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隐隐觉得，是否他应该追上来？或者说，以前就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他也跟上来了，但这一次没有，所以上车时，她才会这么果断。
果断地没有往后看。
真狠心呀……
“不用师傅，我现在就是往家里赶。”
“哦，那是我想错了？”司机微微一惊，有些尴尬，旋即道：“刚刚胡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不会的……”
道路上很安静车子又少，于是行程比平时要快了很多，二十分钟缩短到十分钟。
舒漓给了司机一百块，下车。
勾了勾肩膀上的包袋，步入小区，往里一直走一直走，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真正抵达家门口，她又停在院门口，突然不动了。
看着里面还大大亮着灯光，静静发呆。
直至听到有开门的声音响起，惊醒她飘远的思绪，于是立马抓紧包袋，推开院门。
“小姐，你回来了？”
是张妈的声音，舒漓回头一边应「嗯」，一边将院门关上。
“哎呀，我正准备看你回来没有，没想到都到门口了，小姐，外面冷，快进屋。”
“嗯，好。”舒漓应一声，三两步走到门外，跟张妈相互拥着进屋。
第169章
不可能当接盘侠
这边刚进屋换上鞋，那边沈慧芳已经看过来。
“漓漓回来了？”
问一句后，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飞快往这边小跑着过来。
直接抓住舒漓一只手臂，缓了缓，开口问：“漓漓，出去玩得怎么样？开不开心？啊？”
沈慧芳直接道：“快跟妈妈说说，你们都去哪里了？”
舒漓额头一层细汗。
去哪里？还能去哪里？除了烟火，其他事儿，可能都是自己脑残干出来的。
她竟还心疼一个欺骗她感情的男人，给他做顿饭。
“没去哪里，就外面胡乱转了转。”她说着，伸手轻轻拉开沈慧芳，说：“妈，我有点累了，先上楼洗澡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话闭，人已经转身离开，往楼上去了。
沈慧芳对着楼梯上不断远去的背影，一边挥手一边说：“哎，漓漓，你跟秦浩进展怎么样呀？”
“哎，你这个死孩子！”
沈慧芳叹口气，自己待到这么晚，就是想看他们进展，想知道他们相处得怎么样的。
谁知道她竟然半点不透露，回来就直接上楼去休息了？！
难道一点儿火花都没有？按理说不应该呀，都去了这么久。
“太太，时间不早了，小姐平安归来就好，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沈慧芳缓缓点头应一声，只是下一秒，她抓住张妈的手臂，低声问：“张妈，你刚刚接她的时候，秦浩在吗？”
“这个……我没注意看，我刚打开门，就看见小姐已经推开院门进来了，应该送小姐回来刚回去，正好我没看见吧。”
“嗯，应该是。”
沈慧芳说着，点点头，心有所思的样子，下一秒，说：“那就好，张妈，你也早点休息吧，啊。”
“哎，好。”
“太太晚安。”
“晚安……”
……
而另外一边，秦浩家里。
秦浩父母跟秦浩，面对面坐在两边沙发上，对峙着。
就在年夜饭之前三十分钟，孙妍买了很多礼品登门拜访。
秦浩父母到底很少看见有女孩子来家中，并且还是以「秦浩同学」的名义来的女同学。
于是老两口震惊之外，发现这个孩子不仅长得不错，学历跟自己儿子相当，就连做事儿都是非常激灵的，直接钻进厨房就帮着秦浩母亲一起做饭。
于是老两口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秦浩从楼上下来，就瞧见她，瞬间一震。
秦浩母亲说：“浩儿，早就告诉你，说你同学过来了，你怎么现在才下楼来？”
语气中又责备的意味儿。
孙妍连忙抓住她手臂，说：“阿姨，没事的，他忙，别怪他。”
“还是妍妍懂事。”她眼睛一眺，瞪着秦浩，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忙摆桌？”
秦浩身子一僵，缓了好几秒，目光最终定格在孙妍身上。
“爸、妈，你们帮我招待孙妍，我还有点儿事要出去。”
话闭，他转身就要走。
“站住！”
秦父叫住他。
秦浩只能停下步子，又慢悠悠且心不甘情不愿转过身来。
“爸。”声音拖得长长的，一副没精神的样子：“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你同学来了你自己不招待，现在要跑到哪儿去？难道一辈子都要我跟你妈妈帮你？”
“我……”秦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关系的叔叔，他忙嘛，今天可能有聚会。”孙妍于是说：“那个，秦浩，是不是我们大学那一帮男同学呀？舒漓去不去？我已经好久没看见她了，也不知道教授去世后，她现在缓过来没有。”
秦浩头皮一紧，揣在兜里的双手捏成拳头。
这是来拆台的？
秦母脸上表情顿住，怔了怔，问：“什么教授？”
“就是我们大学的那个教授，叫舒启智。”
这名字一出来，老两口对视一眼。
最终由秦父出面，说：“今天是大年夜，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有聚会，全部都给我放下。”
他说：“今天只能在自家家里过。”
秦浩：“可是爸，我……”
“你什么你？”秦浩一句话还未说完，直接被打断：“难道你还想抛弃家里出去玩？到底懂不懂礼数？知不知道今天就是大家团圆的日子？”
秦浩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看对面的孙妍一眼，孙妍立马避开，直接抓住秦母的手臂，说：“阿姨，走，我帮你摆桌。”
“哎，好，好好好。”秦母也跟着打破这个僵局，说一句好话：“秦浩，来，快来帮忙，你爸买了好多烟火回来，你呀，一会儿陪着妍妍去放。”
秦浩：“……”
只是碍于秦父刚刚说了重话，并且他还未告诉舒漓今天要过去找她，于是现在只能暂时应付这边。
想着一会儿年夜饭随便吃两口，找个借口出去。
却没想到，老两口就像是两个恶魔一样，根本片刻不让他离开。
他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去厕所，奈何厕所也是封闭的，根本出不去。
在某个地方，碰上孙妍，直接抓住她，问：“孙妍，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呀，我就是过来看看叔叔阿姨。”
“你……”秦浩咽下没说完的粗糙话，换一句，咬牙问：“大过年的，你不跟家人团聚，来我家？”
“我父母都在国外，只有我一个人在。”
“那你就来我家？！”秦浩真的觉得太突然了，因为之前，他都没带过什么同学回来，只有大学玩得好的一帮兄弟，还是非要吵着来他家，才让来的。
“秦浩，秦浩。”
这边话还没说完，秦母叫两声，眼看着人就要出现，秦浩不得不松开孙妍。
秦母看见两人在一起，脸上都是满满笑意：“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哎，阿姨，阿姨，等等我，我有事儿跟你说。”
孙妍却连忙小跑着追上去，秦浩眼睁睁看着她们两个离开。
并且到后来，还咬牙接受父母的安排，送她回到住处。
车子在她住的地方停下，秦浩忍无可忍，问一句：“孙妍，你特么究竟想做什么？”
“秦浩。”她却半点不忧郁，径直盯着他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如果你选择我，以后我会对叔叔阿姨好的，我会帮你打点好家中所有的一切，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如果没有上次教授去世，在舒漓家中看见他们两个交谈的画面。
若不是后来看见他为了舒漓，甘愿做这么多，她不会这么早提出来。
只是现在，她觉得要是再不出手，可能真的会错过他。
她不想，也不愿意。
只是这话说出来，令秦浩心中特别不是滋味儿。
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喉咙口的。孙妍也随着他沉默的时间，后背变得更僵硬更凉。
手握紧门把手。
他现在究竟怎么想的？
她正想着，下一秒，他终于开口了，眼睛盯着窗外的远方，浓墨的夜色间。
浅浅淡淡道：“不好意思，孙妍，我给不了你任何回应。以后，别来我家找我了。若是再见面，就假装不认识吧。”
孙妍如坠冰窖。
手握得更紧，指尖都泛了白。
今天，她算是厚着脸皮去的，结果现在，他说以后假装不认识。
要怎么假装不认识？
“秦浩。”孙妍说：“难道你就真的不介意吗？她是有过男人的？并且她眼中根本没有你，你何必这样傻，竟做无用功呢？”
“你就不能回头看看我，看看喜欢你的人吗？你为什么这么傻？”
“你别说了。”秦浩打断道：“你家到了，回去吧，现在太晚了。”
于是孙妍好多话，被这样冷冰冰的回答，击退回肚中了。眼角开始变得酸胀。
“行，希望你别后悔，如你所愿！”孙妍留下一句话，火速开门下车，害怕自己忍不住在他面前落泪。
只是，她前脚刚下车，后一秒，人家的车子就像是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了。
视线模糊地，看向那绝尘离开的车影，直至那一抹影子消失不见了，她才偏过头，一滴泪被甩到地上。
呵呵……
她刚刚还问他为什么这么傻，其实自己又何尝不傻？
明明知道很可能得不到回应，可还是像快要爬到临界点的蜗牛一样，背着重重的感情想再拼一把，想再赌一把。
然而得到的，却是更无情地打击跟拒绝。
哽咽声逐渐控制不住，最终突破喉咙，哭出来了。
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往回走，刚开门，就缩在玄关地上开始哭。
……
秦浩看时间已经超过午夜十二点，烟火都放完了，于是径直开车回家，面对的，就是老两口等着他的画面。
秦父说：“你那个教授的女儿，我不管你对人家是不是有意思，但你们两个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当接盘侠。”
秦浩一听怒了，回：“爸，什么接盘侠，你能不能说话别那么难听？”
“不是接盘侠是什么？你说说她都传出多少绯闻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她就是因为没男人敢要，所以才一直想纠缠你，她就是想钓着你！”
第170章
你跟唐先生吵架了？
秦浩觉得，如果继续在这里停留，真不知道还会扯出一点儿什么事儿出来。
于是咬牙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幽幽地说：“行了，别人的事儿我不想谈，时间太晚，爸妈，你们早点休息吧。”
于是老两口知道，他现在是在回避问题，只是他这样说，两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由秦父开口：“秦浩，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我明确告诉你，你的感情生活，倘若是个正经女孩子，我不会插手，但如果不是，那就由不得你了。”
秦浩顿了顿，垂着的头忽然抬起，只跟他们对视一眼，旋即硬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径直上楼。
只是每一步，都是非常沉重的。
于是心事重重回到房间，彼时，另外一个房间中，舒漓同样也是心事重重。
她刻意去洗澡，想着时间拖长一点儿，睡意就更深。
却没想到更清醒。
脑海中想的，全是两人刚刚在一起的场景。
她真的不懂爱情，不知现在自己究竟下一步要怎么走。
她觉得自己从未陷入过这种难以抉择的困境，以前的自己，是非常果断的。可现在，不是她喜欢的状态。
胡乱的思绪，最终跳跃到唐漠那一句话上面停住。
他亲口承认，说接近她，一开始就是因为她体内的血液。
想到这，心中顿觉仿佛被一把又长有钝的刀一刀刀凌迟，特别不舒服，很痛。
可这就是事实，她就算再痛，也必须要面对。
后来，她干脆不愿意再想了，缩进被窝后，也没忍住，挤出两滴泪。
算了，舒漓。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别再伤心了，先过好当下，剩下的，明天再说。
于是铁心闭上眼睡觉。
初一，大早上沈慧芳就叫她起床，说一会儿吃汤圆，然后去看看她父亲。
舒漓听到「爸爸」两个字，顿时猛地从床上坐起。
“来了……”应了一声后，很快掀开被子起床，梳妆整理好下楼。
两人似乎都还没有从舒启智离开的事情中缓过来，只是比以前稍微好一些了。
但当看到墓碑时，沈慧芳还是忍不住了，看着上面舒启智照片上还很硬朗的身体，落泪了：“老舒，他们都说你走了，你离开了，其实我并不觉得，因为我每一次都能在家里看见不一样的你。
有时候觉得你在书房，有时候觉得你在厨房，有时候觉得你在客厅看电视……其实，我到哪里，都能见到你。你呀，我对你没什么要求，我只想你能保佑漓漓过得好，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