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贵妃——忘还生
时间:2022-03-19 08:58:07

  “是姜负雪之事。”
  他说起这个名字,对面二人都皱起了眉头,静心听着。
  “太子对姜学士十分信重,不,是太过信重了,东宫诸事都能对姜学士言说”尤洺詹说及此,神色严肃,“且此人极怪。”
  姜负雪作为众皇子的老师,等太子尊崇虽不奇怪,但尤洺詹如今待着东宫,才发觉太子对姜负雪岂止是尊崇,简直说得上听话。
  他不知道姜负雪平日是如何教导年幼的皇子们的,更不知道其他皇子对其是不是也这样,但终究令尤洺詹不安,平日里才多留心了心在姜负雪身上。
  宴音凝眉问:“怪在何处?”
  尤洺詹有些难以解释,琢磨了一会儿,克制说道:“他教导太子多引例证,但只从这例证的只言片语之中,便可知他手眼通天。”
  “他只是一介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偏偏六部,地方诸事多了真知灼见,即使这是为教导太子,我亦有疑虑,例如刚刚落狱的江浙巡抚齐茂山,他就知其所贪数额颇巨,这如今该是呈在陛下的御案处的事情,”
  “如见陛下身子不好,他一个侍读学士便有此手腕,待将来太子登位对他大肆加封,只怕会成君王亲政的大患,到时拿捏你们,也只是手掌翻覆之间的事。”
  这一大堆话下来,宴音总觉得错过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正思索着,霍南疏已经开口:“我们预备明日就离开盛京,逗留至此也不会是为了你们的婚礼罢了。”
  尤洺詹一愣,半晌才说道:“如此,也好。”
  他们待着盛京也不能做什么,离开或能避开姜负雪迫害,如此倒也不错。
  到底是错过了些什么呢,宴音一心想着,没想出头绪来,干脆就放在一边,接着就听到门开了,尤洺詹走出去前说道:“既要离京,今晚且把酒言欢吧。”
  说着就走了出去。
  霍南疏低头看到宴音,自听到姜负雪的名字起,他就暗自窥着她的神色,待真的找不到一丝留恋不舍的神情,他那颗鼓噪不安的心才静寂下来,可耻地心满意足。
  “在想什么?”他低头问。
  站在宴音背后的少年身形高大,此时躬身,像是将人圈在了自己的领地。
  宴音无知无觉,答道:“在想尤洺詹的话,总觉得我错过了些什么。”
  “那就明日在路上慢慢想,我们去江府吧。”霍南疏拉着她的手迈出了屋子。
  她乖巧跟着,问道:“阿声,你什么时候才能穿成这样啊?”
  瞧着尤洺詹穿,她自觉阿声穿起来一定更好看,说起来他在初雪的时候穿的也是一身红衣。
  如今想来,丰姿冶丽。
  霍南疏将她抱上马车,放下了帘幔才克制地吻上她的娇唇:“今夜便穿与你看。”
  宴音红着脸偎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娇怯地问:“那我也要穿吗,这不就是成亲?今天这个日子也不错,就是没有高堂拜……”
  她本性没羞没臊,话越说越离谱,这一句句的逗得霍南疏低头轻咬她,少年低哑着声音说道:“不穿了,我们回云北另挑日子。”
  马车骨碌碌前行,又在江府门前停了下来,这边是一样的热闹,入目是一片热烈的红,宴音避开来贺的官宦夫人,一路去了新娘所在的高阁,霍南疏不便上去,就在阁下守着。
  宴音一路寻过去,就看到了其中一间敞开着,江川月被妆娘喜婆丫鬟团团围着,瞧着正在梳妆。
  一顶凤冠被小心地戴在她的头上,从镜中看到宴音走了进来,她开心地回头:“你终于来啦!”惊着妆娘赶紧去扶那凤冠。
  宴音过去按住了她,瞧着镜中朱唇粉面的新娘恰似芙蓉初绽,她叹道:“真好看。”
  江川月不好意思地扭着肩膀:“哪有,我没你好看。”
  “犯傻!”宴音轻戳她的额头,又矮下身低声说,“我是打尤府过来的,新郎官今日也俊,咱们阿月真会挑人啊!”
  一番取笑,本就涂了胭脂的江川月脸更红了,房中人一同笑闹之后又是一阵忙碌,宴音一直陪着江川月说话。
  打她紧握着自己的手,宴音就知道她开始紧张了,看看时辰,接亲的队伍应该也快来了,她想下楼看看,上阁太久,她也怕霍南疏担心。
  然而走到转角的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脚步霍然顿住。
  尤洺詹的话重新响在耳边,“刚刚落狱的江浙巡抚齐茂山……”
  齐茂山不是在梁意登位年间落狱的吗?
  她的手扶上一旁的门柱。
  当年江浙巡抚以为商户写门匾为由收受贿赂,年贪上百万银两之事广为流传,甚至被写进了民间话本传奇之中,成了个名垂青史的大贪官。
  那可是两年后的事了,如今宣武帝还在,即使梁意没了,也不该这么快才是。
  是齐茂山提早落狱了,还是尤洺詹根本不认识地方官员,才没发现姜负雪无意间说漏了嘴呢?
  若是后者……她突感脊背发凉。
  这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抚上了宴音的肩头:“在想什么呢,夫人?”
  低懒薄凉的声线足以让她心神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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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76章 、策马
  ◎你怎么敢在江府纵马呀?◎
  接连而来的一股暖香,姜负雪往常喜欢的苏合香凉薄,这暖香是宴音常爱佩戴的香袋中的,透着娇柔的女儿气,此时用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宴音忙不迭想跑,却被他捂住了嘴单臂带起,她心中忙乱,穿着绣鞋的脚更是发狠地往后踢了几下。
  偏姜负雪脸闷哼都没有,将她带进了旁边一间无人的屋中,这处离江川月的屋子不远,热闹的声音尚能隐约听见。
  宴音被压在门上,终于看见了姜负雪的脸,他似乎精神不大好,精致的脸乍一看只剩苍白,微挑的凤目半阖着,懒倦又漠然,整个人浑似透不进颜色,刻不上情绪的琉璃人樽,空茫茫得让人害怕。
  你要做什么?她想问,可嘴被捂住了,若是得松开她也不问, 第一时间喊人来才是正经事。
  宴音奋力挣扎,甚至想张嘴咬他的手。
  姜负雪扣紧了她窄俏的下巴防她张嘴,笑道:“你是猫儿狗儿吗,怎如此粗蛮?”
  宴音知道他没有在笑,这人唇角牵起了唇角,凤目中却眸色淡淡。
  她心里更加惊怕,这人果然没有放弃,保佑阿声在下面久久等不到她会上来看一眼,此时唯有尽力将人拖住了。
  姜负雪看着她乱转的眼睛,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么盼着他来找你?”他揉着手下雪锻似的肌肤,残忍打破她的幻想,“他大概已经被什么人牵绊住了吧。”
  宴音的腰肢不盈一握,被他扣紧带入怀中,喃喃道:“我在这上边等了你许久,终于等到了。”
  说话声更似喟叹,若教他人听得,只怕身子也酥了半边。
  偏宴音想到方才的猜测,再看他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只恶心得要吐了。
  “想说话吗?”他问,带着诱哄,“想说话就眨眨眼睛。”
  宴音与他对视,两人隔着一个手掌的距离,她思忖片刻,缓缓地,眨了一下张合的杏眸。
  他爱着这狡黠的模样,偏又过于聪明了,若是傻一点多好,他们早便能安心在一起了。
  “乖儿,我松手的时候记得莫喊,不然别人会以为姜大人在同他夫人偷欢罢了,传出去倒成了一桩艳闻。”他微微歪着头说这话,半点不像威胁。
  宴音讨厌这下流的手段,偏只能依从,又默默眨了一下眼睛。
  覆在她脸上的掌撤了,宴音应呼出一口气,厉声问道:“我们不是说清楚了吗,你现在又是为何?”
  “权宜之计罢了。”姜负雪反悔的话出口,脸上半点惭色也无。
  “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姜负雪瞧她生气,心中反升起愉悦,轻咬了下她的下巴:“说说,刚刚在发什么呆呢?”
  宴音被他亲近,只觉得毛骨悚然,怒声斥责:“恶心,被碰我。”
  他笑容消失,轻松神色一时间消失了个干净,只一双死沉的眼睛盯着她。
  “恶心?”姜负雪重复这词,细尝着里头伤人的滋味,他被宴音折磨得已经有些变态了,惨然笑道,“再多亲近些就不恶心了,你会习惯的。”
  这话背后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不等他手往下探,宴音忙喊:“不,住手,我错了我错了。”
  “你又错了,”他的手已经扣上了圆满的臀,居高临下看她,“总是在这时候认错,阿音,你知道我舍不得伤你对吧,你太清楚了,就一次次利用我。”
  这情况太危险了,宴音反抗不得,又想推延起来,反口问道:“不是你一次次骗我吗?齐茂山不是好好在江浙给人写着匾额吗。何时又落下大狱了?”
  这话让姜负雪一愣,随即回想了起来,轻声问道:“你知道了?”
  果然!
  这人记得前世之事,偏装成无辜的样子,他明明记得!
  若不是他杀的自己,尽可相认何必隐瞒。齐嬷嬷偷盗那出戏果然是演出来骗她的,前世就是面前这人害死了自己!
  宴音心中怒意恨意齐涨,咬牙挤出一句:“姜负雪,你怎么还不去死?”
  姜负雪早已被痛折磨得麻木了,无论前世他杀没杀她,这人心跑了就是跑了。
  “这嘴儿尖利,”他凑得近了,漠然的声音只盘旋在二人之间,“但偏香甜。”
  说罢他咬上了她的唇瓣,宴音疼得肩膀缩了一下。
  他紧接着放轻了,□□着饱满唇瓣上咬出的印子,又轻咬了遍下唇,像在同她打闹,然后微凉的唇贴了上去,但伸出的舌却带了热度,要拉她更加深入。
  宴音被压制住,连头也扭不开,只能咬紧了牙关拒绝他的亲近。
  “阿音,再回来爱我好不好?”他恳求着她。
  冷意缓缓消褪去,他到底沉溺在同她的亲近之中,雪中寒月似的人此际眼尾靡丽,在僵冷的气氛中竭力聚集起暖意。
  宴音的目光越过他的肩,看向窗户,杏眸中是难得的冷意:“除非我死了。”
  他也不意外会听到拒绝的话,仍是温柔的语调:“不用死,阿音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聪明了些,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笨一点呢?”
  这是什么意思?宴音心神一凛,回盯着他:“你想让我变成一个傻子?”
  姜负雪笑而不语,此时楼下响起了喜庆的乐声,是尤洺詹来接亲了,姜负雪从善如流地捂住她的嘴,因为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是江川月被一堆人簇拥着,出阁了。
  他听着外头的笑声,神色间竟有些向往,叹道:“我们本也可以这样的,但还不晚,对吧。”
  宴音却逐渐松懈下了身子,反而主动地贴近了他,靠在姜负雪的肩膀上,说道:“那日是我两世一来最难过的一天。”
  他低头,下巴轻磨在她柔嫩的脸上,两人似有缱绻深情待诉。
  “前世,我是带着对你的爱死的,在上吊前我想的是要见你一面,可你不在盛京,他们催着我死,说,贵妃娘娘,不要为难我们,贵妃娘娘,快快上路吧……”
  宴音缓缓说着,姜负雪不禁闭上了眼睛,眼前似是浮现了宴音站在绣凳上,被人逼着将那白绫卷上细白的脖子。
  “我白日里还被人从栖灵宫里拖了出来,所有人都在打量着我衣不蔽体的模样,我的绣鞋掉了,地砖烫得钻心,我耳朵里听着她们说我越是高贵,越是下贱,阿雪,你听过吗?”
  她又重新唤他阿雪。
  姜负雪默然瞧她,眼中泛起薄雾。
  宴音伸手去抚他眼尾:“别哭呀,我不怪你的,我又不知道是你做的。”
  “但幸好我又重活了一世,我心想,我一定要早点遇见你,努力让你喜欢上我,”宴音说起这句时脸上泛起娇羞,下一瞬又是失望,“成亲那天我多开心啊,可你为什么不能谨慎一点呢?你差点就将我瞒过去了,你知道吗?”
  她的眼中也滑下了一滴泪,姜负雪松了扣在她腰际的手,想替她抹掉眼泪,再解释些什么,说自己没有想害死她,说他备了一具假尸想换她出来,可被庆太后阻止了……
  但这些都没能说,宴音抓准他松手的机会,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了他,撞开门跑了出去。
  姜负雪仍有些愣,被那些话冲击得一阵晃神,稍晚一步才跟了出去。
  宴音抓紧机会想下楼,她才不想和这人重诉往日情意,说这些话不过是要他分神,自己好偷隙逃走罢了。
  谁知奔到楼梯口,竟然有人在守着,见她跑出来了,就要上前。
  前有狼,后有姜负雪这只虎,宴音进退不得,往栏杆边跑去,随即拔出一根发簪抵在了脖颈上。
  “站住!”她厉声喝止了要上前的侍卫,后面姜负雪也已经走了出来。
  他说:“过来,你要闹翻江川月的婚礼吗?”
  宴音不傻:“她现在已经坐上了花轿往尤家去,我在江府闹又如何,丢人不是你吗?”
  姜负雪又禁不住感叹这娇儿,非得多这一分的聪明。
  然而她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他信步上前,宴音警告道:“你再过来我就死,大家一了百了。”怕他不信,宴音的簪子刺进了几分。
  姜负雪不动了,暗处的霜败却早已伺机蛰伏了下来,手中捏起一颗圆滑的鹅卵石。
  宴音却不知道,只再次开口:“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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