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好几天,裴笙一直呆在书房养伤,哪怕是天黑了也不回青竹苑,对言倾更是避而不见。
直到这一日,秦真沉着脸来找裴笙:“世子爷,徐公子来了。”
徐公子是裴笙的结拜二弟,更是言倾的......乐天哥哥。
裴笙拿着狼毫笔的手一顿:“请他进书房。”
秦真:“徐公子说晚点过来,他要......先去找世子妃......叙叙旧。”
啪!
——裴笙捏断了手中的狼毫笔。
◎最新评论:
【大醋坛子醋了!后果很严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恭喜裴笙喜提“醋王”称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
第26章
◎裴笙......吃醋了◎
言倾这几日乐得自在。
她知道裴笙在生她的气。自打从侯府回到世子府以后,他以养伤为借口,日日留在书房,连晚上睡觉也睡在书房的小软塌上。
小软塌狭小拥挤,刚好容得下一个人的身量。裴笙本就讲究,对床铺更是挑剔,不去睡温暖舒适的大床,非得挤软塌,这不是找罪受么?
他还给她下了禁足令,只许她在苑内活动,明摆着是不许她去书房找他。她倒是没什么,就是把绿衣急坏了,整日拉着琴画的手说要去找世子爷求情。
言倾才懒得去呢!
她不想哄他,也不愿哄他。
她做错什么了?
她配合了他所有的变态要求,还软着身子任由他摆弄,就因为她无意喊了其他男人的名字,她就要承受莫须有的罪名吗?
她解释了,解释了很多遍,他就是不听!
不听就不听,不理就不理,她也是有脾气的呀!
这都好几天了,肩胛骨上的刺青还痛着呢!
每每穿衣服的时候,她都得格外小心,生怕将结痂的刺青弄坏了。
因为裴笙交待过,如果刺青颜色淡了或者没了,他会重新给她刺一个,直到她的身上永远留着他的印记。
真真是个折煞人的疯子!
疯子办事与常人就是不同。
照说他那么气她,离开侯府的时候应该会闹一闹情绪,至少也该冷着脸拂袖而去。
他倒好,该有的礼节都做足了。
他先是感谢了老爷夫人一番,礼貌地邀请他们去世子府做客,临走之时还答应下回陪老爷下个三天三夜的棋。
压根看不出来前一晚他才那么生气过。
那日言倾被他吊了大半宿,虽是屋内有炭火,温度高没冻着她,但她全身酸软得厉害,第二日连床都爬不起来。
裴笙什么也没说,默默地为她穿衣穿鞋,再横抱着她与老爷夫人告别。侯府门口,那么多人看着,他也没将言倾放下来,而是极尽温柔地抱着她。
言倾至今还记得阿娘掩嘴偷笑的模样,当绿衣拿出一条沾有血迹的丝带时,阿娘眉梢的欣喜之色快要溢出来了。
言倾深深叹一口气,阿娘怕是误会了......
青竹苑的院子里,言倾斜坐在窗边晒太阳,远远就听见一道熟悉的男中音。
“言倾妹妹!”
乐天哥哥?
言倾呆愣了一瞬,从桌案上撑起昏昏欲睡的小脑袋,立马就精神了。她提着裙摆欢快地奔向门外,果真看见院子里立着一个清秀的公子哥。
公子哥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生得异常俊美。
他穿着月牙色的袍子,肩头裹了一张白色的狐裘,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斜眯着多情的丹凤眼,悠闲自在地眺望蓝色的天空。
见到言倾亲热地靠近,他立即收了折扇,用扇屏抵住言倾的额头,嫌弃地戳了戳,唇角的弧度却大了许多。
“停下停下。你这都嫁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没个规矩?”
言倾笑笑,调皮地打掉折扇,弯着甜甜的月牙:“乐天哥哥不是去关外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连她的婚宴都没来,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呢!
又见他眉宇间的气色比从前好,尤其是皮肤白净细腻,和女子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言倾“呀”了一声,叹道:“乐天哥哥越来越英俊了呢!”
关于徐家公子好美这件事,整个大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喜用香薰,不同的衣裳配不同味道的香薰;他还对女子的胭脂水粉颇有研究,遇上合适的,也会往自个脸上涂一涂。
徐乐天晃了晃折扇,笑得颠倒众生:“乐天哥哥就剩这一张脸了,若是再不保养保养,如何娶到疼你的嫂子?”
说话间,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扔到言倾的怀中。
“关外的官家女子都用这个,你试试。”
关外风沙大、天气干燥,女子的皮肤不像京城的小姐们娇嫩,但也不会发裂发干,全靠一瓶小小的“塞西施”。女子们早晚都会用塞西施擦脸,能让肌肤清透滋润。
“多谢乐天哥哥!”
打小徐乐天就疼她,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总会想到她,从外地回来会给她带各种各样的小礼品。
言倾没有哥哥,拿徐乐天当亲哥哥看待呢!
言倾捧着小木盒,左瞧瞧右看看,很是好奇,可不知是她力气小,还是小木盒有特别的机关,她掰弄了好一阵也没能打开小木盒。
徐乐天靠过来:“笨,哥哥教你。”
他指了指小木盒最下方的一个小小的暗格,轻轻地摁了一下,小木盒就打开了。
言倾从没见过这种新奇的小玩意儿,一时兴起,将小木盒不断地开了又合上,合上了又打开,好生欢喜。
院子里,两人站得极近。
言倾弯着眉眼、抬头望向徐乐天,说小木盒真好玩;徐乐天斜侧着身子,一边说言倾没出息,一边不厌其烦地教她玩。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裴笙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你们在做什么!”
阳光下,男人的唇线抿得死死的,犀利的目光一寸寸、一点点落在两人的身上。他的气息又急又沉,像是自己的所有物被侵占了,整个人散发出危险又霸道的信号。
许是走得快,他的发梢沾着片片白雪,口鼻呼出的热气被寒风吹散,胸口微微起伏,急切的样子一点不复往日里的清冷。
徐乐天转过身,尚未意识到危险的逼近,只亲切地打招呼:“二哥!”
裴笙没有回答。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停在徐乐天和言倾袖摆相触的地方,如山的眉皱得更紧了。
言倾是不乐意见到裴笙的,她还气着呢!
被他这么一吓,她不禁缩了缩,本能地躲到徐乐天的身后,连小脸也不愿露出来。
裴笙的脸更沉了。
徐乐天侧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言倾,眸底闪过一丝诧异。他用折扇轻拍了一下裴笙的肩头,笑道:“二哥,对待女人要温柔,瞧你把言倾妹妹吓得。”
徐乐天和裴笙都是俊美的男子,但二人站在一处,区别还是很大的。
徐乐天性子随和,喜笑,身形没有裴笙高大,举手投足间俨然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裴笙阴冷孤傲、不怒自威,五官比徐乐天硬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矜贵气息。
裴笙的眸光始终停在言倾的身上。
“二嫂。”裴笙沉声提醒。
徐乐天怔了怔,随即摇了摇折扇,调侃道:“二哥,我同言倾妹妹是有血缘的,按照这层关系,我可是你的大舅子。”
徐乐天故意把“大舅子”三个字咬得抑扬顿挫、意味深长。
裴笙冷冷地看了徐乐天一眼,徐乐天心下一抖,心陡然慌得厉害。他和裴笙认识多年,深深了解对方的脾性,知晓裴笙这般是生气了。
徐乐天收下嬉皮笑脸的性子,一本正经地转身,朝言倾拱手拜了拜:“二嫂好!”
丝毫没有半分的委屈。
裴笙的脸色适才好看了些。
言倾不想接受裴笙凌迟般的审视,和徐乐天客套了几句就要回屋,从头到尾不曾看过裴笙一眼。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裴笙喊住了她。
男人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身后紧握的拳头,尽量温柔地唤她:“倾倾,过来。”
这些日子里,这是裴笙第一次开口同她说话。
言倾停下来,却没看裴笙,只顾着同徐乐天说话:“乐天哥哥,我先回屋了,你空了再来找我玩儿。”
徐乐天蹙了蹙眉。
夫君软言细语地同娘子说话,娘子不仅不回答,居然当众甩脸色?
这……应该不是害怕能解释的吧!
果然,裴笙的脸瞬间就冷了。
阴沉沉的天忽然下起了毛毛细雨,雪花夹着雨水淅淅沥沥的落在他的眼睫毛上。
他微微抬眸,神色平静,平静中又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他往前迈了一大步,堵住言倾回屋的路。他负手站在她身旁,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却只能看见她完美的侧脸和傲冷的下巴。
裴笙向她伸出了手:“下雨了,我送你回屋。”
言倾赶紧侧着身子躲开,躲到徐乐天的身后,仿佛徐乐天是一处温暖的避风所。她避开裴笙的直视,嘟着小嘴念叨:“我自己会走,不要你送。”
徐乐天倒吸一口气。
原来,这小两口正闹矛盾呢!
他这妹子也是淘气,平日里乖乖巧巧的,怎的生气的时候像只小猫儿一样爱挠人呢,一点不给裴笙面子嘛!
作为言倾的娘家人,他有责任同她说道说道:女人嘛,要以夫为尊。
不过,他护短,自小便是如此。
只要言倾妹妹被欺负了,不管是谁的错,总不该是言倾妹妹的错!
徐乐天挺直了腰板,头一次在裴笙面前护犊子:“二......二哥,既然二嫂不愿意,你......能不能......不要勉强她?”
徐乐天保护言倾的态度是坚决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毫无震慑力的。
裴笙看了看缩在徐乐天身后的言倾,想着数日前她还那般往他怀里钻,如今却换了人。他嘲讽般地勾了勾唇:“言倾,你很勉强,是吗?”
◎最新评论: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反正就是太好看了!!大大万岁!!!】
【裴.不停解释.醋王.笙
哈哈哈
看到作者更新,第一时间过来看了】
-完-
第27章
◎她......真的生气了◎
裴笙没有亲昵地唤她“倾倾”,而是直呼她的名字。
印象中,这是裴笙第一次唤她全名。
言倾知道裴笙生气了,可她更气。
凭什么他生气了她就要哄着他?凭什么非得顺着他的心意?凭什么他想不理她就可以不理,他想同她说话她就一定要回应?
言倾越想越气,委屈和不甘喷涌而出,漂亮的大眼睛瞬间蒙上一层浓浓的水雾。
雨渐渐停了,雪水打湿了她额间的垂发,打湿了她小小的骄傲与倔强,她就像墙角努力盛开的小花苞,战战巍巍地想要更多的阳光和养分,却被暴风雨压得喘不过气来。
言倾从徐乐天的身后站出来,抬起下巴,倔强地迎上裴笙的直视。
“我是不是勉强的,你看不出来吗?”
“我心里怎么想的,你在乎过吗?”
“你认定的事情,我有反驳的权力吗?”
言倾将这几日的苦闷一股脑儿地全泼出来,看得周围的丫鬟们个个缩着脖子怂着肩:谁能想到平日里娇娇柔柔的世子妃,怼人的时候也奶I凶I奶I凶的呢!
徐乐天更是惊呆了。
他当面撞见了新婚的小两口吵架,而且全大京忌惮害怕的世子爷,竟被小娇妻堵到哑口无言......
他觉得......他出门的时候应该没看黄历,遇事颇有不顺。
言倾也不管裴笙怎么想的,更不想留下来听裴笙说话,转身跑进房内。
“哐”地一声,木门被重重地合上。
寂静的院子里,唯有麻雀吱吱呀呀,在屋檐的白雪上跳个不停。
裴笙静静地立在原处,许久也没说一句话。
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徐乐天指向言倾紧锁的房门,假意斥责:“这丫头......真是没规矩啊!二哥放心,回头我说她,好好说说她!”
裴笙沉着脸冷冷地看了一眼徐乐天。
徐乐天后背一阵发毛,但也不太明白裴笙的意思,还以为裴笙不相信他的办事能力。他亲热地拦上裴笙的肩膀,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同裴笙“推心置腹”。
“其实吧,被老婆骂的男人才有福气,说明她在乎你啊!男人呢,就该能屈能伸,自个的娘子自个疼嘛!”
裴笙正在前行的脚步一顿。他冷哼一声,抬手将走廊边上的花盆砸碎了。
这些花盆,还是上次世子妃生病的时候才换过的呢!不过数日的时间,又得换新的了。
徐乐天吞了吞口水,话锋一转:“但咋们也不能太惯着女人!所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二哥若是想要管教二嫂,三弟我第一个支持!”
裴笙挑了挑眉:“她是你二嫂。”
“是,我知道,二嫂嘛!放心,我不占你便宜。”徐乐天嬉笑着应答。
裴笙:“她只能是你二嫂。”
“知道知道,二哥你怎么磨磨唧唧的,”徐乐天不满地收起折扇,“难不成我还能同她有什么?”
说完这句话,徐乐天就怔住了。他望着裴笙渐渐远去的背影,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
哎呀,哎呀,
他好像......惹事了......
等到裴笙和徐乐天回到书房的时候,赵景已经等了他们有一会儿了。
刚见面,赵景就被裴笙压抑阴冷的气息吓到了,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大事。赵景看向裴笙身后跟着的徐乐天,对方将折扇放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俨然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