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六零年代创业史——诵持
时间:2022-03-19 08: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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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封信寄出没几天,供销社一直好事连连。
  《先进日报》的名人效应起了作用,供销社变成了一个网红打卡点,不少群众慕名而来,找徐采购签名,交流工作心得。
  校嘉华看在眼里,无比庆幸当初的决定。
  顾客多得站不下,校嘉华向刘镇长申请,扩充了供销社的门面,还增加岗位,招聘了两个年轻的营业员。
  两名新社员,一个叫左小军,刚满十八岁,是工农兵高中毕业生。
  小左同志初入社会,人勤快、嘴巴甜,抢着干重活。进来没几天,就成了妇女之友,和几个姐姐相处得很愉快。
  另一位名叫罗淑芝,三十多岁,是煤厂的下岗会计。她第四个孩子刚断奶,无比渴求这份工作。
  考虑到罗淑芝的生活压力,校嘉华让她跟着徐采购,做一些财务工作。
  新社员入职不久,供销社就接到了喜讯——上级公司发来的晋升通知。
  采购徐民强,由于工作突出、事迹突出,被提拔为县城洗化厂的会计,即刻调回城!
  也就是说,徐民强终于能回家了。带着荣誉,堂堂正正。
  许德顺,总公司的货品主管,亲自送来了晋升通知。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聚在一起,感慨万千,就差抱头痛哭。
  校嘉华特意提前两个小时闭社,请大家在国营饭店聚餐,为徐民强送行。
  喝了两杯小酒,徐民强更激动。
  他向校嘉华作揖敬酒:“校社长,谢谢您!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我,大恩大德,我没齿不忘!”
  校嘉华怕他酒后失言,客套几句,急忙饮了茶。
  她转问总公司的许德顺:“许主管,我们社的精英调走了,你们可得派个能干的过来。”
  许德顺对校嘉华相当高看,她管理的供销社,上个月可是全县的销冠。有什么小道消息,也愿意透露。
  “校同志,你放心吧,王经理已经给你们安排新采购了。聪明能干,包你满意!”
  但具体是什么样的人,他又不肯说,非要卖关子,还美其名曰“惊喜”。
  然而,四月下旬,梁高峰带着总公司的调任通知,来镇供销社报到……
  校嘉华没有感到惊喜,只感到了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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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采购……好久不见。”
  还能怎么办,人家在供销社有关系,有背景,校嘉华只能微笑欢迎。
  眼前的一切,都在梁高峰的预料之中,他春风得意:“笑笑,咱们是老校友,不用这么生分,你叫我高峰就行。”
  此话一出,炸出不少吃瓜群众。
  当着众人的面,校嘉华严肃道:“梁知青,供销社是工作场所,请不要夹带私人情绪。叫我社长或者校同志,否则,不管是谁派你来的,我都不接收。”
  真是一如既往铁面无私。但很奇怪,梁高峰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小媳妇,明明被训斥了一番,心里却很宽慰。
  过去三个月,他一直待在青河村。和大部分知青一样,对农村的好奇,早被无尽的枯燥代替。
  尤其,校嘉华去镇上以后,大队里依然留有她的传说。
  他知道,她改良了香皂,盘活了工厂,提升了镇供销社的营业额,就连农村供销社的生意,都被她抢走了不少。
  这和他印象中那个胆小木讷,只会偷偷红着脸,给他多打饭的姑娘完全不同。
  梁高峰是个聪明人,很清楚自己的外貌、家世、学历,在同龄人中的优势。
  校内校外,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女同志的示好,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唯独对校嘉华,越来越好奇。
  心痒难耐。
  得不到的才最好,这是某些人的劣根性。
  “社长,你放心,我保证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梁高峰笑着,继续和其他社员打招呼。
  知道梁高峰的身份后,大家都客客气气,不敢得罪他。
  最激动的人,莫过于钱玉珠。
  城市户口,工农兵大学生,粮食局干部子弟,五官俊气…这不就是她理想中的金龟婿吗?
  于小莲和郑青松阴差阳错,互相看对眼之后,钱玉珠心里本来就憋着怨气。
  如今看来,更好的男人,果然在后面。
  还等什么,上啊。
 
 
第30章 电话
  正式决定追求梁高峰之后,钱玉珠第一个告知的人,是校嘉华。
  “新中国《婚姻法》鼓励自由恋爱,所以社长,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她早看出来,梁高峰和校嘉华是旧识,而且他看上了校嘉华。八字还没有一撇,她对校嘉华的敌意,就死灰复燃了。
  面对这种低级挑衅,校嘉华觉得非常可笑。
  “既然你叫我一声社长,我就教你一些东西。”
  校嘉华看着她,“庄子曾给惠子讲了个典故:古代有一种瑞鸟,以梧桐为栖,只喝甘泉水,天生矜贵。有一次,瑞鸟飞过山林,一只麻雀立即大惊小怪,叫她不要来抢它的老鼠肉……你说,这时瑞鸟内心是什么感受?”
  钱玉珠反应了一下,气得跳脚:“哼,别以为我读书少,我听出来了,你讽刺我是惠子!”
  校嘉华:“别高估自己,你整天叽叽喳喳,代入麻雀还差不多。”
  “你,你仗势骂人!”
  钱玉珠气归气,确定校嘉华对梁高峰没有半点意思,总算放下心来。
  校嘉华警告她:“我不反对供销社恋情,前提是你们不要影响工作,更不要牵扯旁人,否则,就做好下岗准备吧。”
  “下岗就下岗,谁怕你。你听过凤求凰吗,等我嫁给梁高峰,自然会变成飞出小镇的金凤凰!”
  校嘉华:“呵,你想当卓文君,也要擦亮眼睛,不是每一个会弹《凤求凰》的男人,都是司马相如。”
  钱玉珠是听不进去的,接下来,她对梁高峰的追求非常直接。
  首先,各种关心他的衣食住行。
  镇食堂的饭菜油水少,她就去国营饭店,给他加鸡腿;对方衣服破了,立即买的确良给他做新的。嘘寒问暖,恨不得跟他回宿舍,做田螺姑娘。
  刁蛮大小姐爱上青蛙富二代的戏码,在哪个年代都不缺。
  和乡村偶像剧不一样,梁高峰对钱玉珠的示好,几乎照单全收。同时,他又把“你好”、“谢谢”挂在嘴边,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十足的茶男形象,钱玉珠却甘之如饴,全然不顾他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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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1日,劳动节,在一年当中,重要性堪比国庆。
  五一这天,各省各城、各镇各村都举行了盛大的聚会。群众们纷纷上街,载歌载舞,庆祝伟大的无产阶级劳动者的节日。
  校嘉华给供销社放了一天假,让社员们出去看热闹,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值班。
  顾客们也要过节,并不会来供销社。她难得落个清静,忙完琐事,便提笔给白恪言写信。
  写到一半,已经是傍晚,临近下班。
  梁高峰这时回来,和校嘉华打了个照面。
  “笑笑,今天我们一起回青河村吧。”
  梁高峰商量着,私下无人时,他又开始叫她小名。
  校嘉华皱眉:“我记得,刘镇长在机关家属院,给你安排了宿舍。”
  “嗯,上次走得匆忙,有些东西还落在知青点,我回去取一下。”
  这个理由很难拒绝。
  “供销社有公车,你自己骑回去,也就半个小时路程。”校嘉华指指院子里的二八大杠。
  “不是吧,这么热的天,等我骑回去,不脱水也休克了!”
  梁高峰委屈道,“社长同志,对待员工不要太无情哦。我平白无故被你骂大老鼠就算了,现在,你连顺风车都不让我搭?”
  他也知道《惠子相梁》的典故?这个钱玉珠,对男人真是毫无保留。
  背后内涵别人不是什么好事,校嘉华确实理亏。
  门外,青河农场的吴司机已经到了,她不想浪费时间,便点了头。
  一路上,两个人各坐一边,谁也没有再说话。
  工农一家亲,青河村同样很热闹。
  破四旧的余威尚在,戏班子是不能有的,村长赵富达便在村里办了场联欢会,大家一起唱《朝阳沟》、《沙家浜》。
  知青们也热烈参与进来,唱了不少革命歌曲。
  三轮车开到村口时,蔡小菊正站在台上,朗诵郭沫若的诗。
  听到机动声,众人不觉停了下来。
  “娘——”校大宝和小石头对这声音最敏感。
  夏天夜短昼长,他们放学后,常常蹲在村口等她回家,快要变成望娘石。
  孩子最先离开观众席,朝校嘉华扑过去。但,看见她身后的梁高峰时……生生刹住了车。
  “梁知青怎么来了?”孩子一脸嫌弃。
  村民们看他们的眼光,也有些异样。
  校嘉华一头雾水。
  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她面上带笑,和乡亲们打过招呼,忍着诧异先回家。
  或许是错觉,舞台上,蔡小菊的朗诵不再激情澎湃,反而变得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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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家,校大宝就甩开了老母亲的手,义愤填膺。
  “娘,那个梁知青不是走了吗,你怎么和他一起回来?”
  小石头也帮着喊:“梁知青,坏坏!娘,不要他。”
  “他怎么了?”校嘉华问。
  “他,他……”校大宝像是羞于启齿,“老师不让说,总之,他就是不好。”
  半天,校大宝憋出一句:“娘,爹在部队很辛苦的,你可别对不起他呀!”
  这……跟白恪言有什么关系?
  但凭这句话,校嘉华大概猜到了原因。
  跟梁高峰有关的非议,除了异常的男女关系,还能有啥?
  校嘉华对旁人的八卦不感兴趣,但是流言影响到孩子,她不能袖手旁观。
  “放心吧,我行得正,坐得直,不会对不起任何人,包括你们的解放军爹爹。”
  晚上,她哄睡两个孩子,去了趟隔壁邻居家。
  校嘉华去镇上以后,邻居程春霞一直在农村供销社打下手。村里的事,问她最合适。
  “春霞嫂子,我不进去,说几句话就走。”
  门口,校嘉华直接道:“我就想问问,梁高峰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好事,姑娘媳妇们都不愿提。但程春霞清楚校嘉华的为人,索性说开,也算给她提个醒。
  “笑笑,你平时在镇上,可能不知道,大家都说,梁高峰之所以被调走,是因为他跟女知青……钻了玉米地!”
  “谁举报的,跟哪个女知青?”
  “男知青举报的,听说他是跟……”
  身后传来脚步声,程春霞立即打住。
  来人是蔡小菊,稀客。
  程春霞表情尴尬,“笑笑,听嫂子一句劝,千万别跟姓梁的来往。”
  像是不待见蔡小菊,她丢下这句话,跑回屋了。
  蔡小菊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月光下,她冷着脸,倔强又隐忍。
  “校同志,我是来通知你,刚刚,你男人给你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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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白恪言。
  校嘉华飞速跑到村口的供销社,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蔡小菊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十几分钟前的来电号码。
  回拨时,校嘉华的手指在颤抖。
  手表显示,深夜十点。白恪言绝不可能这个时候,在基地给她打电话。
  听筒响了一声,瞬间被挂断。
  校嘉华慌乱地猜测,他在哪里,又出任务了吗?
  好在下一秒,电话铃又响起。
  她秒接:“白恪言,是你吗?”
  “笑笑,是我。”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这么晚了,有没有吵到你。”
  校嘉华:“没有吵到我!你不在基地,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身体好不好?”
  感受到女孩子的担心,白恪言急忙答:“我很好。我在基地外面,凤凰镇的供销社里,今天是劳动节,基地放假半天,可以出来。”
  “凤凰镇,你去那里干什么?远不远?”
  “不远,沿着弱水河,几步路就到。”他又咳嗽了一下。
  “你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电话失真。”
  确实,这时候的电话设备很简陋,随着信号和电压的强弱,还不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
  两个人的声音飘忽又遥远,心的距离,却前所未有的近。
  如果有更清晰、更便捷的通讯技术就好了——他们心有灵犀地想。
  校嘉华微微责备他:“都说了不需要你回信,打电话也不用。我很好,家里也很好。爹娘,咱爸,还有孩子,他们都很好。”
  “我知道。”白恪言语气温柔,“笑笑,谢谢你送我香皂,谢谢你为家里所做的一切。”
  他是在回复,她写给他的每一句话。
  说完这些,他又开始沉默。
  这人,明明是他主动打来电话,却什么都不说,竟然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校家华气得想挂电话,又舍不得。
  男人不爱说话,她只好轻声细语,讲起身边事,讲起前面的几封书信。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树洞会回应她。
  聊起校家的新生宝宝,校嘉华随口问:“白恪言,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他毫不犹豫。
  “为什么?”
  “我希望她更像你。”
  心头划过柔软,校嘉华第一次觉得,生孩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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