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却幸灾乐祸道:“那是你活该。”
随后段雪柳闭上眼睛,看起来确实是要休息了。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只不过淋了个雨没想到就发了高烧,现在正难受着,也没有精力跟他继续争吵。
齐越看见这个情景,自觉放低了声音:“行吧,那既然你没死,我就放心了,先走了。”
段雪柳还是安静地闭着眼睛,没有理踩他。
可就在齐越的手刚要拉开门,段雪柳却忽然开口:“千盈盈是不是你手下的人?”
齐越慢慢地将手从门上放了下来,说:“是。”
段雪柳自嘲一笑,“果然如此。那你千方百计的把她放在我身边,却又不杀了我,我想不明白了,你想干什么?”
齐越叹了一口气说:“一开始,我本来就是想让她杀了你的,可谁知她还是没能下得了手。那既然她失了手,对我来说也就没用了。我想着,不如找个机会除掉她算了。可派出去的人照样却被她反杀。后来我一想,或许留着他还有些用处。比如……后来的“玉神”,是不是很有趣呢?然后我就特别想特别想看一场好戏。我还得谢谢你演出了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说完,齐越还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段雪柳以手遮面,疲倦地说:“你处心积虑天天想要坐我这个位置,可你就是坐不上啊。你说气不气?”
齐越反问道:“那你身边就有一个人天天想要杀了你,取代你的位置。怕你明明知道却就是任由他,你不是更奇怪?”
段雪柳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说:“这次我如果真回不来了,等你坐上这个位置,别学我。”
齐越轻轻地“切”一声,说:“傻子或者疯子才学你。”说完直接转头出了门,又只剩段雪柳一个人了。
房间里很安静,窗外的雨下得有些小了,入耳皆是风吹细雨和树叶“沙沙”的声音,轻而温柔。段雪柳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
他是被推门的声音吵醒的,扯开被子把头露了出来,想看一看又是哪个混蛋。
只见是老太监小心翼翼地端了药进来,走到他床边床头边轻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他看了看盘子里黑漆漆的汤药,还不等老太监拿起汤匙准备喂他,便端起碗一饮而尽。
太监有些惊讶,连忙端起蜜饯递到他旁边说:“陛下,汤药苦,吃些蜜饯解解味吧。”段雪柳却看也不看一眼,摆摆手便又躺下了。只是自言自语的问道:“苦吗?”
老太监这一次识趣地收拾收拾就出去了。
段雪柳现在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于是,他干脆一骨碌爬起来,兴致勃勃地给那些“小朋友”写起了战书。
金丝笼(7)
“段雪柳啊段雪柳,妄你费劲心思,到头来还不是又回到了原点?承认吧,你就是个笑话!”
段雪柳一边写战书一边自我讽刺着,好像这样能让他心情好一些。直到愤愤地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才狠狠把笔一摔。这时他朝门外喊道:“来人。”
老太监应声进来,段雪柳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朕明日就带兵出发。”
老太监一惊,还想再确认一遍,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家主子啥样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也不敢多问,总之,照做就是了。
而摄政王齐越那边不久前刚也接到段雪柳次日出征的消息,又连夜回来,一见面就直接开骂:“你疯了?你自己要找死我才不拦着你,可是你手下还有千万将士的性命,不是给你这么玩的!清醒一点!”
段雪柳无所谓地笑笑,平静地说:“你们这些人,之前一个个连番说朕贪恋美色不理国事,现在朕不要美人了,决意亲自来替你们打江山,怎么还反过来埋怨上朕了呢?”
齐越握紧了拳头,终是没有挥出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了情绪,劝道:“不要打无准备的仗,你做好功课了吗?你对他们了解又有多少?”
还没等他讲完,段雪柳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看向齐越的目光微敛,嗤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朕在九洲班巡演那些日子都是游山玩水去了吧?”
闻言,齐越一怔,原来段雪柳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就连自己都在他画好的棋盘中,眼前的这个人究竟还有怎样的心思,齐越不得而知,他也没有兴趣去揣摩,反正,这次如果段雪柳死在战场上,自己就可以替代他,坐上那位于权力顶峰的宝座。
“陛下。”老太监不近不远地隔着薄幕帘唤了他一声,待段雪柳微微侧过头,他接着说:“按照陛下的吩咐都准备好了,陛下早些休息。”
“知道了,你先退下。”
老太监行了礼后,轻轻退下了。
段雪柳又转过头来有些嫌弃地看着齐越道:“听见没,朕要就寝了。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打算趁朕睡着了来一场谋杀啊?”
“嘁,谁稀罕。”齐越不屑一笑,拍拍衣服便干净利落地出了门。
段雪柳躺在床上,这晚,他放下了许多心事,一门心思只想着明日即将奔赴的战场,倒是平静下来了,而且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他醒的很早,天还没亮,段雪柳便独自一人骑上战马肆意在训练场上奔驰。
风迎面而来,清凉的空气渐渐褪去了他的睡意,马蹄声踏响在地面上,一圈又一圈,扬起阵阵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