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节问题在古代是要命的大事，绝不能马虎大意。杨琴将左腿上的丝绸布条摘下来也收进空间戒指，才打量起房间来。
房间一角堆着三四个箩筐，筐里分开放着稻谷、红薯、玉米，红薯发芽了。
房间里只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方一米多处有个大概长宽各四十公分的窗格。整个房间的光线就从那个窗格和房顶上的亮瓦处来，光线并不明朗。
房间后墙有一道连通后面的门，门后面黑黢黢的，门就像是一张黑夜的虚无大嘴，看着怪瘆人的。
“娘？”
杨琴跛着脚往后面走，到了门口，看到后面是厨房，灶堂里有微弱的光亮映在土坯墙上。
杨陈氏正在灶台上捣鼓，像是在揉面团？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你怎么过来了，进去屋里坐着，面条很快就煮好了。”
杨琴哦了一声，眼睛适应了黑暗后，厨房的情况倒是看清楚了。
房顶的亮瓦被其他东西遮住了，已经失去了照明的作用。
有水缸、米缸、案板，还有一口大锅里正煮着猪食。还有个小锅，应该是温热水用的。
杨琴摸了摸额头，在发低烧，多半是伤口有感染，得尽快处理。正准备去灶台上的小锅打热水处理伤口，院子外面突然闹了起来。
“杨陈氏，陈菊，你给我出来！”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冲进院子，看到几个少妇和孩子在，根本没有其他人，也不尴尬，“陈菊那个寡妇呢，把她给老娘喊出来！”
第5章
母女对阵，娘亲聪明反被聪明误
杨琴以为陈菊没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刚张了嘴要叫娘亲，就见陈菊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到了铁锅里，砸得面汤到处都是。
陈菊有些慌张地回头一望，见是杨琴，眼里厉色闪过，抄着汤勺就揪了杨琴的耳朵往外面拖。眼里的阴狠古怪又莫名，杨琴腿脚不便，被揪了个正着。
“娘，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揪疼我了。”耳朵本就是软弱敏感之处，陈菊力气又大，杨琴挣扎几次，都没能成功。
一直被拖出房门，直接从屋檐下被扔到了两级台阶下的院子里，来闹事的那伙人面前。
陈菊拍了拍手，“人给你们了！你们爱要不要！”
杨琴如遭雷劈，回头望去，刚好看到陈菊阴狠的目光一闪而逝。这真的是亲娘吗？这个世界的杨琴真的是她亲生的吗？
杨琴刚要爬起来，就被旁边的一个中年妇人踢了一脚，一口痰吐在了脸上。
中年妇人趾高气扬道，“要不是看在你是黄花闺女的份上，老娘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给儿子娶你这样的婆娘！你竟然还敢跑！”
中年妇人抬腿又是两脚，“你又跑啊！从你娘收了我五两银子开始，你就是我儿子的婆娘，你要再敢跑……”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杨琴心下一横，右脚一脚踢向中年妇女小腿，中年妇女身形不稳扑倒在地。
杨琴上去就将中年妇人按在地上，左勾拳、右勾拳连翻招呼，“老娘们，你找死！”
同来的王麻子、媒婆以及跟进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刚转身回了房的陈菊和怕事躲到房间里的少妇们，全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听着这一幕。
面面相觑……
这真的是那个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总是被她娘吼着玩的、脑子有病的琴娃儿吗？
“快来人啦，琴娃儿打人了，把人打出血了……”
“杨家的琴娃儿打死人了……”村民嗓门大，嚎一嗓子一个沟都听到了。
刚到坡上做活路的杨老二等人丢下活立即往家里赶。其余人也赶紧跟了过来。
打死人可是大事，杨家那个琴娃儿本来就脑壳有病，是谁不要命，去招惹她？
“快，快把人拉开，别出人命了！”杨老二扒拉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挤进去，就看到杨琴把一个妇人按在地上打，那妇人已经面目全非，认不出来了。地上四溅的全是血，还有几颗牙齿。
杨老二上前拉人，被杨琴凶狠地瞪了一眼，有点气短，“琴娃儿，再打就出人命了。打死人要偿命的！快起来！”
杨琴看了眼地上面目全非的人，和旁边怕怕地盯着她的王麻子和媒婆，“再敢来，我打死你们！”
杨琴被杨老二拉了起来，心中有数，她打的是脸和下巴、脖子上就招呼了几拳，她力道不足，并不致命。
杨琴刚起来，那妇人爬起来就要揪她领子打她，被杨老二扼住手腕。
看着王麻子和媒婆在边上，杨老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把将王麻子的娘张寡妇丢旁边，“张大嫂，琴娃儿脑壳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招惹她做什么？”
杨琴仰头看着杨老二，啥叫脑壳有病？这个世界的杨琴有精神类疾病？
杨家老太婆气势凛然地扛着锄头从外面走进来，冷厉的目光从看热闹的人村民们脸上扫过，哐的一声将锄头叩在地上，“怎么，欺负老太婆欺负到家里面来了？”
所有村民自动让开一条路，低下头去。这个老太婆的凶残，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谁和她斗，都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杨家老太婆目光将人群中心的张寡妇和王麻子、媒婆一扫，便明白了什么事。
将耳边的头发挽上，冷着张脸对二儿媳妇、三儿媳妇道，“你们两个，去把陈菊那个婆娘给我抓出来！”字字句句没有给大儿媳妇一点面子！
陈菊站在柜子上紧张地看着外面，手心的汗都湿了衣裳。
她原以为，将杨琴交出去就行了，银子就还是她的，她也不用再管脑壳有病的杨琴。
万万没想到，杨琴会暴起伤人，还将人打成那个样，王麻子和媒婆也被打了，都缩在边上不敢吱声。全村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这事闹得太大了，完全脱出她的控制了。正苦恼，门突然被推开，陈菊动作麻利地从柜子上跳下来，想跑，被相继进门的杨二嫂杨三嫂拉住了。
“大嫂，娘叫你出去说话。”杨二嫂拉住陈菊，不让她往后厨房走。
杨三嫂苦口婆心劝道，“大嫂，现在全村都在看咱家笑话，你要是收了不该收的，赶紧退，咱娘可不是好说话的。让她难堪了，没好日子过。”
陈菊无辜地摆手，“我什么都没收。是他们要来闹的，和我没得关系。”
“大嫂，不管有没有关系，娘面前说清楚就可以。走吧。”两人堵死了陈菊的退路。
陈菊左右看了看，根本没得机会跑，慢慢挪到门口，看到院子里的阵仗，心里犯怵。
看到杨琴愤怒的目光，心里打了个突，一溜小跑到杨琴面前，抱着杨琴就哭。
“我的儿啊，娘对不起你啊，娘要退钱，他王麻子家不干啊……”陈菊眼泪鼻涕俱下，哭得伤心欲绝。
杨琴一把将人推开，躲到了杨老二身后。
张寡妇气得浑身发抖，“你，呲……”少了几颗牙齿，脸颊和下巴还有鼻子都青肿得厉害，一动就疼。
“你胡说！”王麻子躲在张寡妇身后，伸了头和手出来，“你什么时候说要退钱了？杨琴都跑进山里了，你还瞒着我们。我娘找上门来，你还说等你们找到杨琴就把人绑了送来！”
杨琴这才看了眼王麻子，一脸麻子又黑又瘦，十几岁的身子，三十岁左右的长相。果然丑……
陈菊瞬间暴起，对骂了回去，“你才胡说八道。我明明跟张大姐说的是琴娃儿福薄担不起你们家厚爱，把钱退你们了。你们少在这血口喷人！”
王麻子怕怕地缩到张寡妇身后，“我没有。我没有胡说！”王麻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才胡说八道。你明明说要把杨琴绑了送过来的，你说话不算数！你们找到人了，也不送过来！”
陈菊整张脸绯红一片，这么多人在这看着，要是坐实了她拿人彩礼钱不还又不嫁女，她以后哪还有脸见人！
当即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道，“我还了，我还钱了，我明明还钱了，不信你们去搜！”
所有人目瞪口呆，对陈菊刮目相看。
杨琴：“……”默默给陈菊竖起大拇指，奥斯卡小金人该有她一座。
第6章
抱紧奶奶大腿
杨家老太婆顿时脸红脖子粗，老杨家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当即扛起锄头上前就是一锄头挖下去，全然不管会不会伤到人！
陈菊懵了！眼睁睁看着那一锄头擦着她腰挖了下去，命差点没了的恐惧印在瞳孔里，吓得当场尿失禁！
杨家老太婆别过脸去，“滚，你给我滚出杨家去！杨家从此没你这号人！”
被杨家除名，和被休回家，绝对是比欠钱不还、拿了彩礼钱不退也不嫁女更糟糕的事。
陈菊当即抱了杨家老太婆的腿，“婆婆，都是媳妇不对，是媳妇猪油蒙了心，拿了他们的彩礼钱，但媳妇还了啊。真的还了！不信你们去搜，家里就那么大……”
媒婆疑惑地和说不出话的张寡妇对视了一眼。张寡妇摇头。
王麻子又从张寡妇身后探出脑袋来，“杨家奶奶，陈婶子没有给我娘拿钱，她没退彩礼钱。”
王麻子怕怕地看了眼杨琴，原本想着，没退钱也好，把媳妇娶回去。
哪晓得媳妇如此凶残，把娘都打成这样了，王麻子再不敢说娶杨琴回家的话，只想要钱回去。
王麻子也算是杨家老太婆从小看着长大的，胆小、怕事、他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主见。张寡妇性格强势又好面子，风评并不是很好，两人说的话都不十分可信。
但现在，全村的人都在这围观，必须得有个说法。杨家老太婆转身看向杨老二，“你们两兄弟去把家法拿来！老娘今天就给你们宣布一下家法。”
陈菊、杨二媳妇、杨三媳妇等人身子一抖，怕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家法是一根用荆棘编成的鞭子，小错十鞭，像这种害老杨家在整个村子里丢了面子的，是大事，得八十鞭起步。
隔壁的杨叔公家，对隔房老杨家家法有所了解，当即劝杨家老太婆，“弟妹，这鞭子一下去，人可能就废了。你就看在她平时还算本分、做活也还算得力的份上，饶了她这次吧。我看她也不敢再有下次。”
都吓得尿失禁了，眼里全是惊恐，杨琴觉得陈菊也不会再有下回了。
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娘，作为晚辈，得为奶奶找个台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杨老太婆面前，弱弱地拉了拉后者的衣袖。
杨老太婆叹了口气，“老二家的，去拿五两银子给姓张的，就当是医药费。”走到张寡妇面前，气势凛然道，“姓张的，下次再敢到门上来闹，老娘一锄头让你儿子断子绝孙！滚！”
所有人：“……”杨老太婆雄风不减当年啊。惹不起，惹不起！
杨琴望着霸气侧漏的奶奶无语凝噎，待围观的人都走后，杨老太婆给二儿媳妇使了个眼色，杨琴没看到，跑过去抱住杨老太婆的胳膊，“奶奶，你真好！”
杨二媳妇关了院门回来看到这一幕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杨老太婆摸了摸杨琴的头，温柔地笑了笑，下一秒，厉声喝斥道，“给我跪下！”
杨琴膝盖一软，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不敢置信道，“奶奶……”
杨老太婆接过杨三媳妇递过来的藤条，刷的一下子抽在杨琴屁股上，“谁让你打人的？你二叔要是再晚回来一点，你是不是就把人打死了？”
“啊！”杨琴惨叫一声，疼啊，屁股上被狼咬的地方结了痂的，有温热的血流了出来。“奶奶，我再也不敢了！奶奶，我……”
“闭嘴！”杨老太婆火大！厉目扫过几个在家的孙媳妇，“你们几个也给我听着！好好检讨！让别人欺负到家里来了，就只知道往房间里躲吗？”
几个孙媳妇惭愧地低下头，杨琴的惨叫太瘆人了，立即认错，“奶奶，我们再也不敢了。”
杨老太婆气得走过去对着没怀孕的孙媳妇就是一棍子，“团结，团结，老娘给你们讲了多少回，一家人要团结！你们这么多人在家，就不知道往坡上带个信、把院子门关了吗？就让其他人堂而皇之地闯进院子里来看笑话！！”
“奶奶，我们知错了。”
杨老太婆看她们真心知错了，几个孙儿媳妇都怀 着身子，也不敢真打，将棍子一扔，走过去，将杨琴扶起来，“打得好。是我老杨家的种，有血性。”
杨琴懵，敢情娘亲是戏精附体，奶奶是双标？“奶奶，我……”
“打疼了吧。”摸了一把杨琴屁股上，摸了一手血，愣住，赶紧将杨琴拉到房间里，让老二媳妇点了灯拿了金 疮药来。拉下杨琴裤子那一瞬间，杨老太婆和杨二媳妇愣住，这……
杨老太婆将药瓶往二儿媳妇怀里一塞，拿了棍子就朝外走，一脚将陈菊的房门踢开，拉了在换衣裳的陈菊就打，“你个黑心肝的狗东西，琴娃儿都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杨老太婆身体精悍、有力，陈菊也是常年做活，要真互抠，谁赢还不一定。
老太婆常年积威，刚刚那一锄头又让陈菊心有余悸，陈菊愣是没敢还手，结结实实地挨了十几棍子。伴随着求饶和认错，惨叫一声接一声。
杨老太婆打累了，将棍子在炕沿上抽了一下，刷的一声响吓得陈菊哆嗦了一一下。
瞥了眼陈菊身上纵横交错的红痕，杨老太婆放下狠话，“下次再让老娘知道你给琴娃儿乱作主，老娘就休了你，让你从哪来回哪去！不必等老娘那杳无音信的儿子回来！”
看着杨老太婆离开，陈菊咬牙切齿地呸了两声，都不敢发出声音。
摸着身上的伤，龇牙咧嘴，疼啊，真疼。要是杨老大回来了，绝对要让他知道他娘是怎样虐待她的！
杨琴听到了陈菊被打的声音，心里对杨奶奶佩服得五体投地，星星眼里看着杨老太婆，“奶奶，你真好。”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必须果断抱紧奶奶的大腿，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