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得灰头土脸,总算找到了三颗玲珑球。
要打开玲珑球时,她却犹豫了,回头对独孤极道:“尊主,人间没有修士,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你去了人间以后,要怎么对付他们?”
独孤极勾勾手,让她过去。
她丢下玲珑球到他面前。
他突然倾身掐住她的下巴,脸逼近她讥讽道:“没有崔羽灵心狠,还想和她一样?”
白婉棠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干净了,被他一览无余。
她想和崔羽灵希望做他手下的心思,在他眼里也许就像小孩儿过家家一样,被他觉得可笑地欣赏着。
什么辩解都是无用的。
她迎上他的视线,咬牙道:“是,我想和她一样,我不想再做奴婢。”
“我是北冥家的九小姐,是四方神尊的徒孙,我身负神骨,哪里比不上她崔羽灵?您是想让众生对您臣服,而不是屠戮众生。我想往上爬,但我也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帮您打下人间,和不希望您将人间变成炼狱,并不冲突。”
独孤极用手掌不重不轻地拍了拍她的脸,“我不喜欢太有想法的狗。”
白婉棠手紧紧攥成拳,“我不知道怎样做狗,您可以给我时间。”
她臣服了,她说她可以做狗。
独孤极却莫名生出了愉悦但迷茫的情绪。
他沉默半晌,皱眉让她滚去继续找尊者令。
白婉棠回到杂乱的物品中,狠下心来,打开三个玲珑球,将尊者令拿出来交给他。
从这一刻起,她再没有回头的路。
她不能让独孤极把这个世界成为现实。
否则人间若变得生灵涂炭,那就是她永世难偿的罪孽。
*
独孤极拿上尊者令,开了天门,独自去往人间。
很快他找到苍亭主在人间布下的阵法,打破人间与修真界的隔断,率领魔军打入人间。
白婉棠仍是一小小魔侍,只能在寝殿守值。
她不安地望着天空,担心独孤极会在人间大开杀戒。
不消片刻,独孤极回来,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看他身后诸魔欢欣鼓舞的模样,便知人间已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没有和她提人间的事,回到寝殿后提拔了她,让她以后随身跟着他。晚上的庆功宴也许她一同参加。
白婉棠的心情被不安和愧疚填满,总是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浮现出独孤极在人间大开杀戒的样子。
直到庆功宴,她听别人奉承独孤极不废一兵一卒便夺下人间,才安了心。
独孤极嗤笑地扫了眼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心情突然变得很不错,在宴上甚至喝了许多酒。
宴会散了,白婉棠跟在他身后回寝殿去。
他的身体在日渐转好,已不至于喝些酒就咳得要吐血。
他捧着手炉步履懒慢,看不出醉酒的模样。
月夜里,又有雪花飘下。
独孤极突然停下脚步。
白婉棠心头一慌,怕他又要折磨她,让她堆雪人。
他果真回过身来,从一众跟随着他的侍从中揪出她,惊得随从们都差点惊呼出声,以为他要杀了她。
白婉棠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手臂被他抓得生疼。
他的手却顺着她的手臂向下,牵住了她袖下的手。
白婉棠迷茫地看着他。
他脸上无悲无喜,眼眸迷离,似乎是喝醉了。
雪落在他和她的肩头与发顶。
他牵着她慢悠悠地走,突然开口道:“人间快要过年了,很热闹。”
顿了顿又道:“我是不是答应过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