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韩漳听了浑身恶寒,涨红了脸否认道:“今夜我当值而已!”
许亦心看他反应觉得有趣,正想调戏他两句,忽然身体一轻,手中匕首跌落,被人从房内抱下了窗,许亦心小声惊呼,紧紧缠住了尤硕明的身躯,低声嗔道:“将军要抱我下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公主要半夜爬我的窗户,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尤硕明捞住她缠在自己腰上的两条腿,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埋怨。
许亦心对他这张嘴又爱又恨,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尤硕明下唇一痛,追上去含住她的唇珠吮吸。
“唔——”许亦心痛得抓他发带,尤硕明毫不相让,继续追着她又亲又咬,腾出一只手搂紧她的背按向自己,许亦心害怕自己掉下去,连忙缠紧了他,唇齿交缠间一时防守不及,被他的舌头挤了进来。
尤硕明一边热烈地亲吻她,一边抱着她横穿整个房间来到床榻前,手掌向上护住她后脑,猛地将她压在了床上。
许亦心不满他动作粗暴,顺手揪下了他的发带,他眸色一暗,想起在望云阁看见的红绳与绸带,瞬间无师自通地抢走了她手中的发带,三两下将她不安分的双手束于头顶,绑在床头。
许亦心震惊:“你——”
尤硕明不由分说压上来堵住她的唇,吻得又凶又欲,许亦心被他围追堵截,憋得头脑发热,很快就气喘吁吁地告饶:“将军……子弋,子弋!停一下,我要断气了……”
尤硕明松开她的唇,黑暗中,许亦心的双眸隐隐泛着水光,他知道她现在定然又是一副目光迷乱,喘息不断,泫然欲泣的诱人之态。
他闷头埋进她脖颈中,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闷声道:“亦心,你到现在还没学会换气。”
许亦心被他绑着双手,抽不出空打他,气道:“你每次都这么凶,我怎么学?”
尤硕明低声笑了,抬起头来看她。
许亦心动动自己的手肘,“将军倒是学什么都很快,都学会捆绑了?”
尤硕明一时冲动,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老老实实地摸过去帮她解开了束缚双手的发带,嘀咕道:“谁让你咬我。”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许亦心揉着手腕,曲起膝盖顶一下他,“快下去,重死了。”
他恋恋不舍地从她身上爬起来,翻身躺在她身侧。
许亦心理了理头发,适应了房里的光线,转头看向尤硕明,见他闷闷地躺在一侧一声不吭,没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遂侧身挨过去,支起手肘看他:“将军,还在生气吗?”
尤硕明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你说呢?他是你胞弟,又不是你爹,凭什么管你和我的房中事?”
许亦心连忙给他顺毛:“消消气消消气,他那是孩子脾气,你与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尤硕明哼一声。
“他自然不是想管你我的房中事,只是想让你吃瘪罢了。原本两国之间的子民就相互多有偏见,更何况他知道了我在刑狱司待了几天的事,自然愈发要借题发挥,敲打你一下。”
许亦心笑嘻嘻地摸他脸颊,“我才回来,不好忤逆他的旨意,只能委屈你啦。对不起。”
尤硕明想起她在刑狱司的事,心中愧疚不已,比起她在魏国受的委屈,他现在这些算什么?
但他很享受被她哄着的滋味,便只是蹭着她的手掌,道:“我看他对你依赖太过了,对我有一股子奇怪的敌意。”
这个许亦心也分析出来了,她晚上待在东厢书房翻了很多召南公主的手札和笔墨,又查看了系统所指的剧情内页,花了200好感度兑换了许兆禾与姐姐之间的隐藏剧情,算是捋清了这对姐弟的复杂关系。
许亦心靠在他肩上停了一停,缓缓道:“他……幼年曾目睹母后被父皇亲手诛杀,从此就愈加孤僻,性情也愈发古怪,那时兄弟姐妹中,他只愿亲近我一个。奶娘不在后,都是我在照顾他……”
尤硕明心中惊诧,不仅是为她对他这样坦白,还为她话语中透出的信息:当年传闻的宋国一国之母暴毙而亡,居然是由国君许昶威亲手诛杀的……
“后来又过早承担重任,七岁登基,父皇也不在了,能说贴心话的人只有我这个姐姐。我想,他现在依赖我,很可能是把我当成最重要的亲人,毕竟长姐如母,如今我嫁给了你,他自然像被夺走了亲人一般针对你。”
许亦心抬头,下巴抵在他肩上,柔声道:“子弋,你看在他年纪小,脑子又不太正常的份上,别和他一般见识,好不好?”
尤硕明见她对自己这般不设防,又柔声细语安抚自己,早就被她哄得身心柔和,放过了这一茬。
不过他没忘记另一茬:“言同甫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他竟然想扶你下车。”
“你这是哪里的话,他虽然已是校尉官职,但他出身公主府,我是主他是仆,他当然要扶我下车了!”
“……男女授受不亲。”
“好好好,我让他下次注意着些。”许亦心无语妥协。
“还有。”
“还有什么?”
“那么多大臣,你为何独独停下来与沈少卿说话?”
这个许亦心是真心虚了,毕竟沈信芳是召南公主实实在在的前男友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过是看他未着官服,多问了一句罢了。”现在不是解释沈信芳的时候,许亦心只得蒙混过关,“你怎么是个醋坛子啊!”
尤硕明嘟囔,“还不是因为喜欢你。”
许亦心听了心里泛甜,凑上去扒拉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喜欢你。”
“什么?”
“我喜欢你。”尤硕明干脆捧住她肉肉的脸颊,“尤硕明喜欢许亦心。”
许亦心被他萌得心肝儿发颤,猛地凑过去重重吧唧一口亲了他,而后笑道:“啊,原来驸马的嘴不是酸的,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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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命案
时过晌午,诏阳城内街市依然热闹,贩夫走卒不绝,天气渐凉以来,布匹店和成衣店的吆喝愈发响亮。
陶修文一身白衣跟在苏敬纶身边,提着两沓药材,一面关注苏敬纶的神色,一面注意周遭环境有无异常。
苏敬纶梳了一个高马尾,束着淡红色莲纹发带,一身浅蓝云锦劲装,蟠螭纹腰带,腰间佩剑,眉目间神采泠泠,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前方醉鸣轩酒楼。
“难为你了,好不容易休沐一日,还来陪我采买药物。”
陶修文立即低眉顺眼答道:“右将军哪儿的话,能陪您上街走走,是卑职的福分。”
苏敬纶一笑,对他的恭维早已习惯,“修文,你如今在御前行走,地位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在我面前不必过于拘束。”
“托右将军的福。卑职不敢忘形,卑职永远是您的下属。”
“行了。”苏敬纶并没有被他的高帽捧得飘飘然,抬抬下巴示意前面的醉鸣轩,“你也累了大半天了,走,我请你喝酒去。”
二人上了醉鸣轩三楼,坐在靠窗的位置,点好菜后,陶修文旁侧敲击地问苏敬纶对昨日接风宴之事的看法。
苏敬纶笑而不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窗外。
陶修文有点讪讪,为上司倒好酒后,也转头看向窗外。
对面正好是诏阳第一青楼避雨阁,辉煌艳丽的装修风格,昭示了它作为京城最大的销金窟的地位。
苏敬纶冷漠地望着对面那来来去去的嫖客、老|鸨和花倌人,他们拉拉扯扯虚情假意,脸上时不时现出贪婪猥琐的笑容。
不一会儿,对面三楼上来一位高大英武的男子,被老|鸨殷勤地引到最贵的那一间包厢,二人笑谈了两句,而后老|鸨招来了一位妆容妖艳的花倌人。
苏敬纶蹙眉,紧盯着那个墨青色的身影,陶修文也注意到了,诧异地看了片刻,看见那墨青色的身影进了包厢,不由道:“那,那不是,尤驸马吗?”
陶修文瞥一眼苏敬纶的神色,见他还是一脸冷淡事不关己的样子,斟酌着继续说:“放着府中的人间富贵花不采,偏要摘着淤泥中卑贱的菖蒲草,奇也怪也。想不到尤驸马喜欢这种类型。”
苏敬纶淡淡的目光落在陶修文身上,陶修文蠢蠢欲动:“右将军,昨日陛下的态度您也看见了。今日原本是要召见回来省亲的公主与驸马,结果也免了,可见陛下的确十分厌恶这位驸马。如今他出现在烟花场所,您看……”
“陶常侍,”苏敬纶似笑非笑打断他,“谨言慎行。多做多听多看,少说话,皇家的事,你最好少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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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许亦心在会客厅转来转去,步伐略带焦躁,等了老半天,终于等到了言同甫。
她忙调整了神色,作出淡然做若的模样。言同甫近前来,拱手禀报道:“殿下,沈少卿来了,在东厢房候着。”
“嗯。”她点了点头,轻甩衣帛,正要过去,忽然顿了顿,再三确认道:“同甫,你确定驸马不在府中?”
“确定。尤驸马一大早便与韩护卫出门了,说是要逛一逛诏阳城。”
那就好。
许亦心松了口气,提着裙子踏出殿门,匆匆往东厢房走去,走到一半,发现言同甫还跟在后头,遂蹙眉道:“同甫,你身为校尉,整日待在公主府是怎么回事?去,好好整治一下你的城防营,别跟着本宫。”
城防营近日无甚要事,而公主才刚回京,是陛下命他好生照看公主的……但既然公主发话了,他只得照办。
许亦心很快来到东厢房外,四处张望,确认没有闲杂人等在附近监视她,这才定了定神,轻轻拉开房门进去。
东厢房是很雅致讲究的推拉门,里面也布置得十分文艺,内间是温馨风雅的休憩之所,衣柜床榻家具齐全,宽敞舒适,外间则布置成书房的模样,琴棋书画俱全,古董摆件皆有,书架更是列了几排,摆满了各行各业的古籍。
书案后坐落了一扇精美的山水画座屏,屏风前站了一位白衣美男子,长发及腰,帛带轻盈,束着一半青丝的树脂发冠古朴典雅,被一支精巧的檀木簪子固定。
听见她进来的动静,他宽厚的肩膀微微一动,缓缓转过身来。
唉,白衣美人,单眼皮帅哥。
还真是她的菜。
可惜啊,她今天是特意找他分手的。
许亦心心中赞叹,面上波澜不惊,转身合上了门,款款近前来,声音不带感情地道:“沈少卿。”
沈信芳怔怔地望着她踏入房内,拉上房门,而后向自己走来,嫣红的双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呼唤他的名字。
她梳了一个柔媚又骄矜的灵蛇髻,簪着精巧雅致的凌霄花步摇,一身红白相间的绣针吴绫齐胸襦裙,戴着赤红曳地印花披帛,桃花眼平和无波,沉静地望着他。
她还像从前那样美,但好像又变了许多,眼中没有当初看他时的暗含柔情,只有一池幽静的清河。
沈信芳心中刺痛,垂下眼眸躬身行礼:“殿下。”
许亦心找了一处离他较远的书案,在锦垫上坐下,开门见山道:“本宫今日召见你,想必你已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在南魏过得如何?”沈信芳仿佛没听见她的开场白,径自问道。
许亦心一懵:“还……好。”
“怎么可能会好。”沈信芳抬眸,深深地注视她,眼中饱含着疼惜和隐痛,轻声说,“你在那边居然入了狱……他怎么能忍心任他们欺负你?他是不是也苛待你?”
什么玩意儿?大哥你跑偏了!我不是来找你叙旧情的啊!
许亦心连忙否认:“不是!驸马待我很好,入狱,入狱全是误会,都是那——不对,总之,本宫今日叫沈少卿过来,是想与沈少卿说清楚。”
“你又是这样,受了什么苦楚,统统往肚子里吞,从不轻易说出口。”
“沈少卿!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你从前从不叫我沈少卿。”沈信芳暗自神伤,苦哈哈的,眼睛都红了,“你都叫我探元……”
“够了。”许亦心忍无可忍,万万没想到这个前男友是自言自语派的,“沈少卿,本宫今日让你过来,是想提醒你,将自己的东西带走。”
她站起身,越过屏风拉开内间的门,示意沈信芳进来,“这衣柜里的衣服与配饰,都是你的,劳烦你统统带回去,别给本宫添麻烦。”
据言同甫所说,这间东厢房原本是召南公主的书房,后来有了沈信芳,二人在书房谈论公务,经常忘了时辰,公主便在东厢房置办了一间可供起居的卧室,专门给沈信芳使用。
时间长了,沈信芳的衣物茶具等物件都留在了那里,俨然成了东厢房的主人。
许亦心知道,哪是谈论“公务”,分明是小情侣在里头浓情蜜意风花雪月,这沈信芳差点成了公主府的半个主人。
还好许兆禾让尤硕明搬去的是西厢房,若是让他搬来东厢,见了这一切,那个醋坛子还不当场炸了。
得赶紧解决这个麻烦。
沈信芳却被她的用词伤到了,“我在公主眼中,是麻烦吗?”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许亦心咬咬牙:“是。”
“公主,我不明白。”沈信芳走进内间,将衣柜的门打开,把床榻边的帘幔撩起,转头来看她,“看着昭示着你我往日相爱的一切,你怎能无动于衷地说,我是麻烦?”
他走近她,停在一步之遥的距离,红着眼道:“我们只是吵了一架……事情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
许亦心头大,狠下心演一次渣女,冷心冷情道:“沈少卿,本宫已经下嫁魏国大将军,你如今说这些有何用?”
“所以我不明白!”
沈信芳禁不住提高了音量,见她被自己吓得一抖,又不忍心,只能转过身不看她,恨恨道:“和亲计划是你与陛下制定的,我一开始就不答应!你为了此事还与我争吵,闭门不见我,还命人在送亲当天把我药晕,绑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