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旬正要出门,又想起什么:“主子,此事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结束,事情紧急,是否通知各县衙配合?”
“此事再等等。”赵冶正在等宫里的消息。离京之前,皇兄曾说过,宫中珍妃一事在皇后的调查之下已经渐露端倪,在定罪那一刻,便会传信给他,届时他也可以放开手脚、不用再担心珍妃的是否留有后手、对他们进行反扑。
果然,兖州在永宁二年的所有命案卷宗之中,并没有郊外一个不明青年横死的任何信息,更没有记录与他同行的女子和孩子的行踪。
倒是筛选出几个条件相符的收养之人,赵冶决定先去探探已知的三户人家。
薛半夏摸了摸下巴,打量着穿着灰蓝色布衣的赵冶直摇头。他们今日要去的人家里,有两户都是县里的农户,村子不富,赵冶若是穿着讲究地过去,怕是问不出什么实话来。但是让他穿着普通百姓穿的棉布衣裳,这个人白净的脸上的那股子正气和挺直的身板又处处显得矜贵。
“可是……不妥?”赵冶有些尴尬,揪了揪衣服下摆看向薛半夏。
“也……还行吧。”薛半夏不忍打击他:“故事编的好点就妥了。”
于是,神情焦急的薛半夏敲响了一家农户的门,身后是一对双生子“哥哥”扶着“中了暑热”的“长兄”。
“大婶!”薛半夏看到有人走了出来:\"大婶!劳驾,能不能赏口水喝喝?我大哥中了暑,现在都站不直了!”
那位大婶几步走了过来,打开了院门,见他们一行满头大汗狼狈不堪,嘴里直哎呦:“赶紧进来赶紧进来,去那阴凉处坐坐,俺给你们倒水!”
木生木之扶着赵冶坐到房檐下的阴凉处,正要站在他两侧,被薛半夏过来一手一个按着坐了下去:“露馅了……”
说罢,她又跟在那位大婶身后进了西侧的一个小屋子:“大婶,能不能撒一点盐巴?我大哥吐了不少,我看得喝点盐水才行。”
“这顶用吗?”大婶拧着眉:“俺不懂。”
“顶用顶用!”薛半夏连连点头:“大婶,我也算是个大夫,知道,顶用!”
听到这话,那位大婶眼睛一亮:“哎哟,小姑娘了不得啊,是大夫啊!”
薛半夏嘿嘿一笑,打开大婶拿过来的盐罐,看着罐中雪白细腻得盐一愣,她抬头看向大婶,正向问什么,却看出了对方脸上的躲闪。装作无事地在水瓢里撒了一点盐,她道过谢后匆匆出了屋,将那一瓢水先递给了赵冶。
这家人家的男主人和儿子们中午回家休息了片刻,正准备去地里劳作,家中却来了人。赵冶抓住机会,正在与男主人攀谈,聊了几句已经将这家的大体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谈话间,他也不忘做戏做全套,端着水喝了好几口,之后又顺手递给了木生。木生在薛半夏的眼神逼迫下,别别扭扭地拿着水瓢也喝了几口。
大婶笑眯眯地看了半晌,又将薛半夏拉到一旁,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大婶?”薛半夏有些茫然,不知对方什么意思。
“小大夫,俺家大儿子,昨天下地崴了脚,本来以为今天能好,俺刚才去瞅了一眼,肿的更厉害了!你……能不能帮看一看?村里的大夫这几天进城了,一直找不见……”
“可以可以!”原来是这种事情,她忙点头:“大婶你带我去吧!”
“欸好好好。”大婶忙点头:“俺家肯定给你诊金!”
等她们忙完,院中也只剩了赵冶等人坐着,薛半夏见状,忙和大婶告辞,推拒了半天才将“诊金”还给了那位大神,匆忙与赵冶他们离开了此处。
第24章
对于结果如何,薛半夏并不想问。其实她知道的也有限,只猜到赵冶似乎在找人,但是找什么人、为什么找人,她并不感兴趣也不敢感兴趣。
“薛姑娘,你似乎常做这种事?”木生琢磨了一会刚才的事,快步上来与薛半夏并行。
“我确实总是会做这些事。”薛半夏笑答:“我与兄长游学那段日子,常需要和各色人等打交道,虽然我们不怀恶意,但是却也不能少了防人之心,多多少少都会对自己的身份有些遮掩,做起这种事情来当然会比你们自然些。”她没说的是,她长在外祖开的镖局里,三教九流的人接触了不少,也学了不少本事。
木生和木之二人心中佩服,他们从小便被丢尽侍卫营里训练,每日除了学武打架便是休息,实际上与外人接触有限。直到拿了名次、被王爷带进王府,他们两人才接触到了别人,老油条赵月、赵旬,不苟言笑、言简意赅的王爷,还有与他们同龄的薛半夏。
在薛半夏看来,他们二人总是有些一根筋、愣愣的,如果知道这二人的经历,倒也不算难以理解。
听了这话的赵冶却是想到了他们二人初初见面那一刻,薛半夏的“伪装”,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回了客栈,赵月、赵旬二人也已经回来了。他们见了赵冶,没有避讳薛半夏,对赵冶轻轻摇了摇头。
赵冶见状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此事颇像大海捞针。那侍卫确实死在此处,探子已经根据线索找到了他的尸骨,并且也核对了他身上的信物。只是,那抱孩子的丫鬟去了何处,是否止步于兖州?还是说后续还有什么奇遇,能够逃脱珍妃的爪牙顺利离开兖州继续南下?
静嫔的父亲是泰州太守,他们多半是准备将孩子送往泰州的。只是兖州距离泰州路途迢迢,谁也说不准她会有什么样的经历。
此事琐碎复杂,难以寻得头绪,可是即便如此,赵冶还得分出大半精力去思考死士一事。
他此次南下所为之事,主要便是查清楚,这死士是由何人豢养?规模又如何?是否牵扯了朝中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