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探案录——芋泥鲜奶茶
时间:2022-03-16 08:09:25

  自古战事,粮草先行。户部尚书候在一旁时,已是在心中算了又算。此时对永嘉帝道,数万大军开拔出征,守城攻城,所需粮草无数,一时之间,筹措不及。
  兵部尚书论起军队调动,也是一肚子苦水。南方去岁天灾,农民作乱,派了不少将士前去平定。如今地方还未稳定,又得把大军调到北方去,若是只依靠定西城如今驻扎的士兵数量,要应对开战,也是万万不够的。
  裴誉果决道:“圣上,臣愿召集当年旧部。定西军上下一心,为了大梁,定愿再次披甲出战。”他望着永嘉帝,眼中如火焰灼烧,“请圣上尽力与西凉斡旋。发兵非一朝一夕之事,西凉也绝不可能一夜之内完成,我们还有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最近几天家里出了点事,状态不大好,所以更新有点不稳定~宝子们见谅
60章 西凉祸
  不知是因为西凉人在宫门之外闹事, 又或是宫人私下泄露了消息。不过一日,西凉太子暴死之讯,已传遍了整个永安城。
  永安百姓从未忘记过三年前定国侯殉国一战, 谈论起此事本就心有余悸。他们看不惯这群西凉人大摇大摆来到都城之中, 借由和谈以掠夺大梁的土地和粮食,因此得知此讯后,竟是隐隐有种幸灾乐祸之感。
  百姓们虽不敢大张旗鼓地议论,但对于西凉太子的死法,却是发挥了探求精神, 津津乐道了一番。那火,被人们暗地里称之为“鬼火”。
  只要站在街头稍稍探听,便可知此说流传之广。玉泽更是派心腹信徒, 到处添油加醋,散播“神宗降世”的谣言。
  “既然是鬼火, 自非人力所为。定是天机道神宗现世,降下天罚……”
  “大梁皇帝无道,对西凉之乱无能为力。因此才劳动神宗大驾,把危害大梁之人, 通通剿灭!”
  “早先永安地震,焉知不是如今大梁豺狼当道, 民贼掌权, 才会惹怒了老天。”
  若永嘉帝亲自驾临天机道道坛,便能切身感受到,道坛论道之时的狂热和沉迷。
  成百上千的道徒, 盘膝坐于道坛四周, 玉泽站于中心圆台的台阶之上,稚嫩的孩童之音与他口中所传扬的道义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回荡在道坛之中。
  那一双双虔诚至极的眼眸注视着他,玉泽的声音愈发亢奋:“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①!若不是上位者的过失,无力抗衡西凉,怎会令神宗降下警示?”
  道徒们皆大声和应称是。玉泽便知,宗主此计,已成功了大半。与西凉二皇子合谋许久,终于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以后,这大梁天下,必定是天机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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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嘉帝如今正是焦头烂额,西凉人那边已是瞒不住了,在宫门闹事后,全数人等便被软禁在驿站之中。但消息却不胫而走,不出两日便传遍了永安,因此准备出兵之事便变得迫在眉睫。
  永安城内的西凉人为数不少,却不能为了瞒住消息散播而全都下狱。因此,西凉获悉太子暴死,只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裴誉命人在永安往定西一路上设下重重关卡,尽可能阻碍西凉人将消息传递至本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调兵及征集粮草之事争取时间。
  在忙着准备出战之时,自家后院却失了火。天机道神宗现世,降下天罚之说,已是流传甚广。
  这话,也传到了成宣耳中。
  成宣这几日得了出入令牌,频繁往返于宫城与大理寺之间。要让西凉人信服,大梁与太子之死无关,她势必要尽早查出真相。
  从李珣离开寿宴,来到长年殿后所接触的宫人内侍,均已被禁卫看守着,羁押在长年殿殿后的宫人居所。
  她干脆以长年殿作为议事查案之处,并要来长长一卷纸,摊在案几之上。
  延景凑过来一看,见上面详细列明,从昨夜李珣离开寿宴,进入长年殿伊始,包括何时及曾见过何人,已清楚列明其上。
  此案兹事体大,半个大理寺的同僚来聚在了长年殿,连谢念寒都来了此处。
  众人已按照那案几上的记录,连夜分头审问牵涉之人,所得供词,已交到了成宣之手。
  她头回牵头查问这样重要的一桩案子,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因此命官差一左一右,展示那长长的记录。
  大家只是分头讯问,并不知道别人有何收获。成宣今日,便要将那夜至天明所发生的之事,清楚叙述一遍,让各位同袍集思广益,看看其中有何蛛丝马迹,找出那纵火之人。
  随着她的叙述,大理寺众人仿如俯身李珣,亲历了一遍那奇诡怪异的一夜。
  “那夜亥时刚过,寿宴结束,你随着宫人,入了长年殿。”她指了指记录初始的部分,“路上只遇到了几位姿色动人的宫女,你醉意不轻,曾出言调戏,但身旁宫人作证,只是言语轻薄几句,并无别的出格举动。”
  大理寺之人谁未听过供词,但如此把所有证言集合,又以本人视角所供述出来,倒是新鲜得很。大家听得入神,成宣下意识想望一眼裴誉,才意识到如今他已不在此处。
  不去留意心中微微的失落,她看向殿中之人,继续道:“寿宴此去,离长年殿并不远。因此,不到半炷香时间,你到了殿内。你还曾向宫人问及,大梁皇帝所赐的舞姬,如今身在何处。那引路的宫人道,须好好打扮一番,才送到长年殿来。”她娓娓道来,像小娃儿睡前要听的故事那般平常。
  你听后,心满意足地入了长年殿的寝殿之中。
  而此时,也许你并不信任大梁的宫人,也许你有不欲人知的话,要同贴身侍从道来,总之,你遣退了所有服侍的宫人,殿中只留下了那个侍从。
  不知你与他讨论了什么,亥时过半,这侍从也离开了寝殿,前往宫人为他安排的长年殿内的居所。
  这意味着,亥时过半,你仍活着。
  此时,那盛装打扮的舞姬也来了。她乃教坊司头牌,名唤“阮阮”。送她前来的宫人,也未入寝殿。你开了门,醉意熏然,见到那低眉敛目、蒙着面纱的舞姬,极为兴奋,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急色道:“你们都可以滚了。”
  说罢关上了寝殿的门。
  宫人几度来回,从未闻到或目睹寝殿内起火。你也从未提及过起火一时,因此也可判定,阮阮来之前,火灾还未发生。
  你把阮阮带到殿中,让她又跳了一遍《采莲》。阮阮跳过后,你又把她搂在怀中,说了些粗鄙之言,她听得脸红过耳,又说让奴家再跳支舞。
  你自是无有不允。待她跳的过程中,你也一边在饮酒助兴。据阮阮所说,她亲眼见到,你往酒中落了药,色如朱砂。
  她有些害怕,问你这是何物。你哈哈大笑,道:“小娘子怕什么!这是孤喝的。”说罢便一饮而尽。
  喝过以后,你顿觉体内炽热无比,似有邪火游走于四肢百骸,加上酒意上涌,起身时已是摇摇欲坠。
  你制止仍在起舞的阮阮,硬是将她带到床榻之上。
  不知是药还是酒的效力,抑或是本性如此。你十分地暴虐,将阮阮双手捆住,撕扯她的衣裳。阮阮虽是教坊司之人,却不堪忍受如此羞辱和痛楚,待你施暴之时,趁机挣脱开来,并狠狠咬了你的虎口,弄得你满手是血。
  你痛不欲生,阮阮趁机逃窜。她推开寝殿的门,跌跌撞撞跑了出来。这一点,在场的宫人皆可作证。
  而你最后一次被人听到你说话的响动,便是此时。
  宫人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听到你踹了什么重物一脚,并狠狠道:“你敢对孤……?”
  宫人不知发生何事,还以为你和阮阮发生了争执,惹怒了你,你把她赶走了。怕你明日起来又要寻她,加上她已被赐予了你,便同样将她安置在殿后的居所中。
  此时已近丑时,你仍然还活着。
  而下一个见到你的人,便是清晨来唤醒你的小内侍。他喊门许久,未有人应。知道你要出席两国和谈,耽搁了可不是小事,他不得已自己推门入内。
  又喊了多次后,直到他在床榻之上见到了你。不对,是你的尸烬和你烧剩的残肢。
  守在门外的宫人可彼此作证,你并未离开,同样,也无人私自入内,更无人见到寝殿内起火或有焦糊味道。
  成宣将那一整夜的情况细细道来后,才对殿中数人发问道:“试问诸位,有谁能在自己床上被活活烧死,而一言不发?痛彻心扉,他定会惨叫,但那夜里,殿中无人听到声响。”
  延景想到那诡异的药物:“莫非他所服之药有毒?”
  谢念寒与成宣同时摇起头来,皆道:“不对。”
  成宣怕自己抢了上司的话,立刻恭敬道:“少卿大人先说。”
  谢念寒也不推脱:“那药,即便是毒药,又如何能让人被鬼火烧死?世间哪有这样的药?”
  众人不由得点头称是。成宣拱手道:“少卿大人说得不错。李珣的贴身侍从也证实了,这是自家主子的助兴之药,乃西凉宫廷医官研制而来,绝不会是导致鬼火之物。”
  李珣沉迷酒色,随身携带药物,确实不无可能。
  这一条线索也断了,还有人问:“我看那舞姬阮阮很有嫌疑。会不会是她放了火,偷偷跑了出来?”
  这一回,仍是谢念寒与成宣同时摇起头来,皆道:“不对。”谢念寒朝她微微一笑,害她有些不好意思,像自己抢了上司的风头般,她心中暗道,待会再不开口了。
  那人刚说完,也觉得并无可能。
  别说宫人未曾听到李珣呼救,光是凭阮阮逃出来前,还能听到李珣说话的声音,便可知他当时并未遇险。要是阮阮临走时放了火,李珣怎会一言不发?
  讨论到此处,那长长记录上所涉及的人,竟无一人有放火的可能性。
  方才提问那人,面色难看道:“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总不会真是神宗放的鬼火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九点还有一更,我要假装自己是个日更的好宝宝~
61章 西凉祸
  座中数人一听, 皆是窃窃私语。虽为三法司之人,但天机道在永安势力甚广,即便是些怪力乱神之事, 加之西凉太子的死法如此诡异, 简直非人力而不能为,因此连这些天天与凶徒打交道的刑狱之人也不由得生了怀疑。
  见大家都不由得往神宗降世去想,成宣嘴角弯弯,不由得生出笑意。不知怎的,那笑竟落在了谢念寒眼中。少卿大人问道:“成大人失笑, 是否因为觉得天机道之说荒谬至极?”
  成宣立马把笑意敛了,正色道:“谢大人,卑职绝非这个意思。只不过……”
  谢念寒似乎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不禁追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像神宗这般有通天之能的人, 怎会选西凉太子下手?”成宣态度诚恳,仿佛和在座各位一同讨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罢了。
  底下人误以为她在贬低神宗,有些不服气道:“照你这么说,该选谁下手?”
  “若我是无所不能的神宗, 为了护佑大梁,还不如直接对西凉皇帝下手。太子死在大梁皇城, 还给本朝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以神宗经天纬地之力,何必选了最后患无穷的一个法子?”平常审问犯人,她惯了把自己当做那个行凶之人, 来推断犯人行为。如今讨论神宗, 她也很自然这么想。
  谢念寒颇觉兴味:“成大人现在是把神宗当作身负嫌疑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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