚睡醒的葛桂兰觉得身子一阵发冷,她不满的对老伴发着牢骚。“这天儿也不凉啊,用不着盖。”季卫国头也没抬地跟她对付着。
突然鼻子一痒,葛桂兰连着打了两个大喷嚏,差点把腰给闪着了。
“一想二骂,这特玛的是有人在背后骂俺叨咕俺哩!甭问,准是老刘家那几个王八犊子!”
“你该不是着凉感冒了吧,要不先吃两粒药。”季卫国转身就去翻药匣子。
“不用,俺现在一点事也没有,吃药干啥?现在这药多贵呀,没病就吃药,那不是自找浪费呢!”葛桂兰捏了捏鼻子,又搓了搓脸。
“这天气还行,不能有啥事儿。不就是打了两个喷嚏么,等那些个损贼恶人骂完了俺的坏话,也就没事咯!”
当天晚上葛桂兰就发起了烧,浑身的难受的她晃晃悠悠爬起来,自己用体温表量了一下,三十八度。虽然烧得不高,但是头晕鼻塞骨头痛的,把她弄得一点精神头也没有。
“看来俺真的是生病了。”她无精打彩地叫起了老伴儿,然后靠坐在炕柜上。季卫国赶紧起身找出感冒药给她吃下去,又扶着她躺下。
身体虽然病了,但葛桂兰的脑子却还坚强的思考着。忽然灵光又是一现,她竟于电光火石之间又琢磨出一个来钱道。
强大的精神动力使得她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呼」地直接就挺身坐了起来,都没用双手做支撑动作。
她的这个动作把老伴吓了一大跳,恐怖的场景貌似真人版的鬼片。
季卫国哆哆嗦嗦地用手捂着心脏急赤白脸骂道:“你特玛玩诈尸呢!想吓死俺是不是!”
“不行,得赶紧给秋月和刘青山打电话。”葛桂兰没管老头子,而是坐在那自言自语的说着。
季卫国爬到炕上,关了灯之后才说道:“太晚了,这大半夜的,明天再打吧。”
他知道老婆的用意,此事可行,但时间不对,看来老伴真的是被烧糊涂了。
看着老伴又在暗色当中直挺挺躺了下去,季卫国瘆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把身子翻向另一侧,没用三个数就又睡了过去。
葛桂兰真被烧糊涂了,是被糊涂的季卫国害的。发烧应该吃退烧药,可季卫国给她吃错了药,两片治拉肚子的药吃下去根本就不对症。
第二天一大早,被烧抽的葛桂兰就进了医院。各类莫名其妙的药品开了一大堆,把季卫国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于是拜托医生少开两样药。
医生脸色一沉,“你当这是在饭馆点菜哪,还少要两样!我问你,是保财还是保命?”季卫国憨憨一乐,“俺想两样都保。”
“一样也不能少!”医生把眼睛一瞪,没好气儿地说道:“我看你也有病了,是脑子有病!”
眼见着护士把乱七八糟的几样药给兑在了一起,葛桂兰的心里有点发慌。
“这跟折箩有啥区别,再给俺扎出了事可咋整!”她惜命地对输液的护士说道。
小护士没搭理她,直接就把针头攮进了她的血管里。就着三大瓶子的注射液,葛桂兰葛兰躺不住了,一趟趟地往厕所跑。那可是三大瓶子的药水,她那小体格根本就消受不起。
回到家里,躺在炕上的葛桂兰哭了。没有医保,这一下就干进去三百来块,她的心被那个缺德大夫用刀给拉着了,心疼得她哭了好半天。
药价是昂贵的,疗效是神奇的,葛桂兰在傍晚时终于缓过来。
若是按医生的嘱咐,她还得连打三天的吊瓶。但她和老伴儿决定不去了,准备用吃药来解决剩下的病症。
满心伤痛的葛桂兰拨通了刘青山的手机,因为秋月已经告诉她刘家的电话线被拔掉了。“刘翰林和赵红梅这两个老不死的!”葛桂兰想起来就会骂上一句。
刘青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交给了媳妇,“你家人找你的。”秋月接过手机,按下了拒听键,然后又回拨了过去。“喂,妈呀,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俺就是想你了!”手机里传出葛桂兰虚弱无力的声音,听那动静,仿佛老太太眼看就要不行了,似乎在做着生前最后的安排。
“你咋跟二哥一样,这才分手多长时间,这快就想了!你是不是病了?”秋月听母亲的话音不对劲,平时她的声音都是高八度的。
“没有,俺就是太想你们了,想得都不行不行的了!”手机里依旧传出有气无力活不起的腔调,还伴随着几声沉重的咳嗽。
听到咳嗽声秋月着急了,“妈你是咋了,怎么还咳嗽了呢?”
葛桂兰这才带着哭腔儿说道:“孩儿啊,娘还真是病了,挺严重哩,差点就见了阎王!”
听母亲说病了,还病的挺严重,秋月一下子就急哭了。刘青山一直认定媳妇有病态的焦虑症,因为每当她听到家里有人生病时,哪怕只是个小小的头疼脑热,她也会急得直跺脚,在那抹眼泪。
其实这是秋月长期在外打工落下的病根,因为不能随时随地回家照看,既便是得知家人生病,她也只能是干着急没办法,时间长了她就落下了这个心急的毛病。
“是什么病啊,上没上医院?”
“没事儿,没事儿,挺几天就好咯。”葛桂兰似乎在回避女儿的问话,但是她的这种「安慰」方式只会让女儿更着急。
秋月果然急得火上房,“刚才还是严重呢,现在又没事了!有病就得赶紧去医院治啊,哪有挺着的,越挺不是越大发了!别把病情耽误了,给身子拖坏了可咋办!”秋月边哭边说着,急得跺起脚来。
“哎,去看过啦,现在看病看不起啊!打一个吊瓶就得要一百多块钱,今天就花了五百多块,还说让我再去一个礼拜,那得花多少钱。
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哪有那么多闲钱给妈看病呀,现在像俺们这样的穷人真是看不起病哩!”
葛桂兰尽力夸大着看病的费用,又故意咳嗽了两声,哽咽着说道;“也不知怎的,娘一生病就容易想你们,你明天能和青山回来一趟不?”
秋月很想和青山回去,但条件确实不允许。刘青山每周只有一天休息日,这一段时间因为连着有事,他每周都歇两天,已经耽误了不少工作。
领导对此很不满意,认为他换了岗位骄傲自大,就对他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青山态度好,向领导做出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而秋月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也没少请假,这种事情在结婚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请假后挨训扣工资不说,全勤奖也没了,损失超大。
可现在母亲又打来电话,说自己得了重病,非得要两人都回去一趟,这使得秋月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为什么每次犯难的都是我呢?”她很纠结。
秋月跟母亲商量道:“其实我们真的很想回去,但是确实没法再请假了。现在青山被领导看的严,我也是因为请假的事刚被主管训过,过一阵我们再回去看你吧。”
听到三女儿如此说辞,葛桂兰立马就来了气,认为是三姑爷在用领导搪塞自己。
她一改刚才的病态发起飙来,亮着嗓门对秋月说道:“俺现在是你妈也就是青山的妈,他既然不愿意认俺这个当妈的,想去给领导当儿子,那就让他去当吧!”
接着她对着电话筒一边大哭一边诉起了苦:“俺吃苦受罪的养了你这个女儿,可你现在长大了、嫁出去了,却不听俺的话了,还不关心俺。你这是要把俺踹一边去呀!你是想把俺们老的一脚踢开,过自己的舒心小日子,是不是?”
听到母亲用大嗓门骂自己,秋月反倒是长出了一口气,把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她听出来了,母亲的身体没什么大事,现在主要是想让她给「报销」医药费。
“这样吧,我给你拿几百块钱,然后再去药房多开些好药。”
女儿的这句话胜过任何的灵丹妙药,葛桂兰顿时消了气,病情也立马痊愈。
第59章
烂泥扶不上墙的二舅哥 06
虽然明知道母亲的做法不同常人,但秋月还是要极尽全力去维护老娘。
因为从小外出打工不能守在父母的身边,她总是感觉自己尽失孝道,这种想法使得她经常心生愧疚。为了补偿这种「负罪感」,为家里花再多的钱她也心甘情愿。
本来秋月是要把钱汇给母亲的,但是秋天听说后却主动表示,要亲自再跑趟省城去取现金。
“瞧你那点出息,为了混顿酒肉尽往老刘家跑了,你不嫌累俺还嫌丢人哩!实在不行你就干脆改姓,去给他老刘家当儿子去吧!”
季卫国一眼就看透了儿子的心思,他恼恨秋天不往找工作上使劲,尽些扯没用的事情。
葛桂兰马上吩咐儿子,让他在这个星期天,也就是七月九号去趟省城。可这小子在七月八号的晚上就跑了,说是要去朋友家上网,早起直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