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是……”赵暮云毕竟是昨日知晓此事,经过一夜,已然冷静下来,“哥,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吗?”
“哪里蹊跷?”赵春树奇道。
赵暮云抬头看看四周,将赵春树拉到无人处,才道:“将军府里头根本没有一位姓吕的侍卫。”
赵春树不以为然:“说明这人对将军府里头的事情根本不了解。”
“这就是蹊跷的地方,他既然不了解,说明此人是个外人。”赵暮云提醒他,“哥,你想想,平日里将军与谁走得最近?”
“那当然是军师了!谁都知晓。”赵春树理所当然道。
赵暮云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目光意有所指……
赵春树愣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对呀,为什么谣言里头是侍卫而不是军师呢?”
“你也觉得蹊跷吧?”赵暮云道。
“还是你心细。”
赵暮云笑道:“其实也不是我想到,是娘。娘说,军师和将军整日形影不离,看着又般配,为何没把他们俩凑一对呢。”
赵春树挠头不解:“也是啊,现成有个军师怎么不用呢?要是换成军师,传出去也好听,对吧?”
连赵暮云也不得不承认,若换成军师,确实让人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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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楚枫此番进京,距离上次已有四年之久。她很少进京,一则是边境大将无诏不得进京,二则京城官场复杂,周旋起来着实麻烦,行差踏错一步,还会被圣上起疑,所以她也从不主动请旨回去。
她的外祖母家就在京城,外祖母虽已离世,但家中还有两个舅舅,此番须得登门拜见。纵然她与这两位舅舅并不亲近,但该遵循的礼数还是得遵循。既要登门,自然不能空手,还得准备礼品。依着祁楚枫的意思,带点北境的土特产就行了,吴嬷嬷却不肯,执意准备了颇丰厚的礼品。
“姑娘当年嫁到北境,家里人都不看好,你风风光光地回去,才能给姑娘长脸。”明日祁楚枫便要出发进京,吴嬷嬷帮她细细地收拾衣物,忽停下来发了会儿呆,感慨道,“从姑娘嫁过来到现下,这一晃就多少年了。你现下比姑娘当年还大些,也是该嫁人了。”
吴嬷嬷是陪嫁丫鬟,她口中的姑娘便是祁楚枫的母亲。吴嬷嬷跟着自家小姐到北境,终身未嫁,将自家小姐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祁楚枫对她极为敬重。
“送礼就送礼,嬷嬷你别扯远了。”祁楚枫笑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你备下的我都送过去。”
吴嬷嬷不放心地嘱咐道:“言谈举止也得留心,你两个舅舅都是太学里的人,最讲究规矩。”
“知道了。”祁楚枫笑应道,“……京城没那么冷,不用带太多衣物。”
吴嬷嬷看着整理好的衣物,叹了口气:“挑来挑去都是半旧的,见圣上也太寒碜了些。”
“这样正好,我就是去哭穷,越旧越好。”祁楚枫满意得很。
外间雪静静地飘着,室内燃着火盆,暖意浓浓,吴嬷嬷身上的气味叫人又安心又踏实,祁楚枫半靠在她身上,双目微合,困意阵阵。忽外头传来脚步声,她一听便露出笑意:“是月臣。”
裴月臣行到门口,刚想举手扣门,门扇便从内被打开,祁楚枫立在门内朝他笑。
“孙校尉派人来报,阿克奇来了,他抓了两名残余马匪,活口,把人送过来了。”裴月臣简要道,“现下就在归鹿城。”
听见抓到马匪,祁楚枫顿时一下子精神了,回身抓了件防雪的斗篷:“走,去看看!”
裴月臣跟在她身上,两人冒雪离开。
吴嬷嬷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荒原人向来手重,他们手底下能有活口,实在难得。祁楚枫与裴月臣赶到归鹿城,发现两名马匪皆已重伤,人虽然还活着,但却处于昏迷之中。
阿克奇笑道:“我的族人在河边发现几次他们的踪迹,试着追踪过没成功。后来我们在河边设了绊子,派人时常巡视,果然抓到人了。”此法若在马匪猖獗时用,必会马匪报复寻仇,如今马匪大本营已被端,残寇已不足为惧,所以阿克奇才敢用此法。
祁楚枫点头赞赏,追问道:“他们可还有其他同伙?”
阿克奇摇摇头:“嘴硬得很,问什么都不开口。”
祁楚枫也料到了,转头看向裴月臣,后者会意。“带回双井塔,我来审。”裴月臣道。
“双井塔还关着好几个,你看看能不能用上。”祁楚枫提醒他。
裴月臣点了点头。
祁楚枫朝阿克奇笑道:“此时天色不早,又有风雪,不如你就在此留宿一宿。此番少族长擒得马匪余孽,不嫌弃的话,到府上用些酒水,算是我略表谢意。”
荒原人自来痛快,阿克奇也不推辞,笑着答应了。
当下,裴月臣将两名马匪送往双井塔,祁楚枫带着阿克奇等人回府,又派快马先行回府知会崔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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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中,腾腾叼着自己的专属皮球,看着阿勒风一般从眼前奔过,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得落寞地把球放到自己脚下。
吴嬷嬷被紧张兮兮的阿勒拉进房中,紧接着又看见阿勒把去荒原的那套衣裳取了出来,平平整整地铺在床榻上,旁边还放着那套祁楚枫特地为她买的首饰。
“阿勒,怎么了?”吴嬷嬷莫名其妙,“你又要去荒原了吗?”
阿勒摇摇头,把木梳塞进她手中:“梳头,好看。”
吴嬷嬷拿着梳子,尚在发愣中,阿勒已经很痛快地将自己的头发通通打散,浓密的头发披散下来,一双大眼睛期盼地看着她。
“要梳好看的头发?”吴嬷嬷问道。
阿勒连连点头。
“还要穿那套衣裳?”她又问。
阿勒又点点头。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她不解道。
阿勒脸一红,推推她的手,示意她快些给自己梳头。
“好好好……”吴嬷嬷拿她没法子,只得道,“你坐下,不许动,也不许叫疼。”
阿勒乖乖背身坐下,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与平日里比起来,可谓是乖得惊人。往日吴嬷嬷想好好给她梳个头,都得又哄又劝,她才肯安生一会儿。吴嬷嬷边给梳头边猜测道:“怎么,是姑娘要带你出去玩?”
阿勒本想摇头,立时意识到脑袋不能动,遂道:“不是。”
“那是有什么好事吗?”吴嬷嬷手上不停,愈发不解,“马上就入夜了,又不出门,特地梳个头还穿漂亮衣裳做什么?”
阿勒脸上飞起两片红云:“不能告诉你。”
吴嬷嬷又好气又好笑,拿梳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瓜:“你这个小没良心,不告诉我,看我还帮不帮你。”
“你自然会帮我。”阿勒理所当然道。
被这些孩子拿捏得稳稳的,吴嬷嬷没法子,认命地继续帮她梳头:“你呀,都是姑娘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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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赵慕云都不得不承认,若换成军师 这事就让人舒服多了。。。。这里的赵慕云是不是应该赵春树才对?】
【阿克奇才是幕后大BOSS?】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我得承认,自己已然深深沉迷于楚枫和月臣的揪心而坎坷的爱情征程中。
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截至目前,除了借荒原婚礼剿了一次青木哉,还是分开行动的之外,两人没有一起做过一件大事。甚至在某一章,居然没有同框!what?但是我磕到糖了。(唉,苦难的爱情长跑中找糖吃,别问我为啥,问就是□□练出来了。)
月臣去端青木哉老巢,心系楚枫,在战马累趴的情况下,两个时辰的马程,月臣生生提足跑回来的!情之深切,可见一斑。而且,累得倒头就睡,梦里居然都是楚枫!可惜,爱而不自知,我只能揣测,他,不能僭越。这一点,从楚枫给阿勒买首饰,自己也选了一套,月臣代付了差额的十两银钱之后,楚枫那句不甚恰当的成语,竟然让月臣觉得,不能这么用?!(其实,我内心的OS是,怎么不能用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可惜,月臣是个谦谦君子,儒雅且有度!我着急,我生气,却恨不起来。
其实呀,编织在网络文学里的男主,只要具备几个撩人特质,就能把妹子撩的死去活来,比如,强大、温柔、重情、专一。月臣都有呀,他强大,武功兵法北境第一人;他温柔,给一个仅仅有过婚约的黎月妹妹批小字注解,都认真且温柔;他重情,十年了,义兄之死,祭奠如斯;他专一,只可惜现在不是对楚枫!所以我更加心疼楚枫。
两个名场面。
一群人在避雪的长廊猜测着楚枫的心上人。与兄长祁长松私聊未果,楚枫推门而出。那一句“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绝不将就,绝不!”像是直接拍在面门上,惊得浑身一阵颤栗。那单薄的身板,丝毫不惧风雪,她走得决绝,我看得心酸。
世人,我们,芸芸众生,谁不曾妥协过,将就过。谁能理直气壮地行在红尘中,践行这句话?!哪怕喊出这句话?!
虽然这里描写中加入了很多戏谑的成分,甚至祁长松拍断了木椽,众人纷纷跳开,也不能让我减轻丝毫对楚枫的心疼。
我心疼她。
散布谣传,自毁名誉,为的就是拒婚。
那句“他深知我为人,……他心里没有我,我们之间没有未来……”太虐心,太催泪了。
那个人,就在眼前,她说的话,知他听不懂,才能说给他听。也许有那么一瞬,希望他可以听懂,又怕他听懂吧……好苦的单恋。不为相恋依偎,只为可以守护一个人,陪伴一个人,哪怕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要多么深情才可以初见就倾心,初见就想要守护……
楚枫还没有进京,等待她的未来是什么?我不敢猜测。只隐隐觉得,会很苦难。
皇命终难违?程垚会是怎样的存在?月臣能怎么帮楚枫?
或许楚枫和月臣,还要面对很多未知的考验,就像腾腾冲出屋外,冲着漫天飞雪的暗夜狂吠,虽然不知隐在漆黑里的究竟是什么,但终归有些什么,不过都是已知的未知而已。
不能催更,不敢催更,让我守着楚枫和月臣,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季,等待来年的春暖花开,那个时候,在一起,可好?
】
【我也觉得阿克奇可能有故事? 就算无异心,也是个外族的未来族长,不适合简单的阿勒。沈先生看着精明能说会道,在感情上还是一张白纸,关键时刻能护阿勒性命,大方向上深明大义,又是读书人。 这让人想到小白,那个被锁的冬至青丘说,小白和小风呆久了,小风的脑袋瓜非但没长进,反而拉低了小白的智商23333333 好萌】
【楚枫进京了,是不是传说中的裴月臣的情敌即将出现了?我很期待本人出现,千万别像易家老三一样 活在传说中 哈哈?】
【还是更喜欢沈唯重 看来阿勒要让沈伤心了】
【总觉得阿克奇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啊】
【我也觉得沈先生不错】
【挺好奇的,阿克奇和啊嘞的故事,虽然知道他俩有缘无分。】
【阿勒好可爱啊】
【阿勒喜欢的人真的是阿克奇,可是阿克奇是怎么想的呢?明日就能见分晓。我猜阿克奇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而已。】
【唉,沈先生极好的?】
-完-
第48章 (上)
◎ 这厢,祁楚枫领着阿克奇进府来。事先收到消息的崔大勇已先行备好茶点,将阿克奇等人引至偏堂,朝祁……◎
这厢, 祁楚枫领着阿克奇进府来。事先收到消息的崔大勇已先行备好茶点,将阿克奇等人引至偏堂,朝祁楚枫禀道:“酒菜都已经备上了,再稍等片刻便可入席。”
祁楚枫点了点头:“酒多备两坛, 要拿好酒。荒原上的朋友喜欢咱们中原的酒。”
崔大勇笑道:“知晓, 已经备了四坛子竹叶青, 都是上好的。”
阿克奇闻言,笑着看向自己的三名随从, 用荒原语告诉他们晚上有上好的中原酒可以喝。三名随从面上皆露出欣喜笑意,躬身向祁楚枫施礼。
祁楚枫笑道:“晚上大家敞开来喝,不必拘礼。”
正说着, 腾腾突然从门口冒出来, 睁着眼睛,好奇地往里探头。阿克奇还算冷静, 三名随从以为是狼,皆骇了一跳,本能地拔出腰间匕首……
“腾腾下去!”祁楚枫忙喝道, 又安抚众人,“它不咬人。”
腾腾却不肯走,一屁股坐在门口, 歪着脑袋看他们,尾巴起劲地在地上扫来扫去。
祁楚枫疑惑地盯着它, 紧接着便瞄到门缝后面的衣角, 顿时心知肚明, 遂朗声道:“腾腾, 去把阿勒叫来。”
这下腾腾反应很快, 起身就往回走, 过得短短片刻功夫,阿勒便出现在门口,一袭华服,腼腆地看着祁楚枫,目光又忍不住直往阿克奇身上瞄去。
看见阿勒进来,祁楚枫并不意外,没想到的却是阿勒穿戴了全身华丽服饰,转念一想,便知她事先得知了消息。这个傻丫头呀!小儿女家的心思,祁楚枫如何会不懂,为了顾全阿勒的颜面,也不戳破,只笑道:“阿勒,这位是丹狄族的阿克奇,你可还记得他?”
阿勒这才敢转向阿克奇,目光又是欢喜又是羞涩,也不知晓该说什么才好。
倒是阿克奇落落大方,起身朝阿勒施礼:“阿勒姑娘,荒原一别数日,姑娘近日可好?”
阿勒也还礼,带着几分羞涩:“……我很好。”
阿勒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阿克奇作为丹狄族的少族长,身边自然不乏爱慕者。祁楚枫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冷眼旁观,她也想看看阿克奇对阿勒究竟是何种情意。
那厢酒菜齐备,崔大勇前来请他们入席。祁楚枫想了想,荒原人中除了阿克奇,其余三人都不会说中原话,总不能干晾着他们。府中唯有沈唯重会说荒原话,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便让大勇将他也请来陪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