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怨偶——清涴
时间:2022-03-22 06:52:37

  柳韶光骤然警觉地看向江永怀,何敬虽然出身北疆军,但与永宁侯相交并不深,在北疆不过待了两年便调任去了别的地方,后来也没和永宁侯府有太密切的往来。
  一般人都不知道何敬同永宁侯府交情匪浅。事实上,对何敬有恩的人,不是永宁侯,而是徐子渊。只是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
  江永怀忽然说破这一点,柳韶光便诧异地看了江永怀一眼,柳韶光面上没露出半分端倪,只是笑道:“表哥怎会做如此猜测?”
  江永怀温和一笑,淡淡道:“姑父都无法请动何督军,我思来想去,有这份能耐的人,又正好同你有来往的,也只有永宁侯世子了。”
  柳韶光却直觉江永怀没有说实话,忽而笑道:“表哥何不猜是宋公子?徐世子已经前往北疆,好歹我还多见过宋公子几次。”
  江永怀笑而不答,柳韶光也没了问下去的心思,安抚了江氏几句便匆匆离开,根本没理会柳璋要求同去的请求,径直上了马车便往总督府而去。
  恰好今日休沐,何敬正好在府上,听闻门房前来通报说柳家姑娘登门拜访,何敬当即一愣,柳璋喘着气追上柳韶光,急急忙忙又递了份拜帖进去,喘着粗气向柳韶光诉苦,“这下可好,如此失礼,要是何督军一怒之下将我们赶回去,那还怎么请他出手相帮?”
  柳韶光瞪了柳璋一眼,毫不认输,“你若是不来,我又何至于失礼?”
  “那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柳璋恨不得现在就把柳韶光给拖回家去,深感心累。
  何敬也是头一回碰上这样的情况,姐弟俩前后脚送拜帖,倒也觉得有趣,又想起柳家的钉子传来的某个消息,何敬满是兴味地扬了扬眉,大手一挥便叫人引他们进来。
  柳韶光姐弟同何敬行完礼后,何敬也不说什么弯弯绕绕的话,开门见山地问他们,“你们姐弟贸然登门,有何事?”
  柳韶光早已打好腹稿,闻言立即简短地说了一下柳焕的倒霉事,言辞恳切求何敬出手,“小女兄长无端被牵连,委实无辜。柳家区区商户,怎么抵挡得了范同知的雷霆震怒,还望大人看在柳家大义捐粮的份儿上伸出援手。兄长此行为的是北疆十万将士的粮草,容不得半点闪失啊!”
  何敬眉头微微一挑,有意试探柳韶光,便好以整暇道:“北疆的粮草,与我何干?空口白牙便想让我出手,你们柳家还没那么大的脸面。”
  柳韶光果断从钱袋里拿出徐子渊临行前送她的玉佩,双手呈上,面带笑意,从容问何敬,“不知这玉佩可否值那么大的脸面?”
  柳璋瞬间惊呆了,完全不知道这块玉佩到底有何来历,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帮腔。
  何敬拍桌大笑,深深看着柳韶光,“你倒是硬气,既如此,你不如说说看,想让我怎么帮你?”
  柳韶光半点都不怵,猛地抬头看向何敬,语气笃定提要求,“请大人派兵前去并州护运粮队伍前去北疆!”
  “好大的胆子,张嘴就要动兵!”何敬脸上看不出喜怒,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仿若打在柳韶光的心上一般。
  柳韶光镇定自若,眼神毫不躲闪,“北疆战事,关乎着陛下的颜面。这可是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一场战事,永宁侯世子甘愿放下身段来江南征粮,除了一片孝心外,怕也是代表了一点陛下的意思吧?倘若因着粮草有失而让战事失利,到时候陛下追究下来,怕是整个江南官场都没有好果子吃。
  大人同样在战场上抛过头颅洒过热血,应该知晓前线将士的苦楚。若是因私怨误了军饷,前线将士们何其无辜?他们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总不能让英雄们如此不堪。”
  柳韶光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诫下来,何敬的神色渐松,又瞥了柳韶光手上的玉佩一眼,起身笑道:“罢了,你说的是,总不能让这帮孬心眼的玩意儿把北疆的大好男儿给害了。不就是派兵吗?干了!”
  柳韶光和柳璋大喜,“多谢大人!”
  柳韶光忆起运粮路上的艰辛,犹豫再三,还是对柳焕的关心占了上风,回府后悄悄备好了男装,决定同何敬派出的护卫军一同出发前去找柳焕。
  没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柳韶光哪能放下心来?更何况还有个严宝珠在,到底是女子,柳焕也不好太过狠辣,若是严宝珠不要脸,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事端来!
  范同知还在和沈知府为着要不要将柳焕一道缉拿归案之事吵翻天,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范同知死了儿子,满腔怒气无从宣泄,自然要把和害死他儿子有关的人全都抓回来严刑拷打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柳福贵只能在外打听消息,宋珏也帮了点腔,奈何宋家在江南并无什么势力,宋珏眼下也不能对范同知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压力。
  范同知正得意呢,还盘算着将柳焕抓回来后,该安排谁去顶了柳焕运粮的活计,结果就突然听到了何敬莫名其妙跑出来插一手,派兵前去护卫柳焕一行人的消息。
  范同知顿时大怒,“何敬莽夫,当真可恶!”
  柳韶光则偷偷换上了男装,私下磨了柳福贵和江氏许久,最后给家里留了封书信,在何敬的默许下,混进了护卫军中,一路疾行,向着北疆奔去。
  见到柳焕的第一眼,柳韶光还没来得及诉一下兄妹情,头上便挨了柳焕一脑崩儿,柳焕面沉如水,看向柳韶光的眼神格外吓人,“胡闹!谁让你过来的?”
  柳韶光还是第一次见柳焕这么难看的脸色,心下顿时直哆嗦,面上却还是坚强地挺住了,顽强转移话题兼甩锅,“你和严宝珠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实在担心你,我哪里会过来?为了追上你们,我们这一路上都没好好歇息过,看,我的手都没有往日那般细腻了!”
  作者有话说:
  柳韶光:别敲了别敲了,孩子要被敲傻了
  柳焕(收了手但语气恶狠狠):傻了更好!免得尽干蠢事叫人担心!
 
 
第21章 、021
  ◎遇袭◎
  饶是柳焕再疼爱妹妹,见到柳韶光这么胡闹,也忍不住了,沉着脸将柳韶光提溜到自己的房间内,虎着脸问她:“说吧,这些士兵怎么回事?我倒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还能请动何总督出兵?”
  柳韶光心知糊弄不了柳焕,垂头丧气的将玉佩递给柳焕,小声将玉佩的来历说了一遍。
  柳焕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差点没忍住给柳韶光的脑门再来一下。真是胆子比天大,谁的东西都敢接,这要是传了出去,柳韶光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然而柳焕再生气,柳韶光也已经到了并州,一路男装随行,也没人知晓她的身份。若是骤然将她赶回去,倒是更叫人心中起疑。更何况,柳焕手底下的人手也不够,现在也没办法重新安排人护送柳韶光回去。现在又有护卫军一路护送,倒是跟着运粮队伍一路去北疆更为安全。
  柳韶光也是吃定了这一点,知道柳焕不会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下,派人将她送回家,所以才把事情交代的这么爽快。
  柳焕若是知晓了柳韶光的心思,怕是连口水都不给她喝,气得当场在找人把她给绑回去。
  哪有这么坑亲哥的?
  见柳焕的怒火越来越高涨,柳韶光明智的缩在一旁当鹌鹑。仔细瞅了瞅柳焕的脸色,讨好笑道:“天色不早了,我来收拾一下床铺,大哥等会儿也睡得安稳些。”
  “你少胡闹一些,我便能睡得更安稳!”柳焕没好气的瞪了柳韶光一眼,到底还是心疼妹妹,板着脸道:“你便睡我隔壁的屋子,不许让任何人看出来你的身份!”
  “知道啦,大哥。我也没那么傻。这一路上根本没谁看出来我是个女儿身!”
  “你还挺得意?”柳焕忍不住磨牙,简直要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妹妹。
  柳韶光也不敢再撩虎须,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柳焕却拽住她的后脖颈,满脸严肃地问她,“玉佩之事,除了何总督,还有谁知道?”
  “璋儿追着我去了总督府,瞧见的就他一个。但知晓我请动何总督之事,爹娘还有表哥都知道。”
  柳焕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才仔细叮嘱柳韶光,“既如此,日后你同永怀之间,到底还是要生分些。只可惜舅母还一心想着亲上加亲,当年舅母生永怀生得艰难,早产不说,人还在外头,丫鬟婆子都急得团团转,闹了个人仰马翻。估摸着是生永怀时伤了身子,这么多年,舅母膝下也就永怀一个儿子。家中人口简单,能省多少事?倒不知以后要便宜了谁?”
  “这便用不着大哥费心啦。”提到这茬,柳韶光便信心满满,“表哥也是人中俊彦,满腹才学。以他之能,日后金榜题名。大家闺秀们还不得抢破头?”
  上辈子可是左都御史家的女儿榜下捉婿将江永怀抢了去,二人婚后琴瑟和鸣,好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徐子渊像是跟江永怀杠上了似的,不仅待江永怀无甚亲戚间的宽厚,反而更为刻薄,多番为难,左都御史有心帮女婿,倒叫徐子渊拿着圣旨抄了家。
  而后,便是江永怀身死。
  回忆太过惨烈,柳韶光现下想起来,脑海中只有大片大片红艳斑驳的血雾。
  见柳焕的怒气稍微弱了一点,柳韶光的胆气,又壮了起来,想到自己为何赶来的原因,连忙问柳焕,“严宝珠和范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还将大哥牵连了进去?”
  提到这事儿,柳焕也是一脸晦气,面沉如水解释道:“没什么,只是路上碰见了。严宝珠过得不好,哭哭啼啼地看着我,被范凌见了,疑心她红杏出墙,二人争执不休,严宝珠失手用灯台将范凌砸死,慌乱之下还跑来寻我,希望我能帮她遮掩此事。”
  柳韶光越听怒火越高涨,这么个害人精,柳家上辈子怕是将她扒皮抽筋千刀万剐了,这辈子她才找柳家报仇的。
  “那蠢货人呢?”柳韶□□得连赶路的疲惫都忘了,看着柳焕的眼神中似乎燃着火焰。若是严宝珠现在在她面前,柳韶光真的能亲自动手撕了她。
  柳焕冷笑一声,“国有国法,她既然杀了人,便自有该去的地方。”
  柳韶光一听便知道,柳焕对严宝珠委实没了最后一丝情分,跟着啐了一口,“活该!”
  “只是范同知十分难缠,将这笔账又记在了大哥头上。此番若不是何总督出兵,范同知便要派人过来将大哥押解回江南严刑拷打。”
  柳焕笑着拍了拍柳韶光的头,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见柳韶光满眼不解,柳焕又是一笑,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范同知没了儿子固然生气。但他此番出手,更多的还是为了抢运粮之事。现成的功劳在这里,范凌之死,不正好给了他借口将我的差事夺了去?”
  柳家不过是商户,还未有功名在身,这功劳若是落在范同知头上,足够他再往上升个一两级。
  也难怪范同知心急,头上常年压着一尊大佛,哪有自己当家做主来得爽快?
  柳韶光对范同志的厌恶又深了几分,万万没想到,此人可以冷酷至此。唯一的儿子的性命,竟然也能够拿来做升官的文章。
  柳焕见柳韶光明白过来,也不再多言,挥挥手示意柳韶光早点回房休息。
  柳韶光这一路来委实累得不轻。见自己顺利过了柳焕这关,当即喜笑颜开,乐颠颠地跑回房休息去了。
  至于严宝珠?希望她在大牢里待得高兴吧,最好每天都能吃好喝好,毕竟她的命也没多长了。
  话说回来,便是要承担范同知的怒火,也有个严家在前头顶着。柳家底蕴可比严家厚上不少,等到范同知把严家折腾得个七零八落,柳家说不定还能顺势吞了对方的买卖。
  柳韶光想到这里,半点亏心都没有。在商言商,本就是严家不义在先,也莫怪柳家不顾旧情。
  柳韶光的身量较之一般女子要高挑一些,办起男子来,丝毫不露破绽。一路上跟在柳换身后,只说是柳家族弟,前来助柳焕一把。
  有了护卫军在,一行人顺顺利利地到了并州边境的怀安县,过了怀安县,便进入了胶州境内,再过胶州,便是北疆。
  柳韶光顿时来了精神,上辈子在怀安县,运粮队还碰上了山匪抢粮,最终牵扯出怀安县官场乱象,以致怀安县官场大换人,算起来倒是当年名震并州的一桩大事。
  不过这一回,有穿着铠甲拿着武器的护卫军相送,胆子再大的山匪也不敢碰这样的硬茬子。抢商队和抢军队那可是完全是两个后果,抢商队运气好没人追究,打点一下也就过去了。抢军队?那可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这一路上,运粮队伍走得十分安稳。反倒是柳韶光闲不住了,撺掇护卫军领头的指挥使,“听闻这一代山匪猖獗,刘大人若是顺手将他们除了,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这位刘指挥使得过何敬的叮嘱,让他千万照看好柳韶光,心知柳韶光身份特殊,待柳韶光便格外宽厚,听了柳韶光这么提议也不恼,只是好脾气笑道:“到底不在江南境内,贸然生事,怕是要连累何总督。”
  柳韶光脑子格外灵光,当即接话,“那我们便想办法让他们先生事,我们那叫合理反抗顺便帮并州同僚除去一大祸害!”
  刘指挥使顿时沉默:这小子估摸着也是哪家准备下场混官场的小少爷吧?瞧这满肚子坏水的模样,真是个混官场的好苗子。
  文官,心都脏!
  不过,让柳韶光意外的是,山匪似乎跟她心有灵犀似的,刘指挥使还没下令呢,山匪那边倒先有了动静。大半夜的,夜宿山间的柳韶光觉浅,神奇地听见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和衣而眠的柳韶光顿时警觉,睁眼仔细环顾四周,似乎见到后方粮草处似乎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柳韶光当即向正在守夜的镖师示警,镖师们的眼神比柳韶光利得多,当即一声大喝,一时间四下响起兵器哗啦作响的声音,护卫军们迅速一跃而起,抓着武器便向来人追去。奈何来人极为熟悉地形,又是夜间,竟让他们逃了去。
  再一看,若不是众人机警,怕是要被他们烧了不少粮草。
  刘指挥使顿时大怒,“混账!他们若是不想活,我们便送他们一程!”
  柳韶光心里也有些奇怪:山匪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第22章 、022
  ◎山匪◎
  山匪猖獗至此,柳韶光不由心下生疑。再一看怒火滔天的刘指挥使,暴怒之余同样还保有冷静,沉着脸吩咐部下,“四下戒严,轮流值守,全都给我养足了精神,待到天亮,老子带你们去抄了这帮王八犊子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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