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琴迅速从窗户跳了出去,选准方向就跑,抬头一看,一颗簸箕那么大的火球对着书房砸了过来,嘭的一声巨响,整个书房炸了,然后噼噼啪啪地燃烧了起来。
赫连鸿祯:“火球上面有桐油助燃。”
杨琴握拳,他妈的,要砸早点砸啊,她还费心写什么流动人口登记?毛笔字很难模仿的好吧?
看到一个高原人装扮的高大汉子握着带血的刀从将军府北面还没有燃烧到的房顶上跳下来,杨琴二话不说,从旁边抽了一根棍子就迎了上去。
“哈!喝!呀!”姿势摆对,帅气登场,通过声音吸引对方注意,待对方看过来时,杨琴忽然有点怯场。
这个身高至少在一米九、体重在两百斤左右的魁梧男人,就头顶留了一抹头发,扎了个小辫子,光着的胳膊肱二头肌、轻薄衣衫下的大腿肌肉还有蒲扇似的大手,以及手里的全金属长矛,都显示出他的强大和无所畏惧!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高原士兵,杨琴有点心慌,不该招惹的!该换个人的!她还没有真刀真枪地和人对打过,脚步不自觉地退后。
赫连鸿祯:“丫头,别怕,你都锻体八层了,他块头再大,也不是你对手,注意防御!”
杨琴深呼吸,看高原士兵上半身前倾,脚步加大朝她对冲而来,赶紧蹲好马步,气沉丹田,紧了紧手中的棍子,“哈呀……”
拳击师父说过,口中不要总是发出无意义的声音,但杨琴就是控制不住,因为帅呀,吼出来的瞬间也是壮大自身声势给自己加油打气。
高原士兵一击落空,满是戾气、志在必得的脸上出现了错愕,反手就是一杆子扫去,气势又凶又猛!
这一横扫要是被拍中,绝对被拍飞,说不定脏腑还要受创,还有可能骨折!杨琴一个借力顺势移转,人到了长矛之上,长棍直指高原士兵咽喉。
高原士兵反应奇快,一把握住长棍,大力一收,杨琴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差点被扼住咽喉,避开的同时,长腿扭住对方脖子使出剪刀腿。
但,并不成功。
高原士兵的脖子像是铁做的一样,杨琴发现不能扭转后赶紧变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转自身身形和位置,一脚踩在对方头顶的辫子上,险之又险地到了对方身后五米,顿住身形,后悔不已。
刚刚太危险了,差一点因为力量悬殊就嗝屁了!冷汗一滴一滴地从下巴落了下来。
高原士兵转过身来,一双眼血腥又暴力,将手中长矛往空中一划,呼呼的风声就像音爆一样刺耳。大脚一步踏出,地面腾起无数灰尘,再次俯冲而来!
杨琴深呼吸,气沉丹田,赫连说过,这个人不是她对手的,她一定要找到对方的破绽!不能急!要冷静!
“呼……”
杨琴余光瞥了眼被丢在地上的棍子,握紧了拳头,听着咚咚的心跳声,呼出一口气,脚步一踏冲了上去……
本来在救火的王小天注意到这边的战斗,诧异,赤手空拳的小孩和拿着长矛的魁梧士兵,这怎么打啊?
王小天四处找武器,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想到什么,跑进已经在垮塌的房间,旁边人来不及反应,没有拉住,急忙大喊,“王小天,王小天,快出来!房子要塌了!”
杨琴和高原士兵士兵的战斗已经白热化,两人都鼻青脸肿,谁也插不进去!
在众人的焦急声中,黑乎乎的王小天抱着一把被烧红了的剑出来了,剧烈咳嗽着跑到战斗边上,忍着痛将剑拔出来扔了出去,哑着嗓子喊道,“小子,接剑!”
杨琴一把握住剑柄上还残留着皮肉和皮肉烧焦味道、还在冒烟的剑,一剑砍了下去!与全金属长矛即将短兵相接的瞬间,烫得将剑丢了出去!
他妈的,洛铁也没有这样烫啊!
高原士兵反应不及,只见杨琴一把将剑从他旁边丢了过去,整个人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在他的长矛上借力一转就到了他身后。
杨琴一把抓住还没有下落的烫手的剑,对着高原士兵的心脏就一剑穿了过去!
高原士兵身子才转了一半,错愕地看着胸前穿出来的剑,剑身还暗红色,血液瞬间被蒸发干,皮肉焦臭味扑鼻而来!这是他的血?!
杨琴一脚踢在高原士兵腿弯,后者跪了下去。杨琴撕了一块麻布将被烫伤的手裹上,拔出剑,看着剑身由火焰烧成的红变成血液的红,吹了吹剑上的冷烟,弹了弹剑身,听着剑身清脆的鸣响,问赫连鸿祯:“赫连,这剑怎么样?”
王小天咳嗽咳得蹲在了地上,刚刚进去找武器吸了太多浓烟,咳出来的都是混着黑烟灰的血。
突然,又一个高原士兵从北面的房顶上跳了下来。王小天听到响动,扭头去看,看到一个高大的高原士兵拿着长矛照着他的脖子就划了下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杨琴一把抽过高原士兵尸体手中的长矛,意外的有些沉,助跑几步投掷了出去,同时,人跟着冲了上去。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被吓得坐到地上的士兵刚刚给她送了剑!
第22章
战斗继续,韩青玄来支援了
王小天惊恐地瞪大眼睛,手忙脚乱地往后挪动,就见一道铁灰色的影子咻的一下朝高原士兵飞了过去。
高原士兵迅速用矛格挡,目光转向影子飞来的方向。
下一瞬间,一道麻灰色的人影握着那把用血「淬炼」过、还在冒烟的剑冲了上去,哐哐、当当的金铁交击声伴随着四溅的火花,越来越激烈。
王小天捂着嘴退出老远,看到又有两个高原士兵从北面墙上跳下来,大喊,“大家,咳咳,别救火了,快,咳咳,快拿武器迎战……”
留下救火的都是非战斗人员,老弱病残,王小天是为数不多的健全人之一。
王小天吸入过多黑灰烟,喉咙火烧火燎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和疼痛。双臂和手已经严重烧伤,捡起地上空闲的长矛,准备迎战。
杨琴努力平稳呼吸,掌控战斗节奏,计算着每一次重拳出击的时机,将速度和敏捷保持在最佳态势。
坚信,她是锻体八层,在这没有修士的余泽世界,只要体力足够,她就是无敌的!
王小天咳嗽两声,吐出带着黑灰的血,声音很是沙哑道,“大家退后!我们上!”
王小天和几个士兵将所有老弱病残护在身后,紧张地看着人高马大的高原士兵,保持着防御姿势。
又有两个高原士兵从北面的墙后跳下来,他们每一个都高大魁梧,手拿全金属的长矛,每走一步,都仿佛造成了地面的震动,威慑感极强。
王小天舔了舔唇,咳咳两声,手中的长矛质感很强、很重,比他们的武器要高档得多。心跳得咚咚响,呼吸浊重,心里没底,有胜算吗?
没有胜算又如何,身后是军人要守护的家人、家园啊!
王小天咬牙,握紧手中长矛,冲了上去。只不过一招,就被对手拍飞了出去,一支长矛插入肩膀。
王小天吐血,双眼染满血腥和绝望,他还是太弱了吗?看到殷切期盼的目光,咬牙就要起来……
杨琴速度极快地一剑以诡异的角度抹了对手的脖子,眼看一个士兵拔出王小天肩膀上的长矛要结果王小天,在尸体倒下之前,剑就扔了出去。
……
累啊,真累。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高原士兵的尸体,全是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的,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杨琴坐在尸体边上,望着北面,剑插在地上,剑身在朝阳的晨光中闪着红色妖异的光芒。
已经几个时辰了,那高悬在空中的巨大绳索,还在往下面输送着兵源,但火球没了,没有从天而降的火球了。
也不知道是云国援军到了,还是怎样,能突破北面防线进入将军府的高原士兵已经很久没有了。
突然,一支弩箭对准高空中摇摆不定的巨大绳索射了过去,刺耳的呼啸声仿佛近在咫尺!
杨琴抬头望去,弩箭是从东门方向去的,竟然精准地预判了绳索摆动的方向和幅度,命中了!
只听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传来,杨琴站起手搭凉蓬朝绳索看去,晨光中,绳索中的金属色泽是反光的铁灰色。
下一秒,又一支弩箭精准地命中了绳索,一支轻弩箭击中了绳索中下滑的一个高原士兵,士兵一声惨叫从高空摔了下来,如滴水如海一样,在河面上溅起无数的水花,再然后,河面上出现了血红色。
后来,杨琴才知道,河中布置有连片的木制长矛,不由庆幸,当时她掉下去的那一截河中没有,不然,她已经死了。
杨琴转身望了眼老弱病残的人们,对精神很是萎靡的王小天道,“我过那边去看看,你们注意保护自己。”
北门,北面防线,塔楼上,那道熟悉的弯弓搭箭的身影,是韩青玄,他来支援了?带了多少人?
杨琴走过去,看到士兵们都苦着脸,明明战斗有了转机却丝毫不见喜色,疑惑,“大哥,韩将军带了多少人来?”
那士兵喘了口气,一把将捆扎大腿伤口的布条打了死结,“就一万。后续部队要后天才能到。”
尽管如此,杨琴还是松了口气。至少,突破北面防线的高原士兵几乎没有了。
但凡有冒头的,一支轻弩箭就射了过去,百发百中,百步穿杨。韩将军的箭技很是了得。
杨琴拿过一个伤兵的弓箭,试探性地拉开弓弦,瞄准试了试,感觉有点轻。问赫连鸿祯:“赫连,弓箭有什么要领?”
赫连鸿祯:“你打过靶,多试两次就知道了。”
杨琴放下弓箭,看到梁辉光着膀子背上有一条大口子,正有人给他包扎,顿时步子一错,躲过梁辉的目光。
想起韩青玄的目的,转身又回去拿了放下的弓箭。射不了绳索上的士兵,射掉下来的也行。
梁辉,她不想见,韩青玄,她也不想见。没法改变容貌,也没法跟他们解释她在这里的缘由。
待韩青玄费了老大力将两根绳索都引燃后,杨琴知道高原士兵此次突袭多半无功而返,随便捡了只剑鞘,将剑收进空间,去找陈菊了。
高原人占着地利,利用火球和火箭制造了恐慌,也为高原士兵进行掩护。
但到底,还是隔着两千米高崖的天堑,这也导致他们只能利用精兵突袭,没法大规模进攻。
泽州将士们也不是一无是处,在韩青玄来后,将局势稳住了!
想起那个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下午,杨琴就打了个寒颤。那天,若是遇到这些高原士兵,她铁定玩完。还好,方向选对了!
万幸!
刚到那个院子所在的巷道,就听赫连鸿祯道:“快回去,你娘有危险!”
杨琴跑回院子,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士兵拿刀对着同样拿刀的陈菊,凶神恶煞地大吼道,“我再问你一次:我阿爷是不是你杀的?!啊!”
士兵身上全是血,胳膊和腿都有伤,拿刀的手还在滴血,眼神血腥又凶恶。
陈菊的腿和握着菜刀的手,甚至嘴唇都在颤抖,却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我说了不是!不是我杀的!我来的时候他就死了!”
杨琴嘴角抽了抽,对赫连鸿祯道,“这就是你说的危险?”
第23章
以后叫你祯祯了
杨琴走上前去,“这位大哥……”
中等身材的泽州士兵瞬间双眼血红地瞪着杨琴,将带血的刀对准她,“你是谁?你是帮凶?”
杨琴后退一步,“这位大哥,你看清楚,地上这位阿爷他是中箭而亡,杀死他的是箭!”指向陈菊,“你觉得她会射箭吗?”
陈菊一看杨琴回来,就像是有了主心骨,心里大松一口气,腰一下子站直了,“就是啊,他是被箭射死的,我没有杀他!”
泽州士兵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这才注意到那支要命的箭,一声痛哭双膝跪地,膝盖和地面磕碰的声音和刀落地的声音一样沉闷,“阿爷!”磕了三个响头,抓了刀咬紧牙关爬起来,凶狠地冲了出去。
杨琴刚想将死在院子里的老人家身上的箭取下来,嘭的一声响,一个高大的高原士兵将墙壁撞了个人形出来,一把捏了陈菊咽喉,就要扭断时,说时迟那时快,杨琴捡起地上一颗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命中高原士兵手背。
杨琴用了全力,石子以千钧之势将高原士兵手背砸了个窟窿,但并没有砸穿。
高原士兵吃痛,松手,同时注意到飞身跑过来的杨琴,另一手抓了长矛就对刺了过来。
杨琴一把将陈菊拉到旁边,险之又险地避过长矛,开始近身攻击,速度之快,只听得拳脚抨击声如掌声一样密集。
陈菊头撞到了墙上,有些眼冒金星,爬起来搞清楚状况,就看到高原士兵高大的身子仰面倒了下去。惊恐地拉着杨琴的衣袖,“琴……文文,他死了?怎么死的?”
杨琴轻描淡写地道,“他运气不好,眼神也不好!”
墙上的人形洞外,一个泽州校尉充满煞气的眼,看到从高原士兵腰背后穿出的长矛,视线一转,与杨琴短暂对视,头一扭往旁边去了。
杨琴心一紧,刚刚那个校尉军服的人看到她出手了?
陈菊看去,长矛扎进了高原士兵的腹部,血流不止,人还在微弱地挣扎,死不瞑目。
“姑姑,那个阿爷的尸体,我们找张草席包了吧,这天热,不处理会坏的。”人半夜死亡,到现在已经开始臭了!
赫连鸿祯:“丫头,得尽快组织人员把尸体找出来,以免污染水源和空气,会形成瘟疫。”
杨琴望天,泽州城里死的绝不是这点人,五月底的天气,热得慌,弄得不好,真的很可能发生瘟疫。梁将军他们还在一线指挥作战,也不知道想到这一层没有?
杨琴出院子找了个板车,将老人家和高原士兵的尸体都搬了上去,准备从南门出去,挖个大坑埋了,或者付之一炬。“姑姑,你先等我一下。”
杨琴去将军府找到王小天,“这位大哥,现在天气热,很多尸体都臭了,你看要不要报告将军,组织人员把他们收集起来统一处理。”
王小天精神萎靡,但知道该怎么做,“大家去收集尸体,运南城门外等将军下令。王二,你去向将军报告!”
大家立即行动起来,陈菊推着的板车上又放上来几具尸体,连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