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睡了吗?”薛半夏盘腿坐在蒲团上,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啃着肉饼子,含混不清地问薛仁瑕。
“应该睡了吧。”薛仁瑕看着薛半夏吃的香,笑了笑,神色不由流露出些许宠溺:“以后少气气咱爹娘,他们年纪也大了。”
“哪里大了……”薛半夏嘟囔:“生气起来能一蹦三丈高……”
“你说什么?”薛仁瑕被逗笑,片刻后又正经起来:“今天这事,哥哥虽然不支持你,但是也没觉得你做错了。我们半夏绝不能平白受那些人给的委屈。”
已经吃完一个饼子的薛半夏不禁问出了困惑自己十几年的问题:“哥,你说咱们家和那高家显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啊,这亲事究竟是怎么来了,我真的是纳了闷了!”
“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不过这娃娃亲也是咱爷爷和高家老爷子订的。怕就怕,这高家老爷子可能也料不到,自己作古后,这子孙会歪成这个样子。”
“可不是……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你说什么??”薛仁瑕表示自己听不懂,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他心里替自己妹子向那位和善的高家老爷子道了个不是。转念间,薛仁瑕又想起来一件事:“半夏,你前几日偷偷离家,近三更天才回来,做什么去了?”
“你怎么知道!”薛半夏肉饼都忘了嚼。
“我忙着整理游学的手札,听到了你院子里东西打翻的声音。”
她那时心神不定,匆忙间打碎了一个花盆,没想到被哥哥抓了个正着。轻轻叹了口气,她将宁妙彤的事情和薛仁瑕说了。
薛济薛大人站在祠堂外,听着自己这一对儿女絮絮而言,闻到了门缝里溜出来的饭香,带着管家扭头要走。
“老爷,这……不进去了吗?”管家笑呵呵的问。
“等她吃完再说!”薛大人气哼哼地回了卧房。
管家摇了摇头,这小女儿最受宠真的不是假的,她一人被关了祠堂,这一宿,一大家子这个来了那个走了,向来都要轮番看上一眼才安心,甚至那厨房的厨娘都总是要彻夜温着饭,生怕饿着她。
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
天光大亮后,薛半夏才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进去,就发现自己嫂子已经等着了。
将她扶着躺倒在床上,刘安凝掀起薛半夏的裙子,看着红肿的膝盖,轻轻挨了挨:“疼了吧?”
“没感觉了。”薛半夏仰躺在床上,困得睁不开眼。
“傻啊你,和爹认个错这么难吗?非要整夜整夜的跪在那里。”刘安凝让丫鬟递过来拿凉水浸透的布帕,敷到了薛半夏的膝盖上。
薛半夏被冰的一个激灵,困意消散了不少,正想说什么,就听到自家娘亲来了。
“她认错?他们父女两个一个赛一个倔,说出话来半点不反悔,能认错才是见了鬼!”
这话刘安凝可不敢接。
薛夫人拿出刘安凝带来的药箱里的活血化瘀药,让她坐远一点:“待会我给她揉揉,我习武,这手劲比你们强一些。”
于是,片刻之后,这院子里便传来了薛半夏嗞哇乱叫的声音。
第11章
吃过午饭,薛半夏便雷打不动地去了肃王府。
哪料今天刚给肃王爷把完脉,便听赵冶问她:“半夏可是受了伤?我看你神色憔悴,走起路来……也不如往日一般……”
啧……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真的是让人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薛半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观察入微,一时间发了懵,只呆呆地发出一声“啊?”便愣在原处。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她今日出门时还特意在膝盖上敷过了镇痛的药,这一路过来,根本就没人觉察出自己的腿有什么不对劲!
只见对方好看的眼睛垂了下去,眉头微皱,抿了抿嘴:“你是受伤了吗?要不然,就把煎药的方法教给王府的下人,你先回去休息如何?”
“不用不用!”薛半夏忙摇头:“小伤小伤!没事,真没事!”
看到赵冶眉头皱的更紧了,薛半夏吞吞吐吐地解释:“习武之人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我受得住,受得住。”她打小不会说谎,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是个傻子都看出来事情并非如她所说。
然而让她实话告诉对方,她这是因为在外惹是生非被罚跪祠堂,她属实觉得有些丢人。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看到她这一幅息事宁人的样子,赵冶心中是难以纾解的郁闷。他自觉已经与薛半夏是朋友了,虽不至于无话不谈,但是他却万分钦佩、并且在潜移默化地学习她的坦诚,今日却受到对方这样拙劣的隐瞒糊弄……实在是有些挫败。
匆忙忙完肃王府的事情,薛半夏装作没有看到赵冶的欲言又止,火急火燎地回了家。
想起昨天父母那么生气,薛半夏准备进个厨房给她老子娘做个菜赔罪。反正她在现代的时候,她妈妈和她吵架后,和好的方式就是叫她吃饭。
这事,放现在、她的便宜爹身上,应该也能奏效吧?
应该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