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的作用虽然说不上人尽皆知，也算是家喻户晓。只不过因为联盟不会将歌姬或者歌者的信息暴露出来，因此历代歌姬歌者也只给广大人民群众留下了如同传说般的故事。但是联盟内部嘛——
有个顶级辅助,那当然是举手欢迎。歌姬歌者的精神力极高,关于“试炼”的内幕联盟内部自然也都清楚,经过了前辈考验再加上相当于实际到过战场，基本都可以上来就用。
当然,最开始还是需要从辅助工作做起,重头戏还得看对面的情况如何。
“我知道你想去前线。”
萼绿表情平静,打开她的终端后在上面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成为歌姬就能去前线这个想法是谁告诉你的？”
“战时特别条例啊,这都多少年了,我保密条例都抄了七八十遍，更何况是战时特别条例了。”
听到李青柠极其自然地说出那该死的六个字,萼绿的手顿了顿,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反驳只能强词夺理：“那不一样的。”
“不一样？奇怪了,我的情况和战时特别条例对比,有哪个不符合？”
联盟的战时特别条例经过多年修整,在总体不变的情况下也有进行不少增补。而其中不会变动的两条，都是有关“歌姬”或者“歌者”的。
当然因为歌姬歌者数量太少，如果说不能保证她的安全，这种相当于同归于尽的大杀器也不可能直接拿出来，而是要到最后再放大招。
萼绿对其中门道当然清楚得很，看到李青柠双手抱胸的模样，依旧是一张娃娃脸的她还多了点洋洋得意：“你如果不能保证自身安危，我有权利对你的安全与活动范围进行限制。”
“我也赞同这点。”
李青柠表面上好像很理解，偏偏语气阴阳得让萼绿想打人：“然而李倾城在前线，又有精锐的三十五军与母星的三大保护系统，安全问题如果还不能保证的话，其中必然有蹊跷啊萼绿教授。”
看到萼绿咬牙瞪着她，李青柠没有也不敢表现出得意的样子，反而有些伏小做低：“您看啊，有我妈，我爸估计也在不远处盯着，我的资料您肯定也都有看过，别的不说，军校体检我是绝对能过了的。”
“所以呢？你要我眼睁睁看着又一个……”
萼绿急促地呼吸了两声，按住自己的心口咬牙：“没一个是省心。”
“我以为你看到我来提前试炼，就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李青柠很是无辜地回望过去，语气里更多了几分好笑：“再说，我们可比你们那会儿要好多了。”
“什么我们那会儿？”
“好好好，那就是比联盟初期要好多了。”
看萼绿被自己的话语彻底噎住，李青柠也不说话。萼绿很有可能是文秋行这件事情她一开始只是猜测，至于能够确定是她，还是因为自己在离开测试时袁星低声和她说的那句话。
“替我与秋行问好。”
能够留下试炼时候的记忆，大概率还在于袁星在图书馆中留给自己的那点馈赠。只不过现在这么一来，她倒是更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代的。
是因为极高的精神力么？难道说歌姬的精神力，真的能够做到让人“永生”？
李青柠很好奇，尤其在讹到萼绿应该就是文秋行的时候更加好奇了。作为伊甸园号上的一员、也是天才战术军师，她活到现在到底是因为什么？
算是联盟的最后一道防线，还是说，是来自于他人的一点不舍？
“联盟的最初有很多秘密。”
“我知道。”
一眼就看出李青柠在想什么，萼绿的声音里多了点警告：“我不知道袁星那家伙给你看到了多少东西，但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就是在联盟付出了无数代价之后，才明白有些东西确实是不允许被存在的。我劝你收回想法，也不要再探究了。”
“可以，好奇心害死猫，我也没那么想要知道秘密。”
李青柠在这方面向来干脆，毕竟她还有个去哪儿都是保密条例的妈，也早就习惯不去深究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你不让我问我肯定不介意，但是——”
这还有威胁一样的“但是”？
“你得在我的申请书上签字。”
“……”
到底谁才是被压迫的那个啊！
看到给自己布置了无数作业的萼绿露出咬牙模样，李青柠托住下巴看着这个小姑娘外形的老前辈，总觉得自己宛若一个压迫良民的地主老财：“或者我们再聊聊你给我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袁星留下的歌姬教材这件事儿？”
“你是歌姬，不给你学这个，给你学什么？去和人鱼族的那群人比飙高音你不丢人，我还嫌弃你丢人呢。”
萼绿冷笑一声彻底扯开了自己的伪装，那双圆溜溜的眼睛里多了些许厉色：“我会给你签这个，但是你要记住。”
“什么？”
“你要活下去，也要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
看李青柠默然不语，萼绿在这段小小的安静中慢慢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感叹：“有太多人回不来了，活得长让我送走了很多人，生生死死仿佛都没了概念。只不过我能够明白，活着确实比死了好，比我这种活在过去的要好很多。”
“为什么？”
你既然已经可以不死，那为什么还会希望别人能够活下来？
“这还不简单么？青柠，你还有未来。”
不管是萼绿还是文秋行，那都只是活在过去的幻影，讲述历史与保存传统的道具。她们终究是过去的人，无法伸手去“创造”些什么。
但是李青柠不一样。
迎上那充满关切的视线，李青柠轻轻笑了一声，表情郑重而严肃：“那么这样的我，就更要为了未来而战了。”
伸手接过当代歌姬小姐送来的请战书，萼绿盯着上面的字眼，在看到袁星那个五角星印记已经戳上时轻哼一声：“虽然我能够理解，但让孩子上战场，是我们的耻辱。”
“在我看来谁都可以说，唯独你们没资格说这句话。”
当初伊甸园号上的，又有哪个不是孩子？
“所以闭嘴吧你，尽会抬杠的孩子没人会喜欢的！”
把手里的请战书扔回李青柠的脸上，萼绿深吸一口气，对着她勉强露出个笑容：“看到你们走上战场，我非常痛心。”
“那就更没关系啦，这样的事儿还多着呢，你看习惯就好。”
随口回了一句让萼绿血压更加升高的话，李青柠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眼里多了几分好奇：“另外还有几个问题，我能问问你么？”
“你放心，拜尔德那边不是因为李倾城，联盟也不可能让李倾城去死。”
仿佛知道李青柠要问什么，萼绿直接开口，没有给她留下一点试探的可能：“李倾城的实力与莉莉娅相比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在二三十年前就被称为战神了，拜尔德是联盟十年前才开始接触的，与她无关。”
那这次“神明”的进攻地点，为什么又是母星？
李青柠真心觉得自家地球被多方窥觑，都不知道那些外系文明的脑回路是什么。
“你就理解为，长得好看的美人总是命运多舛吧。咱们地球长得好被窥觑得多，就只能多保护保护她啦。”
萼绿耸了耸肩，伸手按下了旁边的按钮：“字签完了，我和你一起过去。”
“您要送我？”
“嗯，军部那边给我开了口，估计也早就知道你通过试炼了。”
那您刚才还摆出那副态度是什么意思？
“态度是必须的，就算你妈是李倾城，你本人这么好说话，也会给人觉得你很好欺负的感觉。我这里卡一下子，至少能让他们明白你有人罩着，还不止一个。”
在这方面李青柠只听萼绿的，刚点了下头就听到她继续说了下去：“你上去之后不会马上在前线工作，大概率只会在后勤或者医疗方面进行辅助。”
“我知道。”
“知道就好，走吧。”
看萼绿拍下旁边的按钮打开一扇暗门，走进去后李青柠接过她丢来的一套与自己身材完全配套的作战服，为这位的傲娇个性叹了口气：“您早就都准备好了？”
“这个嘛，我只是很好奇，你的名字真的只代表一种水果？”
“当然不是。”
听到萼绿的调侃，李青柠的脸上多了抹笑容。她的“青柠”当然不可能是自家亲妈在生自己前突然想喝青柠茶，“青”源于《释名》中的那句“青，生也”，而后面那个“柠”——
将自己的终端扫过，李青柠穿戴好萼绿给自己准备好的作战服，伸手轻轻触摸着眼前这架格外巨大的机甲。
“那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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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寓意好帅】
【太帅了！！！】
-完-
第二十五章
◎曾经的伊甸园号，现在的驻月天宫◎
来到驻月天宫以后,与军校内自己小队一同前来前线的荀希发现，他们似乎并非是只来凑数的。
当然，能够来到这里也不可能因为他是李倾城的弟子。整个三十五军以一种绝对警惕的姿态对阵通过神明力量来到母星附近的拜尔德军队,而他们这些“新兵”……
“哟，小荀小文,今天怎么样啊？有没有很累？”
对面的防护很奇怪,但也并不是不能打破。己方的机甲与对方的魔偶互相纠缠着，伤亡比例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只不过这种高强度的警惕与战斗也很容易让人疲惫,荀希勉强拖着文景曜,只想把人甩去休息室得到解脱。
“还,还好。”
听到荀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李倾城笑眯眯地点了点下巴，随手给两个人扔过去了两块毛巾：“还行就好。顺带一提,你们小组里的技术兵不错,我喜欢。”
“您喜欢也不能抢过去啊。”
文景曜有气无力地抬起头,他之前还在为了能够和李倾城一起征战而激动，然而来到三十五军,听着旁边战友们吐槽的“李土匪”还没来得及思考是为什么,就看到这位联盟战神在食堂飞速搜刮完了两份盒饭。
最过分的是在之后她以老带新,带着他们小组走了一圈后就盯上了他们战斗小组里的技术兵,花言巧语地就想拐人。
要不是他们的老薛意志坚定,怕是真的要被李倾城给拐跑了。
“我和你们说啊，厉害的技术兵,有能者居之。”
“那您作为尖刀兵,是否需要听从战术安排？”
荀希推了推眼镜,看着突然僵住的李倾城一点也没有什么尊师重道的想法：“还请您理解我们战术小组的人员分配与合作默契,每一个人都是团队里必不可少的一员。”
“小鬼头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就不知道要来讨好我么？”
“怎么讨好您？别想了，我是绝对不可能把今天晚上的红烧鸡腿分给您的！您要真的这么做，那就是队伍霸凌，我要去找政委和您约谈了！”
“……”
“……”
“噗。”
文景曜的理直气壮在安静的走廊里传得很远，一个细微的笑声从角落传来，在所有人看过去的时候她侧着头，对着眼前的人露出柔和的笑。
看到三个人都像是见了鬼的样子，萼绿也不管他们的表情，脚步轻快地继续朝着自己的方向走去。小姑娘一路哼着愉快的曲调，走到休息室的某个小间，拍了拍闭目养神的李青柠：“我今天看到李倾城啦，还有你家荀希以及我家的一个小东西。”
“小东西？”
拿下蒸汽眼罩，李青柠脸上多了点不解：“是谁？”
“你不用知道。不过你怎么对我遇到李倾城和荀希一点也不激动啊？”
“都在三十五军，迟早要撞上的事情，我又为什么要激动？”
来到三十五军已经有将近一周，通过萼绿与前线进行沟通后，李青柠并没有直接前往战场——她经历更多的，是测试。
除了试探极限以外，还有更多的特向定点测试。每一首她所唱的歌的能力被记录，从后勤辅助的医疗室开始，经过这段时间的检测再加上李倾城带着打下的身体基础，她才总算被批准前往两天后的战场。
至于会不会在战场上遇到亲妈……
“大家都在一起，遇不到才会比较奇怪。”
李青柠嘀咕着从自己的休息舱内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后打了个哈欠：“休息够了，我继续去伤兵营救助了。”
“唉，我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居然把歌姬这个大杀器放在伤兵营？”
“可能是因为惯例。”
惯例？
萼绿歪了歪头，看李青柠开始为从太空中抢救回来的士兵们用精神力清洗射线污染的模样坐在旁边，想到李倾城的时候嘴角轻轻撇了撇。
好吧，母女同在的情况下，确实不会把两个人同时放去战场——要是两个都出意外了，许炎怕是真的会疯掉。
再加上神明本体也没有出现，用这么大的杀器也是种浪费。李青柠轻声哼着活泼的曲调，精神力却在眼前双目禁闭的伤者上高度集中。
宇宙中的真空状态与各种射线哪怕到现在也没有太多方法解决，各种防护总会有意外破损的时候。在太空中战斗的机甲操手是高危兵种，战斗力爆棚的同时也会面对着死亡伴随。不过按照现在联盟的科学程度，只要能够带回来，一般来说普通的射线污染都有办法清理。
只不过现在前线人太多，各种设备也有些紧张，李青柠作为歌姬除了辅助战斗以外，也能通过极高的精神力用歌声进行精神上的抚慰。哼唱的柔美歌谣让每个无法入眠的人都下意识放松自己，陷入了酣畅无梦的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