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对面真的一点都不能沟通么？李青柠，你的精神力能不能过去打个招呼？”
“哈？？谁出的这个馊……”
被一把捂住嘴的老杰克伸手挣扎了一会儿，就看到萼绿从天花板上面探出了个脑袋。经典惊悚片镜头让指挥室里所有人都嘴角抽出，奈何这位女鬼小姐有点太萌，根本没有任何恐怖的效果。
“毕竟现在还没有打起来，我看对面好像也没想动手，就先聊聊呗。”
“那萼绿小姐你怎么不去啊？挑别人去，你好有意思哦。”
李倾城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态度让所有人默契扭头不去加入这场对话。萼绿也不介意，打着哈欠拍着脸撇嘴：“我也想去啊，但是我过不去。”
她诞生于地球之上，如今因为是地球的守护神，因此也无法离开地球：“我们之中精神力最高的是歌姬小姐，而且李青柠知道要怎么办。我会在后面护着她，不用担心。不过这也不强求，主要就是看小柠，李青柠自己的意愿。”
她的意愿？而且还可以与神明沟通？
下意识看了眼李倾城的方向再收回目光，李青柠感受到一道忧虑的视线时右手轻轻点着桌面，看着萼绿深吸一口气：“我会不会死？”
要是她因为这个死了，人类阵营缺了个精神力全项辅助，那也太坑了点。
“我可以保证，你毫发无损。”
萼绿的肯定让杰克有些犹豫，虽然他一直都是主战派，但是如果能够减少损耗，那肯定还是以和平谈判为主。
只不过做决定的不是他，他也只能表露出这方面的意愿，而不是强行下令。
注意到两边都是默认，李青柠思考片刻后点了头：“那我试试看。”
鉴于现在还没有真的打起来，一切都有沟通的余地，再加上萼绿也点头通过了指挥部的意见，李青柠深吸一口气后逐渐将自己的精神力往外延伸。
她看到的“神明”，是什么样的？
李倾城说自己看到了一只菜青虫，别人说看到了隐约的人形，萼绿没有给出评价，那么她看到的神明……
突然好像有点期待自己能看到的场景了。
精神力逐渐开始蔓延，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往后倒下的那瞬间李青柠感觉到自己被人小心托住。没有去留意对方，伴随着隐约的茉莉花香，她感觉到自己好像精神与□□分为了两部分，慢慢一步一步地在星空中前行。
她好像看到了很多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条条长线不知是光还是幻影围绕在她的身边，偶尔在她的指尖缠绕，再飞速赶像远方。
时间已经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一切都变得舒缓而安宁，整个世界仿若尽在她手——然而李青柠却只是慢慢勾了勾手指，脸上露出了个笑。
“我没有那么高的野心，只是想要与您谈谈。”
“是么。”
那种虚幻的感觉逐渐开始消失，李青柠注视着面前像是坐在王座之上的神明，只是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个礼表示尊重：“我为了和平而来。”
“和平。”
像是讥讽也像只是单纯地重复，“神明”轻轻地哼了一声，像是撑住了下巴般看向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从各种意义上说，李青柠长得都算是好看的那一拨，虽然是乖巧的样子，但是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与矫健的身姿都让她显得挺拔而不柔弱。感觉到自己在被来回打量着李青柠也不害怕，脸上甚至于还多了点柔和的笑。
“你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嗯，也是。”
神明微微颔首像是在认同，又再度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脸上逐渐多了些许雾气：“所以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和平’？”
“或许还有一些好奇。”
神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确实对此很好奇，但是不多。而且再加上之前萼绿说过的话，都让李青柠的潜意识内有个比较特别的想法。
如果说这个神明——
“小姑娘。”
神明的声音很平静，同时也多了点兴味：“有没有长辈和你说过，不要去臆测一些事情？”
“谢谢您的提议，但您应该不愿意成为一只菜青虫。”
听到那个女声中蕴含着的笑意，神明抬起眼睛，手指轻轻地按了按自己手中的权杖：“所以让一个小姑娘来和我说话，是想要投降？”
“我之前说过，只是单纯很好奇。”
李青柠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抬起头，声音柔和却又带着点好奇：“似乎您认为我们只会做出服从这一种选择？或者说，在您看来我们是不能和谐相处的存在？”
那个自己脑海中想象的可能形象已经逐渐淡去，留下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形轮廓，又偶尔变成一只菜青虫。沉默让两方逐渐开始提起心神，舰队悄然启动进入战斗状态的那刻终于听到了“神明”的回应。
“你们不会服从我。”
是的，人类从来不会选择服从谁，哪怕曾经只能窝藏在洪水的大船上，最后也会有人去开凿河道，修补天空，而不是对谁跪下。
他们永远向上，永远保持自我，永远拥有一颗不屈的心。
“所以，没有必要了。”
轻柔的叹息中似乎还多了点苦涩，李青柠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却感觉到自己被对方轻轻地推了一把。
“我知道你的意思，当然，我也同样讨厌刀剑相向。但是小姑娘，不同路的人注定走不到一起，殊途同归的唯一方法，大概也只有战斗。”
“胜者拥有一切，败者永堕深渊，仅此而已。回去吧，你的精神力快到极点了，再不回去会受伤的。”
殊途同——
想要开口的那刻李青柠猛然睁开眼睛，听着周围已经开始的调度以及在星海中炸开的烟花伸出手，慢慢地按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他说刀剑相向，他说殊途同归——
他是文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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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哥哥哦……啧，感觉蛮复杂的】
【……还真是哦。这就是不做人的下场吗】
-完-
第三十章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来了宝贝儿们,我这就冲啦。”
就在李青柠睁开眼睛之后没几秒钟，李倾城堪称是欢快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指挥室，让老杰克怒骂几声吼又立刻接手了整个尖刀组的指挥权。机甲与对面魔偶战斗着爆发出无数的火花,却挡不住为首那最为璀璨的剑光。
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发胀，精神力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悉数枯竭。背上被扶起的同时嘴边似乎也多了点什么,下意识张开嘴的时候李青柠首先在舌尖尝到了一点桃子的味道。
甜味瞬间从舌尖扩散到了整个口腔,胀痛的大脑仿佛在一瞬间得到了抚慰，几乎疯狂地吸收着其中的糖份用于补充自身。短短几秒以后嘴里的精神力补充剂就彻底被自己吸收完全,在下一秒李青柠就感觉到自己唇前又被递来了一颗。
“没事,还有很多,慢慢来。”
熟悉的声音与自己凑得很近，李青柠勉强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靠着的荀希满脸担忧的表情嘴角却微微勾起,随即示意自己无碍：“我看到了。”
“……”
“我想,我们和萼绿猜得都没错。”
听到自己的猜测得到肯定,荀希也没什么高兴的想法，只是手上微微用力再度抱紧了闭上眼睛休息的歌姬小姐。看她一点一点啃着桃子味道的精神力补充剂,荀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再度轻轻地碰了碰她。
“我把它还给你吧？”
“什么？不用不用,我挺好的啊。”
一句话打了三个哈欠,李青柠索性再蹭了蹭身边的人,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后睁开眼睛看向已经开始激战的战场：“歇会儿，我马上就好。”
嘴里的桃子味道很浓,大脑内的渴求对比刚开始消退了不少,精神海也不再有那种即将枯竭的感觉,反而像是又扩大了规模,让她有点胆战心惊。
“真的不要紧？”
“嗯,我确定。”
短暂的休息结束后在荀希的帮助下自己坐起，李青柠过滤掉指挥部里那些嘈杂的声音，注视着宇宙中时不时闪过的剑光出神。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并且这么直观地看到李倾城的战斗。
“你要看的话，这里比较方便一点。”
“等下，她身边怎么会有摄像头？？”
看到荀希用终端给自己调出来的景象，李青柠差点没炸毛：“这是能够播出去的东西么？”
“以前没有，这次是她自己主动要的。”
萼绿轻哼一声，每次李倾城都会尽可能留下她的战斗资料以供后来的人学习，但她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第二个李倾城？
别说是什么Omega了，到现在为止，连Alpha都没人能赶上她的剑法，简直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什么做的。
“一剑倾人城。”
喃喃开口说着形容李倾城的诗句，李青柠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用痛感驱散大脑中还留存的迷雾后伸出手，将作战耳机重新带回了自己的头上。
“土匪，姐姐，爸爸！我求求你别冲那么快，后面人赶不上啊！”
“啊？没关系。”
李倾城的声音略微顿了顿，随即李青柠看到深空中爆发出一阵剑光，随即又有几声笑传了过来：“我全把他们干掉了给后面的人开路，他们就能过来增援了，对吧？”
“请立刻停止你的莽夫行为！！”
杰克崩溃的声音让周围的声音一瞬间暂停了片刻，马上又继续接上，装作没有人听见。李青柠也轻轻地咳了下，示意自己也在通讯频道里。
“小柠檬，你醒啦？”
注视着眼前的魔偶，屏幕上一道道有关敌人的弱点分析早就已经记在她的脑海中。李倾城随意地提起自己的剑，迅速划过那些地方后成功将其肢解，再继续往着“神明”的方向飞去：“怎么样？有谱了么？”
“嗯。”
“那就好，等着。”
听着耳边偶尔李倾城会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李青柠紧紧抓着旁边荀希的手，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愈加干涩：“你要去？”
“为什么不？”
“……”
“小柠檬啊。”
看李倾城如此暴力地将阻挡她前往“神明”面前的魔偶全部撕碎，去向已经格外明显的她又遇到了旁边愈加周密的围堵。然而她却视而不见，依旧利用自己机甲的动力急速往前。
冲来的魔偶没想到遇到了格外剧烈的炮火，随着战线一步步逼近，舰队上安装的各种舰炮开始凝聚出光辉，为他们的战神走向了无声的乐章。
“星空中普通的声音无法传播。”
在键盘上飞速击打着，李青柠注意到杰克迅速调整各个舰炮的火力后声音变得很轻：“所以要依靠各种设备进行预警。一旦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就会在别的地方产生疏忽。”
“是的，所以指挥部的存在相当重要。”
在战场上非常容易出现上头的现象，尤其是当士兵看到战友可能的牺牲时更是如此。然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指挥部和战斗小组之间的通讯保持也同样是绝对必须的。
“他们原本维持阵型是为了不让人突破，但是少将她……突围出去了。”
听着耳边李倾城的笑声，杰克无奈的同时也更加专注：“现在他们都去堵李倾城，正好是你们分割战场的好机会，具体怎么样不用我说了吧？”
听着指挥部里的笑声，李青柠的表情却一点点沉寂下来。李倾城已经在杰克的许可下关掉了所有的通讯，只连上她的频道，声音也变得比以往更加温柔。
“怎么说呢，以前都没法带你去出去玩。”
李倾城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战斗中她的表情一向都是认真的，但这次的认真似乎用在了别的地方：“一直在想和你去哪里走走，但又好像每次都食言了。”
“食言而肥，真可惜你有肥肉了也会被各种训练量减掉。”
听着李青柠不知道是挖苦还是淡然的话语，李倾城呲了呲牙，只觉得自家女儿和许炎真是越来越像了：“我是真想带你出去走走的。”
但你也是真的没有空，也没办法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
李青柠在心里帮她补上了后面半句，看着窗外如同烟花表演般的星海出神。当李倾城的孩子是一种什么感觉，星网上有过类似的脑补，但真正成为她的孩子以后，承受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压力。
因为是她的孩子，所以必须应该也有足够的实力，肯定要走进军校，希望也要有张好看的脸——无数虚无缥缈的寄托铺天盖地地朝她砸来，但又会被李倾城一一打飞。
她的孩子只需要快乐活着就好，但注定是不可能的。
“你想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游乐园啊，带你去别的星球上玩一周啊，沙滩大海，空中缆车荡一荡，在音乐喷泉旁边玩玩水。”
“听起来不错。”
但这些事情，李青柠只在星网里虚拟过，从来都没有去亲身经历下。
“是吧，我也觉得很不错，计划在许炎那儿定了一大堆，每年都有。”
但没有一次是真正实现的。
她是军人，她是战神，她要保家卫国。
李青柠还记得自己从军部测完精神力的时候，李倾城刚下战场，身上的血腥气息和杀气都没有彻底消退，缠绕在她的身边显得格外有种狰狞感。周围人没有一个发出声音，她走到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咧开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挺好，有保护自己的手段再好不过。但要是有人敢对你出手，和我说，我直接把人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