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喜欢集体舞,但这次她让这些舞姬单独跳她们最拿手的舞蹈。
她坐在上首欣赏,只要跳的好都有赏。
身边两个宫人一个喂葡萄,一个扇风,还有一个蹲着在给容宛月捶腿。
看着绝美的舞蹈,听着仙乐飘飘,又有美人伺候,容宛月好不快活,一时只觉自己之前的日子跟现在简直没法比,就这会儿功夫,她已经将姬星河给抛之脑后了。
姬星河进来的时候没人让声张,他悄悄地来,然后看到的就是容宛月十分享受的一幕。
底下的歌姬唱曲,舞姬起舞,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讨容宛月的喜欢。
而容宛月咽下一粒剥掉皮的葡萄,高声道:“舞姿优美,歌曲曼妙,统统有赏。”
“谢谢容妃娘娘。”
容宛月豪爽地抓起一把金瓜子扔了过去,底下的宫人们欢呼一声,跪地谢恩,捡拾金瓜子。
同时各种甜言蜜语都说了出来,容宛月笑得眼睛弯弯,嘴角翘起,都看不见其他人了。
姬星河一时无语凝噎,他知道容宛月日子过得好,可是没想到好到这种程度。
她竟然比自己还像一个君王,不过是耽于享乐的君王。
她看起来没有一点点被禁足的悲伤,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想起来。
他身上的冷意不经意地散发出来,有宫人急忙往后去捡金瓜子,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脚。
宫人刚要让他挪一挪,可是一抬眼发现眼前的人居然是皇上,他吓得忙道:“皇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句犹如一声惊雷,炸散了场上欢乐的气氛。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下跪叩首。
容宛月本来是躺在太师椅上,此时看到姬星河来了。
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半个月了,她第一次见到姬星河。
两人隔着下跪的宫人遥遥相望,一时心头涌起千思万绪。
还是容宛月先反应过来,她微微低头向姬星河行礼。
姬星河想要上前扶起他,可他却也只是隔着人道:“平身吧。”
容宛月起身,她看到姬星河今日打扮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衫,上面绣着金色的日月,红色的衣衫之外是暗色的水云纱,衣衫更加有质感。
他今日头发全都束起,前额侧边是小鞭子束到了红色的血玉冠中,他的眉眼都经过精心的修整,下着玄色的鹿皮靴,端的是成熟稳重,雅致风流。
让人眼前一亮。
“你这里好生热闹。”这时姬星河对容宛月说的第一句话。
“朕是听到动静,随意走过来看一看的。”
这是第二句话。
容宛月嘴角微微一抽,如果不是知道姬星河一贯生气之后再次相见总会特意打扮成她喜欢的模样,她怕是会信了他的话。
不过,此时她也没有戳穿他,只是道:“皇上来的正好,臣妾正在看舞姬们跳舞,不如皇上一起?”
姬星河道:“朕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
容宛月眉头一抬,她叹息一声道:“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舞蹈皇上看不了,那臣妾恭送皇上。”
容宛月当真再次行礼目送姬星河出门,竟然是连位置都不动一下。
反而是随时准备再躺下来继续欣赏舞蹈,姬星河的到来和离去,对她而言没有多大的影响。
姬星河心中憋了一口气,他踌躇半晌道:“朕刚刚想起来,那些是都不紧急,可以待会儿再看。”
她就知道姬星河忍不住,她又故作欣喜道:“真的吗?那皇上来此吧。”
她让出自己的位子,想要坐在另外一个太师椅上,可姬星河不安套路出牌,到了她面前,径自拉了她就坐在自己的怀中。
容宛月想要逃离,他不允。
“臣妾是怕皇上坐着不舒服。”
“不会,很好。”
他这么说,容宛月就没有离开。
她一开始还身子紧绷着,可姬星河身上舒服,再加上歌姬、舞姬又开始表演,她看了会,人就不知不觉放松下来,整个人慢慢地滑进他的怀中。
姬星河满心欢喜,刚刚抱住容宛月的一瞬间,他已经不想松手,他这么多天一直渴望与她触碰,抱着她,牵着她,可他一直克制着。
可现在人就在他的怀中,他发现自己的坚持根本奔溃得彻底,很像一个笑话。
他小心翼翼地轻嗅她身上的芳香,这香味让他心安。
他一直以来所求的,也唯有这一人独属于他而已。
容宛月察觉自己被姬星河抱得越来越紧,她知道姬星河心里还有疙瘩,他在乎自己,所以更不能容忍自己对周元白的上心。
可是他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他在自己消化。
她任由姬星河抱住,姬星河似乎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中,那样的力道让她忍不住叹气。
姬星河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将她放开,但是双手捧着她的脸朝向自己。
王喜一看皇上与娘娘似乎是有话想说,他悄悄一摆手,其他人默默地停止动作,然后悄悄地离场。
姬星河问道:“你刚刚为什么叹气?”
容宛月眉头微蹙:“不是你先叹气的吗?”
姬星河不解,容宛月伸手戳在他的胸口,“这里。”
她的手又移到他的眉头,“这里,”
顺着眉头来到眼睛,“还有这里。”
“都在叹气,不如皇上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叹气?”
姬星河捉住她的手,他不语,只幽幽地看着容宛月。
容宛月道:“你叹气是不是还是因为周元白,你觉得我与周元白不清不白吗?”
姬星河摇摇头,那天温泉清池中,那抹淡淡的红色,几乎印在了他的眼底。
他的阿宛自是冰清玉洁,除了他,并没有委身给任何人。
“我知道,皇上是想与我长相厮守,我可以解释那日的话。”
“我知道,”姬星河道,“你说的对,皇上都有后宫,有三千佳丽,你心里不忿,你在吃醋,你也是想要我独属于你一个人对不对?”
容宛月惊讶,他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以前不觉得,因为她只把姬星河单纯当成攻略对象,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姬星河,爱上他,那他背后的那些贵妃,贵人就都是刺,扎得她难受。
不过,她的借口还没说出来,姬星河已经给她早就找好了理由。
是因为太过喜欢她,所以她做出这种事情,他也能当作看不到吗?
她沉默片刻道:“皇上,你猜到了,我的确是喜欢皇上,情爱这种事向来是自私的,我不想跟其他人分享你,我只想我们两个都是只有彼此。”
姬星河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理由,毕竟当初容宛月对周元白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容宛月的想法他当时也了解。
可没料他说完,容宛月却承认了,承认她真的是因为此而故意去撩拨周元白。
他不敢置信,眼睛不自觉地瞪大,呼吸也急促道:“阿宛,你说的是真的吗?”
容宛月点头:“是真的,我不骗你。你对我的心我知道,但是我想我对你如何,你可能不清楚,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给我的东西我也都带走身上,因为看到它我就想到了你,我想,你可能就用这一件东西将我给套牢了。”
她伸手给姬星河看他送的黄金臂钏。
那臂钏戴在容宛月的手臂上,宽度刚刚好,毕竟是姬星河亲手做的,尺寸都是他亲自量的,她戴上再合适不过。
此时听见容宛月的话,姬星河道:“太好了,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年都送你不同的臂钏,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容宛月听见这句话知道姬星河内心的坚冰在慢慢融化,可是她知道,此时依旧很危险。
她不能提任何要求,但如果她十分平静,又很异常。
她犹豫了一下道:“我暂时也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只是想问问红袖、绿蜡他们现在都还好吧,离开邀月宫他们都习惯吗?”
姬星河听完这句话冷静了片刻,他道:“他们都没事,你放心。”
容宛月已经感觉到他抓住自己的力道变轻了,他又开始警惕了。
容宛月轻松地道:“没事就好,我想着你将他们带走,他们也不会有事,现在知道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姬星河笑了一下,等着容宛月的下句话,他想,她一定会开口让他们回来。
他并没有取他们性命的想法,只不过红袖背着他为主子放风,在他看来,她没有规劝主子,没有尽到一个奴才的职责,如果她不是容宛月喜欢的婢女,他一定会处死她。
现在只是对他们小惩,他们算是走运的。
他等了一会儿,结果见容宛月将一旁碗中的葡萄捏了一颗递了过来。
他惊讶地愣住,容宛月挑眉示意他张嘴,他张口接住,葡萄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四溢,令人口齿生津。
容宛月又递来一颗,他再次吃下,这次忍不住了。
他迟疑地问道:“你,你不想要他们回来吗?”
“啊?”容宛月道,“既然皇上将他们调离开自然有你的用意,我是很想他们了,但是一切还是要依照皇上的意思来,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由这些新人伺候也可以。虽然他们不爱说话,我出不去,又很闷,但是没关系,我都可以忍的。”
一切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吗?
姬星河垂下了眼,其实他哪里有什么深意,只不过是不想她与宫人之间有过多的羁绊而已。
她说自己出不去,这自然也是自己的意思,这次的跃龙山庄之行让他心惊胆战,她也许只是贪新鲜,想要看些新面孔。
可是他不允许,他不想让容宛月出去,他要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只看着自己。
所以他禁足,不让她去任何地方。
这些时日见她果然没有出去,只是在宫中玩闹,他心里好受了些。
现在见了她的面,她如此说起的时候,他心中的内疚悄然升起。
只是让她再度自由活动,他却不愿,也不敢。
他没有接容宛月的话茬,只是道:“好,我知道了。”
只是一句知道了,没有二话。
容宛月心里有点失望,不过她知道这事不能着急。
她不再纠结此事,反倒对姬星河道:“皇上这段时间忙碌,估计也没有好好地休息,不如等下我让人准备些小菜,你在这里用膳。”
姬星河正有此意,两人收拾一番一起用午膳。
容宛月与姬星河谈起现在朝廷上的事,姬星河告诉他自己已经派人去了灵武,并且散布姬文瑞是替身,真正的姬文瑞早已在十年前被虎威将军斩杀于战场上的事。
这事一经散布便引来各方人的关注,他派去的探子来报,本来许多想要依附与假姬文瑞的势力,听闻这件事之后已经萌生退意,另有一些则持观望态度。
而朝廷也派出了吴将军和苏学士,一文一武,苏学士负责劝降,而吴将军是后盾,如果他们真的不听话,想要打过来,那他们奉陪到底,会将姬文瑞等人杀个片甲不留。
容宛月便也没有再提其他的事,两人在一起用过膳后,晚上,姬星河再次与容宛月睡在一处。
一回生,二回熟,那一日他凭着本能与容宛月发生了关系,他还记得自己似乎将容宛月弄疼弄哭了。
这次容宛月就睡在他身边,其实这些时日,他一直回味着那日的美好。
不过他不敢来,怕容宛月生气,现在容宛月没有生气,他又有了胆气。
他闻着容宛月身上的淡淡冷柑香味,侧过身看着她,容宛月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朝他看过来。
他慢慢地伸出手,落在容宛月的肩膀上,容宛月心里一跳,下意识低头,那一种不同于平日的娇羞,让姬星河更加的心动,也鼓舞了他继续下去。
他慢慢地将容宛月搂入怀中,双唇落在她的额头之上,然后慢慢下移,两人统统沉浸到这一个吻中。
两个人气喘吁吁,姬星河的手已经来到容宛月的胸前,但他克制着,没有立刻去解开她的衣衫。
他不想强迫容宛月,他希望她能高兴。
容宛月听到他微微的喘息,她抬眸,看到姬星河的眼睛落在她的锁骨上,他的喉结滚动,额头微汗,眼中的情欲越来越浓。
容宛月被他感染也是喘息连连,她听到姬星河询问道:“阿宛,我可以吗?”
容宛月点点头,她伸手将姬星河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拽,两人鼻尖对鼻尖,彼此再无间隙。
姬星河放下心来,开始为容宛月解衣宽带,床帐落下,金钩低垂,殿内的烛火啪啪一声响,火光跳动之后更加明亮,照的室内的风景更加的旖旎。
两人在房事上的合拍,让姬星河对容宛月的戒心越来越小,他也愿意在大部分事情上顺着容宛月。
对于容宛月来说,她喜欢姬星河,现在享受这种恋爱的滋味,但是没有打算要孩子,不过她知道子嗣对于皇族来说有多重要。
她没有跟姬星河说,只让宫人去准备避子汤。
可她忘了,现在的宫人忠心的不是她,而是姬星河。
她要喝避子汤的事很快传到姬星河的耳朵里,容宛月没有等来避子汤,等来了姬星河。
出乎她意料的是,姬星河并没有发火,或者不高兴,他抱着容宛月问她为什么要喝避子汤,是不想要小孩子吗?
容宛月察觉到他没有生气,便告诉他说,自己现在并不想立刻生孩子,小孩子虽然可爱,但是又很难带,也容易生病。
姬星河皱眉,一直以来他知道的后宫嫔妃都十分想要有孕个个都想生下龙子,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不想生孩子的。
他道:“你也不想生下我们的孩子吗?如果你真的生了,我立他为太子好不好?以后这江山给他,你陪着我。”
看来,姬星河似乎很想有自己的孩子。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是皇帝,皇帝都想要有下一代来继承皇位。
不过,她觉得姬星河自己某些时候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知道生下一个小宝宝,他又会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