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宅斗文里修仙——金阁
时间:2022-03-21 07:26:19

  知县一阵心悸,又不由好笑:“你在说什么?”
  他冷呵一声:“我看,你才要大祸临头。”
  “你处在这个位置,不仅不为民着想,还助纣为虐。”江芙淡淡道,“官运到头了。”
  知县道:“站着说话,谁都会说。身处外乡,又面临多重弊政。你有什么办法?”
  江芙道:“朝廷派你来,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吗?如果你不能解决问题,那就不必待着。”
  知县气急。
  江芙没有随他回去。
  “你印堂发黑,怕是有不好的事发生。”
  知县听她这么说,非要拉她回去。却连衣袖都没有碰到。
  这时,差役跑来,慌忙道:“老爷不好了!朝廷来旨意了。”
  对于一个偏居一隅的小县令,突然被关注,还不是在升迁时候。那么绝对是件坏事。
  他也没心思去管江芙了。
  子思怯怯看着江芙:“姐姐,我们会有事吗?”
  江芙对她笑笑:“我们怎么会有事,子思以后会很快乐、幸福的。”
  却说,江芙看城里的官员,一直未有悔过之心。遂给中枢的官员写信,写了很多家。
  让那些官员重视的,不是民生哀苦,而是将有造反之意。
  一去查,果然潮州人口锐减,赋税不齐。便有御史上折天听,收到信件的官员,很多都是官场老油条,就怕岭南暴动,牵连他们头上。
  遂将潮州无根基官员,都免职,收监候查。
  县令被拖下官服,他茫茫然,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被谁害了?
  他被拖下去时,抱着老婆子的腿,大声哭喊:“大姐,你要救我,你要救我。”
  原来这迟暮的婆子,竟是他原配妻子。
  她年轻时,亦是美丽动人,懂得诗书礼仪。她不顾父母阻拦,下嫁与他。又纺织刺绣,供养他读书。
  未想,他飞黄腾达,嫌弃糟糠之妻。只是故作好心,把她休了后,留在府邸做粗使婆子。
  江芙到官署时,很多东西都被查封了。外面围着看戏的百姓,真是稀奇,县老爷家,都能被抄。
  子思去找府里小女孩了。
  江芙把玩袖中琉璃,看着落寞的老妇人。
  她坐在官椅上,地上一片狼藉。
  老妇人咽了咽唾沫,第一句是:“江姑娘,老爷被抓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江芙眸光淡淡,反问:“他是罪魁祸首之一,下监狱不对吗?”
  “可……”老妇人眼中含泪,“这片当官的都是如此。老爷算是好的了,没有残害人命。进城的女人,确实可怜,但被官府分配,是这里的规矩。”
  “他也是按规矩办事。”
  “为官者,冷漠,平庸,也是罪。”江芙起身淡淡道,“你尚且会冒着危险,助那些女子逃跑。他只会为虎作伥。”
  “从他随波逐流那天,就该想到‘下场’二字。”
  一颗温润的珠子,落到老妇人手里。
  她听到白衣女子清清的声音:“在城内建一座寺庙吧,为那些枉死女子祈福。我想,这比担忧作威作福的县老爷,有意义。”
  城内很多官员掉马,造成了混乱。
  江芙挖出知县偷藏的宝贝,在城郊建了一座庵庙。
  风吹过,白皤翻动,上座几列木牌,俱是女子芳名。
  她带着老婆子,和子思、小女孩给她们上香。
  “没有下葬,没有尸骸,没有人给守过夜。怪凄凉的。”老妇人抹了抹眼角的泪。
  当天晚上,老婆子清扫供堂时。迷雾缭绕,令人昏昏欲睡。她朦胧中,看到一个个女子,款款走来,齐身向她拜伏:“多谢夫人援手,还在我们走后竖牌供奉。”
  奇怪的是,老婆子并不害怕。她反而欣喜道:“还能见到你们真好。你们投胎去了吗?”
  众女摇摇首:“只因心结未了,徘徊人间,并未入轮回。今日已解,将去冥殿报道。特来辞行。”
  “好好……”老婆子闻言,也觉得了却一桩大事,复又昏昏,终是睡去。
  众女飞走之际,看到散着青正之光的厢房。她们想亲近,又不敢靠近,于是在三丈远处,皆是一拜:“感谢上仙替我等报仇。上仙良善,定福源深厚,终能正道俢果。”
  说完,她们消失不见,只余莹莹光芒。
  闭着门被打开,纤纤玉手触摸流萤。
  着素纱道袍的女子,轻声道:“走好。”
  潮汕内,一片慌乱,许多官职空缺,无法正常运作,只得下属吏员代替。
  幸好都是本地人,又熟悉体制,很快就平复的混乱,一切照旧,却又有些不一样。
  老妇人对江芙说:“我想为她们守灵。也好照顾这两个孩子。”
  江芙把剩下的珠宝都给了她,道:“买些田地,日后人多了,再顾些护卫以自保。且记得钱财不可外露。”
  这些珠宝,老妇人没有都收下。她道:“你当初被强留下的,现在人荒马乱的,你正好回家去。没有钱是不行的。”
  江芙婉拒:“我不缺钱,只是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吴三娘会来接孩子的,这些时候,就拜托你照顾子思了。”
  另外,江芙朝天望去。
  她已经没有家了。
  霜冻寒人,秀才拧着眉,照顾瑟瑟发抖的女儿。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病虽然好了,却再也见不得外人。
  “咚咚”的有人敲门,他拿起菜刀抵在门口。为孩子,他决不能退缩。
  “是我,江姑娘。”
  听到时女声,秀才的心放了下来。他打开门,惊讶问:“姑娘,您还在?”
  原来本地知县被抄,家仆散尽。他也找不到为自己做主的人了。
  心头惶惶然,不知所措。
  “你还想替孩子报仇吗?”江芙问。
  “自然是想有人住持公道的。”秀才啜泣,“我娘子不嫌弃我是这里的人,嫁给我。又难产早去,我只有一个孩子了。万不想让她受罪。”
  “你若还想,那就一定会如愿。”江芙道,“不日将有新知县到来,介时你去报官就行。”
  “待事情了解,就带孩子离开吧。”
  不是逃避,而是不必日日面对让自己产生阴影的地方。
  江芙给他留下珠玉。
  卢秀生终于赶到潮州,但没想到自己的同僚门纷纷落马,甚至上司都没了。
  不得已,暂时让他统领三个县。
  封书得意的不行:“嘿,公子,你看果然时来运转了。”
  卢秀生与他正在打扫院子,疑惑:“怎么说?”
  “人家当知县,就管一个县。您当知县,管三个县呢。威风极了!”
  卢秀生却没他乐观:“不是威风,是麻烦极了。恐怕里面的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单看那些案宗,就已察出很多冤假错案。此地民心已失。”他叹息道。
  封书撇嘴:“怪不得,咱们上任,没有百姓来迎接,也没有酒席。”
  “新来的知县在吗?”这时候门口传来清泠泠的女音。
  封书一听声音,兴高采烈道:“公子,我去看看。”
  他打开院门,门口玉立着位女郎,莲观道袍,手提竹篮。他霎时间,被惊住。
  只因这女郎长得太美了。
  看了,让人都忘乎所以了。
  “我来送食,迎接大人。”
  封书晕乎乎,引着江芙进去。
  卢秀生看到这女子容貌,亦是被晃了心神,但很快转醒。
  他颇有些警惕道:“姑娘有何事?”
  美人,又献殷勤。初来乍到,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那女郎也并不计较,只是细细打量他,忆起往事。她认出了卢秀生,卢秀生没认出她。
  “我代表三县百姓,为卢大人送食物,以是礼节。”
  听闻这番话,卢秀生心里倒是好些。他施礼道:“多谢姑娘,费心了。无需这么麻烦。”
  不怪卢秀生没认出江芙,他去地府救妹遇江芙相助。那时她还是小孩子,如今已是亭亭玉立大姑娘,还容貌极盛。
  变化很大。
  在再加上,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会出现穷乡僻野。
  他自然没有往那边想。
  江芙也是施礼,先礼后兵:“小女有桩案子,请大人做主。”
  他们识于青少,这么多年过去。她主观相信他未改初心,但也不得不试探一二。
  卢秀生肃穆:“姑娘请讲。”
 
 
第94章 万死不辞
  ◎若不违律例道德,在下万死也敢。◎
  妙龄女郎叙述事后,卢秀生拧眉。
  侍从封书的脸色越来越差
  望着婷婷身影远去,他拿掀开棉布,竹篮里是满满的糕点、馒头。
  糕点样式是南方的,看着软糯香甜。馒头却是北方特有面食,封书拿了一个吃,筋道可口。
  显然用心了。
  封书臭脾气:“用几个面食,就让公子您处理这么棘手的事。”
  他出身贫寒,后来跟随正直宽厚的卢大人。感叹大人的人品,封书也没忘世间丑恶阴私的嘴脸。
  那位女郎请求的案子,表面看是为一小女孩做主,抓住无耻之徒。可在乡村里,望望是同伙作伴,往往牵连甚广。
  卢秀生刚上任,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掺和错综复杂的事件,还很可能得罪很多人。
  怎么算,都不划算。
  但卢知县道:“我既来这里做官,就该管这里的事。”
  “俸禄不能白拿,百姓的饭不能乱吃。”
  卢秀生道:“你把食物送回去。”
  封书一听,噎着了,把手里馒头放在卢秀生眼前:“公子……我已经吃了。”
  “你做事轻佻鲁莽,不改总是要吃亏。”卢秀生皱眉,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钱,道,“还那位姑娘钱。”
  封书没接钱,挠挠脑袋:“公子,我不知那位姑娘住哪里?”
  他猛地跳起来:“咱们还不知道她姓什么呢!”
  江芙叙述的都是别人的事,半点没提到自己。
  卢秀生收回铜钱,目光平静,道:“看来只有完结此案,再还她。”
  这半月,县内又起波澜。
  侵·犯秀才女儿的贼人,个个都被抓起来,收监入牢,判以重刑。
  寺庙里,老婆子叫子思和小女娃吃饭,跟江芙说了这件事。
  她欣喜道:“看来这位知县是个好官。”
  接着她又惋惜:“可惜是隔壁县的。如今只是暂代,还不知我们会摊上什么样的新县令。”
  江芙一边让两个孩子洗手,一边道:“他若是个好官,怎么会只做个县令?”
  老婆子不明白江芙的意思。她总觉她不是寻常人,故很多事情不敢多问。
  却说卢秀生了解案情,也从秀才嘴里得知了江芙的住处。
  他换上常服,原是想拿钱送人,又觉轻浮。于是买了些糕点,以作回礼。
  青砖瓦房,竹柏仍翠。屋檐上方窜起丝丝青烟,乃是檀香,闻着静心。
  封书看着匾额,道:“慈心庵。我记得江姓女郎做道士打扮……怎么住在和尚庙里。”
  “佛祖并没有规定,道士不能住在寺庙。”一道极其悦耳的妙音响起,如同水波绽放的涟漪,清冷而不冰寒。
  江芙修建为老妇人修建寺庙,而不是道观。也和净明有关。
  净明坐化遗留的琉璃珠,遇到老妇人后就时常灼热。
  珠子虽跟江芙许久,却少有这样的事。她心有所感,总觉得琉璃珠和这妇人有缘分。遂赠予了她。
  未想,送去了,自己心头落下块石头,感觉轻松许多。
  看来净明选择了自己,但自己也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专注传扬佛法,并有善心善德的人。还真是非这位饱读诗书、善良的老妇人莫属。
  所以江芙建了寺庙。
  那边,卢秀生拱手致歉:“在下管束不利,家仆失礼了。还请姑娘见谅。”
  封书这回老实了,提着打包好的糕点,闭紧嘴巴,不敢再说话了。
  女郎今天穿着白纱裙,木簪簪发,大部分鬓发垂落。比初见时,随意闲适,显然是居家的打扮。
  但姿色不减丝毫,反而更加清丽绝伦。
  “不妨事。大人来陋庙是有什么事情?”
  卢秀生抬起头,这次只感觉,更能看清她面容了,没有了第一次的恍惚和压迫感。
  只是那眉间的胭脂粒,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这些都是一闪而逝。他很快应对现实的事,道:“感谢姑娘上次的赠食,在下特来答谢。”
  “大人客气了,请进来喝杯茶。”
  江芙引他们进去,庭院深幽,许多花草攀附期间,主人没有规整,是任其肆意生长。因着住在寺庙,老妇人也多有敬佛念佛之心。领着子思出去施粥布饭了。
  小女孩自个儿攀附树藤玩耍,与院里景致相映成趣,天然朴质,颇为奇趣。
  主院供奉慈航大士。
  是用汉白玉雕刻而成,观音提蓝,容貌美艳,却又神圣不可侵犯。
  卢秀生好奇,观音有三十三相,为何供奉这里供奉鱼篮观音?
  似是察觉他的疑惑,女郎温声介绍:“观音大士三十三法相,每一法相都其寓意。鱼篮观音,正是教化陕右百姓之相。”
  封书看着,跟人一般大的观音。他又憋不住了,纳闷道:“那鱼篮观音是怎么教化民众的。”
  卢秀生抚额,他真觉得自家侍从该多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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