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倾趴在夫人的腿上,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一众丫鬟婢女嬉笑着围绕在旁。
侯府素来没什么规矩,言倾更没什么脾气和坏性子,府上的丫鬟麽麽都疼她,见她回来了尽往她跟前凑。
老麽麽说她出生的时候不足一只筷子长,还以为养不活呢,谁曾想现在长得如此水灵;小丫鬟说最喜欢听二小姐说话,自打她出嫁了,侯府都不热闹了。
众人说说笑笑,气氛很是祥和。
夫人慈爱地抚摸言倾的头发,正色道:“阿倾,这里没有外人,你老实同阿娘讲,昨个是不是和世子爷吵架了?”
言倾的脸蛋被火烤的红扑扑的,她昏昏欲睡,听到娘亲问世子爷,立马就精神了。
“阿娘,哪有的事啊?您......您别乱猜。”
“阿娘还用猜?你当阿娘这几十年白活了?”
言倾吐了吐舌头。
阿娘聪慧,心思又细腻,可不像阿爹那样好忽悠。
她避重就轻地讲了一些她和裴笙的矛盾,大意就是她以为裴笙忙不能陪她回门,所以故意不理他,哪知道他早就准备好了呢!
众人听完,纷纷叹息世子爷好脾气,二小姐嫁对了人。
夫人拍了拍言倾的手,语重心长地劝说:“你也是没规矩,有什么话不能和夫君好好商量?非得闹性子?依我说啊,就世子爷忍得你,换做你阿爹,早甩手走人了。”
“世子爷对世子妃是真好!”绿衣迫不及待地接过话头,语气是满满的骄傲,“上次世子妃染了风寒,世子爷不眠不休地照顾她,还给她喂药擦汗,比夫人还仔细呢!”
琴画站在一边,一直插不上话。她是世子府的人,和侯府的女眷不熟。当她听到绿衣由衷地夸赞世子爷时,她觉得脸上备有光彩,脊背挺得更直了。
言倾面上配合地笑着,内心却波澜起伏。
裴笙待她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呀!
裴笙把她欺负得“嘤嘤嘤”哭得时候,外人看不见;裴笙霸道地不准她反抗他的时候,外人也看不见;更紧要的是,裴笙会拉她陪葬啊!
夫人抹起了眼泪:“这么好的姑爷,怎么就生病了呢?”
众人听闻皆低下了头,神色黯然,尤其是琴画,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她比谁都清楚世子爷的情况,除非有奇迹,否则......
言倾抱住夫人,声音有些哽咽:“阿娘,若是阿倾有一天也离开您了,您和阿爹会伤心吗?”
“呸呸呸!”夫人狠狠地唾了几口,“说什么胡话!你和世子爷会长命百岁,阎王爷都不收你们!”
隔了一会儿,夫人想到了什么又捏着帕子哭起来,“若阿倾真的离开阿娘了,阿娘就不活了......”
众人慌忙安慰夫人,说世子妃口无遮拦,定是开玩笑的,夫人万万不能当真。言倾也一同安慰阿娘,心下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改变陪葬的命运。
夫人是个急性子,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她揪了揪言倾的耳朵:“不管怎样,你也不能咬人家。你看你把人家的手咬成什么样了?三从四德、妇随夫纲,你都学到哪去了?”
言倾很想狡辩,可她一撒谎就露馅,总逃不过阿娘的法眼。她索性承认了,鼓着腮帮子念叨:“那......那是因为他欺负我。”
“他怎么欺负你了?你倒是说说看。”
“哎呀,阿娘,反正.....反正就是他不对。”言倾含糊其辞,这种事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夫人见言倾红着耳尖,眸底尽是羞涩,大抵明白了几分。她屏退下人,说是有事要与言倾交待。
屋子里,只剩下夫人和言倾两个人。
潜意识里,言倾总觉得阿娘要训她。
果不其然,夫人开门见山:“是不是他想要,你不同意?”
“要......要什么?”
“你给阿娘装糊涂!”
言倾红着脸“呀”了一声,怎的阿娘同皇后、姐姐一个样,非得关心她和裴笙的闺I房之乐呢?
言倾自知瞒不过娘亲,只好咬着唇点了点头,可她实在弄不明白她和裴笙哪里露馅了,于是厚着脸皮问娘亲,“您怎么知道的?”
“知道就是知道,他的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一看就是你没有喂饱他,”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言倾的额头:“莫非你还惦记着乐天哥哥?”
乐天哥哥是言倾家的远方亲戚,比言倾大了几岁,小时候总偷偷给言倾买糖吃,说言倾妹妹长得像布娃娃,长大了要娶她回家。
那时候言倾小,不懂事,总是乐呵呵地笑。
原本只是两个孩子间的玩笑话,说得多了,大人就放在了心上。
言倾:“阿娘,这都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您怎么还提?”
夫人见言倾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才转了话头:“没有最好。你身为世子爷的夫人,理应在房I事上配合他,哪有把人往外面推的?”
言倾嘟了嘟嘴:“不是我不配合......是他......他非要白日里......哪有人白日里做......做那种事的?”
“若是你晚上把他喂饱了,他白日哪来的精I力缠着你?”夫人瞪了她一眼,“他正是需求最旺的年纪,念想着你也是正常。若是他一点都不想,那便是外面有人了。”
说到外面有人,夫人就提到了大女儿——言倾的姐姐太子妃,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夫人左右瞧了一圈,确定屋外没人偷听,才附在言倾耳畔,小声道:“昨日你阿姐回来过,说是最近宫中不太平,让我们格外注意些。”
言倾:“如何不太平?”
夫人:“具体的阿娘也不清楚,总之太子好几日没有上朝了,东宫也没个人影,帝后快要急死了。”
这么严重?
太子失踪可是大事。
虽说言倾恨死那个狗太子了,但是她不愿帝后着急,更不愿着自己的姐姐没了依靠。
夫人将言倾的头发缕到耳后:“阿娘没什么大的抱负,只希望你和你姐姐这一生平安顺遂。”
夫人又对言倾交待了几句,多半是提点言倾好好伺候世子爷的话。天还没黑,夫人就把言倾赶回了她的院子里。
卧房的屏风后面,哗啦啦的水声起伏,一抹修长的身影在寥寥雾气中朦朦胧胧。
言倾大惊,裴笙......在沐浴?!
她落荒而逃,人还没冲到门边呢,听见“哐当”一声锁门的声音。
“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给你们开门。记得阿娘的交待哦!”
——是娘亲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温润的男中音在屏风后面响起:“倾倾,过来帮我。”
◎最新评论:
【加油】
【就,挺无语的,就这也可以he哈哈哈男主还真是块宝呢】
【彩蛋一:
幕后,裴笙悄悄拉着言倾阿娘的双手,往他们手中塞了一大袋银子,并偷去感激的目光,原本冰冷的气息一下子全都消散。
裴笙:“多谢阿娘的神助攻。”
阿娘:“世子爷说笑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劳烦世子爷好好疼/爱倾倾。”
裴笙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悠悠说道:“我会好好‘疼/爱’她的”
彩蛋二:
别的出家女子回娘家:
阿爹:“乖女儿,想死你了。”
阿娘:“来,让阿娘看看瘦了没有?在世子府上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吃饱穿暖了吗?”
言倾回娘家:
阿爹:“世子再陪我下几盘棋。”
阿爹:“别,别来打扰我。”
阿爹:“把人绑了给世子送过去。”
阿娘:“世子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娘:“你身为世子爷的夫人,理应在房I事上配合他。”
阿娘:“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给你们开门”
言倾:“???”
小小的言倾心中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她还是亲生的吗?】
【啊啊啊啊,后面是我能看的吗qvq】
-完-
第24章
◎诱哄◎
半个时辰前。
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秦真向裴笙汇报情况。
秦真:“世子爷,人已经送走了,您交待的事情办妥了。”
裴笙点点头,黑褐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灰蒙蒙的天空开始飘雪了,一如他此刻坠入潭底的心境。
秦真:“徐公子从边关回来了,说是带回了好消息。”
徐公子名叫徐乐天,是当今太师之子。他和裴笙、赵景是结拜兄弟,排行老三。
前断日子,裴笙让徐乐天去边关联系裴家从前的部下,若是事情顺利,他想要扳倒老狐狸就顺利多了。
裴笙:“辛苦他了。安排一下,明日回府后为他接风洗尘。”
秦真蹙了蹙眉,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恐怕......不行。徐公子说他的好妹妹出嫁了,他还没来得及喝喜酒,他得先去姑父家道个喜。”
裴笙勾了勾唇。
三弟在□□上和他父亲完全相反。他父亲是个文人,说话办事文绉绉的,讲究“从一而终”,落在儿子眼中就是有贼心没贼胆——酸腐!
三弟不愿步他爹的后尘,美其名曰要享受人生,实则风流成性、处处招摇,全大京未出阁的女子都是他的“好妹妹”。
裴笙:“又是谁家的姑娘被他糟蹋了?”
“糟蹋......谈不上......”秦真顿了顿,小麦色的额间尽是密密的细汗。他不敢看世子爷,握着剑柄的手青筋突显,“或许......他们只是......要好的朋友。”
裴笙负手望向头顶的天空:“无妨,直说便是。”
秦真的太阳穴“突突”地乱跳。他思索了片刻,看了一眼院墙外候着的高远,蹙眉道:“这件事,高远比我清楚。”
高远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到秦真呼唤他,一个跟斗翻身越过院墙,稳稳地落在世子爷跟前。面对世子爷的盘问,他取出齿间含着的枯草,回答得毫不含糊。
“徐公子是世子妃的远房哥哥。他不刚从边关回来么?人还没回徐府呢,先差人送了一大堆的贺礼过来,说是送给世子妃的。侯府老爷此刻正在前厅清点礼品呢!”
“其实,徐公子和世子妃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不过是自小玩得要好罢了。”
“大概就是一个想娶,一个愿嫁,不过世事弄人,皇上乱点鸳鸯谱,恰好便宜了世子爷呢!”
裴笙冷冷地望向滔滔不绝的高远,那本就冰冷的气息陡然变得又沉又急。高远不禁打了个寒颤,意识到自个说错话了,立马往地上唾了几口。
“啊,呸呸呸!世子爷和世子妃乃命中注定、天生一对......”
“够了,”裴笙打断高远,“自去领罚十个板子。”,说完,裴笙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
秦真转身要走,被终于反应过来的高远拦了下来。
高远推了秦真一把:“你丫的,故意的!”
明知世子爷会生气,还故意让他给世子爷解释,这不是摆明了让他当替罪羔羊么!
秦真干咳了一声,难得没有和高远斗嘴。他侧着头,微红着脸:“你欠我的十两银子不用还了。”
“十个板子就值十两银子吗?我打你十个板子,你给我十两银子,啊!”
高远气愤地跺了一脚。他真是小瞧秦真了,那货居然会玩阴的了!秦真也不回话,只幽幽地看了高远一眼,高远立即怂了,“加.....加钱......好,好商量。”
“只有一两。”
“至少五两。”
“一两。”
“不行,三两,不能再少了。”
秦真脚下的步伐一顿,他冷哼一声,脚尖点地跳上屋檐,穿梭在风雪中。高远紧随其后,追得气喘吁吁。
“一两就一两!喂!”
“回回说不过我就跑,真他娘的没出息!”
......
*
侯府二小姐的院子里,言倾被夫人反锁在卧房里。
言倾觉得阿娘为了她的“幸福”,实在是太劳心劳力了,选在裴笙沐浴的时候把她送进来,不是摆明了让她好生“伺候”他么?
裴笙极讲究,每晚需得用融化的雪水泡澡。
雪水选用屋檐上最干净的,烧开后倒入木桶中,再在木桶中撒上干枯的玫瑰花,浸泡半炷香的时间。
玫瑰花选用深红色的花苞,花苞外裹着五片小小的绿色叶子。
待到浴水半热,裴笙才踏入木桶中。
言倾扫了一眼紧锁的木门,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屏风后面,寥寥雾气中隐约能看见一个结实的后背。男人肩颈的肌肉线条如水般流畅,两条手臂慵懒地斜放着木桶上,纵是美男出画也不过如此。
裴笙是个典型的衣架子,穿衣有型脱衣有肉,早在言倾第一次拥抱他的时候就发现了。病痛没有改变他的身形,只是让他的面色看起来苍白了许多,反倒给阴冷的他增添了一种柔和的美感。
言倾至今记得他腰间的肌肉有多紧实。
“倾倾还在等什么?”
裴笙哑着嗓子催促,语调不疾不徐,却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他言语中刻意的冷淡。言倾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到了木桶旁。
“夫君,倾倾来了。”
言倾在他的身后软软糯糯地回答。许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她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抖,听起来像只小奶猫在他心口挠了一爪子,娇滴滴地冲他撒娇。
“帮我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