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贵人手被抓痛,她怒道:“她们是什么身份,不过一群贱民,废物,贱种,扫把星,平时走在路上我看一眼还只会觉得脏了自己的眼,你拿他们跟我比?”
贱民啊。
容宛月狠狠一推,祺贵人背部顶住了门,又摔倒在地。
“你又比他们多高贵呢?”
祺贵人爬起来,拔下手里的簪子朝容宛月冲了过去。
“娘娘,小心。”红袖喊道。
情急中,姬星河一脚踹飞了祺贵人,抱住容宛月。
祺贵人被踹得吐血,看向姬星河。
姬星河道:“本以为你能当个贵人,该好好反省才是,看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贱民?呵,”姬星河一脸嘲讽,“现在你也是贱民了。”
祺贵人不解其意,姬星河道:“传朕旨意,祺贵人贬为庶民,上街乞讨。”
祺贵人惊骇道:“皇,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对臣妾,臣妾不服。”
姬星河一挥手,侍卫已经将她拖了下去。
好远,还能听见祺贵人声嘶力竭地喊叫。
容宛月没想到姬星河直接让祺贵人成了乞丐,她眉头紧锁。
姬星河问她道:“怎么了,你刚刚打她巴掌的时候不是挺狠的?”
哦,原来姬星河都看到了。赫拉
容宛月道:“臣妾只是听不得她如此轻贱那些女子,更不想听她说什么贱民之类。”
她看向姬星河:“皇上,臣妾听说你今日忤逆了太皇太后,现在又将祺贵人赶了出去,太皇太后会不会生你的气?”
“朕何曾怕过她,她多年以来掌握朝政,为所欲为,朕忍了许久,本打算慢慢处置,现在既然霍家撞上来,那正好一网打尽。”
姬星河一脸不屑,容宛月知道他现在心思较以往深沉,也有自己的主张,但她依旧习惯劝道:“皇上还是小心一些,就像你所说,太皇太后毕竟垂帘听政多年,怕她对你心生不满,恐有祸端。”
姬星河挑眉,她这么说话,也不怕被人听去,参她个谗言之罪。
“你担心朕?”
“当然,”容宛月一脸坦然,“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希望皇上能够平安无忧。”
夫君么?
姬星河微微低头注视她,她双眸清澈,未有虚言。
按理说,只有皇后才能称他为夫君,而容宛月仅仅只是一个妃子,敢叫他夫君,是逾越了。
但他并没有想要纠正她,只问她道:“送来的珠宝喜欢吗?”
“喜欢,每一串都好看,又价值不菲,不过,皇上为什么会突然赏赐臣妾这么多首饰?”
姬星河嗤笑一声:“这就算多了,朕是皇上,这天上都是朕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几座金山银山根本不值得一提。”
金山银山?
容宛月突然想起昨日霍秋明说的话来,闹了半天,姬星河是觉得自己被比下去,才让人送来珠宝的吗?
她记得当时姬星河砍掉霍秋明的左手,而他就是用左手碰过自己。
突然,她眼前一亮:姬星河这次真的是吃醋了吧?
她上前牵住姬星河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宫人们赶紧低头,姬星河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感受着指缝间温软紧密的触感,他面上不露声色:“你这是做什么?”
容宛月道:“臣妾这是高兴,皇上昨天为民除害,回宫来那么忙,皇上还特意赏赐臣妾金银珠宝安抚臣妾,臣妾觉得自己现在更喜欢皇上了。”
这话里像是裹了蜜之后又沾了满满一大勺白色细腻的糖霜,姬星河的心如在蜜水中浸泡,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弧度又慢慢成了一条直线。
他咳嗽一声道:“大惊小怪,你是容家嫡女,又是容妃,该波澜不惊才是。”
“是是是,就像皇上一样对吗?”
容宛月答应着,心上却是乐开了花,这个姬星河装得一本正经,刚刚眼睛里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她达成任务,指日可待。
如她所料,接下来的几天,姬星河对她百依百顺,不仅又赐了绸缎古玩,还日日来陪她用膳。
宫妃们偶尔遇见她,嫉妒得眼里要滴出血来。
但她们无人该冒犯容宛月,毕竟有一个祺妃的例子在前,容宛月现在盛宠正浓,谁也不愿再做下一个祺妃。
倒是贵妃还与以往一样,同容宛月偶尔聚一聚。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容宛月却觉得不对。
姬星河每日对他笑容以对,可是他的好感度只到三十五就不再涨了。
三十五,连一百的一半都没到。
如果说姬星河真的喜欢上自己,那这个好感度不会只是这些。
可姬星河表现得又像是极为宠她,她冷眼旁观,姬星河一言一行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她实在想不出哪里有问题。
但是姬星河的宠爱就是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过了的感觉。
她再次去碧霄宫,这次发现那个无名的灵牌周围摆了一个八卦阵。
旁边有两人一直看守,其中一人正是罗莹。
不过罗莹看着比上一次要憔悴许多,脸色苍白无血色。
她走过罗莹身边的时候,没忍住多问了两句,罗莹说自己没事,但她声音轻飘飘的,比往日气虚。
她不想看着罗莹在这里一直吃苦,想着即使不能要走罗莹,也让她能休息休息。
罗莹是个特殊的人,换作平时,她不能过多接触。
可近来她实在不安,恰好用这个由头来试探一下姬星河,也好知道,他的喜欢是不是装出来的,目的又是何在。
等姬星河再一次过来吃晚膳的时候,容宛月给他夹了鹿筋,然后跟他提了自己最近夜里难眠,想让人跟自己讲讲佛法,清静一下。
姬星河随意听着,让王喜去找两本佛经,让红袖给容宛月诵读。
容宛月忙制止了他,说术业有专攻,单单诵读不能起到效果。
姬星河以为她想入大国寺的和尚入宫,只皱了下眉头,随即道明日可下旨召人进来。
容宛月见他都愿意为了自己下诏,觉得她要罗莹过来,应该问题不大。
她又给姬星河盛了汤,然后说:“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碧霄宫不是也有几位姑子,让她们给我讲一讲也是一样的。”
姬星河似乎这会儿才觉出什么异样,问道:“她们?她们也只是会洒扫而已。”
“不是,我去过几次碧霄宫,看到她们在诵读佛经,我还听了一会儿,讲的不错。反正我也只是随便听一听,就不用麻烦大国寺的师傅了,就让她们来就行。”容宛月道。
姬星河沉吟道:“可以,除了那个叫明了的,其他人随你选。”
容宛月:……
她就是想选罗莹啊。
容宛月装作惊讶道:“巧了,臣妾就想召她来着。”
姬星河也了她一眼,容宛月佯作镇定:“皇上,为什么她不行?”
姬星河的视线定格在她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容宛月还以为姬星河看出来了什么,姬星河却笑了一声道:“没什么,只不过是碧霄宫里她比较熟悉,最近那里有事,离不了她。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叫她来几次也无妨。”
“其实臣妾可能是跟她有眼缘,又听她佛经讲得好,所以才想让她来,如果皇上觉得不妥,那还是算了吧。”
别被姬星河发现什么端倪了。
姬星河不甚在意道:“无妨,既然你喜欢,就让她来。”
他随即就让人去碧霄宫,容宛月松口气,她问道:“皇上,你说碧霄宫有事,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她突然想起那个八卦阵,该不会是跟那个无名灵牌有关系?
他想要祭祀丽妃?
“是有事,不过,”姬星河看着容宛月,“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来了,来了。
这肯定是姬星河的心结,现在好感度一直不升,她如果能解开他的心结或许好了。
她闻言,又亲手夹了颗松软的糖糕放在姬星河的碗中。
她道:“其实臣妾很好奇,那个灵牌到底是谁的?”
姬星河神色一凛,容宛月知道自己可能触及他的逆鳞,可她不能轻易放弃。
“皇上,其实臣妾觉得皇上很多时候都不开心,臣妾看着也不好受,臣妾希望皇上能够发自内心地开心愉悦,这样臣妾也会高兴。”
姬星河默然,容宛月大着胆子道:“皇上,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事都可以跟臣妾说,臣妾可以帮皇上想办法,如果皇上只是想要一个倾听者,那臣妾就是一只锯嘴葫芦,臣妾什么都不会向别人说,只好好听皇上的心事。”
“其实,旁人如何都不要紧,臣妾最在意皇上,喜欢皇上,皇上只要知道臣妾的心就好。”
呼,终于说完了。
可她都说得这么肉麻,姬星河却没什么反应,他放下杯盏道:“朕吃完了。”
他站起身,容宛月也慌忙起来跟着出去。
姬星河转过头道:“你这些日子如果还想去宫外就去,不过,碧霄宫你就不要再过去了。”
他走两步又道:“对了,你入宫有些时日,如果想爹娘,可以让他们进宫,如果不自在,朕允你回去容府一趟,与父母同聚一处。”
他说完就走,速度极快。
容宛月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丽妃留给姬星河的阴影不是一般的大,自己还没提到丽妃,他就脸色不善离开了。
而且还撵她回家,她才不想回家。
她怕自己回去跟原主的家人相处,再爆料出来自己不是原主,这可怎么办?
完
第47章
◎皇上手执长剑就像地狱里的恶鬼。◎
很快罗莹就被叫了过来,她给容宛月行礼,容宛月连忙让她起来。
她拿出佛经来要为容宛月讲解,容宛月只道不急,让罗莹坐下说话,取来热茶和点心放在她面前,让她喝茶润嗓。
罗莹不敢违抗,便喝了杯茶,茶水一入喉,她便尝出这是云雾茶。
云雾茶产在颍州的高山之上,三年才能长出一株新茶,产量极少,以前也是掌司赏她一杯,她喝过之后便再没忘记此茶的味道。
想不到她能再喝到云雾,看来皇帝的确喜欢她。
容宛月见她一直喝茶,又让人烫了杯果茶给她。
“这果茶是我闲来无事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她亲手递给罗莹,罗莹诚惶诚恐:“娘娘,明了只是一个奴婢,当不得娘娘如此厚待。”
容宛月随意道:“什么厚待不厚待,我就是看你亲切,佛家不是讲究因果缘分吗?可能我们就是有缘。”
罗莹似是没想到容宛月会如此平易近人,她道:“娘娘此话折煞奴婢。”
容宛月不想听这些,后来的几天里一直召罗莹来邀月宫,她特意喊来太医,把脉的时候罗莹有些慌张,太医说她是气血两虚,所以脸色苍白。
容宛月又让人炖了许多药膳,她自己先盛一碗喝,其余的分给红袖、绿蜡、罗莹三人,这样就一起补了。
她对罗莹太好,罗莹心生警惕,一直绷着神经。
容宛月几天不见姬星河,他像是又在故意躲着她。
容宛月思来想去,可能跟碧霄宫的无名灵牌有关。
罗莹再一次给她念佛经的时候,她看着罗莹,突然问道:“明了,你是一直在碧霄宫对吧?”
罗莹眼珠微微一动,心反而放下了。
她恭敬回答道:“回娘娘,是。”
“那,你知不知道,碧霄宫里供奉的灵牌究竟是什么人?”
罗莹摇头:“这个奴婢不知,不过皇上经常去碧霄宫,有时候对着灵牌看好久,一呆就是半天。”
“那你知道,这碧霄宫是什么时候开始供奉各路仙人的吗?”
“皇上登基那一年。”
十年了。
果然是丽妃。
容宛月基本肯定,她叹息一声:“皇上太可怜了,想念亲人,可能又顾忌着太皇太后,所以才没有刻名字,只能在心里想着她。”
罗莹没有答话,她敏锐地听到容宛月说的“亲人”、“她”,她先是凝眉,而后想通了什么。
但她没有说话,只顺着容宛月的话道:“皇上他的确身世坎坷,奴婢们每每看到皇上思念亲人,都觉得心酸。身为天子,皇上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可是民间襁褓中的婴儿似乎比皇上还要欢喜些。”
容宛月赞同她这话,她突然意识到,罗莹的意思,无名灵牌就是丽妃。
她望向罗莹,突然问道:“明了,听说你以前是尚寝局的女史,后来好像犯了什么事,得罪了皇上?”
罗莹心下一慌,想到自己弟弟惨死的模样,她眼心中有恨。
可是她面色不显,只温和道:“娘娘有所不知,曾经明了受人蒙蔽,做了些错事,承蒙皇上宽宏大量饶恕奴婢。奴婢心存感激,便落发为尼,日日为皇上祈福。”
容宛月半信半疑,她到现在可是还记得罗莹对先太子的忠诚,为了先太子,她可是愿意丢了性命的人。
当时她给姬星河下毒干脆利落,如果不是自己阻止,怕是姬星河要出事。
现在她说感激姬星河,她总觉得怪怪的。
罗莹见时间尚早,要继续为容宛月读经。
她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手臂,面露痛楚,身子瑟缩了下。
容宛月忙道:“你怎么了?”
罗莹急忙道:“奴婢无事。”
容宛月才不信,她将罗莹的衣袖往上轻轻一扯,罗莹手臂包了一层纱布,上面还有干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
罗莹缩回手臂,轻声道:“娘娘,奴婢不小心被花盆砸到,不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