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九福晋——阿洙洙
时间:2022-03-21 07:24:42

  不过, 这些都是后话。
  时间过的极快, 一转眼就入了冬, 到了十月, 天上就飘起了大雪,初瑾不怕热,却是极畏冷的,除去给太福晋请安,也就去三福晋院子里看看宁筝。
  几个月的细细调养,宁筝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是男子近身,她都与平常人无异,见到初瑾时还会甜甜喊一声“九婶母”,有的时候还会亲自煮茶给初瑾喝。
  这日,初瑾与三福晋闲话家常,宁筝就带着丫鬟在外头堆雪人,脸上的笑意十分澄澈动人。
  隔着窗户瞧着女儿,三福晋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有一搭没一搭与初瑾说着闲话:“……只要宁筝好好地,若是她不愿意嫁人也无妨,反正这偌大一个富察府不会亏待了她。”
  说着,她的眼神收了回来,笑着道:“今年冬天未免也太冷了点,这才十月,路上的积雪就厚厚一层,过几日说是和亲王府设宴,你也收到帖子了吧?”
  初瑾点点头:“送信的人说是什么梅花宴,这么冷的天,梅花就算是开的再好,只怕大家也没心情去外头瞧一瞧的。”
  两人就着和亲王福晋又说起话来。
  说起来这位和亲王福晋也是个厉害的,小小年纪嫁给混不吝的和亲王,还生出几个孩子来,也是厉害,用三福晋的话来说,她要是和亲王福晋啊,指不定被和亲王气死多少次了,可和亲王福晋倒好,是个睁只眼闭只眼的糊涂蛋。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样的人才能活得开怀,像皇后啊,就是凡事太尽心太较真了。
  初瑾笑着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和亲王福晋了,倒是听皇后娘娘说起过一次,是个很好相处的,模样也生得端庄,刚好借着这个机会能够见一见。”
  “对了,三嫂,我听说和亲王纳了很多格格,可是真的?有人说,京城中一大半的美人儿在紫禁城,一小半的美人儿在和亲王府了!”
  自然是真的!
  三福晋脑海中隐隐约约闪现出一个人影来。
  这人就是崔佳氏,小名叫做阿芜,和这卑贱的小名不一样,崔佳侧福晋生的很是貌美,是那种标准的美人儿,鹅蛋脸大眼睛柳叶眉,说不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就是很美,要不然当初也不会一眼被和亲王瞧上。
  崔佳侧福晋不光生的美,还擅琴棋书画,更擅钻研些新奇的玩意儿,什么核桃里雕花儿,叶子上作诗,雪水泡茶泡酒……这些她都喜欢。
  只是和亲王却不讲究这些,还真是白白浪费了崔佳侧福晋的诗情画意。
  想当初傅恒也是爱折腾这些风花雪月的,两家长辈见了嘴上虽没说,可心里都觉得这两人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是命运弄人……若崔佳侧福晋嫁给和亲王过得好也就罢了,偏偏和亲王这人重色,再加上崔家侧福晋性子冷淡,没两年就把人抛之脑后,说是崔佳侧福晋前几年还搬去庄子上了。
  原是心里觉得有些可惜的,但三福晋瞧上初瑾时,心底那点可惜就被冲淡了,傅恒与崔佳侧福晋都是性子淡的,若真凑到一起,只怕还没有与初瑾一起过得好,当即就笑着道:“到时候你瞧见便知道了,有人说和亲王福晋有几分傻乎乎的,可我却觉得啊,这傻人才有傻福!”
  “若换成较真的,那一屋子莺莺燕燕烦都要烦死了,女人啊最是难缠,最擅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叫我说,听不懂还好些……”
  这崔佳侧福晋就是太过于高傲,太过于较真,所以才落得这般一个下场。
  这话说的初瑾对和亲王福晋是愈发好奇,原本打算再说几句,可宁筝玩雪时鞋袜被雪水打湿,三福晋要带着宁筝下去换鞋袜,初瑾看时候不早了,也起身回去。
  今傍晚初瑾打算吃羊肉锅子的,冬天哪怕屋子里烧着地笼,可饭菜从小厨房送过来,还是很快会冷下来,所以如今她最爱吃的就是锅子,软烂入味的羊肉,清爽脆嫩的青菜,新鲜甜美的菇子,再配上酸辣开胃的酱菜,不光她爱,就连傅恒也是很喜欢,甚至打趣她可以开馆子了。
  将将等着锅子端上来时,傅恒就冒着大雪回来了。
  古人用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傅恒每每与初瑾吃饭时都会说些闲话,比如先前打算说给琇绣的那个侍卫很快订了亲,定的是国公府庶女,交换了庚帖,打算明年春天成亲,这女子性子柔顺,模样端庄,他那舅舅听说这消息后很是后悔亲事退早了,毕竟找来找去没有比这人更合适的。
  比如只怕很快又有战事,小时候的他一心憧憬能够上战场杀敌,能够为国为民除害。
  又比如高贵妃的弟弟高恒今日遭到了皇上的训斥,皇上说他冒失不知礼……
  也正是因此,被困在苜园的初瑾只觉得自己并没有与外界隔绝,等着锅子吃完,说起和亲王府设宴一事。
  傅恒皱皱眉道:“和亲王福晋设宴?我怎么记得和亲王府多年没有设宴了。”
  一来是和亲王福晋并不是个擅长处理这些琐事的人,二来是和亲王府实在是乱成了一团,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的,平日里大门一关,谁也不知道和亲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这门一打开,岂不是叫人笑话?
  初瑾笑着道:“三嫂说起这件事来的时候也觉得奇怪,想必是和亲王府的梅花开的好吧,说是不光宴请女眷,和亲王也打算宴请男客,正好,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过去。”
  傅恒笑了笑,答应下来。
  虽说提起和亲王府的时候,脑海中一抹身影一闪而过,不过他并未在意,小时候的事情并不能掩盖,他也不否认从前对崔佳侧福晋有些情愫在其中,可自从娶了初瑾后,他却再没想起过崔佳氏一次。
  至于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更是不会再有。
  大雪一连下了十来日,等着再次放晴时,刚好就是和亲王府设宴的时候了,众人前去和亲王府,当着和亲王妃的面口口声声说这是个好日子,可实际上这寒冬腊月的,谁愿意出门?
  和亲王福晋却是个心大的,根本听不出旁人话中到底是真欢喜还是虚情假意,拉着大家笑呵呵的说话。
  入了冬,和亲王福晋是愈发丰腴,一看便是个心宽体胖的,与她周遭的那些个侧福晋,格格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初瑾跟在众位福晋身后与她打过招呼之后就坐到了一旁,仔细打量起和亲王府的花厅来,不得不说,皇上对和亲王这个弟弟还是很好的,处处摆置精巧夺目,可见和亲王府的底蕴。
  初瑾百无聊奈,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和亲王福晋身后的一个女子身上。
  和亲王想必与皇上有同样的审美和喜好,喜欢一个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说好听了是花枝招展,百花齐放,若说不好听了,那就是艳俗。
  唯有这个女子一身天青色如意金丝纹素淡旗服,容貌虽不算十分出挑,却是看着舒服,若说哪里不好,就是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初瑾看向自己,这女子还朝初瑾投去微微一笑。
  初瑾自报以浅淡的笑容。
  事后,她问了身侧的三福晋这儿是谁,三福晋眼神有些闪烁:“……这隔的有些远,前些日子我眼睛哭坏了,有些看不清。”
  说着,她更是连忙岔开话题道:“这和亲王府做的糕点味道不错,特别是这芙蓉糕,初瑾,来,你尝尝!”
  初瑾吃着芙蓉糕,只觉得怪怪的。
  三福晋的喜怒向来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瞧出来,初瑾只觉得这个人肯定有些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她却说不上来。
  后来初瑾听到有人说起这女子来,知晓她是和亲王侧福晋崔佳氏,刚进门时很是得宠,可没得宠两个月就彻底惹和亲王厌弃了,有个人还说:“……也是可怜,当初那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成亲了,如今孩子都几岁了。”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撞了撞她的胳膊,示意她别说话。
  初瑾分明看见,这人还冲着自己努努嘴,这意思,仿佛就因为自己在这儿,所以说话不方便似的。
 
 
第33章 旧情人
  ◎那不该有的龌龊心思◎
  初瑾就算是个傻子, 也该明白这女子当初肯定与傅恒有些关系。
  她像是没听见似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傅恒为人如何,她是知道的, 更是十分放心。
  也是后来有一次傅恒告诉他,当初他们刚成亲时, 有个丫鬟仗着伺候傅恒几年, 进书房搔首弄姿,第二天就被傅恒寻了个由头送走了……
  当傅恒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初瑾还是有些印象的, 当时还觉得奇怪,那丫鬟说是要回家成亲,可是临走之前还哭哭啼啼的……
  当初两人形同陌路时, 傅恒都从未在外拈花惹草, 如今两人感情是你侬我侬, 就算傅恒当初与崔佳侧福晋有些什么, 那也是当初的事儿, 她并非迂腐的古人, 把从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放在心上。
  一刻钟后。
  崔佳侧福晋在后山旁见到了傅恒, 傅恒面色一如当初,瞧见她时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说起来, 自崔佳侧福晋嫁人后,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明明同在京城, 却如同相隔万里。
  当初种种, 已是过眼云烟, 崔佳侧福晋不是不知道, 可在看到傅恒那一刻时, 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傅恒上前与她见礼。
  态度是恭敬又生疏。BaN
  他乃是成了亲的人,平日里自诩行事极讲究分寸,连与旁的女子话都不会多说一句,可今儿接到信时却有几分犹豫——崔佳侧福晋在信中说有要事找他,要他一定孤身前来。
  他想了又想,还是来了……就算这几年两人并未见面,他也知道崔佳侧福晋过的并不好。
  崔佳侧福晋心里一酸,扯出笑容道:“我也知道今日找你过来怕是不合适,但我却是别无他法,我是前几日才知道有人收买了我身边的丫鬟,要我挑唆你与你妻子之间的关系,背后之人是谁,我无从得知,却想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你小心提防。”
  说着,她脸上的笑意渐褪,“能够在我身边买通了人,有胆子在我身边买通人的……只怕不是常人,春和,你要小心。”
  其实最开始知晓这消息时,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可随着和亲王福晋大张旗鼓要举办宴会,将她从庄子上接回来……她只觉得好像是真的。
  和亲王与皇上关系向来亲厚,可以说是在京城中都是横着走的,敢利用她的人,只怕没几个。
  崔佳侧福晋想起当初京中的闲谈,说皇上乃是属意于初瑾的,当初因为太后娘娘赐婚一事,皇上甚至还迁怒于皇后娘娘……
  傅恒也想到了皇上,当即是脸色一沉,低声道:“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这般客气?”崔佳侧福晋看着眼前这人还与从前一样,甚至比起从前来更是俊朗挺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比傅恒大上一两岁,当初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和亲王却瞧中了她。
  一个是备受宠爱的皇子,一个是前途不明的世家哥儿,她的阿玛额娘自然为她选择了前者。
  她不是没有反抗和争取过,只是先皇赐婚的旨意一下,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没有。
  在她坐上花轿的那一刻,这个俊秀的男子就成了她心底最美的梦。
  其实看着眼前的人,想着外头的人说傅恒与纳兰氏恩爱,崔佳侧福晋真的很想问问,若当初自己尚未嫁人,傅恒会不会拒绝迎娶纳兰氏……可想了想,这话还是没有出口,往事已成烟,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又何必给傅恒心里找不痛快?
  傅恒再次道谢,转身离开。
  一直到上了回程的马车,傅恒都闷闷不乐。
  初瑾并未提起什么,哪怕见着傅恒鞋底沾了梅花花瓣,方才她分明看见崔佳侧福晋裙角也沾着梅花花瓣……
  若说心里不会有不舒服,那是假的,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没有问。
  接连着好几日,傅恒都是早出晚归,平素总是陪着初瑾用饭的他也不见了踪影。
  就连太福晋都察觉出不对劲来,问初瑾到底傅恒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
  按理说傅恒虽在皇上身边当差,可下值之后却不会太忙的,最后更道:“……这孩子也是的,从前倒是个妥帖的,日日下值后陪着你,如今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
  说着,她老人家更是劝慰道:“其实男人家在外头忙些也好,结交的人多,路子广,只要不在外头瞎胡闹就成。”
  可怕是傅恒就在外头瞎胡闹!
  初瑾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能心事重重回去。
  到了晚间,傅恒依旧久久未回。
  外头风声呼呼,哪怕初瑾坐在炕上看书,听见雪打窗纸的声音,也能猜到外头的境况。
  平日里这个时候初瑾早就歇息下来,可今儿她却是想等傅恒回来。
  不为别的,起码她得知道傅恒每日到底在忙些什么。
  这些日子,她能够嗅见傅恒换下来的衣裳上的脂粉味,虽说男子在外逢场作戏,出入烟花之地乃是常事,可从前的傅恒不是这样的啊……出嫁之前她不是没想过与傅恒过相敬如宾的日子,凡事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但这样的日子太难熬,她过不下去,便是让她死,也得死个明白。
  如此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初瑾这才听到傅恒的脚步声。
  如今时候已经不早,傅恒想着初瑾早该睡了,放缓了脚步,一撩开厚厚的毡毛帘,却见着屋内灯火通明,初瑾也穿戴整齐坐在炕上。
  初瑾笑吟吟道:“九爷今日可是喝了酒?我要人下去准备些醒酒汤?”
  傅恒的确是喝了不少酒。
  因为那件事,他寝食难安,深知皇上不是那般轻易会放弃初瑾的,想要防患于未然,先做好准备……可这种事,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他日日忙得很,忙着喝酒,忙着与人套近乎,好像只有这样,才觉得心里稍微踏实些。
  可看到初瑾那一刻,傅恒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不必了,我没喝多少酒,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他一进来,就带进来一股凉气。
  初瑾握着他的手,想着叫自己的掌心帮他暖一暖:“在等你,这些日子你好像忙得很,可我却不知道你到底在忙些什么,虽说女子只要管好后宅的一亩三分地就行,可今日额涅问起来,我都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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