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眼下,她的秘密基地干干净净。石缝里,甚至还长出了几朵小野花。
真是块风水宝地,叶龄仙没想太多,找到一处矮石,开始压腿。
开始有些不习惯,好在她年轻,腰肢柔软,一会儿工夫,关节、筋骨就活络起来。
行当里说,“饿着练功,饱着唱戏”。叶龄仙没吃早饭,饿着肚子,练功倒也轻盈。可是一开嗓,气息不足,难免拉垮。
她有点沮丧,摸摸怀里的塑料杯,热水已经凉透,根本起不到“醒嗓”的作用。
但她还是打开戏谱,一字一句唱了起来。想要练就安身立命的本事,不吃点苦怎么能行呢?
好在,叶龄仙唱戏有灵性,音准又好。半个小时,她就把一段戏顺了下来,唱得颇有韵味。
又过了一会儿,她看了一眼山下,远处的大队食堂,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叶龄仙收好东西,恋恋不舍地离开秘密基地。
她必须赶在食堂开饭前,假装出门晨练,去找同伴汇合。
然而,一走到山下,她就碰到了,每天雷打不动、真正来晨跑的程殊墨同志。
第8章 比赛
出来晨跑的缘故,程殊墨穿的非常清凉。
他脱了外套,上身只穿一件蓝白条的短袖,前胸后背都出了汗,臂膀精壮,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路过叶龄仙时,他定住脚,似乎好奇,她怎么从这个方向下来。
鉴于昨晚的不愉快经历,叶龄仙招呼也不打,径直越过他,往食堂去了,连正眼都没给。
程殊墨似乎也明白她生气的原因,没有辩解什么,只是看着她背后的西山,若有所思。
早饭过后,所有人在澄河岸边集合。
开春之后,冰面化了,河水也开始流了,每年这个时候,清理澄河的枯枝、杂物,是老树湾大队的第一要务。
用王支书的话讲,澄河就是老树湾大队的母亲河,河道干净了,群众吃水才健康。
依照惯例,高队长组织着,把人分成四个小组。以大石桥为界,前后左右,分别由男、女知青,男、女队员,分区包干。
女知青和女队员,因为人数、体力差异,任务面积分的相对少些。
但河道淤泥多,两岸湿滑,杂物又是流动的,非常不容易打捞。半天下来,男知青、男队员们,早早完成了任务,女知青、女队员们,却还落后一大截。
尤其女知青,衣服个个沾满了泥点子,脏得像个泥娃娃。
“叶知青,你休息一下,我来帮你吧。”高进武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女知青组,按住了叶龄仙的耙子。
叶龄仙触电一样,下意识后退,“高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周围的人立即围过来,对叶龄仙和高进武指指点点。朱红霜看着他们,眼睛都快瞪出火。就连准备收工的男知青队,也留下来看热闹。
“高同志,谢谢你对女知青组的帮助。但是妇女能顶半边天,我相信,我们可以独立完成任务。”叶龄仙语气冷漠,故意淡化自己,让话题往团队上引。
高进武语塞,其实他也知道,不该在公众场合让叶龄仙难堪。
可是最近几天,他根本没有和叶龄仙说话的机会。每次在农场远远碰上,她总是冷着脸躲开。
高进武不明白,叶龄仙怎么像变了个人,至少从前,她还会接受自己的好意,还会羞涩地喊他一声高大哥。
今天,见她干活这么辛苦,他实在不忍心,才走过来主动帮忙。
一帮人等着看好戏。女队员里的马冬霞心里不舒服,跳出来,扯着嗓门喊话:“高大哥,我也是女同志,我的活也没有干完,你怎么不帮我呢?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叶知青呀?”
男队员里有人起哄:“马冬霞,你犟得像头牛,怎么能跟人家知青比?你看上谁了,让他也来帮你不就行了!”
高队长不忍见儿子被调侃,厉声喝道:“吵什么吵,队员之间要互帮互助,大家都是为了劳动,不要说三道四!”
马东霞不服:“既然叶知青有人帮,我也要找人帮忙。而且我还要跟叶知青比赛,看看谁才是最能干的!”
让叶龄仙和马冬霞比体力活,输赢根本没有悬念。但为了劳动进度,高队长好笑道:“说说,你想让谁帮你?”
马冬霞不是个含蓄的人,这会儿却收起了嚣张,露出几分羞涩。
她指着男知青最后排,唯一没有看热闹的人——“我要让程殊墨程知青帮我,我就看上他了!”
这话可真够直白的,队员们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甚至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