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苗苗的爸爸呢?”
“钱苗苗是独生女,家中也没有别的亲戚。钱苗苗的妈妈的情况,需要亲属在身边照顾,所以她爸爸也来不了。”
“怎么就这时候发病?”林予知阴沉着脸自言自语,“目睹孩子死掉的现场都没见发病,偏要出庭了,发病了?这也太巧了吧!”
小柳低下头,没敢接话。
林予知不再说话,看着眼前的屏幕,摘下眼镜慢慢的擦拭着。这时,他正被一个念头困扰着:难道是苏醒背地里在搞鬼?
林予知心里还是不相信在接受了当事人委托之后,苏醒敢背后捣鬼的。尤其是史律师盯着的情况下,苏醒这样做无异于自杀。但是,如果高崖和苏醒串通一气,那就不好说了。
高崖不愿意看到苏醒当初被盘问的尴尬景象在女友面前重演,同时也是出于对自己的戒备,所以压根就没有想过让钱氏父母出庭?
林予知越想越有可能!就算苏醒不知情,也难脱其责。可是,史律师很重视高崖的关系,如果自己再次直接和高崖对上,加上之前祝曼青的事情,就算赢了苏醒,只怕将来在史律师眼里也会是个废物!
林予知在心里反复权衡着。忽然一个身影从律所门口那边走进来,径直走进了史律师的办公室里。林予知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凭什么事事都要我出头?你们也该出点力吧!从小柳那里要过相关资料,林予知埋头研究起来。大概半个消失之后,林予知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史律师办公室门前,敲响了门。
第44章 《独自美丽》(四十四)
刹那间的柔软
法官办公室,苏醒看看身边坐着沉默不语的林予知,不情不愿的开了口:“杨法,对钱苗苗父母不能出庭的事情,我们有不同的意见。他们是现场的第一目击人,也是指控邹金生有罪的主要证据来源。如果他们的证人证言不经质证直接采纳,恐怕会影响审判的公正性。”顿了顿,苏醒继续说,“到现在为止,对钱苗苗体内过量的毒品含量到底是否影响到钱苗苗的生命状态,都没有一个确定的解释,就这样排除自杀,有些草率了。”
杨法官看了一眼苏醒,眼角扫到林予知,慢慢的说:“这个你可以在庭审时对鉴定人做质询嘛,钱苗苗爸妈来了也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是钱苗苗爸爸妈妈一口咬定,邹金生的手抓住绳子勒住钱苗苗的脖子。如果不能排除吸毒过量,就这么认定钱氏父母的证言,对嫌疑人是不公平的。”
“你对他们的证言有疑问?”杨法看了看林予知,他知道林予知是主办律师。
苏醒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杨法官这次专门扭过头去,仔细打量了一下林予知,露出一抹了然,又看向苏醒,想了想才说:“我知道了,我让检察院那边再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出庭。”
苏醒道:“如果实在不能出庭,我们申请延期。”
都这么说了,实在没有再讲的必要,杨法官点了点头。
谈话结束,苏醒和林予知准备离开。杨法官突然叫住苏醒:“苏醒,丛近月的那个案子,有点事想和你谈一下。”
林予知戒备的看了一眼苏醒,却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留下听的,点头告辞离开。
杨法官说:“关德宝父母诉丛家父母损害赔偿和侵权一案,因为涉及丛家父母诉关德宝父母虐待罪的刑事自诉案,所以为了效率起见,先安排自诉案件,民事赔偿这个晚一些。和你说一下。”
苏醒点点头,她没什么意见。这事儿明摆着,刑事自诉这块如果审理明白了,民事那边可能不需要审理,当事双方自己就和解了。死了儿子当然悲痛,但是自己如果要承担刑事责任,那还是要先自保的。
这些程序问题,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就行,单独留下,显然意不在此。
果然,杨法官开口了:“你们这么坚决的申请钱家父母出庭,高崖知道么?”
苏醒:“这个……不需要和检察那边沟通吧?做决定的是你们这里。”
“其实……高崖猜着林予知一定会重点盘问钱家父母,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而且,是我负责这一部分。”
“那你还——”杨法官皱眉,脱口而出,“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苏醒道:“这个案子的确有些蹊跷,本来我是想提个书面意见给检察那里的。但是我不是主办律师,所以策略上我只能follow别人。但无论如何,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自取其辱的事情。”苏醒笑了笑,“您放心,我不会让偏见影响自己的专业性。”
杨法官是苏醒的硕士指导老师早年带出来的学生,算起来也是苏醒的大师兄。因为工作的关系,彼此打过交道,逢年过节看望老师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关系不错。此刻见苏醒这么笃定,只好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高崖的苦心,你也不要辜负。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高崖现在很难做。”
苏醒纳闷:“什么风言风语?”
“就是嫌弃你之类的,说他封建,大男子主义,好像他们书记私下还找他谈话了。”
“切!”苏醒嗤之以鼻,“嫌弃我的怕是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吧!自己眼睛脏,就看不得别人干净。”
杨法官打量着苏醒,神情中竟然多了几分好奇和纳罕。苏醒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应,也知道这其中或许让自己不舒服,但对方并无恶意,也就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回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
杨法官问:“那你和高崖?”
“分了。不过不是猜测的那样,我主动提的。”苏醒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