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婆看到杨琴身上不止屁股上有伤,背上、腿上、胳膊上都还有,摸着杨琴左边小腿的伤,眼里的寒光如刀一样深刻,转身就出了门。
杨二媳妇以为老太婆又要去打陈菊,立即跟了出去,“婆婆,大嫂她肯定知错了,不会再犯了。您……”
杨老太婆横了一眼二儿媳妇,“去上药。老二?”
杨二媳妇松了口气,不是去打陈菊就好,叫老二是干什么?回去继续给杨琴上药。
“娘,你找我?”老二从猪圈里出来。
“赶紧的,拿点银子,去三先生那里给琴娃儿拿点金疮药,再开点消炎止痛的汤药。她身上伤多,在发烧。”
大山里,杨老二第一眼见到杨琴的时候,她衣裳上的血迹就东一块西一块,当时以为她伤多但不严重,又能跟着走回来,问题不大。
也以为大嫂会给她治伤,哪晓得竟然是这样。当即表态,“好的。娘,我马上去。”
房间里,帮忙送热水的春秀看着杨琴那一身的伤,落下泪来。
“琴娃儿,你是不是被狗咬了?”对杨二媳妇道,“娘,我听说有些疯狗咬人会死人的,琴娃儿身上这么多伤,会不会是……”
杨二媳妇是个温和的,扫了眼自家儿媳妇,“不会的,你别多想。”
同时心里有个疑问如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么多咬伤抓伤,从伤痕来看,不会是一条狗。
琴娃儿被多只大狼狗同时咬过。问题是,大山里哪来那么多大狼狗?
狼狗,狼?想到这,杨二媳妇处理伤口的手一顿,琴娃儿命真大,真大啊!
第7章
蛰伏,这个世界有灵气?
张寡妇回到家里,拿了金疮药出来让王麻子帮忙涂,王麻子笨手笨脚的,药粉撒得到处都是,还弄疼了她。
张寡妇推开王麻子,“儿子,去叫你张大叔来帮娘亲涂药。”
王麻子不大愿意去,每次张大叔来都赖在家里不走,晚上还不让他进屋。
夏天还好说,冬天这么冷,他哪里受得了!“娘,我轻点就好了。我保证……”
张寡妇心里堵着一口气,钱没要回来不说,还白白被打一顿,牙掉了……八颗,门牙都掉了五颗,这口气绝不能忍。
但杨老太婆实在是厉害!想起那一锄头就直打寒颤,明着来是肯定不行的。
媒婆心里也不舒坦,好好的一桩婚事,你情我愿的,本以为可以捞到半两银子的打赏钱,结果什么都没有,还被打了一顿,让她在全村人面前丢了脸。以后还有谁愿意让她作媒?
这口气咽不下去。
两人一合计,有了主意。
家里人口众多,没有多余的房间让杨琴住。杨二媳妇给她治了伤后,杨老太婆亲自把她送到房间,警告陈菊道,“琴娃儿身上伤多,你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陈菊唯唯懦懦地应了声是,待杨老太婆一走,就特神气地睨杨琴,自己去后厨盛了面条吃。
杨琴去后厨看了眼,铁锅里空荡荡的,之前煮的面不见了,案板上也没有。
“娘,我的面条呢?”
“你还要吃啊!”陈菊阴阳怪气地看了眼杨琴,“你不是抱了你奶大腿吗,去你奶锅里吃啊?”
杨琴火大,但陈菊到底是长辈,她可以打来闹事的张寡妇,不代表可以明目张胆地打亲娘。
忍着,去后厨自己煮。刚掺了水在铁锅里,就看到猪食锅里一大块面条,正是刀削的,已经驼了。TN的,竟然将面条倒了喂猪也不给她吃!
我忍!杨琴继续烧火煮面。
陈菊吃完将碗往水刚开的锅里一放,转身就走。
杨琴抄起灶台上的勺子就朝陈菊后脑打去,陈菊像是后脑长眼睛一样迅速转身,杨琴只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铁勺子藏到身后,“娘,什么事?”
“把碗洗了,还有猪喂了。哎,为了你,你奶下死手打我,我可是遭了大罪了。我去睡一会。记得把晚上的猪食也准备上。”说罢,施施然地回坑上去躺着了。
杨琴心中有一句妈卖批差点脱口而出,手中的勺子照着回房的陈菊后脑叩了几次都咬牙收了回来。这个娘亲,不想要了,怎么破!
杨琴将勺子放下,看着一锅开水成了洗碗水,拿了另一只碗去猪食锅面上挑捡红薯,又小又光滑的红薯也是能充饥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猪圈里,两只两百斤左右的白耳朵黑猪看着都比那个娘亲可爱,杨琴摸着油光水滑的猪脑袋,叹了口气。
门前屋檐下的街沿上有一背篓红薯藤,应该是陈菊背回来的。剁了放锅里,又洗了些红薯放锅中间面上,掺干净水煮。
准备好晚上的猪食,杨琴回房,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杨二叔,“二叔?”
杨老二将手里的两包药和怀中的小瓷瓶一起拿给她,“这是奶奶让我给你买的。汤药三碗煎成一碗,一天两次,饭前吃,一贴药吃两天。”
“谢谢二叔。”
杨老二看了看杨琴,总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大体上还是一样的,都不爱说话,性格还是内向。
“嗯,有不清楚的,问你春兰、春秀嫂子她们。”朝屋里看了一眼,低声道,“还有,别尽听你娘的,你也大了,该有自己的主见。”
杨琴哽了一下,眼里泪水汇聚,“二叔,我爹呢?”
杨老二愣了一下,她不知道?
杨琴综合这几个小时了解到的所有信息,编了个自认为最切合实际的借口,“我娘说他不要我们了……”
杨老二叹了口气,“你别听她胡说。你爹和你哥,还有你二哥、三哥、四哥他们都去打仗了。我们国家和南边的浩澜国因为领土争端在打仗,已经打了一两年了。好好养伤,别一天东想西想。”
有问题……
几个哥哥去打仗,正常嘛,古代要抓壮丁。可父亲,杨老大,至少四十多岁了吧,这么大年纪了,部队里还会要他?除非他当的是将军!
如果杨老大当的是将军,古代最是讲究孝顺,他不可能不把老母亲还有陈菊以及她接过去啊。会不会已经战死了?
摸着下巴,杨琴关上门。陈菊在她之后没有再生育,说明很可能她还没出生的时候,杨老大就已经走了,再也没回来过,所以陈菊独守空房多年以致心态扭曲?
难得有空闲,杨琴去了空间。
天光斑驳细碎,较晚上明亮了很多,有水晶透光的棱角感,也有钻石透光的那种光感。
空间里,第一间房相当于储藏室,一半空间堆了各种各样的盒子。
第二房间相当于书房。有药柜,没有制药工具。有书柜,各种类型的书都有。有书桌……
药柜里全是瓶瓶罐罐,有白的有黑的有褐色的,有瓷器有玉器有金银器皿。所有药品都没有贴标签,不知道是什么药。
书桌上一尘一染,左手边有一叠书,当先一本是《陈冤录》,杨琴翻了下,是个话本,讲的是一个有钱的嫡出公子天赋异禀,小小年轻就修为高超,聪明绝顶,被人联合起来抹杀了。
死后冤魂不散,成为厉鬼,想尽一切办法报仇血恨,却棋差一招,被一个修士给彻底抹杀了。
惨,真惨。
杨琴将书合上放一边,第二本是《金刚经》。杨琴对佛经不感兴趣,直接放一边。第三本是一个名叫赫连鸿祯的修炼手札。
修炼?杨琴疑惑,《陈冤录》的男主修炼天赋极佳,被嫉妒之人所害,英年早逝。这里又说到修炼,是地球上的气功还是佛教的那种修炼?
翻开手札,当先一句便是“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这是荀子的《天论》,杨二不是说这是另一个世界吗?难道荀子在这里开了分店?还是说有其他穿越人在这里传授荀子的天论?
下一页,“天地不仁,逆水求生。”前一句杨琴知道,是道德经里面的,后一句就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也极大地勾起了杨琴的兴趣。
但再看下去,就看不大懂了。下面就真的写的是修炼了,从什么穴位到什么空位,灵气的运转技巧以及路线等等。杨琴连基本的穴位都没学过,看得一头雾水。灵气这个词,很新颖。
这个世界有灵气?
第四本是一张牛皮纸,看着像是一张极为简略的地图,只标注了国别和主要山脉,山脉上有几个画圈的地方,没有特别说明,也不知道这圈是什么意思。
书柜里卷轴挺多,长短不一,材料不一。杨琴一眼就看到了最大最长的那个。
这是一幅人物画像,画中的男子头着紫金冠、黑色长发披肩,盘腿坐在一张古琴前,正在抚琴。
视角是右后方看过去的,只能看到男子挺直的脊背和俊俏的侧颜,以及骨骼分明的手指,好看到极致……
第8章
爱笑的赫连醒了
“也不晓得杨家那个琴娃儿在山里发生了什么,你们看到没,她回来穿的那件衣裳是男人的,腿都在外面,到处都是伤,怕是……”
“谁说不是呢。哎,杨家大嫂子真是命苦啊。嫁个男人、男人靠不住,生个闺女、闺女脑壳有病,现在还坏了清白,怎么嫁得出去哦。”
“嘘,我看那个杨琴娃儿凶得很,今天把那个张寡妇打得鼻青脸肿,牙都打飞了几颗,都说咬人的狗不叫,我看也是。琴娃儿不声不响的,就做了这样的大事出来……”
在空间里看各地风俗地理志的杨琴愣住,这是有人在说她坏话?!
立即从空间出来,听了听动静,发现是几个村民从厨房后面的小路上经过。咬牙,TNND,怀疑她清白不保嫁不出去,不能忍。
杨琴刚要出门,又听几个路过的村民道,“哎,你们说杨大嫂子到底有没有退张寡妇彩礼?我还没听到王麻子说过谎话……”
“那哪晓得,一个说给了一个说没给,他们俩家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晓得。”
“杨大嫂子可不像是那样的人……”
“呵,我也觉得。但是杨大嫂子在地上打滚撒泼那会儿,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记得,杨大嫂子娘家是东乡的秀才陈致和家……”
秀才家出来的娘子,怎么着也是知书达理的,没想到这才多久,就撒泼打滚,半点脸面不要。
杨琴还要再听,就听到陈菊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哪个狗东西在胡说八道?”
所有议论的声音顿时止歇,村民们的脚步快了一些,低声道,“快走……”
杨琴有些遗憾,她缺的就是这个世界的杨琴身边的人情世故。
娘亲是言情书网,父亲是泥腿子,还有个超强悍的奶奶,二叔三叔看着也不像坏人,这个家怎么看怎么红火。
可,陈菊竟然是那样的人!当着奶奶的面装孙子,背了奶奶的面就给她脸色瞧!
人前是可怜的「孤儿寡母」,得世人垂怜,人后却又狠又凶,家暴女儿还不给女儿饭吃。这是什么极品母亲?
摸了摸又肿又疼的脸颊,杨琴听着外面的动静,悄悄将猪食锅里的干净红薯捡了一碗出来藏空间里,回房间躺着了。
哼,极品娘亲不给饭吃,她也不想煮!想吃现成,门都没有!金疮药也藏好,瓦罐里的药,随她。就这样,看谁先服软!
“噗!”
杨琴瞬间坐起,是赫连的声音,惊喜道,“赫连,是你吗?你醒了?”
赫连鸿祯嗯了一声,哑然失笑,“小丫头,运气不错啊,这戒指是我以前丢的。”
杨琴有些懵,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不以为然道,“有你这么脸大的,随便捡到一样东西,都是你的!”
赫连鸿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地道,“当然是我的。我就是记得在那个方向有东西,才特意将任意门的坐标定在那的。你果然是我的天选之人!”
杨琴再次躺下去拉了被子盖上,“你不是说因为这个世界有我最契合的身份,所以才来的吗?怎么现在成了有你的戒指才来的了?自相矛盾!”
赫连鸿祯一点也没有被戳中痛点的尴尬,“两者皆有,能兼顾的,两全其美岂不更好?!”
杨琴竟无言以对。半晌,杨琴惊喜地道,“我记得一般空间戒指上都有精神印记,这戒指上没有。所以,这戒指不是你的。”
赫连鸿祯不想暴露更多,含糊其辞道,“多半是你的血渗进戒指里,完成了认主过程。哎呀,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小丫头,你看到那些修炼的书了吧,看得懂吗?要不要我教你啊?”
杨琴也不想太计较戒指的原主到底是谁,毕竟到了她手里,就是她的了!
“好啊,赫连,你把我绑架到这里来,还要我帮你做事,怎么着,也得付出些代价的。我们也算是等价交换,谁也不欠谁的。”
“哟,小丫头,算计得很精嘛。成交……”
杨琴愣住,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会不会他的那个任务非常难啊?!
赫连鸿祯:“小丫头,在那之前,你身上的伤要处理一下。去那边药柜第三层右七、白玉瓶红木塞的那个,泡水喝。”
杨琴拔开软木塞,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倒出一粒圆滚滚的红棕色丹药。出空间外去打水,赫连鸿祯道,“那房子后面有水的,你没发现吗?”
杨琴愣了下,回空间,果然在青瓦房后面看到一个大池塘。
池水清澈,没有鱼,水上氤氲着雾气,像是仙境一样。将信将疑地打了水泡药丸,看着丝丝绕绕的药力被泡出来,小小地抿了一口,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哇哦,这是仙丹吧。
赫连鸿祯:“噗,还仙丹?这就普通的培元丹。”
杨琴翻了个白眼,他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会读心术?“你好像很爱笑?”
赫连鸿祯:“笑一笑十年少嘛!小丫头,别愁眉苦脸的。容易老!”
杨琴突然看到药碗里映出了另一个人影,高大的长发古装男子,看不清面容,看轮廓和那个画像上抚琴的男子竟然有几分神似!这是赫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