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姬星河当时的身高,她继续道:“会误会也很正常,你小时候没有感受过正常的家庭和爱,会做出那样偏激的事情,也情有可原。我气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跟当时的你计较。”
她说完,姬星河愣在原地,他道:“你,你不恨我?”
容宛月笑了:“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给你下毒,我杀了你,我害你那么痛。”
容宛月捂着肚子道:“哦,是有那么一点儿痛,但是你忘记我是穿越来的吗?所以我也只是痛了一会儿,而且你也不算杀了我,我不是又重生了吗?”
姬星河愣愣地看着容宛月,她的话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所以还有什么问题吗?”容宛月问道。
姬星河摇摇头,容宛月道:“好,那既然没有了,这些都收起来,等下一起用膳。”
容宛月拉着姬星河的手,姬星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容宛月的手心里。
他没想到,容宛月居然如此轻描淡写,他以为容宛月会怪他,会恨他,会不愿意见他。
可仅仅是半天,她就过来,是自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是她没有计较过,还让他出去好好吃饭。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温柔,对他好。
他本来被洞穿的心似乎被什么暖暖的填满,那些伤口似乎也被容宛月轻轻地缝合好。
他整个人被喜悦的浪潮淹没,同时又幸福到想要流泪,鼻子发酸。
容宛月见他不动道:“怎么了,走啊。”
姬星河再不犹豫,跟随容宛月走了出去。
姬星河由人伺候着洗漱,同容宛月坐在一起用膳。
桌子上有许多姬星河爱吃的菜,容宛月夹起野菌子放在他碗中道:“吃吧。”
姬星河低头默默吃着,容宛月看出他的小心翼翼,她跟姬星河说自己今天都做了什么,她看了宫人做的小衣衫,还有他们准备的各种小玩意,去了御花园,看了看之前姬星河做的的那个秋千架,还给姬星河看了下她手臂上的黄金臂钏,这上面是活口,可以自由调节。
即使容宛月现在怀孕了,也可以继续戴着。
姬星河听着容宛月在自己身边说话,之前好像是他做了一个长久的梦,现在梦终于醒了,他的阿宛回来了。
真好啊,她还能在自己身边,对自己说话。
他吃下碗里容宛月夹的菜,喝下一碗人参鸡汤,他问道:“阿宛,我给你吃下蛊虫,你是不是很失望?”
容宛月道:“没有,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喂我吃蛊虫,你只是舍不得我,你没有学会如何去爱,需要人教而已。我知道,你迟早会再给我吃解药,你看,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姬星河惊讶,容宛月竟然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尤其是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包容,带着通晓一切的淡然和宠溺。
姬星河真的想要用力地抱住容宛月,他的目光锁定容宛月,他道:“阿宛,阿宛,为什么你会这么好?”
容宛月笑了笑,姬星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他再次拿出一枚蛊虫道:“阿宛,这是仅剩的蛊虫给你。”
容宛月不解:“给我?”
姬星河点点头:“对,我知道你要走,你那么好,越是了解你,我越是更加知道你的好,我越舍不得你。可是,我太自私了,我控制不住,不如就由你来喂我吃这个蛊虫吧。我吃了之后,只会听你的话,只会看着你,当你要走的时候,我也不会再阻止你。”
他神情无比认真,他说他愿意成为容宛月的傀儡,只为能够逼自己对容宛月放手,不阻碍她的回家之路。
容宛月看着面前那颗白色的药丸,她道:“皇上,你知道吃下蛊虫,成为木偶一样的人是什么样子吗?”
“我知道,”姬星河道,“我这些日子在你身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吃下这药,人会是怎样的。”
他看着容宛月,“我会无知无觉,感受不到喜怒哀乐,饥饿和干渴也不会有感觉,就算你在我面前离开,我也不会动,你可以安心走。”
“所以,阿宛,不要犹豫,喂我吃下这颗药吧。”
姬星河将药拿起放在容宛月的手心里,就像之前容宛月所做的一样,不同得是,他不是在让容宛月做选择,他是真心的,想要成为容宛月的傀儡,她一个人的傀儡。
她曾是自己一个人菩萨,而他愿意做独属于她的傀儡。
他内心舍不得放她走,可他又知道容宛月想回家,她那么好,也许自己该为她想一次。
可他如此爱她,清醒的时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留下她。
所以喂他吃下蛊虫吧,他愿意无知无觉,放她离开。
【恭喜宿主,攻略目标好感度达到一百分。】
耳中传来系统冰冷的声音,容宛月愣住了。
一百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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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触发条件嘛!】
完
第100章
◎没想到,她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现在?
姬星河那迟迟未到的百分之一,就在这个时候终于上升,好感度变成百分之百了?
那是不是说她现在就要走了?
【宿主生下孩子之后便会离开,而大礼包和积分兑换需要评级之后才能开启。】
这破系统,她都完成任务了,也不忘再坑她一把。
手心里躺着一枚白色的药丸,里面还可以看到黑色的模糊一团,同自己之前吃下去的一模一样。
姬星河还在看着她,她眉头紧皱,姬星河却眉眼带笑鼓舞她。
见容宛月迟迟不行动,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嘴边递过来。
他低头嘴唇要触碰到那颗白色的药丸,容宛月忍不住开口:“姬星河。”
姬星河抬眼看她,他眉眼上扬,似乎自己并不是要吃一颗能让他成为木偶般受人操控的蛊虫,而是要服用心上人送来的美味佳肴一般满足。
容宛月道:“你真的想吃下蛊虫吗?”
姬星河道:“如果是你喂给我的,我很高兴。”
如果容宛月能够对他也有如此独占之心,他只会高兴,高兴容宛月同自己一样,想霸占对方,甚至不惜禁锢对方,只为两人能够在一起。
容宛月见他真的握住她的手,低头含住她手心里的蛊虫,她急忙道:“不要,不要吃。”
姬星河已经咽了下去,容宛月赶紧挤他的两腮道:“吐出来,快些吐出来。”
姬星河眼中笑意更盛,似乎因为自己吃下容宛月手中的蛊虫而高兴。
容宛月急道:“你还在笑什么?我根本不想让你成为傀儡,我只想让你好好的。我不是说过吗?我走了之后一定还会回来的,你以为我无情无义吗?你舍不得我,难道我就舍得你吗?快给我吐出来。”
容宛月直接上手,姬星河的笑意淡去。
容宛月见他真的已经吃了下去,气得打了他一下,她道:“解药呢?快点给我解药,你吃下去也没用,我会给你解开的,我要你是完完整整的的姬星河,我喜欢你能为自己活着,因为这也是你的人生。”
她急得脸都红了。
她动手在姬星河身上搜,姬星河按住了她的手,他道:“阿宛,你说会回来,是真的吗?你不怕我清醒的时候会再次囚禁你,不放你走吗?”
容宛月道:“不怕,你连蛊虫都吞了,我还有什么不相信你的。”
就这么相信自己吗?
姬星河没说话,容宛月问道:“解药呢?”
姬星河看她一眼,吐了出来。
原来他并没有咽下去,容宛月上前一脚将那药丸踩碎,她松口气道:“好了,这下再没有蛊虫这玩意了。还有你,以后也不许再吞什么蛊虫,吓死我了。”
她被姬星河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他道:“阿宛,阿宛。”
容宛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她道:“姬星河,你信我就好。”
“我信。”姬星河终于点头道。
……
经过这一遭后,容宛月深感时间不多了。
她与姬星河整日待在一处,两人一起准备着小孩子的东西。
他们还去了一趟跃龙山庄,看着漫山的橘子,说着似乎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容宛月给姬星河说起自己以前的梦,梦里的小孩子手上戴着一把小桃木剑。
姬星河知道她喜欢,便亲手做了几把。
桃木剑十分的精致,上面还缀了两颗银色的小铃铛,比梦里的还要精致。
不过她在姬星河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问他,他说是自己不小心雕刻桃木剑的时候划伤了手。
他手上也的确有伤口,容宛月给她擦伤,同时也叮嘱他要小心一些。
姬星河一一地答应了。
时间过得越来越快,容宛月的身子也越来越重。
可能越到离开的时候,她的心情就越来越焦虑。
无人的时候,她写下了许多信,还做了一些安排。
可是这些仍然不能让她安心。
姬星河也感觉,容宛月半夜醒来的时候常常看到姬星河就坐在床头,注视着她。
她能读懂他眼中的不舍,她只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自己会回来。
端午节那日,宫中举行了宴。
文武百官在宫中吃酒,席上歌舞仙乐,令人心情愉悦。
容宛月同姬星河在席上同众人一同吃粽子,她现在不能久坐,所以没一会儿她便离开了席位上。
她想起之前在湖上,姬星河教自己划龙舟的事,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湖边。
她听到后面有声音,转头姬星河已经代替红袖扶住了容宛月。
容宛月笑道:“皇上,你怎么没有再宴席上多待一会儿。”
姬星河道:“你不在那里,没什么意思,再说你肚子越来越大了,我还是担心。”
容宛月道:“我没事,她们都陪着我呢。”
“对了,”容宛月道,“我还有东西要送给皇上。”
两人坐下来,容宛月拿出了一套杯子,这杯子黑紫,透着五彩斑斓。
两个大,一个小,上面画了小人,还有简笔字。
姬星河道:“这是……”
“这是我画的图,让陈羽明特意做出来的,是代表我们一家三口的杯子。”
姬星河瞧着上面两个大人手中拿着风筝线,那风筝从最右边的杯子线一直延长到最左边杯子上,高高的天空上。
十分的新奇。
姬星河不知道容宛月是什么时候做的,不过这上面他的侧脸十分逼真,而容宛月自己的脸,是她真实的面容。
姬星河不由地伸手抚摸了下杯子,他道:“我很喜欢。”
容宛月知道姬星河一定会高兴的。
姬星河道:“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是什么?”容宛月问道。
姬星河让容宛月伸出手,容宛月伸出左手,她感觉到手上一点冰凉。
等姬星河拿开手,她看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条红色的珠链。
这珠链颗颗圆润,红得似血,比姬星河脖子上的颜色还要深。
质地似玛瑙,却比玛瑙厚重,衬得她的皮肤也更加的白皙。
容宛月特别喜欢,她道:“好漂亮的珠子,这是玉石吗?”
姬星河点头道:“是玉石的一种,我瞧着颜色好,就特意给你留下来,慢慢打磨成功。”
原来还是姬星河亲手做的。
容宛月更加喜欢,她道:“谢谢你,你每一次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姬星河低头笑道:“那不是刚好吗?”
他说完咳嗽了一声,脸色微白,容宛月道:“皇上,你没事吧?”
姬星河道:“没事,可能受了些风寒。”
“要及时地看太医,不能放任不理。”容宛月叮嘱道。
姬星河道:“我知道了。”
容宛月不放心,她道:“等下就让太医去看看,皇上你可别大意,如果孩子生下来我离开,你好好地照顾自己。”
她要王喜去找太医,姬星河道:“算了,明日再去寻也是一样的,今日是端午节,他们定是过节去了。”
倒说的也是,湖面凉风习习,容宛月与姬星河坐在岸边的亭子里,她问道:“皇上还记得去年这时候,你在此教我划龙舟吗?”
姬星河当然记得,当时他落入水中,容宛月还以为他出事了。
容宛月道:“当时皇上落水从水里出来,头上顶着一朵红色的莲花,清纯又妖冶,我一下子就看呆了。如果换成别人,头顶着莲花出现,我肯定会吓一跳。”
她说起当时的事情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些事情说起来还在眼前,可已经发生了这么久了。
姬星河道:“那你再多看两眼,看看现在跟那时候有什么不同?”
他就坐在容宛月面前,容宛月看着他,他的面容与以前一样并无任何的表化。
唯一变化的是他的眼神,现在的他似乎是多了一份坦然和平静。
容宛月道:“皇上比之前更有魅力了。”
起风了,姬星河轻轻地抱住容宛月,两人红色的珠链蒙上一层淡淡的月华,月光也仿佛感受到两人之间脉脉的温情,温柔地注视他们。
姬星河道:“我们回去吧。”
容宛月抚摸姬星河的头,他头上有些汗,容宛月知道他今晚喝了些酒,她点头:“好。”
两人一道又回去,回了羲和宫,姬星河看着容宛月睡下。
第二日,皇家别苑传出噩耗,太皇太后薨了。
姬星河身为天子,太皇太后的孙子,必须要亲自去别苑中迎回太皇太后的棺材,然后再从京城为太皇太后做法事,下葬皇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