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点酥娘——收余恨
时间:2022-03-17 09:12:36

  杨青变色,几步跨过来跪倒在黎群光身边,“十年来跟随你出生入死,就为几句话,大哥你要我去顾将军账下?”
  “杨青,你跟我十年,自该知晓我视你如亲弟”,黎群光伸手拽杨青起来,他却像是当真伤了心似的,赖在他腿边就是不肯动,“我以为你明白我,我问你,高官厚禄是我所求?”
  杨青飞快的摇头。
  “蜂趋蚁附、万众敬仰是我所求?”
  他似乎懂了什么,神情变得沮丧,依旧摇头。
  “你忧虑之事,都是我全不在意之事”,黎群光微微倾斜视线,看着身边的杨青,“况且,不入赘,你以为就不被人看低?杨青,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若真有入朝那一日,我等武将所有依仗,只有平远王而已,北地一系官军将领,势必是要被京中人看不起的”
  黎群光仰头眯着眼睛看天,跟容娘看房梁时的姿态一致,他长长喟叹一声。
  “十年浴血,百战不休,阿青,大哥也觉得很累了,我如今所求,唯有容娘而已”
  他此刻的表情些许脆弱,但又满足而自得,大日西斜,天空中大片白云被镶上金边,黎群光一时放弃了端正坐相,舒服的瘫在椅子上,看云彩变幻。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杨青心里难过,那些道理他似懂非懂,不过自己做了无用且多余的事情是确定的,他不想回西州,无赖般的抱住黎群光完好的那一条腿不放,“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去给容娘赔不是,我给她道歉,都是我胡说八道”
  黎群光踢不开杨青,看他在地上赖着耍宝,又突然觉得,杨青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好气又好笑。
  “阿容不会怪你,她只会当真去反思自己,杨青,你若留下来,便要将阿容视作长嫂尊敬,你记得,不是她非要嫁我,而是我非她不娶,她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你不可轻视她”
  杨青赶忙点头应了,声明自己绝不敢再造次,外头天色渐晚,他扶着黎群光回小屋子里躺下,自己还要跑一趟村里,将白日买来的礼情分送去几位乡老家里,黎群光尚不方便走动,还要请村长明日来一趟,将与容娘之事告知。
  第二日一早,容娘起来做了早饭,吃完给小睿换上新做的小衫,送他去春娘家和宝丫玩儿。
  她今日要和黎群光一起见村长。
  仍旧是小山坡上的旧屋子,门前空地上的桌椅被擦洗的很干净,摆着茶壶茶碗。
  杨青今日殷勤过头,自容娘过来,他忙前忙后的没停过,又是倒茶水,又是拿糖,还要问上几句茶温合不合适,吃松子糖还是芝麻糖,今日倒是颇有些像热情的婆家人了。
  “你歇歇吧,转的我头晕”,容娘与黎群光交换了个眼神,明白了杨青是为的什么,他们两明明也才相识两个月,却已经默契十足。
  “杨青,实在不必如此,我没有怪你”,容娘喝了口杨青斟的茶,“我有我的顾虑,你有你的道理,这些都不必瞒着群光,他能理解我,也会理解你,他将你当做阿弟,往后我们也是要做家人的,你多一点信任给我,好不好”
  杨青别扭的点点头,昨日先是去容娘家里一通发作,后来又被大哥责骂,他今日面对容娘,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小尴尬,只好再次拎起茶壶给容娘倒茶,“我知道了,容娘,对不起,你喝茶,喝茶,不是井水,昨日上山发现的山泉,我早起来去挑的,你喝”
  盛情难却,容娘三杯茶下肚,求助似得看向黎群光,跟他口语道:他喂牛呢?
  黎群光失笑,抢过杨青手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就在这时,村长踱着步子来了。
 
 
第43章 阿卉
  “这也是你二人的缘分”
  自从昨日杨青上门送东西,并说明了黎群光是西洲守备将军之后,村长就一直处在非常复杂的情绪当中。
  他又怎么能想到,十年前黎家那个瘦骨嶙峋,穿着一身破衣衫赤脚走出上河的少年人,真的会有飞黄腾达的一天,那日刘山义将重伤濒死的他抬回村里来,村长去黎家看过,也口头嘱咐了黎双陆几句,后来花用容娘的钱财出面请大夫给他治病,还自觉是做的仁至义尽,如今看来,却只觉得面皮发烧。
  “既如此,你们往后互相扶持,好生过吧,只是这桩婚事,无父母之命,若再无媒妁之言可就不好看了,黎…,黎守备你,您行动不便,这…”
  “李伯,如常看待就好,就当我还是黎大郎吧,至于昏礼筹备之事,我这小兄弟还能跑跑腿,只是我和阿容成婚改户籍,届时还要多麻烦您”
  “应当的,应当的”
  送走村长,容娘要去梓桐县城买东西,杨青自告奋勇要给她当车夫。
  因着春娘的婆婆不乐见人使唤她们家牛,容娘还是去找村长借车,被蓁儿缠着闹了一番,怪她只把话跟春娘和张娘子说,不将自己当作好友。
  “也就这两日的事儿,我可怎么给你说,你不来找我顽,倒怪我不告知你”
  “哎呀,我娘说你议亲,不让我跟着掺和,成日管着我绣花儿呢”,蓁儿伸出手给容娘看自己指头上的针伤,“瞧瞧,我真是恨我自己不是个儿郎,做什么要我每日穿针引线的,又不是外头买不着衣服穿”
  “你娘指望你日后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娘子呢”,容娘心里赞同蓁儿,但也并不顺着她的话,蓁儿是有些离经叛道的性子,可这样时代,容不下离经叛道的女子。
  “你怎么也是个无趣的,谁要做什么好娘子”,蓁儿皱眉,“我若嫁人,要我夫婿贤良淑德还差不多”
  容娘失笑,“很是,很是,等你成婚,我定送你份大礼,也瞧瞧你贤良淑德的夫婿”
  “坏心眼儿的容娘,说你的事儿呢,偏又拉扯我”,蓁儿反应过来来,和容娘吵闹几句便被她娘拉回房里继续绣花去了。
  杨青赶着牛车送容娘去梓桐。
  “我去办点事儿,容娘你先逛着,回头我们在哪儿碰面”
  西州的情报网延伸到了梓桐,县城里有隐藏的暗线,为黎群光他们传递书信。
  “去柳大夫的的医馆吧”
  “成,完事儿了我去那大夫那儿等你”
  容娘点点头,背着背篓和杨青分道,她今日来梓桐,想的便是将要用到的东西能买的都买了,住在乡下虽说悠闲自得,但着实是不怎么方便。
  先是去杂货铺子定了油盐酱醋糖酒诸类厨下用的佐料,又去粮行买粮,上好的白米,次一等的糙米,红绿黑白各色的豆子,筛了糠茬子的细白面,水磨的糯米粉和粳米粉,再要最好的酒米,莲子和芡实只在大药铺子卖的多,顺带捡了些药材作卤料。
  在南货店里找到新进货的川溪干辣椒,再次将其包圆,老板一高兴切了一角红糖拿油纸裹起来送给容娘,她掰下一块含在嘴里,笑着付钱让老板再切一大块。
  梓桐近来生意最好的店铺,要数布庄和银楼,朝廷政令一下,民间闹得一片鸡飞狗跳,嫁女的,娶媳的,都急慌慌动作起来,若有那不知底细的,还以为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良辰吉日,成全得如此多对佳偶,却不知表象的热闹喜庆之下,有多少桩心酸故事。
  容娘去到本地最大的布庄,厅堂里挤满高矮胖瘦的女娘,伙计根本无暇顾忌后头进来的客人,她只好自己翻看布料,柔软亲肤的纯棉适合缝制内衣,顺滑细密的绸缎用来裁剪婚服,织锦挺括适宜做领子和腰带,还要一丈红绡用作昏礼装点。
  挑好了布,容娘径直走去柜上,要伙计拿后头的备货给她,不要厅里给人摸了又摸的那些。
  “我付三成定钱,你给我送去西市柳大夫医馆 ,多谢你”
  容娘花用的还是自己的钱财,黎群光今日倒是给了她一叠银票,她大方收下,但也懒得去兑,就找了个带锁的盒子存起来,想着往后她也算是有家人了,在保证生活质量的前提下,钱要慢慢多积攒。
  转身准备离开布庄时看见了吴娘子和阿卉,阿卉是上河第一个被配婚的女子,她和大溪沟那许屠夫要十日内完婚。
  这母女二人似是这布庄的贵客,谈完了事儿,从屏风后头的小间里走出来,接待她们的伙计笑逐颜开,想必是做成了大生意。
  “诶,容娘”,吴娘子先看见容娘,打了声招呼,她语气疲惫,双眼还有些浮肿。
  阿卉知晓容娘的事,只是不认得容娘的面孔,她挽着吴娘子笑的喜气,冲容娘点了点头。
  容娘便也走过去,和这母女二人聊了几句,吴娘子始终愁眉不展,但阿卉是个有勇气的好女子,官媒上门之后,她很快就接受了现实的安排,并对未来是充满希冀的。
  “我堂兄弟到处去打听了,那人不是个孬的,配婚第二日他就上门来拜访,礼数也很周全”,阿卉安抚的拍拍母亲的肩膀,“长的不丑,有门营生,家里人口简单,没有前头人,娘,女儿不委屈”
  吴娘子听见阿卉最后一句话,几乎快要落下泪来,到底顾虑着布庄人来人往哭哭啼啼不好看,忍住了。
  “我儿秀外慧中,最是伶俐乖巧,是上河少有的读书识字的女娘,如今却要配个不懂风情的屠户,我真是,真是…”,吴娘子是委屈狠了,这几日见人就要这样哭诉一番,完全没注意到她说这样的话时,身侧的阿卉神情也变得有些落寞。
  阿卉生性乐观,能按下心头不甘接受现实,但被亲娘一次次揭露伤疤给外人看,她如何不难受呢。
  容娘看得明白,张了张口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有心叫吴娘子莫要再提这些,图惹阿卉伤心,可又觉得吴娘子比阿卉更脆弱许多,若不让她说,倒要憋出心病来。
  “您宽心,阿卉细心能干,又是个坚定乐观之人,日子怎么会过的不好呢,倒是您要保重自身,她才能放心呢”
  “容娘说的是,娘”,阿卉收起愁色,露出笑容,“大溪沟离家里近,我时常回来看您,与在家时一样的”
  吴娘子勉强笑了笑,握紧阿卉的手,又跟容娘说,“我阿卉那些个闺中密友,都已嫁作人妇,不知容娘你有空没,想请你来与阿卉作伴”
  阿卉婚期定在七日之后,也就是官媒限定十日成婚的最后一天,容娘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了这母女二人,吴娘子吃惊,没想到容娘这么快定下,更没想到是和那黎大郎。
  “不如请蓁儿,她活泼可爱,跟她一处没有不开心的”
  阿卉点点头,拉着吴娘子跟容娘告别,她们还约了银楼的掌柜,要打些金银首饰做嫁妆。
  容娘离开布庄后没有再继续逛,她从顾府带出来的首饰多,合用的也有,比梓桐县能买到的那些精美许多,也就不再去买新的了。
  一路走到西市,背篓里到底还是多了些东西,有人卖鲜果,她看着那些桃李柰子足够新鲜,每样都买了些,再带点给柳大夫和他两个小伙计。
  柳大夫医馆一向门庭冷清,他那些药卖的贵,人又不耐烦,就算有妙手回春的本事,那小病小痛的街坊,也更爱去东市顾氏的药铺子拣药。
  容娘来时看见伙计正送一位年轻郎君出门,那郎君穿着整洁青衫,长得是会让人多看两眼的清秀俊朗,面无血色,十分消瘦,有些病弱的样子,时不时拿手帕捂着嘴咳嗽,但并没有久病之下身形佝偻的体态,而是脊背挺直。
  跟容娘错身而过时,也很有礼貌的微微侧身回避视线,并不唐突女娘。
  “容娘,你来得巧”,送人出门的伙计见到容娘,过来帮她卸背篓。
  “怎么个巧?”
  “你今日不来,明日来就见不着我们啦”
  容娘一头雾水,跟着进了医馆,见到柳大夫日常用惯的那些东西都见不着了,后堂里多出个大箱子,箱子上堆着几个打好的包袱,这俨然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柳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柳大夫以少见的端正姿态坐在书案后,将一封书信封口,招呼伙计过来拿走去寄。
  “这还不明显吗”,柳大夫一秒恢复到懒散状态,歪在靠椅上,脚上仍是一双木屐,今日没有穿着足衣,裸/露着双脚,他皮肤是冷白色,脚踝上系了条红绳子,坠着颗压祟的金锞子,“梓桐待烦了,我打算换个地儿开医馆,你往后不必来这里”
  “要走了呀”,容娘有些惋惜,柳大夫性子不好,但人是很好的,她把他当做朋友,如今却要分离,这时代关山难越路远迢迢,往后恐怕就渐渐没音信了。
  “作什么”,柳大夫看着容娘似乎有些不舍的表情笑了,“拢共也才见得几面,还回回顶撞于我,你有什么不舍的”
  容娘搬了把椅子坐到柳大夫对面,“不舍柳大夫你医术精湛啊,柳大夫,你要去往何方?”
  “去往何方?这谁晓得呢”,柳大夫冷哼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
 
 
第44章 桂花藕粉
  柳大夫兴致不高,容娘不是非要知道他去哪儿,也就不再问他,而是拿出顾谨托杨青带来的金珠。
  “我堂兄托我转送的,说是感谢您救命之恩”
  小木盒子里两枚珍珠光华璀璨,柳大夫脸色果然好看些,随手拿起一枚把玩,“这样品质的金色东珠也舍得送人,看来你那堂兄家世非凡,你怎么就混到这地步?”
  “我过得挺好的,至于堂兄,我们多年不见,也不知他们家在西州如何”,容娘知道柳大夫不信她编的那些话,但既然从头就说了谎话,还是装到底。
  “哦?是西州人?”,柳大夫挑了挑眉,总算想通了一件事,气的笑起来,“他是西州来的?”
  容娘不知他怎么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只当是柳大夫又犯神经,“是西州来的”
  柳大夫低头冷笑,随手把金珠往桌子上一扔,那枚硕大珍珠叮铃啷当就往地上滚去了,容娘伸手刚好接住,捧在掌心查看有没有砸出印痕来。
  “好端端又生气,作践东西做什么,西州人招惹了你?”
  “不关你事,你带着这珠子走吧,我这不留客了”,柳大夫起身走到窗前的小榻处躺下,背对着容娘,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
  “我走不成,买了好些东西,嘱咐店家送这里来呢”,容娘有时脸皮也挺厚的,并不在意柳大夫撵客的那些话,甚至还给自己倒了杯好茶,去厨房切了一盘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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