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探案录——芋泥鲜奶茶
时间:2022-03-16 08:09:25

  “岂敢岂敢。”座中诸位许就是信徒之一,她可不敢得罪, “总而言之,卑职的意思是,此案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如今存疑的既然是李珣的死法,那我们就得查一查这所谓的鬼火是如何燃起的。”
  延景跟上了她的思路:“若是知道了,便能反推出谁才是真正的凶徒。”
  成宣对上延景的双眸,微微兴奋地点了点头——终于有人懂了!可她却并未察觉,谢念寒望着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探求。
  “还有一个法子。”成宣灵机一动道,“除了推敲鬼火如何产生,还有杀掉西凉太子的动机到底是为了什么?”
  “甘冒奇险入宫,杀掉一个敌国太子,到底是为何?诸位不妨回去想想,有何意见,不妨都提出来。卑职认为,此案与人俑匠那样的案子不同,绝不是为了纯粹的私欲或信仰。杀人者,必定是受益者。”成宣语气笃定。
  待大理寺众人散去,谢念寒也离开后,只余下她和延景。她望着那卷时辰和涉案人的记录,突然想起了什么:“延大人,这马上就到你的大喜日子了,婚事都筹备得如何了?”
  延景叹了口气:“我劝爹爹和娘,先延上一段时间。如今流言传遍了永安,都说马上要开战。我哪还有心思?说实在的,我也是松了一口气。”
  想来,个中缘由还是因为许姑娘吧。为免他心绪纷扰,成宣决计不提为好。倒是延景想起了几日未见的裴誉,关切问道:“你说裴大人是不是真要领兵出战了?”
  她怏怏不乐道:“开战势在必行,放眼大梁上下,与西凉交锋过的将帅没有几个,应当就是他了吧。”成宣说着,愈发低落,“他也不用屈就当个小小捕快了,这也是好事。”
  延景有些奇异地看着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照成大人这么说,官复原职,应当是好事情。怎么你说起来酸溜溜的?”只是,他哪里能想到这两人背地里的弯弯绕绕。
  成宣不服气了,瞥了他一眼:“我哪有酸溜溜的?你可不要污蔑我。”
  眼看惹恼了成宣,虽不知为何,延景还是果断不提了:“行,大人没有酸溜溜,只是不想裴大人复职罢了。”
  成宣气急,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你关心这事儿,还不如想想谁会是杀了太子,谁是那个得益的人?”
  她又摊开一卷纸,“刷刷”在上面写了数个大字——永嘉帝、随从、阮阮、裴誉。
  延景说得口干,本来拿起茶盏想饮一口,此刻差些连茶水都全数喷了出来:“你胆子也太大了!”他连忙伸手想挡住那上面的字,又左顾右盼地看看四周,生怕有人听见或瞧见了什么。
  成宣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连忙安抚他:“别怕,咱们讨论过了,我立刻撕碎了,揉成一团吞了,这总成了吧?”
  延景拿她没办法,只得把声音压得极低:“你怎么敢怀疑圣上?”最后那两个字几乎微弱不可闻了。
  成宣也学他一般,鬼鬼祟祟,附在他耳边道:“敌国太子死了,你说谁受益?”说罢又摇摇头,“但据说……”之前裴誉曾对她说过,永嘉帝并不想出兵,可想而知他定是希望促成和谈,绝不会派人杀了他,还是在自己的家中,简直是坐实了自己的嫌疑。
  她本想用笔划掉“永嘉帝”三个大字,想想好像有些大不敬,便略过不管了,“然后是他的随从。”
  延景稍稍平复了心情,明白她的怀疑:“这随从中,可能有他的仇敌,一同混进了大梁,便在此处杀了他?”
  成宣颔首:“咱们也不能亲自跑到西凉,去查查那李珣有没有因为强抢民女什么的得罪了人。不过一国太子,碍了谁的路,最有嫌疑的不就是……”
  两人都为官,延景更是出身世家大族,想到此中关节已是了然:“不就是也想当太子的人。”
  成宣兴奋拍手:“延大人真厉害!”
  裴誉来到长年殿之时,便看到了这么一幕——他的心上人,正和另一个男子举止亲昵,在谈论些什么。
  他好不容易从永嘉帝那处脱身,知道大理寺的人如今在长年殿彻查李珣被烧死的案子,特意过来看看她。
  好几日不见了,也不知成宣有没有也想着他。
  延景先感受到来自不远处的注视,他侧头看了看,本来就鬼祟的行径更是惹人疑窦——立刻挡在案几前头,生怕裴誉看到那张纸上的大字——尤其是他自己的名字。
  成宣倒是一点也不害怕,只扫了一眼,便匆匆移开视线:“见过裴大人。”
  延景知道他俩关系比寺中别的人都来得亲近,以为他们有话要说,三两下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我还有事,得先回大理寺了。”
  裴誉有些莫名其妙,走到近前:“那纸上写着什么?不能让我看的么?”
  成宣隔着案几,又展开一卷纸,“刷刷”写了几个字。既然排除了永嘉帝的嫌疑,这一回,就不把皇帝写上去了吧。
  裴誉微微侧头看:“随从、阮阮、裴誉……”他并不知道那个舞姬叫作阮阮,也不清楚随从是谁,只能挑自己唯一知道的一个名字发问:“我怎么了?”
  “我们在讨论谁是杀害李珣的嫌疑人。”成宣往那卷纸上吹了吹,待那墨干了,“你,也是其中之一。”
  裴誉知她故意的,也不着恼。他干脆侧坐在那案几之上,靠她更近了,又反问道:“那可怎么办?成大人能为我洗刷冤屈吗?”
  成宣真想说,可以,只要你不去西凉。
  可她只能说:“你有动机,也有不在长年殿的人证,所以不是你。”
  “那我想问,人证是谁?”裴誉存心逗她,非要追问到底。
  “人证,是大理寺评事成宣。他们曾一同到贞妃娘娘的含章殿,后来又去了太后所在的昭鸣殿,最后还一同出宫。”
  “那出宫以后,也不在一起了。”裴誉顺着她的话继续说,好像这是个乐此不疲的游戏。
  “宫门下钥,不可能再入宫。”成宣摇摇头,把“裴誉”二字划去,“好的,我为大人洗刷冤屈了。大人可还满意?”
  “你知道我很快就要去定西了么?即便最后没有开战。”裴誉沉默了一瞬,蓦地对她道。
  “我知道。”
  “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裴誉想隔着案几,把她揽在怀中,还想把她的心给掏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
  成宣终于抬头,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我说了,你会留下来吗?”
  裴誉想起初雪那夜,她曾说过的话。若她有倾心相许之人,对方身死,她定活不下去。
  他定是胆小鬼,话已至此,他已没有勇气再问下去。若他死了,谁来赔一个裴誉给她?若她伤心难过,他落了黄泉,也无法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还是晚了些,宝子们我来也
62章 西凉祸
  “我方才所说, 并不是想动摇你的心神。”成宣也觉得自己可恶,“若你真的一辈子甘愿在永安也就罢了,可定西之战是你的心结。只有重新回到那儿, 再与西凉痛痛快快打一场, 才能解开。”
  你去了,我便在此处等你回来,成宣又在心中补了一句。
  “那剩下的便是李珣的随从,还有舞姬阮阮。”成宣见他不语,便话头又岔开去。
  阮阮逃出长年殿寝殿时, 有宫人为她作证。她离开之时,还能听到李珣在殿内说话,也未曾呼救。因此也可排除掉。她略略为裴誉解释了一番, 就把“阮阮”二字也划掉了。
  “那便剩下西凉来的随从了。”裴誉知她怀疑这些人的缘由,“你是认为, 西凉那边,有人觊觎太子之位,因此直接在大梁杀了他?”
  “不错。你在此处正好,西凉国政我也不甚了解。你可知谁会是那个动手的人?”成宣笑意盈盈, “卑职又得请教世子了。”
  “那你该抓紧些,往后便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裴誉语带揶揄, “能在继任人选上与李珣匹敌之人, 只有二皇子李琮了。此人并非嫡出,虽才干心计远胜李珣,却没能被选为太子。即便真如你所说, 是李琮杀的人, 但他远在西凉,我们也是鞭长莫及。”
  “主谋虽在西凉, 但行凶之人可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成宣一副志在必得的神色,若有尾巴,看来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是说,现在被软禁在驿站的人,其中一人就是凶徒?”裴誉摇摇头,“那夜进了长年殿,随侍身旁的,只有其中一人,其他人都不在宫中,如何能证明他们便是凶徒?”
  成宣被他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这一点我倒是忽略了。那侍从从寝殿出来后,未曾再进入里头。而且随侍身旁,一定也是他的心腹才对,理当不会被二皇子收买。”
  还以为有了些曙光,不曾想这几人都被一一排除。成宣不由得有些泄气:“若找凶犯这法子不行,只能从鬼火方面下手了。”
  “你是说凶徒到底如何无声无息地以火烧死他,又控制火势没有蔓延?”
  “不错,也只有这一条路了。我又不能跑到驿站,审问那群西凉人。那天已经在宫门口闹得够厉害的了,还是得为裴大人出征争取些时间,对吧?”成宣朝他一笑,慧黠双眸里全是挡不住的促狭笑意。
  “那我真要谢谢成大人为我着想了。”她要开玩笑,他也顺着她。“可那鬼火,你打算怎么查?”裴誉仍觉得起火方式极为诡异,乍一想,似乎毫无头绪,无处下手。
  “咱们都是实干的人。亲自动手试一试,不就成了?”
  ————————
  如今的西凉驿站,重兵包围。武艺高超如昭辛,也想尽了法子,才能潜入里头。
  西凉人在此处经营数年,竟在大梁眼皮子底下挖出一条地道。她潜入密道中,入得驿站,又躲过巡视的卫兵,终于寻到了一派悠闲的二皇子李琮,见他在房中赏雪烹茶,好不惬意,她话中也带了些嗔怪:“殿下害昭辛挂心得很,原来是在此处逍遥自在。”
  李琮心情极佳,搂过她不盈一握的腰身:“这事儿,你们办得是滴水不漏,好得很!”
  李琮为人严苛,她极少从他口中听到如此的嘉许之语,妩媚一笑:“二皇子如今身陷囹圄,却一点也不担心么?”
  “大梁想瞒,也瞒不过去了。不出三四天,消息定会传回西凉。父皇震怒,势必出兵。等攻下定西,太子之位不会空悬太久。”他掐了一把昭辛的腰际,逗得她轻声发笑,“到时候……”
  李琮早已娶妻,自己若能摆脱杀手身份,成为太子侧妃,她已是心满意足。但昭辛忽地想起一事,有些焦急问:“可你乔装到此,虽说别的侍从认不出你,但你本应驻守褚阳,一旦开战,你如何来得及从此处逃出,赶回褚阳?”
  “你不是来正好么?”李琮在她侧颈吻了吻,语带亲昵,声音也渐渐低了,“你穿上我的衣裳,留在此处。待我回到褚阳,才能瞒过父皇。”
  昭辛心中有些不满,面上却不好发作:“那二皇子何苦要跑这一趟呢?最后还被软禁,得想尽法子逃跑。”
  他的笑容,却带了些阴恻恻:“从毒杀前皇后开始,我筹划这许多年,终于走到今日这步,怎能不亲自来看一看,否则我如何安心?何况,我还会了会那天机道宗主呢。”
  昭辛一惊:“他可曾对殿下不利?”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