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只黄色的小鸟,“唧唧”叫着,冲进了屋子。
下座的一个锦服青年不满:“这鸟怎么进来了?”
脸色通红的支元川扭头,看向空中的小鸟。
“公子无需烦恼。”他笑着伸出手,勾起的指尖往外一弹,红色的火星也随之弹射而处。
黄鹂鸟和火星一起冲向了殷野。
看着小鸟黑溜溜可爱的眼睛,还有那熟悉的感觉,殷野伸手托住小鸟,同时另一只手泼出杯中的茶水,浇熄那飞射而来的火星。
何其落在殷野手中,扭过脑袋,就看到茶水和火星相撞。
两只小翅膀往后面一伸,护住差点危险的后面:“唧唧!”
妈呀,好险!
见道长的神火被浇灭,殷野对面下座的青年也站起身:“小侯爷,这鸟儿是我院中的。可否——”
他话音未尽,被心口砰砰跳的殷野打断:“不可。”
殷野强调道:“这小鸟是我的。”
何其歪在殷野手中,同时一双眼睛也飞快扫到了供桌、以及奇怪的道士。再一看殷野四周,人人都对他提防着。
不妙,情况非常不妙啊。
喘口气,何其就继续存想金光护身符。
被殷野拒绝的青年面色难看:“小侯爷说笑了吧?我卢家堡的鸟,与你何干。”
青年还不满地看向卢宇刚身侧的美貌妇人,朝自己娘亲使眼色。
卢宇刚是个情痴,最是听他这昔日白月光表妹,差点遗憾错过,后来续娶的填房妻子的话。而妇人又是最疼宠儿子的,便无声地推搡了卢宇刚一下。
卢宇刚面露无奈,看一眼支元川,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再看向殷野:“好侄儿,这黄鹂是你兄长命人捉了送给戏班子小孩玩的,不是你的吧?”
众目睽睽之下,刚被浇灭火星的支元川又道:“不好!宅院小鬼俯身在这小鸟身上,惑住这位公子了。为了公子安危,人和鸟一并拿下!”
支元川方才的火星,端的是显露了神仙般的手段。
加上屋子都是卢家堡的家兵,卢宇刚一点头,殷野身周的士兵便都冲向了一人一鸟。
殷野也只能抢先拔剑而起,奋力相抗。
他的左手握得不松不紧,恰好抓稳了手中的黄鹂鸟。
就在殷野手中长刀和另一柄长刀撞上时,一阵金光放出,撞开了那长刀,金光也往外荡开,撞退那些持刀的家兵。除此之外,金光还阵阵荡漾开。
何其存想多次,终于把金光护身符存想成功,当下就觉得翻身了。
何其从殷野手中飞出来,脚抓住他衣袖,翅膀指向放火的:“唧唧!”
——锤他屁股!
殷野听不懂具体的,但大概意思是懂的。
小神仙肯定是想报复方才火烧屁股的仇,所以吩咐他动手。
殷野也不犹豫,有金光护身,提刀朝着道士去。
眼看着屋子金光阵阵,炫目异常,屋子里的人都傻了。
众家兵不敢上前,这金光可比刚才那一点子火星神奇多了!
这才是神迹吧?!
卢宇刚的妻子则吓得扑进了他的怀中,卢宇刚只能一手抱着人,另一手紧张地提起武器,提防着意外。
想到还没彻底撕破脸,刚刚自己不过悄然点头,卢宇刚大声道:“侄儿身上何故放出金光?可是这道士那里不对?”
金光炫目,他们看不清阵阵金光中的小鸟方才是金光的源头。
到了此刻,殷野也懒得与卢宇刚虚与委蛇。
他只冷淡地扫卢宇刚一眼,就挥刀刺向支元川。
支元川脸色绯红,身上也有刚刚神授的神力,方才险险躲过几招。
但随着金光贴近,支元川只觉得难受异常,好像身上处处都有针扎,疼得他身上直冒汗,滴答在地上。
支元川手臂留下一道深伤口,躲到神像前。
他拿起菩萨神像,就贴到自己的伤口上。
而后他脸上神色一变,目光突地混沌起来,整个人也镇定下来,贪恋地看着殷野手中的黄鹂。
何其一看,就知道这是被那樽菩萨附身了。像是三丫被血菩萨附身那回。
但何其这会儿还在维持金光护身符,她有点不敢冒险,临时换一种存想。
失败的可能性太大。
她正犹豫着,殷野看着面露贪婪的道士,原本还算松弛的神色一肃,格挡两招,凭硬工夫将疯刀从斜边探入,扎进道士心口。
噗——
是兵器扎进血肉的声音,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
可面上只有贪婪之色的道士,此刻不退反进,竟是迎着长刀,费力地想要上前,朝着何其伸手。
何其:?
这还不死?
何其思索一瞬,想要绕着飞过去,用金光的驱邪效果,洗涤一下神像本尊。
但殷野竟更快,他伸出长腿,踹倒了道士。
而后脚抵着道士的胸口,任由道士双手去抓自己的腿,将疯刀拔出,再次捅进去。
附身归附身,总不能人死透了,附身的还能活。
这鬼玩意儿可不是鬼和精怪,完全是依附人的。
捅了几刀,道士就完全不行了,在地上打摆子,直抽抽,但再不能动作。
何其扑腾着翅膀,老实飞回来,安心地落在殷野肩膀上。
“唧唧——”
何其忍不住叫唤,声音在屋子里竟也清晰,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也是这时,金光除尽屋中的邪煞之气,变得不再炫目,柔和起来,众人方才看得见金光源头不是殷野,而是那只突然闯入屋中的黄鹂鸟。
门口处,偷看到这幕的少年花羽直接腿软,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殷野杀了道士,又一刀劈了那供桌上的菩萨神像。
而后他转身,看向卢宇刚,目光如电:“不知卢大人缘何要同这等异族邪人合作,我父亲今又何在?”
无人敢拦他,家兵们也只是因为森严的纪律,颤抖着护在卢宇刚身前。
卢宇刚神色一变:“侄儿何出此言,什么异族邪人?”
殷野还想追问,一只毛翅膀有些焦急地碰了碰他脖颈。
何其碰完殷野,飞起来,做出飞往外面的动作。
“唧唧——”
——我快不行了!
何其这回穿的只是只化身鸟,根本算不得真正的神躯。而且还封住了其他的本事,这会儿就真的卖萌最强了。
殷野被提醒,也立即反应过来,跟着何其往外跑。
何其是孤鸟一只,他也是单刀一人。
该跑的时候当然要跑!
一人一鸟配合默契,跑得也是飞快,屋子中根本没反应过来。
等何其跟殷野跑出了屋子,撞开屋外没见过金光,胆大拦上来的家兵。
卢宇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肯定是对方力有不逮,方才仓皇逃命,立马吩咐道:“快!趁着此时,抓住殷野和那只鸟!”
作者有话说:
后续:全家都中招了……
◎最新评论:
【大大加油】
【全家都有谁】
【怎么说呢,这小殷的父亲自一生镇守边关,结果妻儿被虐待,妻子早亡,孩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结果并不考虑在意妻儿,弄的亲子深怨,亲人嫉妒打压也想着吸血,皇帝算计,朋友背叛,亲信联合勾结外敌………打到最后我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了】
【撒花】
【大大加油】
【打卡】
【加油】
【哦豁】
【
【中啥招啦?】
【打卡】
【打卡】
-完-
第83章 救鸟僵尸
◎一更、二更◎
殷野跟着何其冲出门, 护身的金光就如一个被戳破的泡泡,转瞬消失。
金光护身符箓没了,一人一鸟可不像方才那样, 百邪不侵、兵器不伤。
何其飞得高, 视野更好, 领着殷野往人少的地方跑。
不说能躲多久, 至少不能被射成筛子吧?
不过一人一鸟势单力薄,怎么躲都是危机四伏, 好像处处都有人蹲守着一样。
这就是人少的弱点了。
提到人少, 何其就想到有一票小弟的红伞妖, 灵机一动,“啾啾”两声, 唤起其他的鸟雀。
虽然是化身的神鸟, 但差遣普通的小鸟叫几声不难,小鸟听着何其的叫声, 心中就有懵懂的臣服之意,四处鸣叫起来, 还有鸟儿好奇地站在枝头张望,扑腾, 一时之间, 整个卢家堡还有几分热闹。
“这边有鸟叫!”
“这边也有!”
一时间,消息来不及沟通完全,只知道抓鸟和人。乍地听到鸟叫, 还真有本来就未看到殷野同何其的卢家堡家兵分散开来,使得追缴的人数变少。
殷野也是会躲的, 身形快, 时常可以摆脱追兵。
闯过两间院子, 何其再次存想出新的符箓——隐形符。
真正的隐形符制作起来十分复杂,不过何其近来于这些符箓颇为用心,加上焦急时刻,注意力非常集中,竟是一次就存想成功了。
隐形符一成,何其就降落下来,先落在殷野肩膀。
此时不便再出声,何其想提醒殷野,头往下扎,飞到殷野的腿前去,阻拦他的步子。
黄鹂突然往下飞,原本还在注意着四周追兵的殷野步伐及时一顿。
停下来后,殷野也感受到了那种被隐匿的感觉。
身周的光线变了,似乎他们一人一鸟就在暗处,而周遭光线明灭变幻,异常神奇。
耳畔还有追兵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
明明停下来宛若等待死亡,殷野仍能理智地分辨何其的目的,就如同何其想的那般,彻底停了下来,就立在一面土墙边,不远处是代表着逃生希望的一扇半开的小门。
何其见他立马意会,也高兴得很。
何其往上飞,路过殷野的胸口位置,激动得飞着来了个撞胸!
殷野:……
殷野赶紧伸手,生怕小鸟一只把自己撞晕了。
何其落进殷野手中后,就见追兵赶到。
三支队伍,二三十人最先赶到,手中的兵器闪烁寒光。他们这些家兵,虽称为家兵,但实际上拉上战场也是不弱的。
“唉,人呢?”
“这里没有别的路,肯定是从这扇门进去了!”
“继续追吧!”
殷野孤身而来,这些人只知晓家主嘱咐他们抓人,并不知道殷野的身份,加上也没见过屋中金光,是以也不会有一点动摇、迟疑。
他们这么多人,岂能让一个人逃了?
当下也不顾半开的门里曾住着不得宠的大少爷,也不管屋子闹鬼的事,径直往里面闯去。
殷野跟何其站在墙边,看着一批又一批人涌进他们压根没进的院子。
这些家兵在院子中没找到人,再次往其他地方去搜查。
也有人回来过,可空荡荡的院子,只有杂草,一眼能望尽的地方,扫上几眼就够让人打消怀疑了。
清净下来后,何其撤去隐形符,整只鸟瘫在殷野手心里。
何其小声:“唧唧……”
——真是累坏鸟……
殷野托着黄鹂,将长刀搁到一旁,拿手指轻轻给小鸟背上按两下,小声问:“小神仙,是你吗?”
他手上的何其自是点头,连脑袋都懒得抬,就像低头蹭一般,安然地躺平。
太累了,那种完全被掏空的感觉。
何其想,如果她在现代存想符箓,怕就是这个下场,和强念九字真言一般,累瘫。
这种方式显然不能用于正常战斗,只能用于必要的爆发时刻。
不过不试试,她肯定不知道这么清楚。所以这一趟虽然危险,但在危险也不会真出事的前提下,非常有意义。
何其这么想着,眼珠子里也泛起亮光。
殷野被看得心头一软,同时又很心疼。
便是上回,变成那么小小一个糖人神仙,他也不曾见小神仙累成这样。
而且这回,小神仙应当又是担心他,来救他的吧?
“你好生休息。”
殷野温声一句,眉宇间浮现坚毅之色,用自己温热的手心托着鸟身的小神仙,踏入旁边卢家堡家兵们闯入过的门。
踏进门里,殷野脚下踩到一张沾着黑狗血的符纸,院子里也贴着无数的符纸。
符纸就出于今日做法的道士支元川之手,是为了镇压这院子里闹事的邪物。
对方来这小院镇压之时,殷野正被卢宇刚遣人在身边看守着,但他从小一双异样的眼睛,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院子里翻滚的煞气。
等支元川从这小院出来,那煞气便被封住,只余下浅淡的一层笼罩在院子周遭。随后就是正院的“鸿门宴”。
何其躺着进了院子,也发现院中的不对。
好家伙!
原来真有不对劲啊。
她还以为那个道士就是奔着殷野去的,什么镇压鬼都是虚的。
何其不想动,就看着殷野直接走向院子里,树下被封住的一口井。
井水属阴,大树也阴,院子里的风水之气根本流转不动,加上其他处并未破解这不利的风水局,活人住在这院子里都得时常生病。
井口被书写着符文的木条封了起来,上面还压着几块带着臭味的石头。
推开石头,掀开血腥气未散尽的木条。
井口之下,黑暗之中,随着光线驱散黑暗,响起一声非人的低吼。
“吼——”
那吼声像是从山石里挤出来的,粗粝、刺耳,如虎啸般挑起人的惊慌,令人惧怕胆寒。
殷野心中警惕,快步后退开来。
而后就见从井里,飞快地蹿出来一个露出来的皮肤上长着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