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点酥娘——收余恨
时间:2022-03-17 09:12:36

  往后无非是要更改另一种生活方式,接纳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来到自己的生命里,若是黎群光的话,她还是可以继续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并把他的往后也计划进自己的人生来,好像也不是很坏,起码好过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匆匆结伴。
  她吃吃发笑,庸人自扰于事无益,还是顺其自然,接受来自命运的安排,然后在这不得自由的人生中处处偷懒,说不定也能过得闲适自得。
  “既如此,可容不得你反悔了”
  “得阿容为妻,是群光此生大幸,绝无后悔”
  杨青背着野物扛着柴火回来时,黎群光正坐在檐下晒太阳,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椅背上,换了崭新合身的衣衫,腿上夹板也拆过,新敷了药再用绷带绑上的,他整个人放松又自得,与在黎家时完全是两个状态。
  若能过的体面舒适,谁又愿意真的去忍受脏污和伤痛呢。
  “大哥,这南方的山真不像是山,小小一座连着一座,树也不高,草也不深,都没什么大家伙”,杨青卸下一捆柴火,把背篓里的东西倒出来给黎群光看,“就这几只雉鸡,还有俩兔子,拢共也没几口肉”
  杨青原想着要猎野猪,可这里是江南锦绣之地,宜居之所,虽也靠山靠水,但若那么轻易就碰见大家伙,田地农家岂不备受其害。
  “你要施展身手,回西州去打石勒人,不比打熊罴过瘾么”
  杨青瑟缩了一下脖子,连连摇头,石勒人生活在敕勒川以北的草原上,那里天寒地冻,体质不佳的幼儿根本无法存活,是以石勒也是诸胡出最多猛士的部族,王帐之中,石勒首领座次仅在可汗之下,杨青小时被石勒人掳走过,对他们有阴影。
  “算了算了,胡贼都称降了,再去攻打石勒,师出无名”,杨青嘴硬道,又拎起一只尾羽亮丽的雄雉,冲黎群光挥了挥,“这只最为肥美雄健,送容娘炖汤喝”
  黎群光打量那一地雉鸡灰兔,觉得称之为野味都有点寒酸,若是他腿和肩好好地,必能找来更好的东西,可若他腿和肩好好地,兴许这会儿早就回了西州,又怎么能遇见容娘。
  “这只雄雉,还有那小些的野兔,你去溪边处理好了再给容娘送去,别叫她为此劳神”
  杨青眼珠子转的滴溜溜,“放心,肯定收拾的干干净净给容娘送去,不过大哥,你们一上午都聊了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能改口叫阿嫂?”
  “很快”,黎群光语气有些轻快,脸上笑容也是杨青从未见过的,像是一层坚冰融化,流露出被封冻已久的温暖内核。
  容娘一上午来来回回,还好黎群光暂住的地方就在她院子后面的小山坡,并不引人注意,她帮着黎群光换过药,想着这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实在看不过眼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提了水去给他洗头,用的她常用的香胰子,自己的衣裙都湿了小半。
  换过干爽衣物,容娘盘腿坐在床上梳头,回上河后,她很少再梳费心思的发髻,通常都是一根长簪绾在脑后,系上一条天青色发带固定,可这会儿,她绾好发髻后打开了妆箧,取了一对红豆耳珰戴上,天青色发带也换成一根织锦的,尾上还坠着翡翠珠子,行动时两相碰撞,丁零作响。
  小睿上午练字的时间结束,在院子里和二黑三白玩的开心,容娘坐在床上,透过窗户可以窥见满院夏日浓荫,空地上架着大筛,筛上晾着干菜,绒毛褪的稀疏的三白追着二黑啄它头上毛发,小睿跟在后头不知是劝架还是助威,她噗嗤笑出声来,仰面倒在身后柔软棉被堆里。
  若这样令人喜悦的小时刻有人可以分享,也实在不坏。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无辣不欢,我可以不喝奶茶,但绝对不可以不吃辣
 
 
第40章 马茹子
  又是午后,时值盛夏,农户人家忙活农事都是起早贪黑,一整个白天就在家里歇着,好躲避烈日。
  春娘跑的勤快,午饭后总要来一趟容娘家,连带的还有张娘子,她端着洗得干净的马茹子来吃,这是一种葡萄大小的紫红色野果子,容娘觉得口感和蓝莓有些类似,更酸涩一点,这一小筐果子,是张娘子那孝顺儿子给她摘的。
  “我那小子不如根生宗生,读书不行,倒是喜欢跟他爷学着上山捡药材,眼见着是个没出息的”,张娘话虽这么说,脸上表情却得意又欢喜,她儿子能认几十种药材,明年满十五岁就要送去扬州一家大药铺子做学徒,那药铺子是顾府名下的产业,掌柜的跟张娘子娘家兄弟熟识,是以能行个方便,好好栽培人,张娘子自然欢喜。
  “小郎聪颖,自己又吃得苦,前程大好,你不要总是在人前贬低他”,似乎做父母的总是羞于开口承认自己的孩子优秀,亦或是习惯明贬暗褒的修饰手段,但容娘觉得这样不好,十来岁的孩子正是满怀壮志的时候,开天辟地的勇气都有,虽也要教导稳妥谦虚,但赞扬和鼓励也不可少,“各人有各人擅长的嘛”
  张娘子捻起一颗马茹子吃,给了容娘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儿,并不与她谈论教导儿女的事,而是伸手去拨弄她耳上的红豆珠子,眯眼侧头跟春娘相视一眼,俩人流露出一个似乎什么都心知肚明的笑容来,她们以为容娘开始打扮,是为相亲做准备,十分欣慰。
  “真真儿是好人物,长得一表人才,读书识礼的,就是被个病弱身子拖累了”
  不过一会儿,转入了两位娘子跑的勤快的正题,春娘家有了牛车,回趟娘家也就一顿饭的功夫,短短两日,该打听的她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就是用狠了牛,她婆婆跟她置气。
  “我长嫂去她姐家打探了,那郎君的几个舅舅倒是巴不得他找个殷实人家入赘,就是他自己并不十分愿意,言是家中独子,若是做了赘婿,愧对父母宗族”,春娘叹了声气,“倒是个有志气的,只是听说走两步路就喘,话也说不上几句就咳得丢了魂儿似得,恐是寿数不长,容娘,你若当真和他成亲,怕是要花上好些钱财去给他医病”
  容娘沉默了一会儿,若此人当真如春娘说的那样,那得这病还真是可惜了,然而他们也是没有缘分,她起身向春娘和张娘子行了一礼。
  “诶,这是做甚”,张娘子笑着过来扶她,“不年不节的,白受你一礼,可没个钱给你压祟”
  “是要感谢二位待我如亲妹一般,为我琐事劳心费力”
  “你看你,好好地又谢来谢去”,春娘嗔怪,“事儿还没成呢,若真成了,你再来谢我不迟”
  “不为这个”,容娘居自不是扭捏羞涩之人,她低垂着眸子笑笑,拉着张娘子坐下,自己也坐下来,看看春娘又看看张娘子,“此事作罢,也不必再为我相看人家,春娘,阿荇,我自己有主意了”
  春娘和张娘子大吃一惊,左右拢过来抓着她手臂,连连发问。
  “你哪里去认识的人”
  “当真可靠?”
  “可别被蒙骗了!”
  容娘也没卖关子,将与黎群光的事给她们说了,这下张娘子和春娘更加惊讶。
  “竟是他?你可知他昨日与黎家写下了断亲书“,张娘子看不惯黎家人,但又觉得父母亲长岂能轻易舍弃,虽则黎群光着实可怜,不被善待,但这个时代,本就是父母为尊,哪有人当真去追究长辈的过失,他在黎家被磋磨,众人便可怜他同情他,可他强硬断亲,也多的是人说他冷心冷肺,不念亲恩。
  “我不是那等迂腐子,对他断亲一事不做评价,只是,他伤的那样重,你先前就出了钱给他买药,接回来怕还要耗费好多,他又当了十年兵,杀伐惯了,若是个脾气大的,你们姑侄二人怎么辖制得住”,张娘子还没有见过黎群光,只是听自己公公形容黎大郎的伤势,当时几乎是不能活的状态,并不知他的伤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我见过那黎大郎,却不像是个横人”,春娘倒是越想越觉得不错,黎群光年岁与容娘差的不大,五岁上下正相当,又长得仪表堂堂,不辱没人,跟那家子断了亲最好,既算是入赘也没有拖累,且做得出断亲这事,想来也是个果决有主见的,不怕再被姓黎的一家人歪缠,况且,她心里也是可怜黎大郎的。
  “说不得比那病书生还强些,受的外伤是能好的,对以后也没什么影响,他在本村虽没了屋宅田地,但容娘招赘也不图郎君富贵,往后身子好起来,日子自然也就好起来,再说,容娘此前就花钱给他请医延药了的,对他有大恩,他不可能辜负容娘”
  张娘子依然觉得不看好,和春娘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容娘落得清闲,抿嘴笑着托腮旁观。
  “哎呀,这说到底,是容娘做主的事儿,你我二人吵翻天去又能怎样”,春娘看着张娘子说着说着还急了眼,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埋怨似的推了下容娘,“这个等着做新妇的可不急,咱们急什么呢”
  容娘总算不再置身事外,说道,“不瞒你们,他搬出来就住在后头小山坡上,我去见过了,是个很好的人,我是很愿意和他一起的”
  到底是非亲非故,容娘自己十分愿意,她们自然不再有意见,也不是不疑惑容娘是怎么和那黎大郎搭上的,只是容娘自己没提这个,那就是并不想说出来,不是谁都跟阿康娘似的没眼色。
  几人喝着茶吃着马茹子,嘴巴都染的紫红,又开始讨论昏礼的事情,容娘听得头大,她觉得自己和黎群光都算是没有父母亲长,在上河也没有许多亲朋故旧,昏礼的诸多程序完全可以取消掉,只要喜服两套,喜烛一对,拜了天地,再请春娘这些相熟人家吃上一桌喜宴,也就是了。
  “你是过于想当然了,昏礼岂能如此简单,虽无亲长为你们操持,三书六礼能省则省,但请期亲迎之礼总要周全才是,还有,早早拿出庚帖,我去给你合婚问卜”
  “还有喜服,我看你往常拿布做衣裳,也没有什么喜庆合适的颜色,还是要去梓桐逛逛,把一应物件儿该买的都买了,这些日子办事儿的人家多,连个针头线脑儿的都涨价,不快着些怕是买不到”
  容娘都应下来,的确是时候要开始准备了,起码要先将她和黎群光的婚书写下,找村长做见证,赶紧着拿去县衙登记,好叫官媒把她从未婚女子的名录上划去。
  小睿午觉睡醒时,春娘两个也就回去了,容娘把檐下几根鲜亮的雉鸡尾羽递给春娘,那张新鲜完整的灰兔皮就给了张娘子。
  “雉鸡羽好看,拿去给宝丫缝个玩意儿,还有阿荇,这兔皮难得完整,你家公公有硝制皮毛的手艺,做个毛领子等入冬了戴吧”
  杨青看似大大咧咧,手上活儿却做得麻利,一只兔子一只鸡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内脏也没浪费,毛皮也是完完整整的一张,皮上碎肉都是刮干净了才送来的,可惜容娘并不懂得怎么处理生皮子,再叫杨青拿回去也觉得麻烦,他们北地猎惯了好皮子,大概不怎么看得上扬州山里寒酸的灰兔皮,不过本地人还是喜欢的,上河冬天不是特别冷,棉袄领子上袖口上缀一圈兔毛,或是直接做个毛领子围着,就很温暖。
  “好完整皮子,这谁打来的,皮上连个眼儿都没有”
  “你们大概还没听说,是黎大哥在军中认的小兄弟来上河照顾他,手上很有些功夫在”,杨青虽然干不过石勒人,但也曾徒手猎草原狼,抓个兔子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臂弩都用不着。
  “哎,至亲的人是那样子,这半点血缘关系也无的却能千里迢迢的寻来,真是…”
  三人在门口面面相觑,也不好讲黎家的闲话,春娘感慨叹气,张娘子翻了个白眼哼声,根本不愿去议论黎家的事儿,几人又说了两句便各自归家了。
  春娘回到家中,她婆婆还在置气,躺在屋里谁也不理,刘山义坐在院中宰猪草,拿着把柴刀把那些根生宗生早起去打回来的猪草切的细细的,到时拌些麸皮米糠进去,猪吃这个最肯长肉。
  “可算回来了,陈娘子的事儿怎么说,你可不要太过热忱,凡事不能替人做决定,免得日后有甚不好的,你倒落得个两头不讨好”
  “容娘不是那等人”,春娘走到窗台上放好一把雉鸡羽,过来伸手给刘山义揩了揩额头的汗,“我也不是个爱揽事儿的,不过帮个忙罢了,况且她自己拿了主意,如今也不必我操心了,山义,你可知她和谁成了?”
  “人家女娘家事情,我怎么知道”
  “是你从空山抬回来那黎大郎”,春娘拍拍丈夫肩头,“黎大郎娶得容娘这样好妇,看来老天没白让他吃这二十几年的苦,他是苦尽甘来了”
  刘山义也吃惊,但他生性淳善,只觉得这样真是再好不过,容娘和黎大郎成婚,两人困境就都得以解决了,他拢起地上的一堆猪草放进脚边大木盆中,对春娘说,“确实是件好事,黎大郎如今分家搬出去了,想来什么都缺,等傍晚,我去给他送点米粮菜蔬”
  春娘点点头,又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瞟了瞟婆婆屋里,刘山义会意的点点头,两夫妻同时笑起来。
 
 
第41章 冷吃兔
  关了门,容娘把小睿叫起来穿衣洗脸,给他喝了杯白水,下午布置给他的任务就是当小老师,要教二黑学会坐下。
  中午烧了鸡,这天气肉食留不长,晚上就得把那兔子吃了。
  容娘看着这兔子就想起在蓉城吃过的冷吃兔,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她这一世,时下人多吃的清淡,一来好多菜谱都是家族秘辛不外传,二来佐料昂贵,寻常人家消耗不起。
  顾府则是讲究饮食养生,向来是吃鲜不吃咸,容娘秉持大侍女的职业修养,自己也很少做那样重口味的小食。
  今日狠了狠心,拿出收好的川溪辣椒,倒了大半在盆里泡上,洗干净了又晾干切成段,装了冒冒一盘子,开始着手做冷吃兔。
  黎群光怕容娘吃不完,特意让杨青送的最小的兔子,不过那也只是相对他来说的小,在容娘看来,这兔子都快比得上以前亲戚养殖的肉兔大小,她找出最大最厚的案板,弃了菜刀,将砍柴刀用热水洗了,摔膀子砍兔子,把那只兔子四肢和头完整的剁下来,在把躯干剁成小块。
  剁好的兔肉冲洗干净,放盐、姜片、小葱段、青花椒和少少黄酒一起揉搓腌制着,期间起油锅炸了盘花生米。
  将着炸花生米的油锅炒腌好的兔肉,火要大些,把兔肉炒的金黄微干时下辣椒段和青花椒子,再翻炒到香味飘出倒一碗热水下去,接着就是放佐料,扬州城卤货铺子秘制的十三香粉、酱油、舂细的干花椒粉、绵白糖,炒到汁水收干,倒进炸好的花生米,起锅前加半勺香醋、一勺香油,抓一把芝麻搅匀,一锅的冷吃兔就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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