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
伸手接过荀希递过来的热量糖果，往嘴里扔进去时李青柠没忍住笑了笑：“桃子味的。”
“我记得你很喜欢。”
“嗯，其实我都挺喜欢的，只要不是葡萄味我都可以。”
“不喜欢葡萄味？”
“味道太重，糖精味道太明显。”
总算是抬起眼皮看了眼面前的青年，他看上去依旧是那副仿佛什么都没有被影响到、也没有受伤，对所有事务都能冷静旁观的样子。然而在下一秒李青柠却看到他直接坐在了自己身边，长叹后闭上眼睛，往旁边一点点倒在了自己的肩上。
“好累。”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像是彻底抛开了那些掩饰，整个人更加放松了几分：“我好弱，好不甘心。”
“我也一样。”
注意到他拿下那副眼镜放在手心，闭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样子李青柠同样闭上眼睛，略侧着靠过去后不由自主地蹭了蹭他的头顶。
“但是还没放弃，对吧？”
“嗯，我不会放弃的。”
像是嗅到了什么荀希猛地反应过来，感觉到李青柠依旧靠着自己又不敢动，整个人一瞬间僵硬的同时脸上也多了点红色。
她现在肯定不是在敏感期，也不可能有用香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感受到了。
那种熟悉的，茉莉花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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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孚，你好□□】
【我来了】
-完-
第二十七章
◎历史总是在循环往复中不断向前发展◎
照理说不在敏感期的Omega是不可能会散发出信息素的味道,来到驻月天宫以后更是定时服用抑制剂还有每日的身体检测，不可能会出现信息素逃逸的状况。荀希知道这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这种略显得私密的事情并不好说出口,而且看李青柠那么累，说这些只会显得他好像另有想法。
“你在想什么？”
“嗯？”
“总觉得你好像在欲言又止。”
虽然闭着眼睛大脑也很疲惫,但靠的距离这么近,细微的感情变换再怎么遮掩李青柠也是能感觉到的：“是不是被我靠着脖子酸？那真是不好意思。”
感觉到她往旁边挪了挪，头上压力骤减也确实让脖子好受许多。听她哼着自己不知道的曲调,荀希像是在逃避现实一样闭着眼睛,让李青柠都以为他快要睡着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小憩片刻的青年恢复好精神,坐直后手下意识摸索的样子看得李青柠想笑。没戴眼镜的荀希看上去有点不一样，甚至于让李青柠觉得像是换了个人。
“眼镜就在你手里。”
“哦，对。”
看荀希立刻给他自己戴好眼镜,李青柠瞥了眼他有些红的耳朵歪了歪头：“你在奇怪什么,说出来听听看？”
“还是不了。”
“我建议你快点说。”
走廊上偶尔也会有人坐着休息一会儿,他们两个并不特别，也不会显得突兀。李青柠眨了眨眼睛,手用力往前拉伸了下后感觉大脑胀痛感消散了不少：“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里是驻月天宫,这里是前线,虽然李青柠不想说这种不太吉利的话,但荀希总是这么藏着掖着她也是很不爽的。
“我今天都帮文景曜治疗了,他额头这么长一个伤，精神海差点被对面下了印记,回来就要高呼神明万岁和我一起膜拜神明吧的那种。”
看李青柠比划的姿势,荀希像是必须要回应才嘴角往上推了推。看她满脸“你不说那就别说了”的样子荀希慢慢组织好语言,尽可能委婉地开口：“主要是我有点不确定,也不明白是不是因为你之前给了我萼绿的精神力保护罩的关系。”
“嗯？那个保护罩怎么了？”
想到那条手链形状的精神力保护罩,李青柠有点惊愕：“难道说破掉了？那你快点去检查，我去和萼绿说……”
“不是，我只是想问一下。”
看他咬牙的表情李青柠认真听着，然而在听到他的问题时还是没反应过来。
“因为手链是茉莉花形状的，所以……我用的时候闻到茉莉花香气是正常情况么？”
“应该不会的吧。”
很是困惑地摇了摇头，李青柠看到他愈发局促不安到直接和她点了下头就跑了的样子皱起眉，嗅了嗅自己那条手链后更加觉得不太对劲。
“还茉莉花香呢？精神力保护罩就保护罩了，我哪有空搞这种十三四岁小年轻才会在意的事情。”
听到李青柠的问题萼绿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李青柠问的她估计早就把人扔去旁边：“不过……小柠檬你过来。”
“嗯？”
看到萼绿凑过来的样子李青柠老老实实站好，在看到她脸上的微妙笑容时突然捂住了脖子。
手链的确不可能会发出茉莉花的味道，但是，但是她的信息素——
“Beta呢，接收信号是比较迟钝的，可也只是迟钝，不代表着咱们真的就感觉不到啊。啧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小柠檬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件事情，Omega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是会无意识释放出很淡的信息素的？”
“我用了抑制剂的！”
但你没反对你喜欢荀希啊？
看她快要爆炸的样子，某位老妖怪立刻举手说出另外一种可能：“另外一种情况就是在前线情绪紧绷，只要舒缓情绪下来信息需也会无意识释放，再多抑制剂也没用啊。”
原来是这样的么？所以自己这些天到底是太紧绷了，还是……
拍了拍涨红着脸的小姑娘，萼绿嘿嘿笑着凑过去，用肩膀又顶了顶她：“哎呀呀，来和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脖子别捂了，要他敢再这儿标记你，一个处分下去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可能！”
“哟哟哟，都破音了？”
听到李青柠的尖叫萼绿也不生气，笑容反而变得更加灿烂：“其实要我说，在伊甸……驻月天宫里，这种剧情发生我们都挺喜闻乐见的。”
“喜闻乐见？？”
“真的，三种性别随即搭配我们都很乐见其成，AA、BB、OO也ok，别那么在意。”
表情深沉地拍了拍后辈的肩膀，萼绿看着捂住脖子满脸不可置信的李青柠，笑容更加放肆：“我现在突然有点想问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哎呀，你喜欢他不？”
听到萼绿那蠢蠢欲动的语气，李青柠放下自己的手，很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大敌当前，哪有的问这个的？”
“不过有时候就是需要一点这个，才会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萼绿没忍住笑了笑，很是愉快地开始翻看这两日的战报：“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李青柠你喜欢荀希么？不喜欢就拒绝嘛。”
“也没想要……”
看萼绿满脸了然又多了点揶揄的模样，李青柠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如果我和他还在母星上就好了。”
如果她还是那个烦恼着成绩和论文的音大学生，他只是在认真学习希望以后能够加入军队的军校首席，这样他们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把关系发展起来。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的意思就是默认了嘛，我还能不懂么。”
萼绿摸了摸下巴，对她很是急促地眨了下眼：“不过你们小鬼头的事情我懒得去管，自己注意。闹起来别拖延命令，标记洗洗干净，还有就是要两情相悦，别搞出人命就行。”
“那你也未免太放养了！”
“好啦好啦，正好你来找我，我也来和你说个事儿。”
看萼绿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的样子李青柠也认真了许多，接过她给自己推来的一张报告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萼绿的声音变得轻微许多：“小曜不是没猜中硬币的正反。”
小曜……文景曜？
想到那个笑起来有些傻乎乎的、自称没继承文秋行脑子的Alpha青年，再想到他额头上的伤口与那点神明印记，李青柠猛地抓住了报告：“您现在不应该告诉我，而是要去和联盟汇报。”
“你觉得联盟会不知道？”
“……”
慢慢靠在椅背上，萼绿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复杂起来，注视着自己的指尖丝毫不管李青柠脸上露出的类似八卦表情：“能上报的消息我都上报了，你是歌姬，和你聊聊这个也没什么。”
“那我需不需要说很荣幸？”
“毕竟袁星都给你看过前情提要了嘛。稍微等等，我再等个人一起说。”
听到荀希敲门而入，李青柠瞥了他一眼后专心看向萼绿。萼绿一直不愿意用文秋行的身份，但当她再抬起头轻笑的那刻，两个人同时感觉到头皮紧绷，连带着背都挺直了不少，甚至于荀希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
“就那么可怕么？”
看萼绿收回属于“文秋行”的气势，李青柠想着伊甸园号上遇到的人，就知道袁星在那场试炼游戏里绝对是收了手。
仅仅一个眼神她与荀希就有种面对惊涛骇浪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胆寒且头皮发麻。
“从哪里开始说呢，从最先开始说吧，反正也很快。”
双胞胎总是给人感觉不一样的，但是异卵的兄妹却不会给人一种两个人格外相似的感觉，哪怕两个人都是Beta。文秋辞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与喜欢历史、推演战场、甚至喜欢下军棋象棋将棋的文秋行完全就是两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名字，两个人怕是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是两兄妹。文秋辞高大俊朗，交际万能又给人感觉如沐春风；文秋行小小一个，不爱说话性格又乖僻，似乎从根本上就注定两个人会走向不同的方向。
“那个时代和现在有点像，当然联盟版图没那么大，科技也没这么先进，就那么两三颗星球罢了。我当时是去了军校指挥系，文秋辞去了外交学院，然后我们被拉上了伊甸园号作为火种。后面的东西你们差不多都知道，只不过小部分事情是不一样的。”
“联盟历史记录没有文秋辞。”
不像是可怜的被后来小朋友们都忘记了名字叫什么的威尔逊·克莫德大将，文秋辞是真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甚至于连文秋行有个哥哥这件事情都不存在。
“是我亲自动手把他抹掉的。”
亲自动手。
说起曾经的时候萼绿的表情平静，没有什么颤抖也没有什么懊悔，反而有着一点怀念的笑：“他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亲自动手’，作为一个好妹妹，我当然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他做了什么……”
“嗯，首先你们应该知道，伊甸园号里有三个派别。”
两个人点了点头，三个派别在袁星的歌声与文秋行的天才指挥、再加上陈汉墨稳定人心与莉莉娅的以“理”服人下团结一致，如同每个冒险故事的圆满结局，夺回了他们的母星重建联盟。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打败神明回到母星后，母星上留下的人是什么样的？”
想到某种可能，荀希皱了皱眉，本能地觉得不适：“他们变成了神明信徒？”
“差不多吧，不过是信仰破裂的那种。”
萼绿耸了耸肩，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袁星每天都要去治疗他们，老陈莉莉娅两个死活压着想要把他们全杀了的人，嘉祥变成了一块砖，科技组在重建任务中简直都要忙到猝死了。这个时候文秋辞就提出，他想去看看他们。”
文秋辞作为飞船上的外交官，也同样是心理医生，看着那些人认为不管如何需要了解再下判断——了解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神明对他们做了什么，以及是否有回到原来状态的可能性。
“然后他被反向‘污染’了？”
“神明又不是克苏鲁，虽然我们现在在说‘污染’，但那会儿神明都跪了，再通过大脑都基本炸了的信徒反向污染，那也太厉害了点。”
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萼绿撑着下巴幽幽开口：“历史循环论认为‘历史总是在循环往复中不断向前发展’，或者说螺旋与重复，人类螺旋上升的姿态从未变过。”
历史循环……
“一别心知……小柠檬你猜到了，对吧。”
像是遮掩般强行转换了个话题，外表依旧像是个小姑娘的文秋行笑了笑，完全没有任何悲哀的表情：“文秋辞认为，为了以防再有那个被神明压制到人类不得不留存火种逃亡的局面出现，人类需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可操控的‘神明’。”
作者有话说：
萼绿也就是文秋行断掉的那句诗是唐代严维的《丹阳送韦参军》：“丹阳郭里送行舟，一别心知两地秋”。
历史循环论认为“历史总是在循环往复中不断向前发展”，也就是呈螺旋形上升，人类总是在重复同样的错误中发展。
◎最新评论：
【emm…所以小曜同学没猜对硬币正反面怎么了？那里没太看懂】
-完-
第二十八章
◎如果对面的那个‘神明’真的是他◎
知道自己败在哪里,胜利后又不去从当初的惨败分析原因充实自己，甚至去刻意遗忘那场惨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萼绿依旧在“如何打败神明”这件事情上避重就轻,不过李青柠也不介意她这种保留——毕竟真的要说，她现在能够窥见曾经历史的一角就已经够幸运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