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吾七哉
时间:2022-03-16 09:48:56

  有那么几个瞬间,周穹甚至觉着从十恶不赦的山匪,已然变成了救国救民的义士。尤其是沈郁茹一句多谢,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好事。
  “我们…现在做什么?”他恍然回神开口,已经将自己与沈郁茹化作一派。
  沈郁茹收起了平和的笑容,往门外的高天望去:“劳烦给靖安将军送个消息。”
  “什么?”周穹等着,看她是不是又要写着什么。
  “明日午时,北城门开!”沈郁茹只说了这八个字,她知道傅其章一定能知晓其中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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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大结局(一)
  ◎最后一战◎
  因为下毒的传闻,昭宁军从早到晚都没能安心的吃上一顿饭,谁都不愿意吃第一口,就只能饿得眼巴巴看着。
  经过白日一事,将士们已经对徐值颇有怨言,有的只想着赶紧杀了大楚皇帝给姜绰报仇,并没准备对他俯首称臣。
  况且他们以为的嘉宁细作还没被揪出来,人人都害怕下次再战场上,自己身边冒出来个背后捅刀地人。
  如此一来,还没开始打仗,嘉宁军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便都消减了几分。
  ……
  沉沉阴云笼罩了渐晚的天色,寒风中多了些潮湿的气味。傅其章在帐中点起了灯,豆大的烛火逐渐燃起来映亮了周遭。
  昨夜到今天上午,门口的两个眼线消失了一个,他知道定然是给徐值送消息去了。但现下离动手还有一段时间,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暂且没有动作。
  时至深夜,一场大雪悄然纷纷扬扬地落下,门口两个眼线本就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如今为了看住傅其章更是不敢分神。
  飞雪卷着风扑到身上,从头到脚都冻得发抖,其中一人跺了跺没有知觉的脚,苦着面色道:“怎么就没个换班的?”
  其实哪里是没有换班,只是徐佑故意折磨他们而已,总不能给他们机会再去营地里别处走动。
  “你不看着能放心?”另一人搓了搓手,挤了挤冰凉的五官:“万一他半夜跑了怎么办?”
  旁边的人隔着帐帘的缝隙往营帐里看了看,瞧见了个侧身躺在榻上的背影,不禁抱怨:“这能跑哪儿去?皇帝都撤了他的军权。”
  两人正低声说着,忽然有几个气势汹汹的士兵朝这里走来,他们二人即刻住了声,若无其事般继续守着帐门。
  来人是景舟,他身后几人中有一人擎着从京城方才取回来的银枪,另外四五个士兵站定后,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两个细作。
  景舟未多言语只轻轻摆了手,身后几个个蓄势待发的士兵已然扑了上去,将全然没有防备的眼线死死勒住。
  两个眼线未能开口说话,嘴里就被堵了布团反手控制住,任凭如何挣扎,也只能空留下惊恐的面色。
  帐里的傅其章听得门口的动静,得知时机已到,翻身起来利落地开始着甲。
  他刚披了甲在身上,就看见景舟进来,便问道:“徐值动了?”
  “是。”景舟答:“方才前线探子来报,昭宁分出了三路人马,都在意料之中。”
  只有徐值调动了兵马,才能将这两个眼线解决了,这样即使他发觉异常也是天亮了,必然覆水难收应对不及。
  再听景舟的语气,想着是他信了那张布防图。布防图是傅其章进城赴约前就画好的,等的就是这一天。
  景舟一边替他扣着战甲,一边道:“夫人派人来送了一句话…”
  “什么?”提到沈郁茹,傅其章神思一紧,还没等人说完,就担心地看过去。
  “明日午时,北城门开。”景舟原样复述过来。
  傅其章神色忽然惊讶,怔了片刻竟隐隐露出些不可思议的笑意。沈郁茹无数次在紧要时候,打开关键的一环。
  金甲红袍已经打理妥当,面庞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棱角分明,周身也泛着或明或暗的微光。
  “将军。”景舟从身后的士兵手里拿过那杆银枪,双手呈在身前。
  那杆曾经在北境浴血的银枪,踏过风雪回到京城,如今又回到了它应当的位置。
  说不出是熟悉还是陌生,傅其章轻轻拂过这杆银枪,疆场策马之景历历在目。“自如亮刃。”他一直记得沈郁茹这句话,现在正是亮刃之时。
  他一把握住银枪翻腕之间立在身旁,目光中映着摇曳的烛火,仿佛坚定地升起了光亮:“去晋北军!”
  晋北军即到即战,没有时间停驻细细了解情势,有一个能掌控大局的直接去调动是最好的方法。如此一来,傅其章便可趁这个机会要快马与晋北军相会。
  正面大军交给杨迟,让徐值对靖安将军被撤军权之言信以为真,届时便可令其放松警惕,以求暗度陈仓出其不意。
  傅其章带着三五人手,冒着深夜的大雪,由嘉宁大营后隐蔽快马奔驰,一路往晋北军的方向而去。
  ……
  看着天气,这想必是今冬最后一场雪了,沈郁茹立在廊下,看着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灯笼上、枯枝上。
  明日最后一战,傅其章想必也在这样的雪夜里不得安睡,这样的一场大雪也算是二人同赏。
  她伸手去接了几片雪,即刻在手中化作一点冰凉。那一身银红的白绒斗篷,将她在大雪中衬得像一枝红梅。
  忽然,长廊拐角暗处传来有人落地的声音,随即便是一阵谨慎地脚步声,周穹慢慢出现在光亮下。
  “怎么样?”沈郁茹已然料到是他,所以并无十分紧张。
  “安排好了。”周穹道,可他眼中还是有些担忧:“你这儿怎么办?明天我们一动手,徐值肯定要察觉。”
  晋北军不可能直接天降北城门外,即便是轻装突袭也要时间,昭宁城防察觉有大军逼近,定然会即刻紧闭城门做起准备。所以周穹控制北城门就要在北城门守卫还没防备的时候。
  那城门控制后到晋北军至,这段空档便成了沈郁茹最危险的时候,徐值发觉情势有变,恐怕不会让她活下去。
  “如果顺利,明日午时我会到北城门。”沈郁茹想着要掐算好时间出城,不能再呆在这里,可她话锋一转:“如果我没到便是没能走脱,你们也不必来找。”
  最坏的打算便是徐值执意要拉她陪葬,那时候即便是再多人来都没有用。
  周穹欲言又止,却看着人已经抬头去望茫茫的大雪,像是在祈祷,却又似乎是打定了生死不由他人。
  ……
  天色在无尽的大雪中终于有了些光明,徐值看着手里的布防图,已然是信心满满。
  按着图片所画,城东埋伏了一队骑兵,那在战中定然是支援的侧翼,他便叫人提前做了屏障。
  他把铁骑先锋部做一把利剑,直刺嘉宁南部步兵阵营,准备划出一条口子来。
  弓箭手在正面大军,那索性就不硬碰硬,直接让盾牌兵立起盾墙做防线吸引注意就好。待铁骑稍等突破防线,又侧后奔袭攻下弓箭阵,正面步兵再大举压上。
  另外他一直以为北边辽阔会有大军把守,却发现他们将人马都放在了西边。如此一来也就能有的放矢,将北边的昭宁军调一些回来。
  “报!”一士兵大步跃进门来,气喘吁吁:“大军大部已经压上!”
  “主将可是靖安将军?”徐值想看看傅其章是不是向皇帝妥协了,如果他出战,他这张地图恐怕也就不能再用。
  士兵摇头:“不是!属下并不认得那主将。”
  不认得也就罢了,左右傅其章没出战那就是还被关着,徐值松下心来,想着之后可以仁慈地让沈郁茹同他见一面。
  “动手。”他从来都要把主动权握在手里,如今有了这布防图,更不愿意等着挨打,于是准备主动出击。
  屋里的各个将领抱拳答是,随即纷纷出门。他起身踱步到门口看着满地白雪,忽然讥笑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徐佑估计怎么也料不到,傅其章会因为一个女子给他背后捅刀。
  ……
  昭宁铁骑总将孙固,得了徐值的命令,率部直奔昭宁东南步兵阵营。以精锐骑兵对步兵,他是有必胜的信心的。
  面对着林立的战旗,无数战马飞驰间如滚滚狼烟乘风压过,孙固一马当先如入无人之地,嘉宁前线瞬间便被冲来了破口。
  想来嘉宁大军也不过如此,他准备继续突进绕后去拿下敌方弓箭阵。随着一层层的嘉宁士兵退败似的让开,铁骑已深入大军腹部。
  孙固正准备来一招开膛破肚,却在最后一道人墙散开后,赫然看到面前整整齐齐的弓箭阵,人人都是满弓搭箭。
  “不好,有埋伏!”他发觉已经在射程之内,那些同样勒住战马的骑兵还没来得及调头,如雨的箭矢已经自天而降。
  弓箭阵不应该在大军正面么,为什么会在东南角,他一时间觉着是徐值怀恨在心有意加害。
  耳边飞过的羽箭唰唰作响,势如破竹的骑兵忽然寸步难行,有些试图冲上前的士兵,跃马间就已经中箭坠地。
  一时间铁骑阵脚大乱,纷纷后退准备退出这样的险地,可进来容易出去难。
  殊不知,方才假意退败散开的嘉宁军,这会儿已经将那个破开的口子合拢,孙固这才发觉,自己进了个口袋。
  他准备率军强行突破重围,却突然看到地上开始麻绳纷飞,挂着铁块的麻绳有嘉宁士兵手中旋出,一圈又一圈地缠在马蹄上,一匹匹战马随着长嘶应声而倒。
  至此,孙固才发觉事情远不如他想的简单,前有弓箭阵后有绊马索,嘉宁军这是要有准备,只等对他的铁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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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大结局(二)
  ◎大结局2◎
  纷纷扬扬的大雪还在继续下着,即便是快到午时,也总让人觉着天色沉闷。今日城里四处兵甲疾行,沈郁茹知晓定然是前线已经交手,心跳急一阵缓一阵,令人发慌。
  忽然,门口纷乱起来,看着有零零散散的士兵从城急促北跑来,她即刻警惕起来,觉着应当是周穹动手了。
  如此一来,徐值必然要发现端倪,她看了看门口把守的士兵,想着要尽力一试,从这里出去。
  她准备不作声色地出门,如果士兵没有阻拦是最好的,如果拦住了便要编个谎。
  “王爷吩咐,夫人不可外出。”果不其然,她刚近府门,那些士兵便已经抬臂将去路拦住。
  “王爷昨天说,让我此时去见他,你们不知道吗?”沈郁茹说得自己占理,一时间还真把那些士兵唬住了,只能面面相觑。
  可是他们没得到命令,这会儿自然不肯轻易将人放出去:“没有命令,夫人不可外出。”
  忽然,一城北疾跑过的士兵高喊着:“北城门失手!速去支援!速去支援!”
  门口侍卫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人人面色如土神色紧张,其中一个看着是能管事的,蹙眉打量间吩咐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看着,其余人跟我走。”
  一声令下,门口紧剩了两个持刀的侍卫,警惕地看着要出门的沈郁茹,更不准备将人放出去。
  她缓缓退了几步,准备先做缓兵之计。毕竟看着时候,晋北大军已然快到了,到时候是有机会的。
  周穹在北门守卫没有防备之时,率领余部夺下城门控制。而且之前徐值将北边昭宁军调走一批,这会儿还不至于太过难守。
  但是城内援军已至,只能派人在街道上筑起防线,不让昭宁军反扑。
  “二爷!”一小弟兄由城外策马而来,翻身下马疾行道:“二爷!嘉宁军最多半刻就到!”
  城门外一片空空荡荡,由城门往里的街道忽然传来喊杀声,晋北山匪余部在昭宁军的强压下退败而来。
  一刻钟,城门不能关,周穹一震手里的长刀喊道:“守住城门!”说罢,他提刀迎着喊杀声便冲了上去。
  一身的粗布衫与昭宁军全副武装的铠甲实在无法抗衡,况且那些士兵目的明确,见着杀不掉人就干脆绕过去直奔城门,只想着以扑过去将门关上。
  街道上还有许多缠斗的士兵与晋北山匪,人人都想扑向城门,却又被对手死死牵制住。
  周穹拉过一到门前的士兵反手一刀,将混乱中合了一半的城门复又打开,可下一刻他后背便挨了一剑,紧接着更多的昭宁军扑上来,奋力推着门。
  四周诸多人已经腾不出手去用武器,两方角力间稍有不慎,便会在力量上落败。忽然,城门外想起了纷乱的马蹄声,众人或惊慌或惊讶地看去,见着远处已有嘉宁军零散战马奔来。
  为首的人一袭红袍手持银枪,在他身后越来越多的人马出现,大军近在眼前!
  “快关门!”一昭宁士兵大喊一声,索性扔了手里的长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动城门,另有几人扛了重闩,城门在大力推动下缓缓合上。
  周穹忍着背部剧痛死死地靠着城门,他知道,城门一但关上,便是落了重闩,轻骑而来的晋北军没有工程车,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进城。
  “撑住!”他冲自己的弟兄高喊,随即飞身将四五个昭宁士兵推开。一瞬间便有两把长剑刺向他的腹部,他忍痛挥刀挡开敌人,又回身看去。
  少了支撑的城门终于留了最后的缝隙,他从那缝隙已经能看到飞奔而来的快马,甚至能看清铠甲。
  很近了!他扑过去死死地扒住最后一条缝,不让重闩落下。全身的力气用来了抵住门上,胸口腿上又由被敌人趁机刺了两刀。
  鲜血说着伤口淌下,他能感受到剧痛变得麻木,或许后续还有刀剑刺来,可所有的神思已经在最后一丝门缝上。
  大军很近了,喊杀声马蹄声都到了,就在门外不过百步!可是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门合上了!昭宁军用肉身做盾合上了门!在落闩!
  奔袭而来的傅其章神色一震,身下的马却不能再快分毫!城门就在眼前,开开合合几度,最后的缝隙也没了。他不知道是否落了锁,是不是还有机会冲入城内!
  那些马蹄声越来越近,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周穹耳朵里翻江倒海,他从未如此清楚地自己为何要拼命,最后的意志在嘶吼着,这是他做过最不违背良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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